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李春望向对面而立的四姨王四花苦笑着,而旁边坐着的父亲李宾来则心如死灰。
庭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原告王四花提供母亲生前遗嘱,房产五个女儿均分,鉴于王五花病故,由丈夫李宾来及女儿李春继承......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大姐,现在咱妈那套三居室如果挂中介上能卖到1千万,那是学区房,春儿都上高中了,要那房子有啥用纯浪费。说话的中年妇女叫王四花,面向大姐王大花焦急地说着。
王大花转头看向四妹：你啥意思当年不是说好了吗五妹照顾咱妈,老房子就归她,虽然拆迁分了大房子,可话说出去了,还能再收回来
王四花向大姐翻了个白眼,大姐,你家条件好,不在乎那三瓜两枣,可我跟二姐三姐家生活都一般,当年的老房子不值钱给五妹也就算了,可现在北京的房价是一天天的涨,高的吓人。我知道五妹照顾妈那么多年挺辛苦,大不了把房子卖了给她大头呗！
把房子卖了那咱妈住哪住养老院还是你接家去再说五妹家住哪200万在北京还能买到房子吗大姐瞪着眼睛训斥四妹。
接着又说道：咱妈这岁数现在是按天过的,能让她舒服一天是一天,房子的事就这样,以后别再提了。
王四花虽然表面听了大姐的劝告,但心里却在琢磨事呢。
妈,我给你买了份医疗保险,生病住院全能报销,你在下面签上字按个手印就行了。王四花拿着三张A4和碳素笔递给老太太。
四花呀,你去把我老花镜拿来。
妈,你又看不懂,费那劲干啥只管签字按上手印就行。到时,你老只要生病入院,咱一分钱不用花。
好,好,只要不花钱就行,给你们姐妹几个减少点负担。老太太按女儿说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王四花又开始跟妈闲聊起来,老太太觉得今天的四女儿真孝顺,不像往常一样说几句就嫌烦。
四姐,你看妈来了王五花提着菜篮子进屋,对着四姐道。
五妹,买菜去了王四花边说边走过去接过五妹手提的菜篮子,然后跟着五妹进了厨房,然后拉着妹妹胳膊亲热道：五妹,你把咱妈的房照拿来我看看面积,我听说他们有物业费算错的,我帮你合计合计。
王五花啊了一声,不能吧,物业还会出这种错房照叫咱妈放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在哪,我这就跟妈要去。
王四花赶紧拉住正要走向卧室的妹妹,算了,我感觉也不可能,可能是我多心了,别跟咱妈说这事,免得她担心。她知道老太太虽然文化不高,但心眼可多了,刚签完字就跟她要房照肯定会多心。心想等过段时间再说。
妈,我走了啊！王四花在门口喊了一声就穿鞋准备拉门把手,而正好外甥女李春开门进来。
四姨来了！
春儿这是刚放学了。二人互相打了招呼,看着四姨急匆匆的背影,李春狐疑地对王五花说：妈,四姨这是咋了这么着急走,跟后面有狗撵似的。
王五花白了女儿一眼道：怎么说话呢一点没有礼貌。训了女儿一句,然后就跟话家常似地跟女儿说了房照的事。
妈,当年你们姐妹几个不都是说好了由你照顾姥姥,房子归你,为什么不把房照名字改了,这样谁也别惦记。
你姥还在呢,改什么名字,我照顾我妈天经地义,可不是为了房子。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姥没了那天,我姨她们都来要房子,咱们怎么办住大街去呀我同学家里就有这样的例子,父母在家兄弟姐妹都挺好,父母走了为房子打破了天,谁都说自己贡献大要拿大头。
你们姐妹几个就咱家生活最差,不但没有房子,全家四口都指望我爸一个月当保安的2千块。说到此,李春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表哥表姐吃穿用戴与自己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女儿说的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别咱们白忙活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好的咱照顾老人房子归我们,可到时她们反悔我们也没折。孙滨不知何时下班进了屋。娘俩的对话全被他听了去。四个大姨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早看透了,只是不好张这个嘴而已。
王五花白了丈夫一眼,你也跟着瞎起哄！
我跟姥姥商量去。说完,李春小跑着进了主卧。
姥姥,我四姨今天来跟你说啥了李春试探的问着。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四姨给我办个了保险,说是生病住院不用花一分钱。
有这好事那保费不便宜吧李春总觉得哪里不对,保险公司是干啥的,只占便宜不吃亏,姥姥都80多了,说白了这个岁数的老人一身的慢性病,去年光小手术就做了两次,给老人保险,那他们不得吃大亏
你四姨没说保费多少钱,我也忘了问了。这个四姨是姐妹五人中最抠门的,会为老太太出保费,这太不正常了。反常必有妖。
姥姥,那合同上肯定写保费多少钱了,不能让四姨一个人出,我们家也得出一份。
我没戴老花镜,看不清写的啥,只签了名按了手印。听完姥姥的话,李春打了个冷战,再结合四姨要看房照的事。不能再问下去了,为了姥姥的身体健康决不能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李春打开手机度娘,在上面搜索,商业医疗保险多大年龄就不能买了呢多数产品对首次投保年龄限制为55-60周岁,部分产品可放宽至65岁。续保时,部分产品允许保至75岁甚至更高,但保费会大幅上涨。意外险年龄限制较宽松,部分产品允许投保至80岁。
李春的猜想是对的,四姨让姥姥签的不是保险,因为姥姥年龄过了80岁。那就有可能是房产转让或者赠与啥的。于是又开搜索有关房产的法律信息。直到深夜才关灯睡觉。
第二天,李春背着书包看似去上学,却在街上闲逛了会儿,直到9点才转回了家,她知道这个时间点妈会带着坐轮椅的姥姥出来晒太阳。
姥李春小声喊了一声,并用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看着不远处妈与同小区的阿姨唠家常。李春推着轮椅带姥姥出了小区,并急忙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
在车上,李春说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
没必要公证那么麻烦,我把房子转给你妈,把房照名字换了不就完了吗当时老房子拆迁时,我就想把房照换成你妈的名字,可你妈不干。要不,我偷着把房照名改成你的
姥,现在房价天天涨,可不是原先的那个老破旧了。要真偷着把房照换了名子,别说我妈不干,我四个姨也不一定乐意,到时再起矛盾就不好了。老太太心思明净,尤其老四总惦记着房子。而李春的心思是想把房子给名正言顺地坐实。
很快就做完了遗嘱公证,内容大概是因老太太瘫痪二十年,一直由女儿王五花夫妻俩照顾,名下的房产赠与女儿王五花。
回到家后,老太太将房照交给聪明而又有主意的外孙女。
乖孙女,把房照藏好,知道心疼自己的妈,真是好孩子。老太太摸着外孙女乌黑锃亮的头发,很是欣慰。
妈,你去哪了急死我了。看着老姑娘一脸紧张头发蓬乱,就知道吓个不轻,于是轻声道：我就是想起小时候玩的藏猫虎,不是我藏的太好,就是你太笨。对于妈的解释让王五花哭笑不得。
妈,你可真是个老小孩儿,以后可别再玩了吓死个人。
晚上,李春去姥姥房间,两人密谋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打电话给四女儿,让回趟娘家有事说,王四花提前一小时下班,知道五妹每天下午这个时间去菜场买菜,因为便宜。
妈,你火急火燎地让我回家有啥事
老太太紧盯着女儿的眼睛说：你昨天让我签字按手印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王四花不疑有他,是保险,医疗保险。
就没别的,我记得签了三张。
当然是三张,自己留一张,另两张给保险公司。
那保费是多少不便宜吧。
嗯,是不少,我一人出就行,不用姐妹们出钱,日子过得都不容易。
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啥时变得这么大方了平时不都是出门不捡钱就跟丢钱似的。
妈,有你这么损女儿的嘛,我难得大方一回还不行吗王四花握住老太太的手撒娇道。然后回归正题,妈,房照放哪了我去物业那对下账,听说现在乱扣物业费,咱可不能吃那亏。
老太太揶揄道,你是准备把物业费也交了
王四花一楞,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妈,你说啥呢
老太太可不吃她那一套,把你那小心思给放回肚子里去,这个房子我死了就归你五妹,他们夫妻俩个照顾我二十多年,当年在平房时就说好了,谁照顾我这个瘫痪的老婆子房子就给谁,你们不都说自己有工作没时间,把没工作的老五推出来了吗现在咋了,看住楼了,房值钱了,就又想要分房子了
心思被老太太猜穿,王四花也不装了。
妈,你也知道现在房值钱了,以前的平房值个千八百的,给老五也就给了,可现在是啥价,你知道吗1千万,这可不是个小数,我们平头老百姓几辈子也赚不出来呀！难道你就只心疼你老姑娘,我家日子过得也不好呀,你大外孙马上大学毕业了,毕业了就得结婚吧,可房子,还让夫妻俩跟着我们挤个小二居呀！
妈,我是这么想的,把这个房子卖了,我们姐妹五个一人能分200万,我就能把小两居加钱换个大二居。
老四,我可真没白养你呀,为了儿子妈都不要了,你们把房子分了,让我睡大街呀！
哪能呢,妈,五妹不也分了200万嘛,不行把钱给我,我那小两居给她。你还跟她过,啥也别变。就是房子小了点而已,春和你一个房间挤挤,再过两年就上大学走了。完全住得下嘛！
你们姐妹数你最精,你倒是用到学习上呀！就会算计人,你当你妈我傻呀,我成天在外面听院里的人讲,这是学区房涨到8万一平方了,你家那是啥地呀,郊区顶天3万,200万买你那房呀,你五妹傻你妈我可不傻！老太太气得脸涨的通红。
妈,我是不是你生的你就知道偏向老五,可外孙女哪比得上外孙子,外孙女早晚要嫁出去的,可你外孙子是要娶外孙媳进门的,你就不能看你外孙媳的面子上给换个大房子呀。
快走快走,别给我洗脑,还是当年那句话,谁照顾我等我死了房子就归谁。老太太觉得心跳加快,只想一个人静静,赶快让女儿走。
算了,算了,我不要了,你爱给谁就给谁。王四花说完提着包就走,心中暗道,多亏自己聪明,让老太太签了三份协议,一个房屋低价转让,两份是遗嘱,一份房产留给自己,一份姐妹五人平分,到时能用哪个用哪个。
妈！你醒醒呀！王五花回到家后发现老太太睡着了,平时这个点从来不睡的,怕睡多了晚上没觉,可今天不正常呀。伸出颤抖的手去探老太太的鼻息,发现已没了气。
老太太走了,心脏骤停。五个女儿带着各自丈夫子女哭丧。
李春一只手抚着姥姥的手机,然后用另一手握成拳捶着自己的胸口,满眼泪水却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都怪我,不该告诉姥姥,还给瞎出主意,姥姥肯定是伤心过度而猝死的。
办完丧事后,王五花病倒了,本以为是伤心过度,到医院一查才知道是胃癌晚期。
医生说：腌制食品是胃癌的罪魁祸首。
李春哭着道：我妈说她最喜欢吃咸菜,说够味好下饭。
医生叹口气又面向李宾来道：手术费用10万元,成功率也只有10%,家属好好想想这个手术做还是不做。
从医生的口气里传递的信息是这个手术不值得做,但李宾来想也没想道：做,我们做,哪怕只有1%,让我砸锅卖铁这个手术也要做。
王四花瞥了一眼这个妹夫小声道：10%跟白扔钱一样。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王大花把妹妹拽到一边小声训斥。
说的倒轻巧,他家那个穷样,到时还不都得我们帮着出,他拿什么还
王大花看着三个妹妹说道：我这当大姐的先打个样儿。我出4万,剩下的你们一家出2万。王二花和王三花点头表示同意。
王四花轻哧一声,想到房子都是自己的了,出2万就出2万吧。
看三个妹妹都没有意见,就跟妹夫李宾来说了此事。
李宾来听后立刻对四个大姨姐弯腰挨个鞠躬。谢谢大姐、二姐、三姐、四姐。我会还的,五年,最多十年。李宾来想一个月工资存一半十年就能还上。
谢谢大姨、二姨、三姨、四姨。李春也是满眼泪花,觉得自己以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自从姥姥走后,四个姨不但没有提出要分房子,而且妈生病还帮着出医药费。她为自己的小心眼而感到羞耻。
然后转身对李宾来道：爸,不用攒钱还,我们还有姥留下的房子呢,姥说把房子留妈,我们把房子卖了给妈治病。
王大花道：卖房子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垫钱先把你妈手术做了。
手术没有成功在意料之中,王五花在三个月后也随着老太太病逝了。李春悲痛好人不长命,姥姥多好呀,妈妈更是善良从不背后说人坏话,什么事都想着别人,胃癌是怎么得的,还不是好吃的给家里其它人,而自己偷着吃咸菜。
大姐,五妹走了,这房子可就成了李宾来的了,他可占了大便宜了。王二花道。
大姐,二姐说的对,房照是妈的名,按说这房子我们姐妹几个都有份的。
王大花默不作声很正常,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但王四花不发表意见却让两个姐姐很诧异。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李宾来刚办完妻子的丧事就收到法院的通知单,限期搬出现在住房。
没等我们卖房子,你姨咋就催我们走
看着紧张兮兮的李宾来,李春拿出房照沉声道：爸,房照还在我们手里呢,这是姥姥的房子,姥姥说要留给我们的。谁也甭想让我们搬走。给不给她们分只有我们说的算。
你们不仁,我也就不义了。李春因四个姨给垫手术费时的感激之情被这一张纸给砸了个稀巴碎。
李春打电话给四个姨说收到了法院通知书,让现在去她家商量房子的事。
当李春把房照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喀喀王四花轻咳一声,然后从包里也拿出一本房照,打开给众人看,房主王四花。
一个房子怎么有两本房照王大花首先提出疑问。
咱妈最喜欢我,所以生前把房子过户给我,房照丢了,又重办的,就这么简单。王四花轻描淡写。
四姨,姥姥是什么时候过户你房子的我妈怎么不知道李春笑着看向王四花。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只要签了买卖合同就可以了,今天卖房的钱我也带来了,10万。
王大花笑道：四妹,1千万的房子咱妈就卖给你10万
大姐,亲娘俩这叫半买半赠。王四花道。
那直接让咱妈赠你不就得了,一分钱不用花。王大花道。
咱妈坐轮椅出去不方便,赠与得双方都到场才做数,你以为我不想呀！王大花从设计这个局就知道早晚会跟姐妹撕破脸的,所以她现在也没什么可顾及的。
四姨,其实你算错了一步,如果你把房子卖给了别人,即成事实,这钱还真让你赚了,可是现在卖也来不及了。李春在度娘在可是学习了不少法律知识,主要是房产和遗产方面的。
你啥意思我有房照,这房就是我的,还能跑了王四花看向外孙女。只见李春打开手机,随后放出一段录音。
妈,你火急火燎让我回家有啥事
你昨天让我签字按手印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是保险,医疗保险。
就没别的,我记得签了三张。
当然是三张,自己留一张,另两张给保险公司。
李春关了录音,看向目瞪口呆的四姨道：请问四姨,保单在哪里你假借保险名义骗姥姥签字,其实签的是房屋买卖合同。事实你从没给姥姥买过保险,因为姥姥已过80岁,保险公司是不会接单的。一方使用欺诈手段签订的房屋买卖合同,在办理完房照后仍然可以撤回。
这录音是哪来的怎么会有录音,录音是假的。王四花有些慌张了,因为这确实是和老太太的对话。
王大花上去就给四妹一个大嘴巴子,你真行呀,把咱妈骗的团团转,咱妈好好的怎么就心脏骤停,指定就是被你气的。
王四花捂着被打疼的脸,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大姐,你们是误会我了,我都是为了春儿好呀！
众人一脸不解地看向王四花,只得她接着道：五妹身体不好,春儿年纪又小,我这是为了留个后手。咱们来前不都说好了吗不能把房子便宜李宾来,咱们做姨的不得为她以后着想。房子是咱妈的,给五妹,给春儿,我都没怨言,但给李宾来这个外人,我第一个不同意！
听到此,众姐妹都不说话了,齐齐看向一脸惊愕的妹夫。
王四花又对李春说：春儿呀,你爸才40出头,再给你找个后妈,生个弟弟,到时你家没了房子也没了,可咋办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房子决不能便宜给外人,现放在四姨名下,等你长大了再给你,给你当嫁妆。
李春看向四个姨齐望向自己,笑着道：四姨的确很聪明,刚才听我那么一说,就改变策略想拖延时间,不过没用了,你们到楼下时,我就已经报案,警察一会儿就会上门来,如果我跟我妈一样心软,那明天房照就另换他人,到时想追都追不回来。
众人都诧异地看这个全家最小的后辈,一个高一的学生。
王四花呵呵一声不屑道：即使房照被收回,那又怎样这是你姥的遗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手印是黑的,一看就是复印件。
李春不用看也知道四姨骗姥姥签的第二张就是遗嘱房产归属。正当王四花得意自己的小聪明时,李春从书包里同样拿出一张复印纸。也是姥姥的遗嘱。
王四花看后笑道：孩子还是小,同样都是遗嘱,时间也分先后的,我的这张是你姥去逝那天签的。是最终的遗嘱。法律上会认定这张才是有效的遗嘱。
李春本不想拿出公证书,因为自己曾有的小心思不想在大人面前公开,可现在不得不拿出来了。
这时,门铃声响起,李春心想这肯定是警察来了,果不然,当警察要带走王四花要求协助一起案件时。王四花忙从包里拿出一份遗嘱原件：大姐,咱妈还签了一份遗嘱,房子我们姐妹五个人平分。她知道把大姐得罪死了没好处。因为只有求大姐才好使,大姐在京城还是有些人脉的。
王四花被带走后,王大花对外甥女语重心长地说：你四姨是有些小心思,不过她说的也不全错。也是为了你以后着想。男人是靠不住的,即使是父亲也一样。如果真到那天你怎么办钱拿到手里才是实在的,200万够上个好大学,毕业有个好工作。
然后又道：现在租房子也很正常。如果不想租,非要买房子,可以去通州,去大厂,没必要非得在北京,你说呢大姨分的200万不要给你留着,结婚时给你当嫁妆。所以呢就别告你四姨了,也省得去法院,怪磕碜的。把房子挂中介,就这地段,不出几天就能卖出去。我看你爸也没啥主意,最后还得听你的。
李春不可置信地盯着大姨,还是那个在医院里主动出医药费的大姨吗怎么突然陌生起来,很明显四姨在算计姥姥,算计妈妈,大姨却当睁眼瞎吗
大姨,我爸是老实,但不是傻子,我妈没了,我就得当起这个家,咱先说道说道。多年前,从我记事起,爸妈就照顾姥姥,好吃好喝全紧着她,你们四个姨也就是逢年过节才来看看,从不给姥姥钱,而是只带吃的,我们都知道吃的能进姥姥肚子里,但钱可能就进妈的兜里了。我妈从来没有怨言,她说姥姥是生她的妈妈,如果只生她一个女儿,还不是一样的照顾。她没有工作,她有的是时间,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妈出去工作,就能改善我们这个穷家。你们想到的恐怕是这个妹妹没有工作正好可以照顾老太太,你们太自私了。
李春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继续道：年头太多了,你们可能也感觉不好意思了,无数次提出那个老平房给我家,做为照顾老太太的报酬,姥姥也无数次提出把房子转给我妈,可我妈没同意,说老人还在呢,怎么就能收家产。她可不是为了房子才照顾老人的。
不光我妈,我爸爸也是这些年跟着妈一块照顾姥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们呢,这就要把我爸赶出去。大姨你是怎么想的,把我们赶到河北去,说那的房子便宜,我爸难道每天跨省上班,我跨省上学吗
那天在医院里,看到四个姨出10万块给我妈出手术费时我就在想,如果妈妈哪天真没了,房子就卖了你们姐妹平分,我妈从来不占便宜,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但自从收到法院的通知单后,我就改变了主意,这个房子我要定了。当然你们出的手术费10万块,我会每个人给你们10万当是补偿。我会尽快把把房子从四姨手里要回来的,也会尽快把房子卖了,把钱还给你们,我和爸不会离开北京,会换个小点的房子,中间的差价足以够我上大学,够我爸过好好过个晚年的。
至于我爸给我找不找后妈,这个我不会发表意见,这是他个人的事,我希望你们也不要操这份闲心。我会努力考个好大学,毕业有个好工作,努力赚钱自己买房子,而不会去肖想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三个姨灰溜溜地走了,李春趴在被子里哭了一宿,她不想长大呀,但生活逼得她不得不长大。
法庭上。
原告王四花提供母亲生前遗嘱,房产五个女儿均分,鉴于王五花病故,其由丈夫李宾来及女儿李春继承......
庭长,这份遗嘱并未公证,我能提供公证过的遗嘱。李春说完,王家姐妹四人齐变了脸,这个外甥女有公证过的遗嘱为什么早不说,现在才拿出来,是非得闹到法院里丢人现眼吗
被告出示公证过的遗嘱原件为有效。现在判房产归王五花的继承人李宾来父女所有。
王四花,都是你,要不是你先算计的五妹一家,怎么会这么一天,五妹总是说如果妈没了房子咱们平分,你可倒好,把春儿那小祖宗得罪了,现在啥都了,你赔我200万！王三花在法院外对着四妹大喊大叫。
我哪知道一个孩子怎么那么多心眼现在说那些还有用吗说完就挣脱开三姐的手,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
爸,我们赢了,房子保住了。李春父女俩对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