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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沫篱的意识像被潮水一点点推上岸的浮木,缓慢而沉重地回归身体。
最先感受到的是手腕和脚踝处粗糙的摩擦感,以及嘴里布条的酸腐味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刺得泪水瞬间涌出。
等视线聚焦后,映入眼帘的是锈迹斑斑的铁皮天花板,和几根闪着寒光的钢梁。
她现在身处一个废弃的旧仓库。
苏沫篱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绳索深深勒进皮肉。
椅子腿焊死在地面上,纹丝不动。
乖乖,你终于醒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沫篱浑身一颤。
脚步声慢慢接近,谢寒逸绕到她面前,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胡子刮了,甚至喷了那款她熟悉的古龙水,仿佛这不是绑架而是约会。
你最喜欢的玉米浓汤。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眼神温柔得像在看闹脾气的情人。
我加了火腿丁,就像以前常做的那样。
苏沫篱死死瞪着他,嘴里的布条让她无法说话,只能发出愤怒的呜咽。
别这样看我,乖乖。谢寒逸伸手想摸她的脸,被她猛地偏头躲开。
他的表情阴沉了一瞬,又恢复那种令人作呕的温柔。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以后你会明白的。我找了你太久,不能再冒险让你离开了。
他放下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剪刀。
苏沫篱条件反射地瑟缩,但谢寒逸只是剪断了她嘴上的布条。
先喝汤,然后我们再......
你这个疯子!布条刚离开嘴唇,苏沫篱就嘶吼出声,你这是绑架!警察会......
警察谢寒逸轻笑一声,用勺子搅动着浓汤。
你以为那个消防员的小玩具能骗过我
他从另一个口袋掏出威尔森给苏沫篱的GPS定位器,它已经碎成了几块。
澳洲警方最多查到你被带走时的监控,但那辆车的牌照是假的。
苏沫篱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早就计划好了,每一步都算得精准。
喝吧,趁热。谢寒逸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你昏迷了好几个小时,一定饿了。
苏沫篱紧抿嘴唇抵死不愿意张嘴。
谢寒逸叹了口气,把勺子放回碗里。
何必呢我们本来可以很幸福的。
他的手指抚过她被绳索磨红的手腕,眼里都是偏执的疯狂。
都是林浅知......是她挑拨离间隐瞒真相,不过现在她再也干扰不到我们了。
这句话让苏沫篱心头一颤,什么叫干扰不到谢寒逸对林浅知做了什么
似乎看出她的疑问,谢寒逸笑了笑。
别担心,她没有出事,我只是让她永远闭嘴而已。他做了个注射的手势,一点点药物事故,她现在躺在加拿大的医院里,和植物人没什么两样。
苏沫篱的胃部翻涌起来。
林浅知或许可恨,但没人该落得这种下场。
谢寒逸你真的疯了......她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谢寒逸的表情突然扭曲,手中的碗砰地砸在地上,热汤溅在苏沫篱暴露的小腿上,烫得她一哆嗦。
我疯了他抓住她的肩膀,声音拔高。
是谁把我逼成这样的我为你付出一切!五年!五年里我每天扮演完美男友,忍受你的噩梦、你的焦虑、你那该死的心理问题!而你居然说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唾沫星子喷在苏沫篱脸上,谢寒逸的眼睛布满血丝,像头濒临崩溃的野兽。
突然,他松开手,后退几步深呼吸,仿佛在努力平复情绪。
再开口时,声音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平静。
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他甚至扯出一个微笑,我们很快就能重新开始了。船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就出发。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船苏沫篱的心沉到谷底。
一旦离开澳洲领海,获救的希望就微乎其微了。
她必须改变策略。
谢寒逸......她故意让声音发抖,垂下眼睫,我现在真的很害怕。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保证不跑。
谢寒逸狐疑地看着她,但眼中的狂热渐渐占了上风。
他喜欢她示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