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孟绮薇和孟志国都被关押了起来,等待法律的审判。
而顾宴州被孟绮薇重伤,在医护人员的抢救下,总算是捡回了半条命。
由于这一刀伤了内脏,他余生都要困扰于各种难缠的后遗症。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月光透过百叶窗在雪白的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宴州虚弱地睁开眼,指尖微微动了动,立刻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
比赛......他苍白的唇瓣艰难地开合,声音轻得像一缕风,不能耽误......快回去训练,不用守着我......
孟穗的泪水砸在他手背上,滚烫得像那年她流产时独自流尽的泪。
她将脸埋进他掌心里,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傻子......你差点......
顾宴州用尽力气勾了勾嘴角,拇指轻轻蹭去她眼角的泪。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中,他想起十五岁那年,他在滑冰场摔伤,孟穗也是这样红着眼眶骂他傻子。
但彼时他心里眼里,全是娇娆的孟绮薇,全然没有在意孟穗眼底的担忧和深情。
如今他才知道,这句傻子,多么珍贵。
待他沉沉睡去,孟穗走出了病房,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轻轻带上病房门,抬眼便看见孟庭深立在窗边。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却在触及她目光的瞬间,那身影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他下意识抬起手臂,却在半空凝滞,修长的指尖蜷了蜷,最终落回身侧,在裤子上擦出一道汗痕。
我......向来从容的孟总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只是来看看你。
孟穗望着他眼下的青黑,上前一步,主动环住了他的腰。
薄荷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感觉到他的脊背瞬间僵直。
庭深,她把脸埋在他胸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要好好想一想......
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她心里乱得厉害,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报顾宴州的深情厚谊,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深爱的孟庭深。
孟庭深的手缓缓落在她发顶,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月光下,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趋于相同的频率。
好,我给你时间处理。
接下来半个月,孟穗便在医院和训练馆之间来回奔波,她的生活只剩两件事：照顾受伤的顾宴州,筹备比赛。
等她发现孟庭深不见了,她已经站在了全锦赛的冰雪赛场上了。
孟穗站在冰场中央,深吸一口气。
聚光灯下,她下意识地再次扫视观众席——那个总是坐在第一排的身影不在了。
穗穗！加油！
清朗的嗓音从VIP区传来,她惊喜转头,看见顾宴州裹着驼色大衣,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笑意。
他伤没好透,还跑出医院来看她的比赛,为她加油打气,她心底涌起一股暖意,却又觉得这份温暖十分沉重,有些喘不过气来。
音乐前奏响起,她闭了闭眼。
恍惚间,仿佛看见十六岁的自己,在省队训练馆的玻璃上呵气写下全国冠军的模样。九年的光阴在冰刀下流转,那些深夜加练的汗水,受伤时的泪水,还有......总在挡板外静静守候的身影。
第一个音符迸发时,她如离弦之箭滑出,冰刀划出完美的弧线,落冰时溅起的冰晶像星辰散落。
观众席爆发出惊呼,而孟穗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这一次,总算完成了儿时的梦想,那么不管结果如何,就这么一往无前吧。
表演完成后,孟穗在休息区静静地等着最后的结果,顾宴州走了过来,递给了她一块,她最爱吃的龙井茶糕。
她笑了笑,拿起勺子挖了一口,淡雅茶香刹那间盈满味蕾,她微微眯起眼睛,下意识说：庭深,这个真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