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青屿坊的薄雾时，苏寒的布鞋已沾满灵田的露水。两亩灵稻在微风中泛起翡翠波浪，穗尖坠着的灵露折射出七彩虹光。他深吸一口带着青草香的空气，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云雨诀的起手式——拇指压中指第三关节，小指与无名指成莲花状。
"天地玄宗，云来！"
随着法诀完成，灵田上空三丈处突然凝结出铅灰色云团。苏寒能感觉到体内混沌灵根的五色气旋正在加速旋转，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气从云中析出，化作绵绵细雨滋润灵稻。这种全属性灵根虽然修炼缓慢，却让他能完美平衡降雨中的五行灵气。
当最后一株灵稻喝饱雨水，苏寒立刻变换手印。乙木甘霖诀需要以舌尖抵住上颚，配合特殊的呼吸频率。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三道青绿色光纹从指尖射出，没入灵稻根部。这是原身记忆里的高阶灵植术，每次施展都会抽干他三分之一的灵力。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苏寒踉跄着扶住田埂边的界碑。识海中突然闪过记忆碎片——原身就是强行用混沌灵根炼制五行丹，导致丹炉爆炸时五股灵气互相撕扯，这才让他这个穿越者有了重生的机会。
"寒小子！不要命了？"粗犷的嗓音惊飞了偷食的灵雀。林叔扛着锄头走来，古铜色脸庞上沾着泥点。这位炼气三层的灵农一把扣住苏寒手腕，灵力探查后皱眉："经脉里全是灵气枯竭的裂痕，周正大哥帮你浇灌的灵田都白费了？"
苏寒苦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竹筒，里面装着用清灵果泡的蜜水。穿越这两个月来，若非周正一家每日轮流帮他照料灵田，这两亩灵稻早就枯死了。他至今记得自己刚苏醒那晚，周家娘子赵氏端来的那碗浮着月华草的药粥。
转过三道青石巷，熟悉的樟木院门映入眼帘。忽然有个鹅黄色身影从门后窜出，周清璃梳着双丫髻，发间木簪随着跑动叮咚作响。小姑娘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在看到苏寒脸色后突然黯淡，转身就往回跑。
"璃丫头别..."苏寒话音未落，小姑娘已经捧着雕花食盒冲回来。食盒里整齐码着四块灵米糕，还冒着热气。当他下意识握住女孩递来的小手时，两人接触的皮肤突然闪过微不可查的蓝光。
"苏寒哥哥的手好凉。"周清璃歪着头，任由他牵着自己走进小院。她没说的是，这种触碰让她丹田里的水灵根异常活跃，就像浸泡在灵泉里般舒适。自从两个月前苏寒受伤醒来，这种奇妙感觉就越来越明显。
苏寒搬出榆木小桌时，注意到女孩发梢沾着的几片梧桐叶。当他伸手拂去落叶时，叶片竟在他掌心化作一缕精纯木灵气。这印证了他的猜测——混沌灵根不仅能促进灵植生长，似乎对特定灵根修士也有增益效果。
"赵姨做的茯苓糕比坊市酒楼的还香。"苏寒故意夸张地咀嚼，果然逗得小姑娘咯咯笑。周清璃掰着手指细数："娘亲说要用三年生的茯苓，还要加晨露..."
暮色渐浓时，苏寒站在院角灵田前沉思。这片两分大小的自留地里，玄青草叶脉泛着异常的金纹，这是过度吸收五行灵气的征兆。他抚过苍狼草锯齿状的叶片，突然轻笑出声："既然天道设限，那我便以这灵田为鼎炉，走条不一样的道。"
当月光洒满小院时，苏寒盘坐在灵田中央。五色灵气从混沌灵根涌出，像蛛网般连接着每株灵植。玄青草突然无风自动，反馈回一缕带着药香的木灵气，瞬间修复了他经脉的部分暗伤。
这种异变让苏寒想起《万草纲目》的记载：上古时期有混沌灵根修士，专靠培育变异灵植反哺自身。他摸向怀中那块炸炉残片——或许原身拼命炼丹，就是想证明混沌灵根并非废材？
隔壁院墙后，周正收回探查的神识。作为周家安排在灵农中的执事，他本该报告这种异常状况。但想起苏寒这月来帮自家灵稻增产两成的恩情，他最终只是往界碑下埋了块聚灵玉。
晨光初现时，苏寒从入定中醒来。掌心浮现的五色灵火里，隐约有稻穗虚影摇曳。他望向炊烟升起的周家小院，突然明白所谓修仙不必是洞府苦修——在这方灵田里，他正用最朴实的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