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看起来也像是被撕掉的什么东西。
苏窈捏起纸片放在床上,像拼图似的把纸片拼起来。
拼好之后是一副画,用油画棒画出来的,色彩鲜艳的儿童画。
画上有太阳,蓝天,云彩,草地,鲜花。
还有三个并排走着的人,虽然画的不尽人意但苏窈瞧出来了,左边是穿着裙子的妈妈,右边是戴着眼镜的爸爸,中间是开怀大笑的她自己。
姐姐不在里面。
但是中间的自己被画了一个红叉,用的是红色水笔,细思极恐。
她把拼好的画又打乱,特意把那个画着红叉的自己翻了个面。
苏窈本想用童年治愈一下现在脆弱的自己。
可她忘了,她的童年也是灰蒙蒙一片,被毒奶了一口。
苏窈注意到那成了碎片的画好像不止正面有东西,背面的不像是画,更像写的什么字,几片零碎的红看的苏窈直犯恶心,但她还是压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继续拼图。
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死!
殷红的字体像一把刀般刺进苏窈的眼睛,苏窈不敢去看那用稚嫩字体写出来的恐怖话语,更不敢看那上面已经变成暗红色的大片血液。
她再也忍不住,从床下拉了个桶出来就开始吐。
一整天本就没吃下去什么东西,苏窈感觉灵魂仿佛都伴随着呕吐物一起吐了出来,只留下一副空空如也的外壳。
……
苏窈给自己顺了顺气,本打算把床上一堆乱糟糟的东西收起来。
不想咔嚓一声门响让她刚放松下来的精神又紧张起来。
……
沈翊程看着眼前一幕,硬是把冲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眼前的人,头上的伤口不停冒血。
领口凌乱不堪,大码的病号服满是褶皱。
纸片七七八八在床上,还有的干脆散落在地上。
而当事人还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
虽然他刚才确实很没礼貌的,没有敲门……
沈翊程为自己的冲动懊恼。
他一见到苏窈,就仿佛曾经在旁人面前的所有矜持都不存在。
对于某人额头上的伤口和拙劣的谎言,他做不到漠不关心。
你,你……苏窈结巴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怎么……又来了!
我……沈翊程欲言又止。
苏窈看出了沈翊程的犹豫,一时没了追问的心思。
干脆对他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先坐会吧,喝水自己倒,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沈翊程听罢也不再说话,安静地在床沿坐下。
他悄悄往苏窈那边瞥,眼睛似乎都要转到后脑勺去,只能勉强看见一个本子形状的东西。
苏窈收了东西,坐到沈翊程左侧的床沿上。
医院的床并不算大,两人的距离不过一肩之隔。
空气在此刻凝固,沈翊程不仅能听到身旁之人的呼吸声,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