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一夜暴富,我踹掉穷鬼男友郭强。
只因他60秒的语音太磨叽,句句不离工地和食堂。
直到分手后,我点开他最后一条留言,以为又是抱怨,却在第58秒,听到他带着血泪的哽咽:妈……尿毒症晚期……我撑不住了……
1
语音未听,前男友已是路人
郭强,你能不能别天天给我发这些家长里短的破语音了六十秒!我哪有时间听你抱怨工头多抠门,食堂饭多难吃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我毫不犹豫地将那条碍眼的红色气泡连同郭强发来的60秒语音一并清除。香薰精油的馥郁芬芳萦绕在鼻尖,身下是顶级会所柔软的按摩床,旁边躺着的是刚认识不久、同样因为拆迁款而跻身上流圈的姐妹李莉。我们刚各自刷了五位数的SPA套餐,正惬意地享受着技师轻柔的按压。
小芳,我说你啊,早就该跟那个郭强分了。李莉敷着金箔面膜,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语气里的鄙夷却清晰可辨,他一个外地来打工的,没房没车,土里土气的,跟你现在的生活根本不搭。你现在可是手握两笔拆迁款的小富婆,多少青年才俊等着追你呢,留着他,不是等着让他占便宜吗
我深以为然。镜子里映出我容光焕发的脸,新做的昂贵发型,手腕上闪耀的钻石手链,无一不在提醒我,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住在城中村、为了几百块全勤奖都要斤斤计较的赵小芳了。而郭强,依旧是那个郭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每天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挥洒汗水,为了省几块钱公交费,宁愿骑一个多小时的破旧自行车。
以前,我觉得他踏实肯干,是能过日子的人。可现在,当几百万拆迁款轻飘飘地砸在我头上,当我可以随意出入曾经只敢在橱窗外艳羡的高级场所,郭强的踏实在我眼里就变成了没出息,他的节俭也成了穷酸。
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他那永远发不完的六十秒语音,冗长、乏味,充满了与我格格不入的琐碎。他不懂我新买的限量款包包为什么能值他大半年的工资,我也不想听他抱怨工地食堂的饭菜又涨了一块钱。
说的是呢,我端起旁边冰镇的进口果汁,轻轻抿了一口,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行,今天回去就跟他说清楚。
做完SPA,我们又去逛了奢侈品店。李莉怂恿我买下了一个最新款的包,价格足以在郭强老家买个小院子。刷卡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犹豫,反而有种报复性的快感。是的,我赵小芳,配得上这一切。
回到我新买的江景大平层,郭强的微信又跳了出来,依旧是那令人烦躁的红色气泡。我深吸一口气,点开对话框,冰冷地敲下一行字:郭强,我们分手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发送。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郭强的回复。不是文字,又是一条语音。
我皱了皱眉,心想他又要说些什么挽回的废话,或者是指责我的无情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想听。这个男人,连分手都这么拖泥带水,真是令人厌烦。
我将手机扔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径直走进浴室,准备泡个舒服的热水澡,彻底洗去这身珠光宝气下沾染的最后一丝城中村气息。
2
60秒语音,刺破上流真相
分手后的日子,我一头扎进了名副其实的挥金如土里。第一笔拆迁款到账时,我还端着点小心,买什么都得先在心里拨拉几下算盘。可当第二笔款子砸进账户,那一长串零晃得我眼花,心也跟着彻底野了。
我给自己换了辆扎眼的最新款红色跑车,那颜色,活像我当时无法无天的心情。普通的奢侈品店再也入不了我的眼,我成了各大品牌VIP室的常客,以前只敢在杂志上远观的华服和包包,如今堆满了整个衣帽间。每一件都价格不菲,每一件,都像是我与过去划下的一道清晰界限。
李莉拉着我,一头扎进了她的圈子——一群和我差不多的男男女女,靠拆迁或是别的什么捷径一夜暴富。我们日日流连于高级派对,夜夜穿梭在私人会所,嘴里谈论着最新的投资项目,尽管多数人不过是瞎起哄,压根儿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身边确实围了不少李莉口中的优质男青年。他们要么家底殷实,要么顶着年轻有为的光环,开豪车,穿定制西装,说话一套一套的,最懂怎么哄女人开心。他们会送我昂贵的礼物,带我去铺满玫瑰的餐厅,情话说得比蜜还甜。我贪婪地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真把自己当成了童话里不谙世事的公主。
其中一个叫周铭的,是一家小型科技公司的老板,年轻有为,模样也确实英俊。他对我的追求,猛烈得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鲜花礼物从没断过,话里话外都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爱慕。
李莉在一旁使劲儿地敲边鼓:小芳,周铭这可是潜力股,家底厚,公司前景又好,你要是能抓住他,下半辈子就等着享福吧!
我有些飘了。周铭的条件,甩开郭强何止十万八千里。他会带我去听高雅的音乐会,看我以前从不踏足的画展,还会跟我大谈特谈那些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的商业模式和未来科技。这一切,都让我感觉自己真的脱胎换骨,挤进了更高雅、更成功的圈层。
然而,每当喧嚣散尽,夜深人静,我独自回到那套空旷得吓人的大房子,卸下精致的妆容和沉甸甸的首饰,看着镜中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虚便会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然而,每当喧嚣散尽,夜深人静,我独自回到那套空旷得吓人的大房子,卸下精致的妆容和沉甸甸的首饰,看着镜中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虚便会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那些名牌包,那些华丽衣服,那些在不同男人间虚与委蛇的周旋,似乎都填不满我心底的那个窟窿。
有一次,周铭带我参加一个私人酒会。酒会上名流云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尽是浮华。周铭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我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应付着那些虚伪的寒暄和探究的目光。
席间,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借着酒劲,手不规矩地直接搭上了我的腰,嘴里吐着轻佻的浑话。
我浑身一僵,如坠冰窟。周铭明明看在眼里,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话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仿佛我受到的冒犯无足轻重。
那一刻,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直冲喉咙。
回家的路上,车厢里死寂。周铭大概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试图解释:小芳,那种场合,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你别往心里去。王总在圈子里能量大,得罪他没好处。
我扭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这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此刻却陌生得可怕。这就是我费尽心机追求的优质生活这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上流人士的真实嘴脸
郭强是木讷,是不懂浪漫,可他从来不会让我受这种委屈。他会把我护在身后,哪怕对方比他强壮得多,他也会为了我据理力争。他的世界很简单,也很干净,干净到不容一粒沙子。
那一夜,我彻底失眠了。翻来覆去,脑子里一团乱麻,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鬼使神差地,我摸过手机,点开了那个被我尘封许久,与郭强的聊天记录。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60秒语音,一条条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个无声的叹息,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指尖颤抖地划过屏幕,看着我们曾经的对话。从最初的浓情蜜意,到后来的柴米油盐,再到最后,只剩下我单方面的敷衍和不耐烦。
我的手指,最终停在了我提分手后,他发来的那最后一条语音上。
3
压垮我的不是贫穷,是良心
小芳……手机在真丝床单上突兀地震动起来,郭强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钻进耳朵,一如既往的憨厚,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我正敷着上千块一张的面膜,闻声不耐地蹙了蹙眉,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分手这么久了,还想耍什么花样
……今天工地又加班了,累死我了。不过领班答应下个月给我涨两百块工资,嘿嘿,到时候就能多给你买点好吃的了。
我嗤笑,差点把面膜笑掉。两百块打发叫花子呢我现在随便一顿下午茶,都不止这个价。真是个没见过大钱的土包子。
食堂的饭菜还是老样子,西红柿炒蛋永远只有零星的蛋花,青菜也总是炒得蔫蔫的。不过今天有个工友带了他老婆做的酱牛肉,分了我几块,味道真不错。下次,下次我学会了也做给你尝尝……
我越听越烦躁,指尖已经悬在了暂停键上。这些鸡零狗碎,与我如今纸醉金迷的生活,简直是两个永不相交的世界。我凭什么要浪费宝贵的青春听这些废话
对了,小芳,你上次说看上那条裙子,等我发了工资就给你买。你穿上一定很好看。你那么漂亮,就该穿最好的。
我的心口,没来由地狠狠抽搐了一下。那条裙子,不过几百块,是我拿到巨额拆迁款之前,和他挤在廉价出租屋时,某次路过小店随口说的。他竟然还记着。
我会努力的,小芳。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我会努力赚钱,努力给你一个安稳的家。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
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哽咽。
我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苦情戏码博取同情吗
就在我指尖触到暂停键的瞬间,语音那头,郭强的声音骤然撕裂,不再是之前的强装轻松,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喉咙,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濒死的绝望与痛苦:小芳……我妈……我妈她……尿毒症晚期……医生说……要好多好多钱……我……我快撑不住了……
带着哭腔的低语戛然而止,语音结束了。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整个人僵在床上,血液瞬间凝固。手机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地砸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砸碎了我所有的镇定。
什么尿毒症晚期
郭强的妈妈那个总是笑眯眯地喊我小芳丫头,每次我去他出租屋都会给我做好吃的朴实农村妇女
怎么可能!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还清晰无比的奢华房间,瞬间变得模糊不清。郭强最后那几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将我所有的骄傲、虚荣和冷漠都刺得鲜血淋漓。
原来,他那些啰嗦的日常,那些不上进的表现,那些我嗤之以鼻的家长里短,都是因为他独自承担着如此沉重的家庭负担!他每天在工地上拼死拼活,省吃俭用,不是因为他穷酸,不是因为他没出息,而是因为他有一个无底洞般的医疗费用要去填补!
他从没告诉我,怕我担心,怕我嫌弃他这个累赘。
在我享受着拆迁款带来的奢华生活,在他面前炫耀着我的优越感,在他抱怨食堂饭菜难吃的时候,他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煎熬和绝望
而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嫌弃他,我抛弃他,我还用最伤人的话说他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在他最需要安慰和支持的时候,我却亲手把他推开了。
(PS:郭强到底在哪里,来我的书架找他吧。)
4
绝望的追寻绝望的追寻
郭强!郭强!
我疯了一样抓起地上的手机,手指颤抖着,几乎无法准确地按下郭强的号码。电话拨出去了,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而公式化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我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重拨,结果都是一样。
怎么会关机他以前的手机从不关机的,他说怕工地上有什么急事找不到他,也怕我找不到他。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他最后那句话,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他会不会……会不会想不开
不,不会的!郭强那么孝顺,他妈妈还在病床上,他怎么可能放弃!
我再也待不住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找到他!立刻!马上!
我胡乱地抓起一件外套,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丝绸睡衣,光着脚就冲出了家门。高跟鞋散落在玄关,我连看都没看一眼。
深夜的街道空旷而寒冷,凉风吹在我脸上,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对了,他租的城中村!他肯定还在那里!就算他妈妈病了,他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我冲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南郊的西井村,快!最快的速度!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我几眼,大概是被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吓到了,但还是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曾经我觉得俗气刺眼的城中村景象,此刻却成了我唯一的希望。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
我一遍遍地回忆着郭强那条语音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他的绝望,他的无助,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心上。我以前怎么就那么蠢,那么瞎,居然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那些被我轻易划掉的语音里,又隐藏了多少他未曾说出口的苦楚
姑娘,到了。司机停下车。
我慌忙付了钱,甚至忘了拿找零,踉踉跄跄地冲向那栋熟悉的、破旧的农民房。这里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廉价饭菜混合的气味,曾经是我避之不及的地方。
郭强!郭强!我用力地拍打着那扇斑驳的木门,门上还贴着褪色的福字。
里面没有回应。
我又拍了几下,声音更大了,带着哭腔:郭强,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听我解释!
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女人探出头,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谁啊大半夜的,嚷嚷什么
是房东太太。我见过她几次。
阿姨,郭强呢他在家吗我急得声音都发颤。
房东太太认出了我,眼神有些复杂,随即叹了口气:你是说小郭啊他早就搬走了。
搬走了我如坠冰窟,什么时候的事他去哪儿了
有一个多月了吧,房东太太回忆道,他说他老家母亲病重,得回去照顾。走的时候,还特意把拖欠的房租水电都结清了,那孩子,真是个实诚人。可惜了,摊上那么个事儿。
回老家给母亲治病去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重击,什么时候的事他去哪儿了
是了,他语音里说他妈妈病了。他说他撑不下去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会回老家!
阿姨,那您知道他老家是哪里的吗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房东太太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啊。他平时话也不多,就说回老家。也没留什么话。
我颓然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
他走了。在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带着满身的疲惫和绝望,回到了那个我从未关心过的家乡。
我甚至不知道他老家在哪里!
等等!
我突然想起,以前郭强和我闲聊时,似乎提起过几次他老家医院的名字。他说他妈妈身体不好,经常要去县医院检查。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是皖北的一个小县城,叫……凤鸣县
凤鸣县人民医院!
对!就是这个名字!
那个县城,那家医院,成了此刻我唯一的方向。
5
千里寻夫:他还会原谅我吗
天刚蒙蒙亮,我就已经坐在了飞往皖北省会城市的头等舱里。
从那里,我还需要转乘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才能到达那个偏僻的凤鸣县。
我几乎一夜未眠。
找到郭强老家医院名字的短暂兴奋过后,是更深沉的自责和焦虑,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用手机查了尿毒症晚期的相关资料,那些并发症和天文数字般的治疗费用,看得我指尖发凉。
郭强一个人,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扛过来的
我换下了那身狼狈的睡衣,穿上了我衣柜里最朴素的一套衣服,但即便如此,在这趟挤满了南下北上打工者的航班和长途车上,我依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从前,我只会嫌弃这样的环境嘈杂、简陋,但现在,我却觉得这些为生活奔波的人们,比我那些所谓光鲜亮丽的朋友要真实得多。
飞机起飞时,巨大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我的五脏六腑都震碎。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郭强发给我的那些语音。
小芳,今天发工资了,给你买了个银手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那时的他,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而我,收到手镯后只是随手扔进了抽屉,觉得那款式太土气,根本配不上我。
小芳,工头今天夸我砌的墙又快又好,说要给我介绍更多的活儿。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就在市区买个小点的房子,不用太大,够我们住就行……那时的他,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而我,却在盘算着如何用拆迁款买更大的豪宅,如何彻底摆脱和他有关的一切。
小芳,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咳嗽,我有点担心……这条语音,我记得我当时正和李莉在挑选去马尔代夫的行程,随手就把它忽略了。
原来,他早就露出了蛛丝马迹,只是我被金钱和虚荣蒙蔽了双眼,选择性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一路辗转,尘土仆仆。当长途汽车终于颠簸着驶入凤鸣县汽车站时,已是黄昏。
这个小县城和我曾经居住的城中村有些相似,一样的杂乱无序,一样的充满了原始的生活气息,但也一样的贫瘠。
我甚至不知道郭强家的具体地址,只知道一个凤鸣县人民医院,这是我唯一的线索。我叫了一辆当地的小三轮,直接往医院赶去。
越靠近医院,越靠近医院,我的心就跳得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不知道待会儿会看到怎样的郭强,更不知道他会如何面对突然出现的我。他会原谅我吗还是会像他说的那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县医院的住院部大楼显得有些陈旧,墙皮都有剥落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疾病交织的复杂气味。
走廊里人来人往,大多面带愁容。我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忐忑,开始在一间间病房外寻找。
打听了几个护士,她们都说不清楚具体哪个病人是郭强的母亲,只告诉我肾内科在三楼。
我一步步地走上那吱呀作响的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沉重而迟疑。
三楼的走廊比楼下更安静一些,也更压抑。病房门大多开着,不时传来病人痛苦的呻吟和家属低低的啜泣声。我几乎不敢往里看,每扇门后都可能藏着我最不愿面对的现实,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敲开最近一间病房的门时,一声压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呼唤从不远处的病房内传来:强子……水……
这个称呼,这个带着病弱的沙哑声音,让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PS:加入书架,得到郭强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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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重逢,他还恨我吗
我在三楼肾内科的走廊里焦躁地来回踱步,一颗心七上八下,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每一扇病房门后,都可能是我要找的人,也都可能不是。我既渴望立刻找到郭强,又害怕真的面对他。
终于,在一个靠走廊尽头的双人病房门口,我的脚步顿住了。
透过门上那块小小的玻璃窗,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背对着我,正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起身。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郭强!
他瘦了好多,原本合身的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头发也有些凌乱,胡子拉碴,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与我记忆中那个朴实却精神焕发的他判若两人。
病床上的老人,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她面色蜡黄,形容枯槁,带着氧气管,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郭强吃力地将他母亲扶起,在她背后垫了几个枕头,然后端过床头柜上的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碗,用勺子舀起里面白色的流食,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心地送到他母亲嘴边。
妈,再喝一口,就一口。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但语气却异常温柔。
老人似乎没什么胃口,微微摇了摇头。
听话,妈,喝了粥身体才能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去城里逛逛,给你买新衣服。郭强耐心地哄着,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这就是我曾经嫌弃的男人,这就是我曾经认为不上进的男人。在我挥霍无度、纸醉金迷的时候,他却在这里,默默地守护着他病重的母亲,用他并不宽厚的肩膀,扛起了如山般的重担。
我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粥的米香。
听到开门声,郭强下意识地回过头。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端着碗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到震惊,再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像打翻了五味瓶。眼神里有不解,有疏离,还有一丝我不敢细品的情绪,或许是怨,或许是恨。
小芳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仿佛不相信会在这里看到我。
病床上的郭母也吃力地转过头,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郭……郭强……我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前的他,比我从照片和想象中看到的更加憔悴,更加让人心疼。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冷淡而疏远,仿佛在审视一个不速之客。
房间里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从未想过,我们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没有歇斯底里的指责,没有痛哭流涕的质问,只有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我快要被这沉默压垮,几乎要落荒而逃时,他终于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吐出的字句却像冰棱般扎进我的心底:你来这里做什么
7
他用一句话,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你……你怎么来了郭强终于开口,声音干涩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放下了手中的碗,目光仍落在我身上,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隔绝了所有温度。
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看着他干裂的嘴唇,五味杂陈在我胸中翻涌。。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我听了你最后那条语音。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不堪,对不起,郭强,对不起!我不知道阿姨病得这么重,我不知道你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我顾不上擦拭,任由它们模糊了我的视线。
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我说不下去了,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
郭强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种死水般的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让我窒息。
病床上的郭母嘴唇翕动,想说什么,但虚弱的她只能发出些含糊音节,焦急地看着我们。
病床上的郭母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虚弱的她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焦急地看着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病床边,看着面容枯槁的郭母,心中充满了愧疚。阿姨,对不起,我来晚了。
郭母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复杂。
我转过身,再次看向郭强,用尽了我此生最大的勇气,卑微地祈求:郭强,医药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承担!所有的医药费,不管多少,我都出!只要能治好阿姨的病,花多少钱都行!我这里有钱,我有拆迁款,我可以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
我急切地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想塞到他手里:这里面有……有很多钱,你先拿着给阿姨治病!
郭强却猛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我的手。
他的眼神骤然锐利,寒光凛冽,直刺我的心脏。
钱他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嘲讽,赵小芳,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吗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慌忙解释,我只是想为阿姨做点什么,想为你分担一些……
分担郭强打断我,声音陡然拔高,在我妈查出重病,我四处借钱,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给你发语音,告诉你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高级会所做SPA,你在买名牌包,你在和那些‘优质男青年’花天酒地!现在,你跑来跟我说你要分担
他的每一个字都化作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让我无地自容。
是,我是混蛋!我是无情无义!我哭喊着,可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郭强,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让我照顾阿姨,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腿:我求求你,郭强,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能好好的,阿姨能好起来!
我的尊严,我的骄傲,在这一刻,碎得一文不值。
郭强身体僵硬,他低头看着跪在他脚边的我,眼神里掠过痛楚,旋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时间都静止了。
然后,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小芳,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我耳边轰然炸响,震得我魂飞魄散。
8
浴火重生:前女友的赎罪清单浴火重生:前女友的赎罪清单
不……不会的……我绝望地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视线一片模糊。我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都在颤抖:郭强,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郭强轻轻挣开了我的手,扶着墙壁,慢慢地站直了身体,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没有再看我,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疲惫而沙哑:小芳,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我不走!我猛地站起来,擦干眼泪,眼神里充满了固执,郭强,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走的!我要留下来照顾阿姨!
他转过头,眉头紧蹙:赵小芳,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我妈需要静养!
我没有撒泼!我倔强地看着他,我说的是真的!我会留下来,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的悔意!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要赎我的罪!
或许是我的坚持让他感到了意外,郭强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赎罪你以为这是在演电视剧吗我妈的病不是你留下来就能好的。你那些钱,或许能买到最好的药,但买不回错过的时光,也弥补不了伤害。
我知道!我红着眼睛说,我知道钱不是万能的,我知道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有多伤人。但现在,我只想尽我所能,为阿姨做点事,为你做点事。哪怕只是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都愿意!
我说着,就走到病床边,看到郭母床头的痰盂满了,便毫不犹豫地端了起来,走到病房角落的水池边清洗。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冲鼻腔,胃里一阵翻涌,但我咬牙忍住,仔仔细细将痰盂冲洗干净,重新放回床头。
郭强看着我的动作,眼神复杂,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依旧压抑,但似乎比刚才缓和了一些。
我知道,我的火葬场才刚刚开始。这条路,注定比拆迁款砸出的路难走百倍。郭强的冷漠和疏离,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我的心。但我不能退缩,这是我应得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真的留了下来。
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小旅馆,每天一早就去医院。郭强对我依旧不冷不热,大部分时间都选择无视我。我也不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做着我能做的事情。
我向医生详细了解了郭母的病情,得知尿毒症晚期需要长期透析,而且并发症很多,治疗过程非常痛苦,费用也像个无底洞。郭强之前为了给他母亲治病,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
我没有再提用我的钱支付医药费的事情,我知道他现在肯定不会接受。但我私下里找到了医院的主任,匿名垫付了一大笔医疗费,并且叮嘱医生,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治疗方案。
我每天会给郭母擦洗身体,喂她吃饭喝水,陪她聊天解闷——尽管她因为病痛的折磨,大部分时间都很虚弱,说不出话。郭强一开始还会阻止,但见我坚持,而且郭母似乎并不排斥我的照顾,便也渐渐默认了。
我学会了观察郭母的脸色和呼吸,学会了记录她的尿量和体温,学会了在护士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她翻身拍背,防止褥疮。这些事情,我以前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做,但现在做起来,却并不觉得有多辛苦,反而有种踏实的感觉。
县城的生活条件和我之前的生活天差地别。没有高级餐厅,没有名牌服饰,没有灯红酒绿。我每天穿着朴素的棉布衣服,吃着几块钱一份的盒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充满药水味的病房里。
李莉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参加她们的派对。我只是淡淡地说家里有点事,便挂断了电话。那些曾经让我趋之若鹜的虚荣生活,此刻在我看来,竟是那么的遥远和可笑。
周铭也联系过我,语气里带着不悦和质问。我直接告诉他,我们不合适,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他似乎很生气,说了些难听的话,我直接拉黑了他。
我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生活,反思自己对待郭强的态度。拆迁款确实改变了我的物质生活,但也让我迷失了方向,变得虚荣、刻薄、自私。我伤害了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伤害了一个在我困难时默默支持我的人。
郭强依旧对我冷淡。他会默默地接过我打来的热水,会默许我帮他母亲整理床铺,但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他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戒备和疏离。我知道,打破他心中的坚冰,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甚至可能永远也无法成功。
9
冰山下的暖流
日子在压抑的病房中凝固,每一天都像前一天的复制品。
郭母的病情时好时坏,尿毒症的并发症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折磨着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每一次病情反复,都让郭强和我心惊胆战。看着郭强日益凹陷的脸颊和眼底化不开的浓重疲惫,我心头像被针扎。
我开始摸索着煲汤。县城里买不到什么名贵的食材,我就去菜市场挑选最新鲜的鸡肉、鱼肉和蔬菜,用旅馆里简陋的厨具,小心翼翼地炖煮。起初,郭强对我送去的汤水视若无睹,但郭母却很受用,每次都能小口喝下半碗。渐渐地,他不再推拒,只是沉默接过,眼神依旧是化不开的复杂。
有一次,郭母半夜突发心衰,情况危急。值班医生和护士紧急抢救,郭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虽也心慌,却逼着自己定神,一边稳住郭强,一边听从医护人员的调度。我记得以前陪我奶奶住院时,医生说过一些急救的注意事项,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一夜惊魂,郭母总算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天亮时,郭强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沙哑地说了一句:谢谢。
这是这些天来,他第一次主动与我说话,还是道谢。
我鼻子猛地一酸,泪水险些夺眶而出。我摇摇头,轻声回应:我该做的。
从那以后,郭强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他不再刻意避开我的目光,偶尔在我笨手笨脚地做不好某些护理工作时,也会皱着眉头指点一两句,虽然语气依旧生硬。
我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他心中的那座冰山,依旧厚重而坚固。但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天下午,我去给郭母买水果,远远看见郭强独自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头深深埋着,肩膀轻微地耸动。我走近一看,发现他手里捏着一张揉皱的缴费单,眼眶通红。
我知道,肯定是医药费又告急了。虽然我之前垫付了一笔,但对于尿毒症的长期治疗来说,那只是杯水车薪。
我默不作声,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他面前
郭强抬起头,看到银行卡,眼神一黯,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拒绝:我不要你的钱。
郭强,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坚定,这不是施舍,也不是炫耀。这只是我想为阿姨尽的心意,阿姨的病不能再耽搁了。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你真觉得欠我的,等阿姨康复了,你再慢慢还我,行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我轻声说,这些都是我应得的。但阿姨是无辜的,她需要最好的治疗。算我求你,为了阿姨,收下吧。
良久,他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卡片,声音艰涩:……谢谢。
第二个谢谢。
我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我知道,这条赎罪之路虽然艰难,但我似乎,看到了一点点微光。
为了更好地照顾郭母,也为了节省开支,我退了旅馆,在医院附近租了间巴掌大的小屋。房子很简陋,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一个勉强能做饭的小煤气灶。我把床让给他,自己打了地铺。
郭强没有反对。
我们开始像真正的同盟,一同对抗郭母的病魔。白天,我们轮流照顾郭母,晚上,他睡床上,我睡地上,虽然同处一室,却依旧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
但我能感觉到,那界限,在悄悄变窄。
他会默许我给他洗衣服,会吃我做的简单的饭菜,虽然依旧没什么话,但眼神里的冰冷,似乎在慢慢融化。
有一次,我因为连日劳累,加上水土不服,发起了高烧。半夜里,烧得迷迷糊糊,我感觉有人在替我擦拭滚烫的额头,又喂我喝水。第二天早上醒来,烧已经退了,床头放着一杯温水和几片感冒药。郭强像往常一样在给郭母擦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我清楚,一定是他。
那一刻,所有扛下的辛苦与曾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好转时,郭强却在我端着药碗进门时,递过来一份文件,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签了它,等我妈情况稳定,我们就两清。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10
未完的救赎
压抑与希望,如同两条毒蛇,日夜缠绕着我。郭母的病情在我和郭强的精心照料下,虽然没有奇迹般地好转,但也算稳定了下来,没有再出现大的反复,勉强维持着。
我和郭强之间的关系,也在这种共同的煎熬和守护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不再刻意回避我,偶尔,会因母亲的病情与我商议几句,或交代些注意事项。我们之间依旧没有温情脉脉的对话,但那种剑拔弩张的冰冷,已经消散了许多。
我知道,他还没有原谅我,或许永远也不会完全原谅。但我能感到,他心头那座万年冰山,似乎有了些许松动的迹象。那些被我深深伤害过的痕迹,不可能轻易抹去,但我愿意用余生的时间,去慢慢弥补,去温暖他那颗曾经被我伤透的心。
有一天,我去医院缴费,遇到了之前在省会医院认识的一位肾病专家。他正好来凤鸣县医院会诊。我抓住机会,向他详细咨询了郭母的病情。专家告诉我,如果条件允许,可以考虑肾移植,那是目前尿毒症患者最好的治疗方法,但肾源难等,费用也更加高昂。
如同一颗炸雷,在我心底轰然炸响,却也带来了疯狂的念头。
回到病房,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郭强。他听后,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肾源,费用,都是巨大的难题。
郭强,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钱,我想办法。肾源,我们登记,也打听亲属。但凡一线生机,不容放弃!
他沉默片刻,点头,声音沙哑:……好。
从那天起,我们又多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为郭母寻找合适的肾源。我们开始四处打听,咨询医生,了解相关的政策和流程。这个过程充满了未知和困难,但我们都没有退缩。
我的生活已经完全脱离了过去的轨迹。那些名牌包包和华丽衣服,被我锁在了家里的衣帽间,乎忘了它们曾属于我。我现在每天穿着朴素的棉布衣裤,素面朝天,奔波于医院、菜市场和我们那个简陋的出租屋之间。
偶尔,我会接到李莉的电话,她依旧不理解我为什么放弃了优渥的生活,跑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受苦。我只是淡淡地告诉她,我找到了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
我知道,我的救赎之路还很长,很长。郭强心中的伤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抚平的。他母亲的病情,也充满了未知数。
但我不怕。
那天傍晚,残阳如血,透过病房窗棂,洒在郭母安详的睡脸上。郭强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旧书,正在低声给她念着什么。我端着刚熬好的粥走进去,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郭强抬起头,看到我,眸光微动,那份复杂中似乎添了些别样的情绪。
他接过粥碗,低声道:辛苦。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可能真的就错过了。但我更相信,只要坚持,只要用心,即使是坚冰,也有被融化的一天。
我的火葬场还在继续,这条路,比我想的更难,更长。
但我不会放弃。
用我余生,弥补过错,争取那或许渺茫,却值得期待的未来。
因我知道,这一次,我找到了真正重要的。
非金钱堆砌,非浮华虚妄,而是眼前这个曾被我亲手推开,如今却想倾尽所有去守护的男人,与那份失而复得的,踏实的暖。
这条路,我会一直走下去,走到他真正原谅我的那天,或者……走到我生命的尽头。
正当我凝视着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却显示为——省会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