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低头盯着地面,突然笑起来。
笑声里带着血沫味,原来从始至终,错的人都是我......
我摸出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周妍在拍卖后台打电话的声音清晰响起：
对,按您说的给她下米非司酮,就算流产了也怪不到我头上,程子安只会觉得她自己作践孩子...
程子安的身体剧烈颤抖,突然弯腰干呕起来。
我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上个月周妍不小心打翻他的中药,其实是在试探他对药物的敏感度。
上周他突然胃痛进医院,是周妍在养胃粥里加了利尿剂。
梦梦。
他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我带你回家,我们重新开始...
我去查所有医院,找最好的妇产科医生...
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程子安。
我打断他,将录音笔扔进垃圾桶。
孩子没了,我的心也没了。你知道最疼的是什么吗不是被你踢倒在拍卖后台,不是看着儿子被拍卖。
我指着自己心口。
是每次你露出温柔眼神时,我都要提醒自己,这是你演给周妍看的戏。
他突然疯狂摇头,抓住我手腕往病房跑：
我带你做检查,找专家会诊,以后你说的所有话,我全部都信。
够了！
我甩脱他的手,从包里掏出流产手术同意书。
这是我签的字,凌晨三点,你在周妍病房里给她擦眼泪的时候,我在手术室里躺着,听护士说胎儿已经没心跳了。
程氏集团的
logo
印在同意书页眉。
那是他亲自设计的标志。
像团永不熄灭的火。
此刻在晨光里,那团火正在他眼底熄灭。
对不起...
他突然跪下,额头抵在我膝盖上。
像那年我加班到深夜,他来接我时,半开玩笑地说：
给我的小秘书当司机,是我的荣幸。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打我骂我都好,别让我失去你......
晚了。
我摸了摸他发顶,这个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动作,现在只剩下麻木。
程子安,有些光灭了,就再也点不亮了。
转身离开时,樱花落在离婚证上。
远处传来周妍的咒骂声。
而程子安的啜泣声渐渐被风声吹散。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是陈队长发来的消息：
周妍转移的资产已冻结,程氏集团账目正在清查。
不出意外,程家这次面临的,是破产。
我望向医院外的街道,车水马龙。
曾经以为会和程子安走过的一生,不过是场被精心设计的骗局。
而现在,我终于能带着破碎的心,走向真正属于自己的光。
手机再次震动,是程子安发来的消息。
只有短短一句：
那年雨夜,你递来的伞,伞骨上刻着我的名字缩写,对吗我一直知道,只是不敢承认。
我删掉消息,把手机调成静音。
前方的红绿灯亮起,我跟着人群往前走,没有回头。
有些真相,来得太晚,就像流产手术单上的时间。
永远停在了凌晨三点十七分。
那个我失去孩子,也失去爱情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