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破碎的童话
傍晚六点,暖黄的夕光洒进婚房,轻柔地落在雪白纱帘和浅灰色沙发上,空气中浮动着百合的清香。
林溪跪在地毯上,手指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茶几上的花艺摆件。婚房是她一手设计,从配色到软装,每一寸都倾注了她全部的心思——她要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开始。
她笑着看向客厅,整齐的沙发、洁净的瓷砖、桌上为周凯亲手挑选的香薰……
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溪擦了擦手,接起:你好
那头是一道甜腻入骨的女声,温柔却带着一丝冷意:林小姐,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只是……你未婚夫昨晚,和我在一起。
林溪怔住,眉头蹙起,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弹出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赤裸着上身,半边脸清晰得不能更熟悉。他揽着一个长发女人,贴得极近,眼神迷离。另一张,是两人缠绵在床上的背影。
林溪的脸色瞬间褪去血色。
你是谁她的声音发哑。
苏婉儿。女人轻笑了一声,你未婚夫的新女朋友。
电话挂断,客厅陷入死寂。
她的手指一松,手里的白玫瑰落在地上,花瓣被踩在脚下。
林溪像是被人从梦里生生抽离出来,眼前的温馨布置成了最荒唐的讽刺。
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拎起包,转身出了门。
电梯抵达周凯的公寓楼层时,她心跳得几乎快要炸开。她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指尖,推开虚掩的门。
门内传来水声和隐约的笑语。
林溪像是踩在虚空里,一步步走向客厅。卧室的门开着,窗帘半卷,一男一女正并肩站在落地镜前。男人只穿着浴巾,女人身上裹着衬衫,扣子敞着,脖颈间一片吻痕斑斑。
她的心猛地一缩。
周凯转头看到她,脸色变得惨白:林溪,你怎么来了
苏婉儿却大大方方地望着她,嘴角挑着笑:未婚妻当然可以随时来,只是……你来得不巧。
林溪攥紧了手,声音冷得毫无温度: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周凯上前一步,声音低哑:不是你想的那样,婉儿她……她只是……
只是你床上的人林溪冷笑,眼眶微红。
苏婉儿轻轻一哼,手搭上周凯的肩膀: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他早就不爱你了,只是……不敢说罢了。
林溪看着他们,心底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疼得无法呼吸。
她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夜色降临,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她抱着手臂站在街角,瓢泼大雨像是专门砸她一个人,整条街都淹没在模糊的灯影中。
她蹲在路边,指尖插入湿漉漉的长发里,终于让眼泪混着雨水,默不作声地流下来。
她一直以为周凯是她的归宿,是她青春里最亮的一道光。可如今,那光狠狠地照着她的伤口,毫不留情。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了片刻。
车窗微降,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车窗边沿,雨水落在他肩上。他望向雨中的林溪,只一眼,眉心便轻轻皱了皱。
那张脸,冷峻沉稳,像刀锋雕刻出的倨傲。
司机回头问:陆总,需不需要……
不用。男人淡淡开口,收回目光,走吧。
车子重新驶入雨幕,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
2
绝境逢生
林溪浑身湿透地回到家时,天色已黑。她颤抖着将钥匙插进门锁,却怎么也转不动。
她抬头一看,门板上多了个鲜红的封条。她愣住了,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冷到骨髓。
封条上赫然写着:因涉债务纠纷,暂停使用。
一阵风吹过,林溪脚下踉跄了一下。她盯着那行字,耳边却回响起父亲前几日那通语气沉重的电话: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在想办法,别担心……
可她终究没想到,事情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
林溪靠在门框上,脸上没了表情。她以为,一天之内失去未婚夫已是极限,可命运却像在嘲笑她的天真,一击又一击。
手机忽然响起。
她一眼扫过去,是银行的催债电话。她关了静音,紧接着,又是另一家信贷公司发来的短信:请立即偿还欠款,否则将进入司法程序。
林溪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下来,像掉进一个无底的深井。
接下来的几天,她像被推入风暴漩涡。
合作客户纷纷撤资,朋友圈里从前一口一个林姐的设计同行变得客套疏离,甚至在她背后冷嘲热讽。公司内部气氛诡异,她明明没有出错,却接连被调岗、压项目,就连最基本的报销流程也被层层卡住。
林溪明白了,所谓的资源、人脉、友情,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试图振作,四处投递简历,却连一个面试通知都没有。
她也曾在凌晨三点坐在电脑前修改方案,只为争取一个可能存在的机会。但那点希望也在上司一句这案子你不用跟了中,被彻底熄灭。
人生第一次,林溪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众叛亲离。
那天清晨,她刚从物业拿到几份法院信函,就收到一封看上去格格不入的快递。外包装是高级定制的信封,字体隽秀,落款处印着一枚金色烫印的徽章——陆氏集团。
林溪怔了一下,打开来,是一封简洁的合作邀请函。
内容写得极客气,邀请她前往陆氏总部,洽谈关于私人住宅设计项目。
她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但思忖再三,又实在找不出有人会用这样精致的方式嘲讽一个即将破产的设计师。
林溪没有多想,第二天下午准时出现在了陆氏总部。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衬衫,略显单薄的妆容遮不住眼底的疲惫。前台将她引入一间低调却极具设计感的会议室,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心跳微乱。
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步伐从容地走进来,西装剪裁得体,修长的身影如雕塑般沉稳。他没有多余表情,只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
林溪认出了他——雨夜里那辆黑色迈巴赫的主人。
他的眼神比夜色更沉,像能看穿人心。
林小姐。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我是陆渊。
林溪立刻起身,礼貌地微微颔首,心中却警觉万分。
你收到的邀请函,是我让人送的。陆渊坐下,语气平稳,我想请你为我设计一处私人住宅。
林溪怔了一下,下意识道:为什么是我
我看过你之前在展览中的设计,那套东方廊桥结构方案,风格很干净。陆渊顿了顿,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锋芒,我需要一个懂得克制的人。
林溪的喉咙微微发紧。这份合作看似简单,却像裹着一层无法捉摸的深意。
报酬方面,他继续,我会出资替你处理当前的债务问题,所有法律诉讼我这边也可以介入。
林溪怔住,喉头一紧:你是说……帮我清偿我父亲的债
没错。陆渊将一份合同推到林溪面前,纸页泛着淡淡的墨香,条款清晰,甚至连她父亲公司面临的诉讼编号都列得一清二楚。
她脑中一片混乱。一个素未谋面的商界大佬,为何会出手如此慷慨
我需要时间考虑。林溪本能地想退一步。
陆渊看着她,没有催促,也没有挽留。
我给你三天。他说,但我提醒你,这种机会,不会出现第二次。
林溪低头,看着那份合同。
指尖轻轻发颤。
她知道,这条路并不光明,甚至可能荆棘丛生。但如果这是唯一的活路——她别无选择。
她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坚定。
我接受。
3
棋局初开
林溪正式入职陆氏集团那天,天还未亮透。
她站在办公楼下抬头望了一眼,玻璃幕墙在晨光中泛着冷意,如同这座城市的高墙,庄严而疏离。
人事部的流程出乎意料地简洁,甚至连入职培训都被省略。接待她的秘书只简短说了一句:林小姐,陆总吩咐,你直接到总裁办公室报道。
她心头一紧,猜到了陆渊的行事风格,但真正站在那扇深灰色的门前时,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门开了。
男人正背对她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听到动静,他转头,目光扫过她整洁的着装,点了下头:你以后就坐那边。
他抬手,示意不远处那张靠墙的办公桌。
助理林溪低声问。
私人助理。他语气平淡,似乎习惯别人质疑,你需要帮我安排出差、会议、接待,以及完成那套私宅的全案设计。
林溪没有多问,只点头:明白。
她明白,自己从未在陆渊的字典里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个人给予机会的方式,从来都是用掌控交换信任。
工作的强度远比林溪预想的更严苛。
每天清晨七点前到岗,晚上常常十一点还在办公室赶图纸。陆渊对时间精准到分钟,对细节要求极致——日程表必须精确到每十五分钟一项。
她在家熬夜画图时,眼睛红到发涩,手指冻得僵硬。可当她以为撑不下去时,总有人无声地点一份外卖送来,一杯热咖啡,或一份她常点的三明治。
她知道是谁。却从不多问,也不说谢谢。
这份克制,是她为自己留的最后一份边界。
但渐渐地,林溪的才华与坚持开始在工作中显现。
她提出的光影回廊方案,在项目会上引起不少高层的注意。她利用老城区的水泥与钢材重组,辅以东方留白的美学,硬生生把原本严冷的私宅风格扭转出一丝暖意。
那次会议,陆渊没有发言。只是会后,他亲自找她要了设计草稿。
但真正的较量,还是在私宅最终选材的讨论会上。
这块石材颜色太冷。陆渊翻着样板,语气平静。
我坚持用它。林溪毫不退让,你要的不是冷,而是纯粹。
办公室一时沉寂。
陆渊合上资料,目光与她对视,眼中却没有往常的压迫。
说说你的理由。
林溪稍顿了一下,将思路娓娓道来。她的声音不高,但逻辑分明,态度坚定。
直到她讲完,陆渊才低低嗯了一声,将石材样板推回桌上:那就按你的来。
他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
而此时,另一头的平静,正悄悄起了波澜。
你说林溪在陆氏苏婉儿看着手机,眉眼轻挑,语气却冷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朋友在他们集团法务部看到她的名字。周凯语气低落,犹豫了一下,我试着联系她,但她把我拉黑了。
苏婉儿没说话,脸色却一寸寸冷下去。
林溪的名字在她心头像根刺,扎得她难受。
她原以为林溪不过是失了男人、家破人亡的一只困兽,却没想到她能在陆氏重新站起来,还是在陆渊身边。
这个男人,连沈凯的父亲都不敢轻易招惹。
苏婉儿嘴角泛起一丝笑,却毫无温度。
看来,她不止是运气好。
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查一下林溪的资料,还有……她和陆渊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溪此刻坐在工位上,正在敲一份会议纪要。电脑屏幕映出她清晰的眉眼,疲惫却平静。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倒映在玻璃上,像一盘初开的棋局。
她知道,她的每一步,陆渊都看得清楚。
可她也明白,她不是棋子。
她,是那个执子之人。
4
暗潮涌动
宴会厅灯火辉煌,水晶吊灯在天花板上铺洒出层层光影,衬得满厅的华服男女如置幻境。
林溪跟在陆渊身侧,穿着一袭黑色抹胸礼服,裙摆流畅如水,低调却不失气场。她将手腕搭在小包上,始终保持着礼貌而克制的微笑。
这场晚宴是陆氏与合作方的年度答谢酒会,来的人非富即贵,媒体也早早架好了长枪短炮。
林小姐,今晚辛苦你了。陆渊低声道。
他的声音低沉,刚好盖过四周的喧嚣。
林溪点点头: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你比想象中更适合这个场合。陆渊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
她有些不自在,轻声说:别人会误会的。
那就让他们误会。陆渊语气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林溪没再说话,却能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其中不乏好奇、猜测,甚至带着隐约的轻蔑。
她习惯了,曾经的风评如何败坏,她比谁都清楚。
只是没想到,冤家路窄得如此彻底。
她刚刚端起香槟,一道熟悉的声音便轻飘飘地传来。
哟,林溪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
她转头,果然,是苏婉儿。
对方穿着一袭明艳的红裙,妆容精致得没有一丝破绽,挽着周凯的手臂,眼神却直直盯着她。
林溪眸色微沉: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婉儿笑得妩媚:是啊,上次见你……你还蹲在街角哭呢,真让人心疼。
话语温柔,刀刃藏在每个字后。
林溪并不恼,只淡淡一笑:可惜那时候眼泪太多,看不清谁才是真正该被可怜的。
苏婉儿眼神一变,周凯在一旁拉了拉她的手,想打圆场:林溪,我……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
抱歉。林溪神色冷淡,我不跟过去的人叙旧。
一句话,轻飘飘地撕下他最后一点体面。
苏婉儿脸色铁青,咬牙道:听说你现在是陆总的贴身助理看来你还真是有本事,把职场当跳板,攀得比谁都快。
林溪嘴角微扬:你也听说过以能力取胜吧不过理解不了也没关系,这不是你擅长的领域。
苏婉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一旁的陆渊始终未插话,只是将林溪的包从她手里接过去,淡淡一句:太吵了,我带你去见几位重要嘉宾。
林溪微一点头,随他离开。
陆渊没看苏婉儿一眼,却在走出几步后,忽然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苏小姐,如果你想继续留在这个圈子,建议慎言。
苏婉儿猛然怔住,直到他们背影远去,才后知后觉地握紧了拳。
晚宴结束后,林溪坐在车里,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累了陆渊侧头看她。
林溪轻轻嗯了一声。
但你做得很好。他不吝肯定。
林溪看着窗外的夜景,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这种场合抬得起头。
陆渊没回答,只将车速放慢了一些,像是在给她时间,也像是在为她挡风。
几日后,一份从银行寄来的文件摆在林溪面前。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债务清偿记录已经完成,父亲名下被冻结的资产也部分解封,甚至连公司账户也恢复了流通。
她立刻拨了陆渊的电话。
你……你真的帮我还了全部的欠款
不是我,是陆氏投资了一部分你父亲公司资产,陆渊的声音一如既往冷静,现在公司归你名下,管理团队我已经派人接洽过。
林溪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谢谢。
陆渊没有回应,只是在电话另一头轻轻笑了一下,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林溪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良久,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那些曾压得她喘不过气的负债文件,如今静静地躺在角落。
她知道,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那个只能低头躲雨的人。
而陆渊,就像她命运里的一道暗流,表面平静,实则改变了她整个人生的走向。
5
温柔陷阱
林溪没想到,所谓的私人住宅项目会持续这么久,更没想到自己会和陆渊频繁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里,不断擦肩、交叠、靠近。
他开始不那么冷了。或者说,他的冷,渐渐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被打破。
那晚林溪加班至深夜,一身疲惫地走出办公室,正准备招手打车,却看到陆渊站在停车场出口,车门为她打开,风吹起他领口一角。
林溪一愣,你……怎么还没走
顺路。陆渊只是淡淡一句。
车内安静,只有林溪手指不自觉地捻着衣角。
快到她家时,陆渊忽然开口:明天的软装配色方案,我提前改了一点思路,你回去看看。
林溪点头,想说谢谢,又觉得太生分,便沉默。
第二天清晨,她喉咙发紧,头昏脑涨,意识模糊中接到物业的电话。
林小姐,有人送来一份药和……粥,说是陆总吩咐的。
她顿住几秒,接过热腾腾的保温袋,打开时,米粥暖白,药包整齐,里面还有一张便签:
照顾好自己。
没有署名,却不言自明。
一周后,慈善拍卖会。
林溪本不打算出席,是陆渊亲自发了邮件,邀请她同行。
宴会厅人声鼎沸,灯光璀璨。林溪穿着一袭墨蓝长裙,略施粉黛,端庄却不艳丽。
拍卖台上展示的是一些艺术品和古董,小到一只耳坠,大到收藏油画。
林溪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件翡翠发簪上,淡绿色温润如水,工艺并不浮夸,却别有一番意蕴。
她只是随口一句:这挺好看。
下一秒,陆渊举起手牌,报出高出起拍价数倍的数字。
林溪惊讶地看向他。
他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只在拍卖槌落下后,淡淡说:不喜欢可以丢了。
林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你一向都这么……奢侈
只对值得的人。他说得平静,像说天气,却又让人听得心跳加快。
林溪的生日,她原以为自己会一个人过。没有家人,也不想与同事敷衍寒暄。
但那天下班,秘书递来一张黑色卡片,上书:今晚八点,DO餐厅。
林溪按时赴约,推开包间的门时,餐厅灯光微暗,只一张长桌,两人份的烛光晚餐,空气中是淡淡白兰香。
她愣住: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陆渊抬头看她,语气极其自然:我知道很多事。
林溪坐下,心跳微微紊乱。
你总让人意外。她低声说。
你也一样。陆渊不急不缓地倒酒,林溪,我原本不打算信任任何人。
为什么她看着他。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轻叩杯沿。
小时候我母亲患病,父亲却只关心生意,她去世那天,我在会议室外等了整整六个小时。他笑了一下,那笑却不带一丝温度,后来我习惯把一切控制在手中,这样,至少不会再失去什么。
林溪心头一紧。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他眼底那抹不动声色的疏离,也理解了他偶尔显露的温柔——那不是随意,而是克制过后的选择。
林溪轻声道:可你还是在帮我。
你和别人不一样。陆渊看着她,眼神静得像深海,你从来不依赖我。
林溪笑了笑,眼角却有点酸。
烛光晃动,映在陆渊深邃的眉眼里,像一场无声的告白。
林溪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这场温柔的陷阱。
不是逃避,不是交易——是心动。
夜深了,餐厅外灯火稀落。林溪坐在车里,望着窗外那点橘黄的灯影。
她知道,很多东西不能轻信,尤其是情感。
可偏偏陆渊这样的人,一旦卸下防备,就让人无法拒绝。
她悄悄握紧了那支翡翠发簪,冰凉的触感穿透掌心,却让她莫名踏实。
这一夜,她没问未来。
但她知道,过去的寒冬,已悄然消融。
6
旧情复燃
周凯最近频繁梦见林溪。
梦里,她还穿着从前那件白衬衫,坐在露台上给他削苹果,阳光打在她侧脸,温柔又安静。
梦醒时,他往往一身冷汗。
他承认自己后悔了。
起初周凯觉得林溪不过是个他随时能捏在手心的女人。可现在,她站在陆渊身边,不卑不亢,像一把淬过火的刀,漂亮得刺眼。
越是看着林溪在陆氏如鱼得水,他越是不甘。
她那点能力,也就陆渊一时新鲜。周凯把酒杯放在桌上,语气不屑。
你确定朋友冷笑,据说陆氏那个高端住宅项目,是她全程主导的,连陆渊都默认她是首席设计。
周凯一噎,脸色阴沉下去。
那天晚上,周凯鬼使神差地去了林溪住的那栋公寓楼下。
他抽了半包烟,直到看到林溪拎着文件袋从车里下来。他快步迎上去,脸上挂着熟悉的笑:林溪。
她愣住,眉头一皱: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只是——关心你。他低声说,我们毕竟那么多年……
周凯。林溪打断他,声音清清冷冷,你不用演了,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周凯一把拽住手腕。
你真的打算一辈子跟着陆渊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只是他手里一个能用的棋子!
话音刚落,一道沉冷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放手。
陆渊站在车旁,眼神幽冷,像从深渊里漫出来的雾。
他一步步走来,将林溪拉到身后,目光锐利地盯着周凯: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周凯试图强撑:她是我朋友,我只是……
你已经不是。林溪声音平静,毫无留恋,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周凯脸色青白交错,站在原地许久,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林溪回头看向陆渊,刚想说话,却对上他冷得几近冻结的眼神。
他低头看了看她还红着的手腕,眉头皱得很深,却一句话没说,只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
路灯下,他的身影比夜色还沉。
电梯里一片寂静。
林溪终于开口:你……是不是不高兴
我没想到他会出现。
陆渊看着她,缓了几秒:你真的和他没关系了
林溪点头,语气坚定:从他背叛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陆渊眼神微动,喉结轻滚。
这一刻,陆渊看着林溪,忽然明白,有些人不是脆弱,而是曾经太用力地忍耐。现在她终于能为自己站出来,这样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他动心。
就在两人关系日益升温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悄然降临。
某个清晨,林溪打开手机时,看见满屏铺天盖地的推送:
陆氏总裁密会神秘女设计师,关系不一般
高位宠爱or潜规则新晋女设计师一路逆袭引争议
周凯前未婚妻,如今傍上陆氏大佬
林溪手指冰凉,脸色逐渐沉下去。
照片角度刁钻,多数是她与陆渊并肩走出宴会厅、共乘同一辆车,甚至那晚的拍卖会现场也被截了图。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拨通了陆渊的内线。
我想知道,这事是谁放的风。
我也刚看到。陆渊的声音透着低沉怒意,不用你处理,我来。
挂断电话后,林溪才看到朋友圈有人转发相关八卦,还有昔日同事在评论区指桑骂槐。
林溪靠在椅背上,心中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疲惫。
她隐约知道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苏婉儿。
对方没有背景,却向来擅长用媒体当利器。现在陆渊成了她无法掌控的目标,林溪,就是她能借刀杀人的软肋。
夜里,陆渊来找她。
我已经让法务拟好律师函,几家八卦号今晚之前都会撤文。陆渊将资料放在她桌上,至于幕后是谁,我会查到底。
林溪点了点头。
她没说感谢,也没表现出脆弱。
只是那一瞬,她忽然感受到陆渊眉宇之间那股久违的怒火——不为公司名誉,而为她。
我可以承受。林溪轻声道。
我知道。陆渊望着她,语气缓下来,但这次,不需要你一个人扛。
林溪抬起眼,眼神里有一抹倔强被悄然撬动。
他伸手,轻轻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
那一刻,她觉得那些流言蜚语,所有的风雨,都离她很远。
7
风暴前夕
媒体风波不过两日便风平浪静。
几家带头爆料的自媒体账号集体删文、道歉,陆氏集团法务部发出的律师函更是像重锤落地,将那些想借题发挥的人震得噤声。
林溪看着新闻界面上的已删除字样,心中一阵恍惚。
我说过,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陆渊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淡然又沉稳。
她转过身,看着这个总能在关键时刻替她挡风的人,心头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
谢谢你。她轻声说。
你是我的人。陆渊低头,看她一眼,我不允许任何人动你。
林溪垂下眼帘,长睫在灯光下投下柔影。她想回应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话,都比不上一个默然的拥抱。
那一刻,她觉得,她可以完全信任这个男人。
私宅的施工图纸进入最后修订阶段,林溪跟陆渊一同前往现场勘查。
那栋坐落在半山的独栋建筑已雏形初现,灰白线条干净利落,是林溪最初设想的模样。她走在尚未装潢完工的走廊上,忽然被一个角落吸引。
那是个不起眼的储藏间,堆着几口旧木箱。
这些是什么她问。
是老宅里搬来的旧物。陆渊语气随意,我还没来得及处理。
林溪蹲下翻看,一本翻旧的童书掉了出来,封面写着一串已经褪色的字母。
她心中微动,忍不住继续查看,又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站在湖边,身旁是一辆撞得变形的老款轿车,隐约还有警方的身影。
林溪微微皱眉:这……是你小时候
陆渊从身后走来,看了一眼,神色未变,却沉默了。
她不再追问。可照片的画面却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回到家中,她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在手机上开始搜索陆渊的过往新闻。
关键词陆渊+车祸跳出几条老旧的报道。
一则匿名报道中提到:陆氏长子曾因童年时期一场重大交通事故失语数月,事故责任方为知名企业家周某家属。
周某。
林溪心头一震,点开新闻图片,那车牌尾号赫然熟悉——她曾在周凯父亲办公室外见过那辆旧车的模型。
她握紧手机,整个人仿佛被灌入了一盆冰水。
陆渊……当年那场车祸,竟与周家有关。
他……早就知道她和周凯的关系。
他接近她,真的是出于欣赏和感情,还是另有所图
林溪开始变得不安。
她不动声色地调出当年陆氏家族变更资料,又通过朋友打听他少年时期的记录。
一个个细节像被拽出的丝线,缠绕上她的直觉。
陆渊的母亲死于那场车祸,父亲在之后迅速与另一名女子再婚,而那位继母正是周凯母亲的堂妹。
林溪手指发凉,轻触着屏幕上的一张人物关系图。
这一切,太过巧合,也太过……完整。
陆渊藏得太深了,深得她一度相信他所展现的一切,都是不加掩饰的真诚。
可现在,林溪站在真相的边缘,忽然失去了原本笃定的信任。
她想起那晚,陆渊在烛光下说:你和别人不一样。
可会不会……只是因为她,恰好和周凯有关。
那天傍晚,林溪再次独自来到工地。
天色阴沉,半山风声猎猎。
她站在那间曾翻出旧物的储藏间前,久久没有迈进去。
心中一团乱麻般的疑问如影随形。
如果陆渊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靠近她,那她呢她这些日子的感动、心动、依赖……算什么
她不怕背叛,却怕,被人利用了心。
山上忽然下起雨来,细密绵长。
林溪撑着伞离开,身后传来低沉引擎声,她没有回头。
而车内,陆渊望着她背影,一言不发。
他知道,林溪察觉了什么。
风暴,在靠近。
8
真相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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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一寸寸收紧。
屏幕上,是她通过朋友找来的一份私密资料。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用了多少个夜晚来拼凑这份信息,但此刻,它终于像一把刀,刺破了那层她不愿面对的表象。
文件名:《陆氏—周氏股权纠纷内部备忘录》
文档里详尽地记录了数年前陆渊接手陆氏初期,对周凯父亲名下产业链的秘密调查。甚至连她父亲——林建峰在某个工程项目中被拉下水、背债的过程,也赫然在列。
那些她曾以为只是命运捉弄的巧合,如今一桩桩,一件件,皆被细致入微地记录在这份资料中。
她像被抽空了力气,靠在椅背上,胸腔隐隐作痛。
那天晚上的瓢泼大雨、他的温柔体贴、无数个工作深夜里递来的热茶与宵夜,甚至他为自己出面压制谣言的坚定——都在此刻,被一纸调查对象推入深渊。
林溪站起身,拿起那份打印出来的资料,转身出门。
她一路沉默,心跳混乱得不像自己的。
陆渊正在办公室里审阅项目图纸,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在看到林溪的一瞬收敛。
她将文件甩到他桌上。
解释。
他的眉心一跳,视线扫过那行字:‘林建峰-间接牵涉对象’,语气沉了下来。
你怎么得到这些的
林溪声音发颤:你在查周凯的家族,甚至连我父亲也在你的名单上——从一开始,你就有目的地接近我,对吗
陆渊没有否认。
空气陷入刺耳的沉默。
林溪——他站起来,语气低缓,是的,我调查过你父亲,调查过周凯家。可我接近你,并不只是因为那些。
林溪狠狠地笑了一下,眼角湿意逼人:那是因为什么你想让我亲口说出他们的错你想让我成为你对周家复仇的一把刀
陆渊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
最初是。陆渊坦承,我本想用你,逼周家出手……但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不想把你卷进去。
林溪喉咙发紧:可你已经把我卷进来了。
陆渊抬头,眼神里有疲惫,也有决然。
林溪,你听我说。
他走到林溪面前,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轻:当年那场车祸,是周凯的叔叔酒驾撞死了我母亲,而周家靠关系压了整件事。我十岁那年开始,每一天都在等他们伏法,可他们没有。反而是我父亲的公司,被周家逐步蚕食。
陆渊低头,嗓音沙哑: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背上那笔债务吗那是周凯家在做账时用你父亲名义签的担保合同。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工具。
林溪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陆渊看着她的眼睛:我当时只知道,你是周凯的未婚妻,是他们的人。但当我真正了解你,看到你努力活着、被背叛仍不崩溃时,我就再也无法用你当筹码。
我不想再重复我父亲的路,更不想毁掉你。
陆渊的语气轻得像风,眼底却藏着一抹迟来的疼惜。
林溪闭了闭眼,喉咙像被砂纸摩擦,疼得说不出话。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声音很轻,带着微颤,你可以说实话,我宁愿知道全部的真相,也不想现在这样,被你骗到最后一刻。
我怕你恨我。陆渊终于低头,第一次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伪装,可我更怕你离开。
林溪咬着唇,没有应声。
她的眼前一片混乱,脑子里回荡着陆渊的每一句话,可再怎么拼凑,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命运交错的安排,她到底算什么
是陆渊复仇计划里被选中的入口,还是他用来救赎自己的一道出口
林溪猛然转身:我需要冷静。
她没有等陆渊回应,推门离开。
陆渊站在原地,指尖缓缓收紧,像在掐住一段无法挽回的关系。
夜里,林溪坐在天台上,城市灯光闪烁,风很冷。
她怀里抱着那本设计笔记——那是她最初在陆氏工作的记录,也是陆渊第一次夸她天赋极高的起点。
现在她才明白,那些温柔和陪伴,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只是陆渊算好的时间点。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陆渊,也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不是已经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破碎。
可她知道——她是真的动了心。
而这份动心,此刻正如一把锋利的真相之刃,将她割得体无完肤。
9
涅槃重生
天光渐亮,林溪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里,一夜未眠。
她手边的茶早已冷透,眼神却格外清明。
经历过信任崩塌的边缘,她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更冷静。愤怒过、痛过、挣扎过,但最终,她看见了陆渊在风暴之中,始终站在她身后那道不曾动摇的影子。
这世上,很少有人愿意在你不堪的时候仍选择相信你。
陆渊,做到了。
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只说了一句:我决定相信你。
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他低哑的回应:我们一起,解决它。
他们开始着手准备。
林溪以林建峰女儿的身份,重查当年那份被强行压下的担保合同,找到律师逐条核对。与此同时,陆渊则动用私下渠道,将周氏家族多年来暗箱操作的工程行贿、逃税、伪造账目等证据一一收集。
一纸一字,全都带着锋利的复仇锋芒。
他们像两个并肩作战的将军,不再是孤军奋战。
过程漫长,几次险些暴露,但林溪从未退缩。
她知道,如果这一次不清算,她与父亲的这段冤屈将永远埋在黑暗里。
最终,关键性材料汇总完成。
陆渊亲自将材料递交给调查组。几日后,媒体大规模报道——
周氏集团多项违规操作被查,负责人周良、周凯双双被带走协助调查。
豪门权势崩塌,昔日风光不再。
曾被雪藏的担保案卷宗重新审理,受害方林氏或将重获公正。
而苏婉儿那点用舆论攻击林溪的小聪明,在铁证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她被扒出参与虚假公关传播和伪造文件,社交圈瞬间坍塌。
那些曾在她朋友圈里围着转的名媛与商人,皆避之不及。
风波最盛时,林溪正准备回家,车却在路上遭遇追尾。
她下车查看,身后一道熟悉又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
林溪,你真的以为,赢了周凯面色狰狞,眼神里藏着偏执和疯狂。
他一步步逼近,像只困兽:你把我们周家逼到这一步,你也别想好过!
他伸手,像要强行抓住她的手臂。
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横插过来。
她不是你能碰的。
陆渊的声音冰冷到极点,像一把枪抵上周凯的额头。
他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将周凯制服在地。林溪甚至来不及开口,便看到他冲上去的那一刻,眼中全是护犊子的狠意。
警笛声从街头响起,周凯被警方控制,挣扎时仍嘴里嘶吼着:林溪你会后悔的!你会——!
陆渊没有回头,只站在林溪面前,遮住了那一切。
那一刻,林溪的眼泪悄然落下,不是害怕,而是……终于彻底放心了。
他不是为了复仇而来,是为了她的安稳。
而她,也终于能卸下那层坚硬外壳,不再将自己藏进沉默里。
数月后,林建峰的案子彻底平反,公司重组顺利进行,林溪也被推上了新的执行合伙人位置。
站在董事会会议室的落地窗前,她一袭白衬衫,背影挺拔从容。
她不再是曾经那个被爱人背叛、被现实摧残的女孩。
她已学会从深渊中爬出,直面风浪。
晚些时候,她回到那座她亲手设计、陆渊如今居住的半山私宅。门一开,熟悉的木香和暖黄灯光迎面而来。
厨房里,男人正在系围裙,为她热菜。
林溪靠在门框,望着他:你还真是个合格的男朋友。
陆渊转身,眼角带笑: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了
她走过去,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
谢谢你,陪我走到这一步。
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你才是那个,把自己救回来的人。
林溪笑了,眼中有光。
涅槃重生的,不止她一个。
他们都曾带着伤走过黑夜,终于在彼此身边,迎来了晨光。
10
溺爱回音
季节更替,城市在昼夜之间悄然变幻。
林溪站在厨房落地窗前,手中拎着一杯温牛奶。窗外树影斑驳,金色阳光洒进屋内,落在木地板上,铺出安宁的静好时光。
屋内的一切都已安定下来——墙上挂着她亲手绘制的设计图,客厅角落堆着陆渊为她精心挑选的旧书,香薰的味道是她最爱的雪松和琥珀。
生活,就这样一点点,变得柔软、笃定。
她回过身,看见陆渊正蹲在阳台,为花盆松土。他依旧是那个外表冷峻的男人,却愿意在她面前,褪下所有锋芒。
他们开始一起旅行,一起生活,吵过几句,笑过很多次,也在深夜拥抱彼此的疲惫。
没有宏大誓言,只有一日三餐与细水长流。
某个周末,陆渊突然提出,陪我去个地方。
车子穿过半个城市,在黄昏前停在一条安静的街角。
林溪一下车,便愣住了。
是那条老街——雨夜那天,她蹲在路边,不知所措的那晚。他坐在车里,窗户半降,只看了她一眼,命运就此偏转。
街边花店还在,雨棚已经换成新的,墙角的石砖依旧斑驳。
陆渊站在她身边,望着那处不起眼的街灯: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是这里。你蹲在地上,头发全湿了,却咬着牙没哭出声。
他看向她,眼神温热: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林溪鼻尖泛酸,却不说话。
后来我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靠近你。他顿了顿,但我做不到。
她轻轻牵住他的手:所以你就收留了一个满身雨水的我,然后赔上一整颗心
赔得很甘愿。他笑着说。
风从街头吹过,拂起她的发梢,她站在他身边,眼中是一片恬然。
他们的家,终于在初秋如约竣工。
那是林溪一砖一瓦亲手设计的宅邸,极简的线条、通透的光影、深色木质楼梯与白色天窗,每一处都藏着她对家的理解,也藏着他们爱情走过的足迹。
他们举办了一场小型派对,只邀请了至亲好友。
客厅里热闹非凡,笑声与酒香交织。
林建峰举杯,眼里带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早点看清周家,但我这辈子最安心的事,是我女儿选了一个肯为她挡风遮雨的男人。
众人一片叫好,林溪红了眼眶。
陆渊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却给足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那天夜里,客人散去,蜡烛还亮着。他们相对而坐,不说话,也不需要说话。
因为彼此心里都知道,故事已经走到了最好的地方。
又一个傍晚,林溪靠在阳台,望着夕阳染红整片天际。
陆渊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
林溪。

他嗓音低低的,像在耳边轻语:我爱你,一直都爱。
林溪没有回头,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耳边,是他低沉绵长的声音,像山谷间回响的风,缓缓地、重重地,撞入她心口。
那是他的溺爱回音。
曾经她以为,世界是灰的,爱是奢侈品,而现在,她终于明白——爱,不是救赎她的那双手,而是在她学会站起来之后,仍愿意牵着她继续走下去的那个人。
风吹起窗帘,光影婆娑。
这一刻,他们的人生,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