第一章
我握着马克杯的手指在发抖。
玻璃门被推开的声响混着风铃声,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
蓝山咖啡的香气漫过来时,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细密的颤栗——和七年前在礼堂后排看他领奖学金时一样。
冰美式,带走。
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冷雨落窗的清透感。我盯着咖啡机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喉咙发紧。
牛奶缸里的蒸汽在响,我数到第三十七秒时,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
方软软
马克杯险些从指尖滑落。我转身时撞翻了调味罐,瓷片碎裂的脆响里,他蹲下身帮我捡拾碎片。
我看见他腕间的银表链晃了晃,突然想起七年前他在操场打篮球,只是现在,他左手无名指多了枚铂金戒指。
真的是你。他直起身子,指尖蹭过我手背,好久不见。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那枚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刺得眼睛生疼。我听见自己说:江先生需要打包吗
他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我慌忙别开视线,却撞上他专注的目光。
叫我江寒吧。他忽然笑了。
我的耳尖发烫。咖啡机发出完成的提示音,我转身取杯时,他的手臂忽然擦过我腰侧。
薄荷味的气息混着冷雨味,不再是记忆中的皂角香。
后天同学会,他将咖啡杯在指尖转了半圈,眼神落向我攥紧的围裙角,你来吗
玻璃门再次合拢时,我才发现他留了张名片在吧台上。烫金的江氏集团字样刺得眼睛发疼,角落的手写体笔迹力透纸背:等你回复。
第二章
凌晨三点的便利店,我对着货架上的饭团发呆。
方软软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条件反射般往货架阴影里缩了缩。
江寒手里握着两罐啤酒,卫衣帽子半掩着眉眼,倒像是当年翻墙买夜宵的少年——除了那枚刺眼的戒指。
躲什么他伸手替我拿下最高层的乌龙茶,指尖在我发顶轻轻碰了碰,怕我
铝罐在掌心沁出凉意。我看见他指节上淡淡的疤,七年前替人出头打架的伤口,现在却戴着别人送的戒指。
那时我总在医务室门口徘徊,等他换完药出来,又慌慌张张躲进楼梯间,却不知道,原来他早就有了要守护的人。
听说你毕业后没读研他撕开啤酒拉环,泡沫溅在手腕上,以你的成绩,应该去更好的地方。
我盯着地面瓷砖的接缝。便利店的白炽灯照得他睫毛投下阴影,我想起高中课堂上,他总在课本下藏漫画,被老师点名时,也是这样慢悠悠抬眼,只是现在,眼里没了当年的光。
现在这样……挺好。我攥紧书包带,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闷,江先生呢听说要订婚了
他忽然笑出声,啤酒罐在桌面敲出轻响:消息挺灵通。
玻璃外的雨突然变大了。我数着雨点击打玻璃的节奏,直到他的指尖轻轻叩了叩我手背:明天周末,陪我去个地方
饭团的塑料包装在手里发出脆响。我想起昨天整理储物箱时,翻出的那张篮球赛门票——座位号被我用橡皮擦到发毛,最终也没敢递出去。现在想来,幸好没递,不然只会更难堪。
去哪话出口才惊觉声音沙哑。江寒的目光落在我唇上,喉结微动:到了就知道。
雨幕中他的伞倾向我这边,肩线隔着薄卫衣透出清瘦的轮廓。
第三章
美术馆的长廊空无一人。
江寒停在那幅抽象画前,指尖虚虚划过画布上的深蓝色块:以前觉得这画像打翻的墨水,现在看……他侧头看我,像不像你高三课本里的涂鸦
我猛地抬头。心跳声在耳膜下轰鸣,那年我在草稿本边缘画的星轨,竟被他记住了。
展厅的灯光落在他眉骨上,我看见自己倒映在他瞳孔里,像溺水的月亮,却清楚地知道,这月亮不属于我。
为什么当咖啡师他忽然伸手,替我拂开垂落的发丝,指尖在我发顶停顿半秒,你明明……很会画画。
喉间泛起涩意。我想起艺考那天暴雨,父亲摔碎的调色盘,还有他站在考场外撑着伞的身影——原来他都看见过,却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选择了沉默。
没什么为什么。我往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展柜上,江寒,你到底……为什么约我来这里
我到底怎样他逼近半步,手臂撑在我身侧,冷香裹住我,想知道我高中时,为什么总在你座位附近晃
头顶的射灯突然闪了一下。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的拇指轻轻蹭过我耳垂:方软软,你以为我没注意到每次我打球,你都躲在体育馆后门看。
血液冲上太阳穴。那些藏在袖口的目光,原来早被拆穿了。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我额头,我看见他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动的影,像振翅的蝶,却终将飞向别人的花园。
现在换我看你了。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指尖慢慢扣住我手腕,可以吗
展厅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我猛地推开他,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江寒垂眸看着自己空落的掌心,喉结滚动:周末同学会,我来接你。
走出美术馆时,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我盯着地面上交叠的影子,听见他忽然轻笑一声:当年你总把自己缩在角落,现在还是这样。
我攥紧帆布包带,喉咙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他忽然转身,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在我发尾轻轻勾了勾: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暮色漫过他的侧脸时,我突然发现,原来他笑起来时,眼角那颗泪痣,早就不是为我而红。雨又开始下了,他撑起伞,我却往后退了一步,任由雨水打湿头发。
江寒,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可怕,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他的伞柄在掌心攥得发白: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的戒指,因为你的未婚妻,因为我永远跨不过的阶级,还有你从未说出口的喜欢。
我看着他眼底的困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因为我不想再当配角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我转身走进雨幕,听见他在身后喊我的名字,却没有回头。
手链上的星星吊坠蹭过掌心,我摘下它,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那些藏在草稿本里的星光,那些躲在楼梯间的张望,终究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雨越下越大,我在公交站等车时,看见江寒的车缓缓开过。他摇下车窗,想说什么,却被副驾驶座上的女孩拉住手臂。那女孩戴着珍珠发卡,和他无名指的戒指相得益彰。
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时,我终于哭了出来。原来有些喜欢,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遗憾。他是天上的星,而我只是地上的泥,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父亲的病历单:晚期肺癌,治疗费用三十万。我擦去眼泪,摸出包里的兼职申请表。
比起不可能的爱情,更现实的是,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来留住唯一的亲人。
第四章
同学会那天我在衣柜前站了半小时,最终选了件最普通的灰色毛衣。
门铃响起时,我攥着门把手的手在发抖。透过猫眼,江寒穿着深色西装,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在楼道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看见我开门,眼神暗了暗:怎么穿这个
不舒服。我别开脸,抓起帆布包往外走。他伸手按住门框,薄荷冷香混着雨气涌来:方软软,你在躲什么
我没说话,低头往楼下走。他的脚步声紧跟在后,伞骨擦过我肩膀时,我听见他低叹:到了地方,至少别让别人看轻你。
宴会厅的水晶灯刺得眼睛发疼。穿红裙的女生看见江寒,尖叫着扑过来,却在看见他身边的我时愣住:这是……
方软软,我高中同学。江寒的声音平淡如水,指尖甚至没向我这边倾斜半分。
我攥紧帆布包带,听见周围细碎的议论:江总未婚妻不是陈家千金吗这女的谁啊
陈念出现时,我正躲在角落喝果汁。她穿着高定礼服,珍珠发卡与江寒的戒指相映成趣,梨涡浅浅:阿寒,妈妈说要提前商量订婚宴流程。
知道了。江寒的声音柔和下来,与对我说话时判若两人。他转身前看了我一眼,眼底闪过复杂的光,却在陈念挽住他手臂时,彻底消失。
方小姐对吧陈念忽然走到我面前,指尖摩挲着香槟杯沿,听说你和阿寒高中很熟
我握紧玻璃杯,指甲掐进掌心:不熟,不过是普通同学。
那就好。她轻笑,目光落在我手腕上,阿寒有个习惯,总爱给不相干的人一点甜头,你别误会。
玻璃杯在掌心沁出冷汗。我想起昨夜整理储物箱时,翻出的那张篮球赛门票,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他看似偶遇,却从未多说一句话——原来那些温柔,不过是他随手撒下的星光,而我却当了真。
陈小姐多虑了。我放下杯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寒在宴会厅门口拦住我时,我已经淋了十分钟雨。他扯开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眉头紧皱:发什么疯下这么大雨!
江先生未婚妻还在等你。我推开他,外套滑落在地,以后别再联系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猛地攥住我手腕,戒指硌得我生疼:方软软,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抬头看他,雨水混着眼泪滑进嘴里,知道你要订婚了知道我只是你无聊时的消遣
他的指尖慢慢松开。我弯腰捡起他的外套,叠好放在台阶上,转身时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当年艺考那天,我在考场外等了你一整天……
那又怎样我没回头,现在你有未婚妻,我有我的生活,到此为止吧。
第五章
父亲的咳嗽声在深夜格外清晰。
我数着输液管里的药水滴落,手机屏幕亮起时,是江寒发来的消息:你父亲的手术费,我已经安排了。
指尖悬在键盘上,最终打下:谢谢,会还你。
他秒回:见个面吧,我在医院楼下。
深夜的走廊寂静得可怕。江寒靠在楼梯间抽烟,看见我时碾灭烟头: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攥紧手里的缴费单,钱我会分期还你,不用见面。
他忽然伸手按住我肩膀,逼我抬头看他:方软软,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我盯着他喉结上的痣,那是我曾在速写本上画过无数次的位置,是清楚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他的喉结滚动,指尖慢慢抚过我眼角:当年你在天台哭的时候,我就想抱你,可是……
可是什么我笑了,可是陈念在等你可是你们早就有婚约
他猛地将我按在墙上,唇落在我额头,却在触到皮肤的瞬间,像被烫到般弹开。
我闻到他身上混着烟味的冷香,想起高中时他替我赶走欺负我的同学后,也是这样浑身是汗,却笑着说没事了。
给我点时间。他的声音闷在我发间,我会处理好一切。
我推开他,后退半步:江寒,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是江家少爷,要娶门当户对的妻子,而我只是个咖啡师,连父亲的手术费都凑不齐。
他的眼神骤然暗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我摸出随身带着的星星手链,放在他掌心:这个,还给你。
方软软!他攥紧手链,银星硌得掌心发疼,你就这么怕和我有牵扯
不是怕,是不想再自欺欺人。我转身走向病房,听见他在身后低吼:我不会放弃的!
病房里,父亲正盯着床头的全家福发呆。那是我十岁时拍的,母亲还在世,父亲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抱着我笑得开怀。
现在他瘦得脱了形,手上插着输液管,却仍对我笑:软软,别太辛苦。
我背过身擦眼泪,手机震动,是陈念发来的照片:江寒与她并肩站在珠宝店,他正替她戴上一枚钻戒。配文:谢谢方小姐成全,阿寒说你们只是普通同学呢。
指尖划过屏幕,我将照片删除,顺便拉黑了江寒的号码。
第六章
父亲走的那天,下着小雨。
我握着他逐渐变冷的手,听见监护仪发出绵长的嗡鸣。护士轻声说节哀,我却哭不出来,只觉得心口空了个大洞,风灌进去,疼得麻木。
整理遗物时,发现他藏在枕头下的信封,里面是泛黄的素描纸——那是我小时候画的全家福,父亲用钢笔在角落写:软软一定会成为大画家。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陌生号码。接起来,是江寒的助理:方小姐,江总今晚订婚宴,希望您能来。
订婚宴现场灯火辉煌,陈念穿着婚纱像个公主。我站在宴会厅门口,看见江寒穿着笔挺的西装,无名指的戒指终于与她的成对。
主持人笑着问他们的恋爱故事,他说:是家族安排的缘分。
这句话像把刀,狠狠扎进心里。原来那些偶遇、那些记得,不过是他在漫长婚约里的一点消遣。
我摸出兜里的信封,里面装着他之前给的支票,还有一张字条:钱已还,请别再找我。
将信封交给服务员转交时,江寒忽然转头看过来,目光撞上我的瞬间,我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听见身后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还有他急促的呼喊:方软软!
雨越下越大,我在公交站等车时,打开父亲的手机。相册里全是我的照片,从高中到现在,偷拍的、我递给他的,每张都仔细标注了日期。
最新的一张,是我在咖啡店擦杯子的样子,备注写着:我家软软笑起来真好看。
眼泪终于决堤。原来我不是没人爱的丑小鸭,至少在父亲眼里,我是最耀眼的星星。
而江寒,不过是我生命里的一颗流星,短暂照亮过夜空,却终究要消失在黎明前。
手机震动,是江寒发来的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伯父的事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盯着屏幕,慢慢打字:因为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我们’。祝你幸福,江先生。
发送成功的瞬间,我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我摸出包里的速写本,将那张画了七年的星轨撕下来,丢进雨中。
纸页很快被打湿,星星的轮廓渐渐模糊,像极了那年他在我生命里留下的痕迹。
终点站到了,我下车走进雨里。远处的霓虹闪烁,照不清前路,但我知道,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痛只能一个人扛。
而那些曾以为过不去的坎,终将在时光里,慢慢结痂、愈合,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江寒,再见了。愿你的星光,永远属于值得的人。而我,会带着父亲的爱,继续走下去,哪怕风雨兼程,也不再回头。
第七章
三个月后,我在机场安检口攥紧行李箱拉杆。
新工作的offer发来时,我正在整理父亲的藏书。扉页里掉出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是父母年轻时约会的凭证。票面日期旁用铅笔写着:以后带女儿来看。终究没等到那一天,但至少,我要替他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方软软!
熟悉的声音混着机场广播的嘈杂传来。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看着江寒穿过人群跑来,西装皱得不像样,领带歪在一边,眼里布满血丝。他瘦了,下巴冒出胡茬,无名指的戒指不见了。
你要去哪他抓住我手腕,掌心全是冷汗,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搬家
我低头看他指尖泛白的指节,想起父亲葬礼那天,我也是这样攥着灵堂的白布,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机场的风掀起他额前的头发,露出当年翻墙时撞出的疤,我曾在速写本上画过这个弧度十七次。
放开我。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话说他忽然笑了,笑得喘不过气,你欠我的,至少听我说完。
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想抽回手,他却攥得更紧:那天在订婚宴,我本来要宣布取消婚约的,可是你走了……
然后呢我打断他,陈念哭着求你江叔叔以公司威胁你
他瞳孔骤缩,喉结滚动: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了解你。我抬头看他,你永远是江家的少爷,永远要做正确的事,娶正确的人。而我,只是你人生里的一个错误。
不是错误。他的声音沙哑,你是我唯一想错的人。
安检提示音响起时,我终于挣脱他的手。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听见他在身后喊:方软软!我离婚了!戒指摘了!你看看我!
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登机口的阳光落在脸上,我摸出兜里的星星手链——那是他在订婚宴后托人还给我的,银链已经氧化发黑。指尖抚过星星吊坠,忽然想起他说过你是我的星星,可星星太远,终究摘不到。
飞机升入云层时,我打开手机里的旧相册。最后一张照片是高中校庆,他在篮球场上跳跃,我躲在观众席角落偷拍的,像素模糊,却能看见他嘴角的笑。那时我以为,只要一直看着他,就能望到永远。
落地后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他在订婚宴上发了疯,砸了所有布置,喊着你的名字。后来听说去了你们高中的仓库,在满墙画像前坐了整夜。
我删掉短信,拉黑号码。出租车上,司机放着老旧的情歌,歌词唱着爱而不得是人生常态。车窗外的梧桐树快速后移,像极了那年他在操场奔跑的背影,我曾以为能追上,终究是错觉。
新公寓在旧街区,推开窗能看见卖糖炒栗子的小店——可惜不能吃甜食。楼下的流浪猫蹭过脚踝,我想起父亲住院时,江寒偷偷放在护士站的猫粮,那时他还戴着戒指,却记得我随口提过的流浪猫。
整理行李时,一张病历单掉出来。是父亲确诊那天,我在医院走廊遇见江寒,他手里拿着陈念的孕检单。原来命运早有安排,我们从来都是两条平行线,偶然的相交不过是错觉。
深夜接到咖啡店同事的电话:软软,江先生来了,喝了十杯浓缩咖啡,现在醉倒在吧台……
别管他。我挂断电话,关掉手机。窗外下起小雨,我摸出速写本,却发现最后一页画着他的侧脸,是七年前在图书馆偷拍的。笔尖轻轻划过他的睫毛,忽然想起他说看你时的眼神,原来有些喜欢,真的会刻进骨头里。
凌晨三点,我终究还是去了咖啡店。江寒趴在吧台上,衬衫领口扯开,露出锁骨下方的红痕——那是我曾在梦里吻过的位置。他怀里抱着个纸袋,里面是我还他的星星手链,和当年那张篮球赛门票。
你看,他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可怕,你早就给过我答案,可是我太笨了……
门票上的座位号被泪水晕开,我这才看清,原来他早就用铅笔在角落写了等你。七年的光阴,我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却终究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江寒,我伸手替他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按在自己胸口:这里还是你的,一直都是……
我抽回手,退到门口。晨光爬上他的侧脸,我最后一次看他,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然后转身,走进黎明的雨里,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是那张篮球赛门票,终究还是碎了。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新公司的入职提醒。我摸出星星手链,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银星在晨光中闪了最后一下,像极了那年他转身时,校服纽扣上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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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再见了。愿你此后的人生,不再有遗憾,愿你的星光,永远璀璨如初。而我,会带着那些不敢说出口的喜欢,继续在人间烟火里,认真地、孤独地走下去。
这一次,真的不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