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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下第一魔头津遥为他继妹挑选的挡箭牌。
成婚十八年,天庭将我绑走二十次,只为逼他就范。
津遥率魔族前来救我,与天帝过招没到三招,阙矜便送来传话符。
哥哥,我修炼时被野兽惊扰,差点堕落成肉体凡胎了。
我的心好慌,你能回来陪着我一起双修吗
津遥二话没说转身离开,天帝趁机化去我法力,将我扔进业火烧毁不死之身。
他的下属像往常一样,将我救回魔族不管不顾。
我昏死前听到他们在取笑,说我身子骨硬朗还能再被业火烧几次。
可他们不知道,我没有机会再被业火焚烧了。
拯救魔头计划失败了,我就快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1.
宿主,二十次机会已经用光了,你的任务失败将在三天后被抹杀。
无情的电子机械音在脑中响起,我认命的苦笑了声。
二十次了,我不仅没能挽救他杀戮的念头,还让自己落得一身伤。
冰冷的疗伤床带着法力点点钻入我的体内,我只感受到骨头要被融化的冷意。
业火烧毁了我的不死之身,这疗伤床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刚想爬起来,津遥急匆匆抱着阙矜闯入,抓住我的衣角就将我扔下了床。
出去。
他看也没看面色苍白的我,声冷无情的命令。
阙矜藏在他的怀中,将脖颈处的暧昧红痕袒露出来,娇羞的吐吐舌头,
不好意思啦,昨天哥哥和我双修有些激烈,不小心把我弄伤了,这张床就归我了。
津遥为她整理好衣服,温柔中带着歉疚,
抱歉,昨天晚上我一时没把控住,下次不能来任由你胡来了。
他轻轻触碰阙矜的脸,那轻柔又深情的模样看得让我心梗。
十年前,我在床榻上靠近了他半寸距离。
他便警惕地将我震退到跌在床下,看到我无助的样子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喜与人触碰,以后也别再靠近我了。
从那之后,我和他便分了房。
除非需要我为阙矜做挡箭牌,他从不会主动靠近我半分。
我涩然扯唇,想要爬起来双手却无法用力,好像骨头已经断裂。
津遥见我还不走,带着冷意的目光投射而来,
还不走忘记我说过什么了我和矜儿私下相处的场合,你不能出现在她视线内。
我强撑平静,我记得,但是我现在真的动不了。
他掀起眼皮扫视我,盯着我苍白的唇冷笑,
又装病下属都告诉我了,天帝出手前就把你救回来了,以为装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能骗得了我同情
阙矜娇满脸怜悯地看向我,
哥哥,可能她是因为我抢了疗愈床不高兴吧,不如......
你把妖兽疗愈池的令牌给清霜姐姐,让她去和畜生们一同疗伤吧。
津遥一脸宠溺刮刮她的鼻头,
你就是善良心软,好,我妹妹的要求怎么能不答应
他扔下一块令牌在地,语气不容置喙,
还不赶紧谢谢矜儿。
我心头又酸又苦。
床上的阙矜却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
清霜姐姐,快些带着令牌离开吧,第二十次为我挡天帝的追捕了,这令牌增你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明是羞辱挑衅,津遥却对她大肆夸赞,
她活着就是为你挡刀的,不需要给她任何答谢,我们矜儿还是心太软了,必须得好好呵护着才是。
这些年,阙矜赏我剩菜剩饭,他频频点头夸她节俭大方。
阙矜抢走我的法器,他颇为欣慰说,
小姑娘长大了,现在都快独当一面了,懂得自己想要什么。
阙矜无论做什么都是美德,而我站在那光是呼吸都是个错误。
魔尊夫人人人都惧怕的一个名号,过得却是和畜生洗浴的日子。
当真是可笑极了。
我没捡令牌,艰难爬起来拖着身体往外走,
不用了,我不需要。
2.
津遥回殿时已经很晚了,我喝了两碗汤药才让灼烧的痛止住了点,勉强能坐着。
他扫视了我两眼,看着我苍白的脸皱眉,
不是让你去和妖兽一同疗伤了,怎么脸色还这么惨白。
我淡淡地说,我没去。
怎么不去矜儿为你着想,你忍心辜负她的一片好心
他的语气尤其不满,连带着看我的眼神也带上了怨怼。
和牲畜们一起疗伤便是她一片好心,我嗤笑了声,懒得反驳。
殿内陷入沉默,津遥很久之后才开口,
矜儿前天差点堕成凡胎,我猜想可能是和她修习的功法有关,能不能......
你运点灵力给她,让她突破这道难关整个月谷唯有你的灵力能同她融合,不多,三百年就好。
多么轻松的一句三百年,我不过五百岁,他轻飘飘就想要走三百年法力。
我忍着泪水对他摇头,
我帮不了这个忙。
津遥方才还算柔和的神色,突然沉了下去,他冷冷地说,
清霜,不要意气用事,当初我和你签订契约时,你答应过我提出的要求都会同意。
那是二十年前,他找上我,问我能不能和他成婚。
我本来就是带着感化他的任务来的,也是因为他的温柔同意下来。
为了签订契约,我一口气答应和他所有条件。
被他冷漠的眼刺痛,手心克制不住的抖动痉挛,我涩然道,
我真的没办法帮,因为我的灵力已经......
没等我说完,他拽住我的两只胳膊强制要将我的灵力逼出来。
你做了我养尊处优的夫人这么长时间,只是让你付出点法力而已!既你不愿,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他强行催动我身体的灵力,可一直在我骨髓位置来回打转,半天也没有任何进展。
怎么回事,你的灵力呢
他凝重拧着眉,正要往深处探入。
忽然,阙矜闯入殿内对我跪下,疯狂磕头,
清霜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疗愈床!
津遥连忙朝她走去,满脸心疼的扶她起来,
矜儿,怎么回事,起来告诉哥哥好不好
阙矜红着眼睛抱着他哭起来,
哥哥,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清霜姐姐。
我上次抢了清霜姐姐的疗愈床,她把我的法器扔到天族地界也是应该的,我就是害怕天族那些人发现法器的威力,发现我们的关系......
津遥抱着她,亲吻着她的泪珠,
不会的,哥哥会护着你,不会有任何人敢伤害你。
朝我投来的,是灌满寒冰的眼神,
清霜!你怎么这么歹毒!要是矜儿因为你而受到什么伤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暴怒时法力不受控制,桌上茶杯因为他法力而震动摔打在我的身上。
酸涩的泪滚落,我昂着头和他对视,
好啊,你最好别放过我。
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吼,
你!做出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还觉得自己有理是吗!那些天族有多怨恨我,会让矜儿付出什么代价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切身体会过整整二十次。
阙矜靠在他肩上啼哭,
哥哥,把我放下来吧,我要去把法器给找回来。
那是你送我的东西,我不能让它流落在天族的手中!
津遥不顾她挣扎紧紧抱着她,轻声细语地说,
好,哥哥陪你一起去,哥哥护着你不会有危险的。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我面如死灰以为终于能松一口气。
津遥下属冲了过来,拿着一个麻袋套住了我的头,拖着我往外走。
夫人,尊上说了,只要阙矜小姐外出你就必须一同跟着,以防发生危险没人挡刀!
3.
天族境内,天兵冲过来要围剿我们。
阙矜尖叫着躲在津遥身后,哥哥,我好怕,他们是不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津遥从容搂着她,抬起一只手用法力击退天兵,犹如捏死一只蚂蚱。
别怕,有哥哥在,谁都不会伤到你。
我跟在他们身后,每走一步便是五脏六腑如刀割般的痛楚袭来。
津遥每杀死一个人,痛苦便会追加到我身上来。
我越走脸色越是惨白,下属不耐烦的一脚踹在我身上。
走那么慢干什么!真以为自己是个主子命了在尊上心里,你说不定还赶不及我们的位置呢!
尊上一向怜惜魔族人性命,怎么可能忍心将我们拱手送到天族人手中去,感受被业火灼烧生不如死的滋味
周围满是嘲笑声,麻袋上的鲜血糊在我脸上,我有气无力摘了下来。
看到的画面却让我心陡然一寒。
阙矜和津遥躺在草地上,津遥搂着她在怀中听她撒娇,
人家现在不想回去嘛,你平时都是带着清霜一起出来,都没带我出来玩几次!
津遥笑着,指着自己的脸说,
带她还不是为了让别人以为我和她亲密,都是为你啊。那你亲哥哥一下,哥哥今天多陪你玩会好不好
阙矜红着脸亲了下去,他抱着她开怀大笑起来。
我和他也过这样的温存,他也是这样抱着我到这里来踏青。
可坐在我身边的他,却没露出过这样真切的笑容。
而是不耐烦地催促我,
要装装像点,待会儿天族的人来了才会相信,你真的是我的软肋。
阙矜过来拉我的手,俏皮地说,
清霜姐姐,虽然不该道谢,但我还是想说,多亏你把法器扔到这个地方来,我才能和哥哥来这里独处。
她脸上笑意盈盈,握住我的手却是极其用力,压低了声说,
方才不好受吧每一个死人的痛苦都反噬在你的身上,是不是感觉生不如死呀
我木然看着她,原来她知道津遥杀死的人我会承受相应的痛苦。
难怪,她方才故意做出惊吓到的样子,让津遥比平时用出更强的法力。
我面无表情抽开了手,法器如何来到这儿的,你问心无愧就好。
阙矜忽然朝地上摔下去,呜咽起来,
我错了,清霜姐姐,我只是想谢谢你而已。
津遥用力地推开了我,扶着她冷冷地说,
清霜!矜儿没怪你,诚心诚意和你道歉,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跪下!和矜儿道歉!
我麻木地站着动也没动,扯唇道,
我没做错。
阙矜哭着摇晃他的手,
算了哥哥,一切都是我错,清霜姐姐为了我付出够多了。
在她的安慰下,津遥的怒气更盛了,和下属对视一眼。
下属就冲过来按着我跪下,他钳住我的下巴,硬声说,
说,是你做错了,是你对不起矜儿。
我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用力咬紧咬牙不肯说。
我、没有、错!
他用力撒开我,冷笑着抚掌,
好!好得很!那今日你便不用回去了,就在这儿等着天族来收你了吧!
所有人听我命令,全部撤退离开!谁敢相助她便是和我作对!
他带着下属要离开,脚步定在天族地界外驻留片刻,没等到我追过去更加恼怒加快了步伐。
我气息游离躺在草地上,感受着死亡的到来。
突然,天帝率兵下来围剿住了我,天兵将我抓住捆绑了起来。
津遥!你的夫人可是在我们手中!还不快些束手就擒!
津遥猛地回过头,看着我被天兵绑住高高挂在旗子上。
他攥紧了拳头,就像每次来救我那样放声嘶吼,
放开我夫人!
不顾一切喊出夫人,眼中的焦急好像是真的。
好像他是真的担心我出现意外。
可还没靠近我,阙矜拦住了他,摇头说,
哥哥,你不要再犯杀戒了,我这些日子因为你身上的血腥味睡都睡不好,以后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津遥望向我,又盯着眼前的阙矜。
片刻的挣扎犹豫,他抱住了阙矜,
好,哥哥听你的,以后都不再杀戮。
多么可笑,我努力的二十年的任务,比不过阙矜的一句话。
系统冰冷的声音又开始出现,
宿主,最后一分钟倒计时。
津遥带着阙矜离开,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天兵看我威胁不到他,也不敢轻易上去和他开战,一脸嫌烦的将我扔进了业火之中。
灼烧的痛铺展开来,我的凡身一点点被烧成灰烬。
最后一眼,我看到了津遥回头那惊恐慌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