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城方向蓦地火光冲天,京卫府的警钟接连轰鸣。
苍松推窗大笑,公子快看！北凉旗帜被烧了！
楚瑶的佩剑铮然落地。
她颤抖着伸手想捡那团烧焦的锦囊。
断根之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把慕容霖错认成你,也是我的过错。
可我们北凉除了太后还有年幼的少帝,还有千万子民,你不该...
我一脚踩住她的手指。
明日朝会,这份罪证足以断送北凉生路。
楚瑶在寒气中仰头,我将密函封入铁匣,丢给她一块染血的手巾。
擦擦吧,就像当年我为你吸出箭毒那样。
阿澜...
商澜已死。
我折断她拾起的银针。
你北凉军府要活命,谁又能保住我商家上下百口的性命
次日,楚太后的亲卫全数投降,跪在宫门外。
我立于城墙,看北凉军旗被扯下,胸口绞痛如裂。
苍松急忙将药丸塞入我口中：公子再忍忍,百草堂神医很快就会赶到了！
忍
我擦去嘴角血迹,我忍了十年,不差这一刻了。
如今,维系商家与北凉平衡的商澜已死,两家只能存一。
楚瑶嘶声力竭地抵抗反叛的禁军,她府中反抗的将领被逐个擒获。
待圣旨宣读,判北凉军府罪行时,我将最后一份证据投入火中。
火光里浮现出父亲憔悴的脸,幼弟十岁时练剑受伤的样子,还有...
当年乱葬岭上,少女楚瑶紧握我手腕说：阿澜,我这世上只剩你了。
我扬手掀翻火盆。
楚瑶伤愈后执掌北凉多年,直到今日才知养母早有谋反之心。
若非她骄傲自满,轻信谗言,任由养母陷害我商家。
又被那冒名之人慕容霖所迷惑,不辨真伪。
我与她不至于此,北凉千万将士也不会一夜覆灭。
一切都是楚瑶咎由自取。
我主动请缨去大狱审查口供,恰好目睹楚太后撞墙自尽。
血溅上石壁的沉闷声响惊飞廊下乌鸦,只听她临终前的嘶喊。
北凉百年军威,败于贱民之手！
我沾墨圈出供词中军资二字,笔尖刺破纸面。
错了,是毁于野心。
隔壁牢房的楚瑶,右臂空荡地垂着,左手捧着个玉盏,内有一团鲜红血块。
她抬眼望我,递来玉盏。
军医说这能用心头血续你几日命。
郡主剜心前该想想——
我一脚踢翻玉盏。
郡主可知,这毒入骨十年,几日能让它蚀穿多少筋骨
楚瑶眼神黯淡,只是俯身拾起玉盏再次捧给我。
苍松提醒我时辰不早,这监牢潮湿阴冷,劝我尽快离去。
可才出大狱,我与楚瑶就被宣召入宫殿。
我当众撕开衣襟露出箭疤,满朝大臣倒吸一口凉气。
这道疤,是北凉送商家的联姻礼。
楚瑶跪在殿下,神情痛苦,押解的禁军铁靴踩过她断臂伤口。
君王掷下的金印砸中楚瑶额角。
北凉还有何话说
她攥着血盏艰难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