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间最后一位憋宝人。
传承千年秘法,以精血为引寻天地灵宝,可为他人续命。
我隐瞒身份入世和姜雪眠在一起。
山火发生时,为了救她,我半张脸毁容,左眼失明。
我本想离开,姜雪眠哭着说她会报答我,日后会陪在我身边照看。
婚礼前夕,我却听到她和秘书在书房交谈。
姜总,顾言先生来电话说孩子想要你陪,但今天是谢先生的生日……
听到秘书的提醒,姜雪眠沉下脸冷笑,
要不是阿言命里有一死劫,大师说谢景恒的眼睛是灵宝,炼丹服下后可为阿言续命,我怎么可能和一个卑贱孤儿结婚。
现在没有找到传说的憋宝人,谢景恒唯一的用处就是让阿言活下去。
我心中惊骇,这才想起那场山火的蹊跷!
可她却不知,我才是唯一能救下顾言的憋宝人。
既然她的爱只是骗局,那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
……
秘书有些疑惑道:姜总,你和顾先生的孩子都三岁了,为何不与他结婚
阿言身体不好,爸妈都不许我嫁给他,只能让他受委屈了。
谢景恒日后还有用,大师说他第五根脊柱磨成粉服下,可以让阿言从此无病无灾。
秘书愣了一下,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
你骗谢先生说自己无法生育,他不仅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日后若是瘫痪只怕会痛不欲生。
姜雪眠勾起嘴角,温柔地擦拭着书桌上我送她的转运石。
我和阿言约定好只会为他生孩子的,姜家有钱,我自会请人照顾好谢景恒。
你一会儿就去拍卖会,把景恒喜欢的那枚绿翡翠玉佩拍下来。
我今晚陪阿言和孩子,不能回家,得好好哄哄景恒。
秘书叹了口气,无奈应下。
姜雪眠运势不好,我就进哀牢山深处寻来灵宝为她转运。
用我心头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换她福运绵延。
我感动于她对我的真心和不离不弃。
以为遇到此生良人,却把自己送进深渊。
姜雪眠被假货愚弄,却不知世上真正能救顾言的憋宝人只有我!
我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戒指盒滚落在地。
婚戒是我只身一人深入四座无人敢进的山,一山一石寻到四块灵石打磨而成的。
如今想想,当时寻宝的艰险好似一场笑话。
狼狈地弯下腰,我想要捡起时却撞上了走出的秘书。
他怜悯地轻瞥我失明的左眼,低声道:谢先生保重身体。
脚步声响起,姜雪眠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她见我额头满是冷汗,心疼地用价格昂贵的衬衫袖口为我擦拭。
景恒,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我去接你。
她还是如往常一样疼惜我,关心我。
可我却没有丝毫感动,心里只有苦涩和酸胀。
我一直自负于自己的寻宝能力。
本以为姜雪眠是我最珍贵的宝物,可她却骗我伤我最深。
我摇摇头,挤出一抹笑容,我急着回来见你,别担心。
姜雪眠嗔怪地捶了捶我的心口,刚刚王秘说有个跨国合作需要我加班处理,今天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她脸上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愧疚,亲了亲我的下巴。
今天你所有愿望我都会尽力满足的,我们景恒要每天开心。
我咽下嘴中泛起的苦意,轻声问道:我想和你有个孩子,可以吗
过去我怕姜雪眠伤心从不敢提起孩子两个字。
她和谢景恒的孩子都已经三岁,可怜我被她欺瞒戏耍得团团转。
姜雪眠愣了一下,红了眼眶,景恒,医生都说我身体不好,怀孕会损害身子。
你是不是怪我不易有孕,所以不开心那我就算大出血也会为你生个孩子!
她话音落下,我的心却如坠冰窟。
往日她这般委屈姿态,我会在心里疯狂责怪自己让她伤心。
如今我却没有哄她的心情,淡淡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考虑我。
她以为我还在赌气,正欲开口安慰我。
可看了一眼手机弹出的消息,她摸了摸我的脸便转身离开。
景恒,事出突然,你在家乖乖等我。
可我分明看到顾言发来的图片,他怀里抱着和姜雪眠八分像的小女孩。
【阿眠,我和宝宝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来】
我压住心头的哽咽,轻声问,眠眠,我能陪你一起去公司吗
她的手机又响了几声。
为我今天的纠缠而烦躁,姜雪眠不耐地甩开我的手,
谢景恒,你闹什么
今天是你生日我忍让你,别无理取闹,你去公司让别人笑话吗
上次你非要去给我送饭,前台都被你那张丑脸吓哭了!能不能不要给我丢脸,惹麻烦!
当初是为救她,我瞎了一只眼,毁了半张脸,成为不人不鬼的怪物。
最崩溃的日子,是姜雪眠说她爱的是我的灵魂,不是相貌。
可现在,她眼里的嫌弃不再掩饰,我心口刺痛万分。
我艰难地扯出一抹笑,眠眠,我只是关心你……
不要你的关心!
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保镖大步上前把我推开。
尖锐的装饰物扎进我的后背,衣服很快被鲜血洇湿。
姜雪眠却没再分给我半个眼神。
我踉跄着走进书房,转运石上已经蔓延血纹。
缘分已尽,我用心血为她温养的运势也已改变。
从我得知真相开始,与姜雪眠的羁绊就此断了。
失明的左眼竟流出了温热的泪。
我拿出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姐,我一周后就回家。】
第二日,姜雪眠带着一套剪裁精致得体的西装,特意赶回家接我。
她亲昵地把头靠在我颈窝,摸着我的薄唇。
景恒,别赌气了,做完工作太晚我就没回家。
今天顾言女儿生日,你陪我一起去,不要任性,晚上回家我好好奖励你。
我昨日的蛋糕冷腻到恶心,也不曾听到姜雪眠一句生日快乐。
可对她和顾言的孩子,她却在豪华游轮上大办宴会,只为让她风光。
这套西装我穿上格外紧绷短小,甚至露出一小节脚腕。
姜雪眠却眸光一闪,违心夸赞道:
景恒,你穿什么都好看。
她这话说出口,恐怕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昨天还说我毁容的脸丑陋,面如罗刹。
她面对我时装得极好,丝毫看不出一点恶心。
我毁容后最讨厌出现在人多的场合。
姜雪眠也从不强迫我出席,可遇到顾言就不一样了。
只要我提出一声反对,就是我不懂礼数。
刚踏进宴会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姜雪眠视若无物一般将我丢在身后,快步向顾言走去。
姜总未婚夫也太吓人了,这张脸看着就倒胃口。
听说还是一个孤儿,说不定没少做恶心勾当,被人寻仇才受伤的。
她和顾言才是天生一对,这丑男人估计是靠着床上的功夫才勾到姜雪眠的!
没人知道我受伤的真相,都认为我高攀了姜雪眠。
姜雪眠与熟悉的老总闲聊,顾言径直走向我。
他上下打量着我,轻嗤一声,原来我不要的这套衣服被你穿了。
他恶意地笑了,附在我耳边低语,谢景恒,我不要的垃圾在你那都是珍宝。
衣服是,姜雪眠也是,就连你这条贱命都是我的。
我瞳孔紧缩,仅剩的眼中浮现怒意。
顾言却勾起嘴角,指了指我脸上的疤痕,你现在这模样,还得感谢我呢。
说着,他拿出手机向我展示。
视频里,姜雪眠穿着休闲衣陪女儿放风筝,系着围裙洗手做羹汤。
在每一个她对我说忙着工作的日夜,都在陪着顾言父女俩。
一张张照片划过,刺痛了我的双眼。
也让我的心脏痛到几乎骤停。
见我面无表情,顾言用力推向我。
我躲闪不及,撞在了身后放着红酒塔的餐桌上。
玻璃碎裂声响起,红酒洒在我的白西装上,看着格外瘆人。
后背的伤剧痛地让我脸色煞白。
姜雪眠快步走来想扶起我。
景恒,怎么这样不小心。
顾言却倒吸一口冷气,是我刚刚头晕,不小心碰到了谢哥。
闻言,姜雪眠立刻松开我,关切地揽住他的手臂。
是不是谢景恒和你说什么了他的话你不用在意。
我们青梅竹马,无论我和谁在一起都比不过你。
她情真意切地表白,视我为空气。
可周围的宾客却向我投来嘲讽的眼神。
一瞬间,我变成了插足他们感情的心机男,沦入众矢之的。
还以为姜总多爱他呢,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垃圾货色,当初估计也是被他蒙蔽,才决定嫁给他。
听说他为了讨姜雪眠欢心,下面还嵌入钢珠了!没准就靠这个抱得佳人归,如今时间久了就被姜雪眠厌烦了。
他们的嘲讽声格外刺耳,我的眼中却只能看到姜雪眠开合怒骂我的双唇。
妈妈,彤彤好想你。
顾言的孩子穿着公主裙扑向姜雪眠。
宾客都诧异地交头接耳。
这孩子和姜雪眠长得也太像了,不会就是……
这可不好说,圈里谁都知道姜雪眠当年为了顾言磕了三千台阶求平安呢!
她和顾言才是真爱,嫁给谢景恒恐怕也是因为什么难言之隐。
姜雪眠下意识地抱紧彤彤,抬眸看向我时闪过一丝慌张。
景恒,这就是顾言的心肝宝贝,他一个单身爸爸不容易,孩子这么多年一直叫我妈妈。
你别介意,我也只是可怜孩子。
她仓促地解释毫无信服度。
可偏偏姜雪眠就是用这种拙劣的谎言蒙骗我整整三年。
而我,也一直愚蠢地信任她。
默默点了点头,我懒得配合她的表演。
正欲转身离开,身后的顾言却捂住心口哀嚎起来。
眠眠,我呼吸不上来了,好难受。
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话音未落,他竟晕倒在地。
姜雪眠目眦尽裂,颤抖着手揽住顾言的身子。
快去叫大师来,阿言绝对不能有事!
景恒你留下吧……
她的话好似催命符一般,宣告着我的命运。
看着围过来的保镖,我也只能苦笑着听话。
游轮的贵宾室里,大师掐了几下手指。
他浑浊的眸子看向我,恐怕要委屈谢先生了,顾言先生的病发作突然。
如今找不到憋宝人续命,只能服药压制。
就是不知谢先生可否愿意献出自己第五根脊柱
不等我开口,姜雪眠就激动道:只要能救阿言,怎样都行!
大师,找到憋宝人之前还是要麻烦您了。
她找来的大师倒是有本事。
算得出我有用,却算不出我就是他们苦寻的憋宝人!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再犹豫吩咐道:
你们带景恒去取脊柱,我在这守着阿言。
我目光惊惧,竟没想到她真的会为顾言做到这个地步。
我声音颤抖地开口,眠眠,取出一节脊柱会导致终身瘫痪。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别这么对我。
她面上浮现愧疚,却咬牙狠心道:景恒,你放心,我一定会和你结婚的。
你瘫痪因为没关系,下半辈子我都会找人照顾好你的!
她的承诺像个笑话,我已经毁容失明。
又怎么能接受自己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甚至失禁。
这不仅是夺走我的健康,更是践踏我的尊严,要我的命!
事已至此,纵我再不愿爆出身份,也只能无奈承认自己是憋宝人。
我拽出胸前的玉牌,举在姜雪眠眼前。
这是我家传阴玉,你要找的憋宝人就是我。
如今这世间只有我一人能寻灵宝续命,救下顾言。
我本以为姜雪眠会激动不已,命令赶来的医生和保镖退下。
可她却叹了口气,失望地看着我。
为了不救顾言的命,你竟然敢撒下这种弥天大谎。
谁都知道憋宝人坐拥万贯家财,你一个孤儿也敢冒充!
景恒,你只是失去一根脊柱而已,顾言可是会丧命啊!
他这么年轻,还有一个女儿,你忍心让孩子变成孤儿吗
有那一瞬间,我看着她呵斥我的怒容,竟想回问她。
孩子的母亲就站在我面前,怎么就会变成孤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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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眠铁了心要我就顾言,无论我作何解释她都不信。
我拿出寻宝的罗盘,冷声道:在顾言指尖挤一滴血,我就能寻到他需要的灵宝。
她狐疑地看着我,最终在我再三催促下心疼地用针扎出一颗血珠。
可罗盘一动不动,我眼前却始终灰蒙蒙一片。
看不到半点灵宝气息。
这种情形此生也只出现过一次,唯一的可能就是……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冷静地看着姜雪眠。
憋宝秘录里有记载,无论是天灵还是地灵,总会有求宝人用得上的。
顾言没有病,也无需续命,自然没有灵宝供他所用。
我话音落下,巧的是顾言也悠悠醒转。
谢哥,你就算不想救我,也不至于这样污蔑我。
我知道你嫉妒我和眠眠感情好,可大师在这,你就信口雌黄,我这条命还不如不要!
姜雪眠一把摔碎我寻宝的罗盘,谢景恒,别在这装神弄鬼!
拿块破玩意就假装自己是憋宝人,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还敢侮辱阿言,他怎么可能骗我!
分明是你小肚鸡肠,我看你是巴不得阿言快点死!
罗盘碎片迸溅在我脸上,划出血痕。
如同我的心一样,残破不堪。
她冷脸看着沉默的我,声音狠厉,
谢景恒,今天由不得你,阿言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出言不逊,无端指责阿言骗人,不打麻药就当给你个教训了。
不顾我的挣扎,她示意保镖上前。
我眼中几乎滴下鲜血,她竟是想生取我的脊柱!
医生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再次确认,
姜总,那我现在直接取了
姜雪眠温柔地为顾言擦拭干涸的嘴唇,骄矜地点了点头。
保镖上前按住我的四肢,用铁棍重重砸在我腰间。
骨头的断裂声清晰可闻。
我痛呼出声,嘴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们毁了我,就真的没人能就顾言了!
顾言却瘪了瘪嘴,抽噎一声,眠眠。谢哥是不是疯了,还在说胡话吓唬我。
姜雪眠瞪了我一眼,谢景恒,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错。
一个孤儿攀附我就算了,你也不怕憋宝人找你麻烦!
冰冷的手术刀在我皮肤上划动,脊柱连着血肉筋脉被硬生生拽出。
他们离开游轮时,甚至无人在意躺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惨叫的我。
我浑身冰冷,意识逐渐模糊时,挣扎着将鲜血涂抹在脖颈的玉牌上。
几息之间,便有温暖的手将我抱了起来。
大师为顾言炼丹时。
姜雪眠温柔地哄着彤彤,甚至让她把玩灵宝做成的婚戒。
可不知为何,她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但看到顾言苍白的脸色,她又顾不上其他。
整整一夜,大师才虚弱地从屋内走出。
他捧着丹药示意顾言服下。
谢先生身上当真有灵气,或许其他部位对顾先生的身体也有作用。
姜雪眠不易察觉地僵硬一瞬。
她语气放缓道:日后再说吧,景恒被生取脊柱也需要休息。
顾言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满,他眉头紧皱地喘着粗气。
阿眠,我好晕,五脏六腑好像都被火灼烧一样。
姜雪眠立刻抛掉刚刚心软的话。
激动地问大师:谢景恒还有哪里可以入药我现在就派人把他带过来!
如今顾言深受病痛折磨,景恒救下一条人命也是在为他自己积福。
她焦急地等待着。
可去游轮寻我的保镖却神情诧异地跑了回来。
姜总,我们里里外外搜了五次,游轮上已经空无一人。
刚刚谢先生待过的地上只剩下一大滩血迹……
姜雪眠脸色涨红地将手边的花瓶砸碎,声音恼怒道:怎么可能!他都瘫痪了,还能爬到哪去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找了那个侍者帮忙送下了游轮。
保镖被吓了一跳,声音嗫喏,姜总,那我们再去找找
她沉思半晌,可他怎么会不找我,一定是和我闹脾气了。
你们现在就去调查所有的监控,我亲自去接景恒回来!
姜雪眠自己都没发现声音中的紧张不安。
直到保镖发现监控有一段时间被屏蔽时,她才慌了神。
你们现在就去查景恒乘坐所有交通工具的信息,还有医院的治疗记录。
他已经受伤,怎么可能跑远。
可不如她的愿,保镖跑遍江城每家医院机场和车站。
甚至连路边的黑车都打听个遍。
可却没有一点我的下落线索。
姜雪眠不得不承认,他就是离开了。
可怎么会呢
素来对她百依百顺,温柔疼爱的人怎么舍得丢下她自己!
她如今不在意顾言和彤彤,发疯般地摔打着周围的物件。
满地碎片污渍,她却仿佛看不见一般自顾自地发泄心里的不安。
就在她情绪激动时,秘书却带着文件匆匆赶来。
姜总,我们查到憋宝人的重要线索了。
他是谢家家主的小儿子,听说憋宝人身上常年戴着一枚阴玉做成的玉牌。
说着,他将照片递给姜雪眠。
她越端详越心惊,身上的连衣裙竟被冷汗浸透。
姜雪眠将文件摔在秘书脸上。
这是不是你和谢景恒串通好的,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敢戏耍我
我看你这份工作是不想要了!
秘书被她骂得云里雾里,良久才低声解释。
姜总,玉牌照片是我拖了无数人才找到的,此前从未见过。
姜雪眠呆怔在原地,整个人失了神一般。
怎么会,这分明和谢景恒脖子上戴的一模一样!
你说憋宝人是谢家家主的小儿子他叫什么名字!
秘书被姜雪眠逼问得一愣,快速答道:姜总,是我办事不力。
谢家少爷的资料禁止被人查阅,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姜雪眠冷笑一声,不知道就滚去给我查!
这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景恒绝不可能是憋宝人,一定是误会。
可就算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能。
但心却提到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真相而鲜血淋漓地坠入深渊。
她正欲去找顾言寻求安慰。
可房门虚掩你,大师和他的交谈声响起。
顾先生,你这单生意我不接了!
谢景恒命格极好,浑身灵气,你服药不过是为了延年益寿,却偏要谎称自己有病。
顾言嗤笑一声,讥讽道:
你挖他的眼睛,抽他的脊柱,如今他的命都握在你我手里,怎么反倒害怕了
大师长叹一声,有些纠结开口,他脖子上的玉牌,我越想越眼熟。
好像在古籍上看到过,是憋宝人的传家宝!我怀疑……
不等他说完,顾言便厉声打断,声音含着狠辣。
别在这自己吓自己,他一个孤儿能有多大能耐
随便编几句瞎话就给你吓成这样,我可是给了你五百万!你死也要把这出戏演完。
阿眠永远都会相信我,你不用担心她那边,我要谢景恒生不如死!
字字句句都如同针扎一般刺得姜雪眠体无完肤。
顾言令人作呕的嘴脸让她难以置信。
平日里的温柔体贴竟都是他伪装的模样。
难怪她每次提出想带顾言去检查却都被他拒绝。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而她竟愚蠢地信任顾言的每一句话。
甚至在他红着眼提出怕自己早逝,想留下一个孩子时,
为他怀胎十月生了个女儿。
可笑她义无反顾地投入圈套中,甚至为他手刃自己的未婚夫。
谢景恒救她性命。
满足她所有无理要求,包容她的脾气。
明明一开始她也想好好和他在一起。
可到头来,负了谢景恒的也是她。
姜雪眠痛苦地捂住心口,干呕起来。
她一脚踹开房门,冷脸盯着神色慌张的顾言。
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我们从此以后就是陌路人!
欺瞒我,看着我为你欺辱景恒,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这条烂命会有人收的,顾言,我等着你下地狱。
她红着眼向外走去。
顾言跑进卧室晃醒熟睡的彤彤,拖拽着她跑向姜雪眠。
阿眠,彤彤离不开你,她最喜欢的人就是妈妈。
你生我的气可以,但看在彤彤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姜雪眠却像看垃圾一样看着父女二人。
若不是你骗我,我怎么会生下这个贱种
我的孩子,只能流着我和景恒的血!
她开车回家时,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
或许谢景恒已经在家中等她了。
可看到幽黑的房间。
没有平日谢景恒的迎接拥抱。
没有他亲自榨的果汁,没有他贴心的按摩。
姜雪眠终于确信,谢景恒不要她了。
他那么痛,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可她却不闻不问,一心照料顾言。
他的心里该有多痛!
她忍不住回想自己和谢景恒的过往。
明明两人前一段还在试穿婚纱,笑闹着比谁的衣服好看。
他还特意去神农架寻了灵宝做婚戒给她,语重心长地让她一定要带好。
可她那时在干吗
恐怕当时她只有敷衍,满心都是怎么为顾言续命。
还嘲笑他随便买了个破石头糊弄人。
大颗大颗泪珠滑落脸庞。
姜雪眠再也忍不住捂脸痛哭。
她自虐般地回忆谢景恒浑身是血,目光哀痛的凄惨样子。
她不敢想他有多痛多难过。
只能哭泣着捶打自己的心口,想让浑身的疼痛减轻。
无论谢景恒是不是憋宝人,都不再属于她了。
而大洋彼岸的我,被家人送去国外救治。
憋宝人的阴玉就是我的底牌。
坐私人飞机赶来的姐姐将我救走。
她派人毁掉监控,删去我的一切行踪。
我只希望姜雪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姐姐红着眼将我推进手术室,满脸心疼。
阿恒,你是我们谢家放在掌心疼爱的孩子,怎么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当年游历说自己爱上了姜家人,爸妈去道观算过,都说会伤害到你,可你宁愿和家里断了联系也要同她在一起,如今却被她害得……
当年我就应该把你绑回家,不听你那套追求真爱的言论!
姐姐越说,声音越哽咽。
她轻柔地摸着我失明的左眼。
爸妈马上就赶过来了,我们请了最厉害的医生为你主刀,别怕。
我挤出一抹笑容安慰道:姐,我命里注定有这一劫难。
我不听你们劝告,如今变成这样也是活该,你别自责。
我可是憋宝人,往后会寻灵宝给自己的,别担心我。
麻醉药注射进我的体内,我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晚上。
医生严肃嘱咐我人工脊柱成功嵌入体内,但平日我还要多加训练才能掌控好身体。
长达数十小时的手术让他面露疲惫。
复建的日子格外枯燥。
我的身子被姜雪眠糟蹋得破败不堪,
如今只能用寻来的灵宝蕴养。
爸妈也试探着问过我,需不需要谢家出手打压姜氏公司。
我却摇摇头,
这些年我虽被她蒙骗欺辱,但当初的感情不是作假。
对她出手没有必要,更何况我当时发现顾言欺骗姜雪眠,是她自己不愿相信。
等她知道自己被骗时,恐怕会万分痛苦。
而姜雪眠此时也饱受折磨。
她心力交瘁地搜寻我的下落,不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整日拿着我的衣服呆坐着。
令人意外的是,
我们的婚礼却没有取消,反而按时进行。
她在各大平台直播这场没有新郎的盛世婚礼。
一个人在台上孤零零地拿着戒指时,所有人都在感叹她的痴情。
辱骂我是逃婚,没有担当的垃圾男人。
顾言却牵着彤彤的手走上台。
他眼中满是泪水,故作真情地表白。
眠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谢景恒就是丢下你离开了,即使你大肆举办婚礼都没能让他心疼,你还守着他做什么
你的确骗了他,可是他心甘情愿为你付出的,你有什么可愧疚的!
况且,说不定谢景恒就是欲擒故纵,想等你跪下来求他。
姜雪眠沉下脸,甩开他的手冷嗤道:
顾言,别来我这装深情,我说过别出现在我面前!
你装病骗我,我还没找你麻烦,还想取代景恒,你做梦。
顾言见她没了往日的温柔,将女儿推上前。
彤彤夺过她手里的婚戒,用力甩在地上踩踏着。
坏东西送的戒指,妈妈不要带。
妈妈以后和彤彤一起生活,我们和爸爸才是一家三口!
姜雪眠却满脸厌恶,她一脚踹开彤彤。
眼中没有丝毫怜爱。
顾言的杂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你爸一起滚远点。
再让我听到你说景恒一句不好,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彤彤被吓得哇哇大哭,却只能和顾言一起被保镖拖走。
我养好伤回国后,却看到姜雪眠跪在谢家庄园大门前。
她竟不知从何得知了我的下落。
我坐在车里从她身旁驶过。
姜雪眠头发油腻,形容枯槁,格外瘦削。
似乎是透过车窗看到了我的侧脸。
她疯了一样追在车后面喊叫。
可大门却无情地紧闭。
她不住地在地上磕头。
血水混着雨水在地面上混成猩红色。
管家无奈地向我汇报,我才得知姜雪眠竟已经在这守了半年!
姐姐冷笑一声,阿恒被她害得那么惨,没把她丢进公海喂鱼都不错了。
她还有脸来求原谅,就让她跪到死吧!
我叹了口气,起身拿过雨伞,缓步走出门外。
与其让她不断纠缠,不如早点打发走。
我不想再看见她了!
姜雪眠在暴雨中已经摇摇欲坠,近乎晕厥。
我冷漠地看着她,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她抬起头时,眼睛迸发出光彩。
景恒,你身体已经恢复了!
我失明的眼睛也被植入人工义眼,脸上疤痕也用上万年的草药涂抹修复。
在经过日复一日的复健,如今也能不长时间的站立走路了。
我讥笑道:怎么看我恢复又想拿我的命去讨好顾言
她慌乱地摇着头,眼里写满恳求,哽咽道:
景恒,你别这么说。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顾言鬼话连篇伤害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拿出手里的钻戒,这是亲自为我寻灵宝亲自做的,景恒,我们之间的感情你都忘了吗
我给你买和顾言一样的别墅,送你游轮,找人为你量身定制西装,好不好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身后占地千亩的庄园。
我不是你以为的孤儿,姜雪眠。
你说的那些是我还没满月就拥有的东西,是我平日里不屑一顾的玩意。
以前在意,是因为你眼巴巴为顾言双手奉上,我嫉妒羡慕你对他的好。
如今你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也不配让我为你多费一句口舌。
姜雪眠冷得直打哆嗦,颤抖地开口。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错把青梅竹马的感情当作了爱情。
景恒,我心里只有!
她的忏悔格外苍白,甚至让人觉得好笑。
你走吧,我不会报复你,我们之间缘分已尽。
你要真觉得对我有愧,从此以后就做陌路人。
我不再施舍给她一个眼神,转身离开。
任由她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哭喊祈求,我也不曾回头。
直到一周后。
姜雪眠竟绑着顾言和彤彤开直播。
我看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只觉得恶心。
她对着镜头露出诡异的笑,景恒,你看到了吗我让他们给你赎罪!
顾言害你离开我,这个小杂种是我不忠的证明。
只要他们都消失,你就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她举起铁棍,一下又一下打在两人身上。
鲜血迸溅,血肉模糊。
凄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响起,她也动作不停。
眼见彤彤没了气息,顾言也呼吸微弱。
姜雪眠这才扔掉铁棍。
她取出一把杀猪刀,毫不犹豫地划开顾言的后背皮肤。
徒手拽出一整根脊柱,连着筋脉血肉碰到镜头前。
她满脸讨好,景恒,你现在知道我的诚意了吗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为你生一个孩子,我们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看着她瘆人的模样,我用账号在弹幕回复:
【你到现在仍然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听信他的人是你,伤害我的人也是你。】
【若我真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只怕现在生不如死的瘫痪在床上,看着你们一家三口阖家团圆。】
【你现在的暴虐行径是为了对我忏悔吗不是,你只是宣泄被他欺骗的恨而已。】
【姜雪眠,停手吧,扣我眼球毁我容貌,打断我脊骨生取我脊柱还不够吗你还想做多少错事!】
姜雪眠哭着看向屏幕,剧烈地抽搐着。
随即哽咽道:你说得对,是我蠢,是我犯下滔天大罪。
景恒,你不会再原谅我了,我也无法弥补你了。
我今生今世都无法偿还你遭受的痛苦折磨。
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正欲夺走她手上的匕首。
她却用手指拽出自己的右眼,随即狠狠举刀划向姣好的脸庞。
鲜血浸湿了她的衣服。
可姜雪眠的嘴角却越咧越大,混着血水好似罗刹一般可怖。
她被抓起来后,姜氏集团股票大跌。
公司被破产收购后,姜家人也没有能力让她免获牢狱之灾。
她无数次祈求狱警联系我,只求见我一面。
却都被我拒绝。
对我来说,有见她的时间足够我入山寻宝。
姜雪眠精神鉴定检测出现问题,被收押进精神病院。
据说她整日拿着一个破碎后被粘好的罗盘,
嘴里呢喃着:景恒,我好想你。
景恒,我知道错了,你见我一面吧。
病友摔碎了罗盘后,两人大打出手。
姜雪眠竟被病友用牙刷刺进大动脉。
听说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枚染血的婚戒。
可直到她被火化成灰,也没能再见我一面。
我们两人红尘情断,死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