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完了.....完了！”
童楠盯着已经被抬起来的母亲，猛地大吼：
“把人给我放下！”
几名壮汉不明所以，但依旧听命。
“医生，医生，快来救人！”
他大喊着冲出了病房。
......
一夜的抢救，母亲终究没能再活过来。
太平间外，童楠卑微如蝼蚁。
“对不起，是我的错，给我一个机会吧。”
“别碰我！”
甩开他的手，护士焦急的声音传来。
"苏小姐，何奶奶的情况突然恶化，贺医生正在抢救。"
我的心一沉，立刻跟着护士跑向重症监护室。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奶奶的主治医生贺修齐，和几位医护人员围在奶奶的床边忙碌着。
一小时后，贺修齐走出来，脸色凝重。
"情况不太好，需要做手术。"
"什么手术？有风险吗？"我急切地问。
"一种改善脑部供血的手术，有一定风险，但如果成功，能明显提高她的生活质量。"
我犹豫了："需要我签字吗？"
"是的，这是手术同意书。"他递给我一份文件。
跟过来的童楠目光扫过贺修齐，又落回我手中的文件，"你奶奶要做手术？"
"与你无关。"我冷冷地说。
童楠的表情变得关切："别这样，我想弥补。"
弥补？不，他只是不愿意放弃苏氏的投资。
等我把奶奶的事情处理好之后，等待他的只会是监狱。
贺修齐察觉到氛围的异常.
"苏小姐，您需要时间考虑的话，可以晚些再签。"
"不用，我相信你的判断。"
我快速签下名字，故意避开童楠的视线。
但童楠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我。
"苏悦，我们能谈谈吗？就五分钟。"
"没什么好谈的。"
"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像极了从前那个我熟悉的童楠。
我看了看手表："五分钟，不能再多了。"
我们走到医院后花园的长椅上。
童楠一开始就道歉。
"我确实被梦瑶的家庭背景冲昏了头脑，做了错误的决定。"
"我发现自己根本不爱她。"
"我一直爱的人是你，苏悦。这几个月我找你找得快疯了。"
"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去，我可以跟她分手。"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我曾经深信不疑的真诚。
我冷笑："所以你现在是来找我回去的？"
"是的，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我真的很想弥补。"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项链，比上次那条更贵更漂亮。"
我看着那个盒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你觉得送我礼物就能抵消你的所作所为？"
"不仅是礼物。"他急切地说，"我还可以帮你照顾奶奶。"
"我向你保证，有我在，奶奶一定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听到这句话，我彻底明白了童楠的本质。
他从未改变，仍然把我的亲人当作控制我的筹码。
"时间到了，"我站起身，"别再找我了，童楠。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他拉住我的手："苏悦，别这样。你知道我们有多合适。"
"你不会爱上别人的，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我甩开他的手："你错了。我已经不是那个盲目追随你的傻女孩了。"
回到病房区，我看到贺修齐正在查看奶奶的检查报告。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问，只是公事公办地讨论了手术的细节。
手术定在第二天早上。
我在医院的家属休息室过夜，思绪难以平静。
童楠的出现让我重新陷入了过去的阴影。
我害怕他会利用自己的医生身份干扰奶奶的治疗。
第二天一早，贺修齐来病房做术前准备。
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严肃和专注。
"别担心，"他对我说，"我会尽我所能。"
奶奶被推进手术室前，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奶奶，我在外面等你。你要坚强，好吗？"
奶奶轻轻点头，眼中带着对生的渴望。
手术开始后，我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门始终紧闭。
两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贺修齐走了出来。
他摘下口罩，眼中带着歉意和疲惫。
"很抱歉。"他停顿了一下。
"奶奶年纪大了，心脏负担不了这么大的手术。我们尽力了，她可能撑不过今晚。"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奶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支撑我走过艰难岁月的力量源泉。
"我能见她吗？"我的声音颤抖着。
贺修齐点点头："可以，但只有短暂的时间。"
我走进恢复室，看到奶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我握住她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
"奶奶，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我哽咽着说。
奶奶虚弱地睁开眼睛，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俯身靠近，听到她微弱的声音："不...怪你...好好...活..."
那天晚上，奶奶平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生命慢慢流逝，心如刀绞。
贺修齐全程陪在我身边，默默提供支持。
当我最终崩溃大哭时，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没有说多余的话。
第二天，我开始着手办理奶奶的后事。
7
贺修齐推荐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殡仪馆，还主动提出帮我联系。
"你不必这样，"我疲惫地说，"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想帮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的语气诚恳而温和。
我勉强点了点头，实在没有精力拒绝。
童楠也来了医院，得知奶奶去世的消息后，他表现得很悲伤，甚至流下了眼泪。
"苏悦，节哀。"他握住我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抽回手："请你离开，童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别这样，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他的声音充满诱惑，"我们订婚吧，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然在这种时候提订婚？"
"我是认真的，苏悦。我爱你，一直都爱。"
我转身离开，不再看他一眼。
奶奶的告别仪式定在三天后。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想安安静静地送奶奶最后一程。
出乎意料的是，当我到达殡仪馆时，看到贺修齐早已等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捧着一束白菊花。
"希望你不介意我来。"他说。
我摇摇头。
奇怪的是，他的存在给了我一丝慰藉。
告别仪式简单而庄重。
我站在奶奶的遗像前，回忆着我们共度的时光。
小时候，奶奶带我去田野里采野花。
上学时，她总是早早起床给我做早餐。
大学毕业后，她支持我所有的决定，从不干涉。
我泣不成声，贺修齐在一旁静静陪伴，偶尔递上一张纸巾，却不说多余的话。
突然，殡仪馆的门被推开，童楠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穿着红裙的何梦瑶。
"你们来干什么？"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童楠一脸悲痛："何奶奶对我很好，我来送她最后一程有什么不对吗？"
何梦瑶挽着童楠的手臂，脸上挂着虚伪的悲伤。
"苏悦，节哀顺变。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童楠真的很关心你。"
我不敢相信他们会如此厚颜无耻地来打扰奶奶的安宁。
"请你们离开，"我冷冷地说，"这里不欢迎你们。"
8
童楠无视我的请求，走到奶奶的遗像前鞠了一躬。
何梦瑶也故作悲伤地跟着鞠躬。
贺修齐看出我的不安，上前一步。
"这位先生，苏小姐希望独自和亲人道别，请你们尊重一下。"
童楠上下打量贺修齐："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我是苏小姐的朋友，也是何奶奶的主治医生。"贺修齐的语气平静但坚定。
童楠假装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没能救活何奶奶的庸医。"
我无法忍受他的侮辱。
"童楠，够了！贺医生尽力了，是你当初不管奶奶，害她拖到现在才治疗。"
"苏悦，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童楠表现得很受伤，"我一直关心何奶奶的病情，只是工作太忙..."
何梦瑶趁机上前，假装想安慰我，却故意碰倒了放在灵前的奶奶的骨灰盒。
"哐当"一声，骨灰盒摔在地上，灰白色的骨灰洒了一地。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梦瑶捂着嘴，眼中却闪着得意的光芒。
我的心碎了。
这是奶奶的尊严，是她生命的最后痕迹，就这样被无情地玷污。
我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捧起散落的骨灰，泪水夺眶而出。
贺修齐也立即蹲下帮忙，他的动作轻柔而尊重。
童楠站在一旁，似乎想帮忙又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何梦瑶则毫不掩饰地嫌恶："真晦气，我们走吧，童楠。"
我抬起头，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我清晰地看到童楠犹豫了一下。
然后跟着何梦瑶离开了殡仪馆。
在那一刻，我彻底对童楠绝望了。他连最基本的人性和尊重都没有。
贺修齐帮我收拾好残局，又陪我完成了奶奶的火化仪式。
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支持，不多言不多语，却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贺修齐的车里，抱着奶奶的骨灰盒，心如死灰。
9
"我带你去个地方，"贺修齐突然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开车带我去了城郊的一座山。
爬到半山腰，视野豁然开朗，整个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
"我父亲去世后，我常来这里。"
他轻声说，"在这里，我能感觉到生命的广阔与短暂，痛苦似乎也变得渺小了。"
我抱着骨灰盒站在山顶，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有一种奇怪的平静感。
"谢谢你，"我说，"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贺修齐微微一笑："不必言谢。"
"这几个月来，我看到你每天坚持陪伴奶奶，从不抱怨，很让我敬佩。"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准备离开这座城市了。"
"奶奶的骨灰，我想带回老家安葬，让她和爷爷葬在一起。"
"我理解。"贺修齐点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我摇摇头："你已经帮了很多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独自完成。"
回到住处，我开始收拾行李。
打开抽屉，发现奶奶留给我的一枚玉镯不见了。
我仔细回忆，想起来前段时间去童楠公寓取东西时，我暂时摘下放在那里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童楠的公寓。
凭着以前的钥匙，我轻松进入了大楼。
来到童楠的门前，我犹豫了一下，按响了门铃。
没有回应。
我试了试钥匙，门开了。
看来童楠还没有换锁。
进入公寓，我小心翼翼地走向卧室，打算快速找到玉镯就离开。
但当我推开卧室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
童楠和何梦瑶正在床上熟睡。床头柜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和狼藉的衣物。
我没有出声，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柜前，在抽屉里找到了奶奶的玉镯。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何梦瑶醒了过来。
"谁！"她尖叫一声，惊醒了童楠。
童楠睁开眼睛，看到我，立刻坐起身："苏悦？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取我的东西。"
我举起手中的玉镯，"这是奶奶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10
何梦瑶冷笑："大清早闯入别人家，拿走东西，这叫偷窃，知道吗？"
"再说了，那东西是你的吗？有证据吗？"
"说不定是你看中了我们家的东西，故意编造理由来偷。"
我懒得与她争辩，转身就要离开。
童楠追了出来："苏悦，别这样走。我们聊聊好吗？"
我停下脚步："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他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你不会做傻事吧？"
我苦笑："放心，我不会自杀。我要带奶奶回老家，然后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你可以留在这座城市，"童楠突然说，"我可以帮你找工作，找住处。"
"为什么？"我反问，"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放过我？"
童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因为我离不开你，苏悦。"
"即使我和梦瑶在一起，我心里想的还是你。"
这句话曾经会让我欣喜若狂，但现在只让我感到恶心。
"童楠，你真是病态。"我直视他的眼睛。
"你不是爱我，你只是不想失去控制我的权力。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关系。"
说完，我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我带着奶奶的骨灰回到了老家。
一个位于西北的小山村。
这里四季分明，夏日炎热，冬天漫长而寒冷。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村子里一片生机勃勃。
按照当地的习俗，我为奶奶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安葬仪式，将她的骨灰安放在爷爷墓旁。
站在两座墓碑前，我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
"奶奶，你终于可以和爷爷团聚了。"我轻声说，眼泪无声地滑落。
安顿好奶奶后，我决定留在老家一段时间。
这里有我童年的记忆，有奶奶教我煮饭洗衣的情景，有夏夜里乘凉看星星的画面。
村里人知道我回来了，都来看望我，询问我在城里的生活。
我随口编了些故事，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狼狈。
一周后，我接到了贺修齐的电话。
"你还好吗？"他温和地问道。
"嗯，一切都好。"我回答，有些意外他会联系我。
"奶奶安葬得怎么样？"
"很顺利，她现在和爷爷在一起了。"
说这话时，我的心里没有那么痛苦了。
贺修齐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童楠...他出事了。"
11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出什么事了？"
"他被医院停职调查了。有患者举报他医疗失误，导致患者瘫痪。"
"而且，有证据表明他曾经收受回扣，推荐不必要的手术。"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曾经，这个消息可能会让我感到痛心或担忧，但现在，我只感到一种陌生的平静。
"谢谢你告诉我。"我最终说道。
"还有，"贺修齐继续说，"我调到北京一家医院工作了。"
"如果你以后回城里，或者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挂断电话后，站在院子里发了很久的呆。
童楠出事了，但这与我已经无关。
我的生活不再围绕着他转动。
在老家住了一个月后，我决定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我在省城找到了一份设计师的工作，薪水不高但足够生活。
搬家那天，村里的邻居们都来送我。
老李婶拉着我的手，连声叮嘱："姑娘，城里复杂，要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质朴的乡亲们，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
省城比我之前住的城市小得多，生活节奏也慢了许多。
我租了一间小公寓，开始了新的生活。
每天早起上班，下班后散步或看书，周末偶尔回老家看看奶奶和爷爷的墓。
半年后的一个周末，我正在家附近的咖啡馆看书，有人在我对面坐下。
抬头一看，是贺修齐。
"好久不见。"他微笑着说。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这里参加一个医学会议，"他解释道。
"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你发的照片，猜你可能在这家咖啡馆。"
我不记得和他是社交媒体好友，但也没多问。
"你还好吗？"他问道，眼中带着真诚的关切。
"很好，"我回答，"工作、生活都挺顺利的。"
我们聊了很久，从我的新工作到他在北京的生活，从最近看的书到喜欢的音乐。
聊天过程中，我发现贺修齐比我想象的有趣得多。
他不仅是个认真的医生，还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其实，"贺修齐突然说，"我一直很想再见到你。"
我抬起头，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坚强又温柔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
"奶奶生病的那段日子，你每天来医院，从不抱怨，从不哭泣。"
"即使最后...你也坚持送她走完最后一程。"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低头搅动咖啡，掩饰自己的窘迫。
"我不是想给你压力，"贺修齐继续说。
"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尊敬你，也很...喜欢你。"
12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我需要时间。"
他点点头，理解地微笑："当然，我等你。"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与贺修齐的对话。
他的出现让我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澜。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但内心深处，有一种久违的悸动。
几天后，贺修齐离开省城前，我们又见了一面。
他没有提感情的事，只是邀请我有空去北京玩。
"医院附近有家很不错的四川菜馆，"他说，"知道你喜欢吃辣。"
我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
"在医院食堂见过你，每次都点最辣的麻辣烫。"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注意我很久了。
贺修齐离开后，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但内心多了一份期待。
我们开始通过微信联系，从最初的偶尔问候，到后来的每天交流。
三个月后，我请了年假，去北京旅游。
贺修齐抽出时间陪我游览了北京的各个景点，晚上带我去吃他推荐的美食。
在故宫的角楼下，在夕阳的映照下，贺修齐握住我的手。
"苏悦，我想正式地问你一个问题。"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心脏砰砰直跳。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满是期待和紧张。
我深吸一口气："我愿意，但我需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接下来，我把与童楠的过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包括我曾经如何盲目地爱着童楠，如何被他欺骗和伤害。
贺修齐静静地听完，然后紧紧抱住我。
"谢谢你信任我。过去的已经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13
回到省城后，我和贺修齐开始了异地恋。
虽然相隔千里，但我们每天都会视频通话，分享生活中的点滴。
一年后，贺修齐来省城看我，带来了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我申请调到省人民医院工作了，"他兴奋地告诉我，"下个月就可以搬过来。"
我难以置信："你放弃了北京的工作？为什么？"
"因为你在这里，"他简单地回答，"北京的机会很多，但你比任何机会都重要。"
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住他。
贺修齐搬到省城后，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他租的公寓离我家很近，常常下班后一起吃晚餐，周末一起出游。
他温柔体贴，尊重我的决定，从不强迫我做任何事。
在与贺修齐相处的日子里，我逐渐学会了重新信任，重新爱人。
他的耐心和理解，治愈了我心灵的创伤。
然而，生活从不是一帆风顺的。
一天下班回家，我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童楠。
他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眼中带着疲惫和憔悴。
"苏悦，"他上前一步，"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你来做什么？"
"我想和你谈谈，"他的声音几乎是恳求，"就一会儿。"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我被医院开除了，"童楠开门见山。
"医疗事故调查结果出来了，我被吊销了执业证书。"
我没有说话，等待他继续。
"何梦瑶也离开了我，她说没有价值了，就抛弃了我。"
他苦笑，"现在我一无所有，只剩下悔恨。"
我依然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童楠自言自语般地说。
"我曾经有那么好的未来，有那么爱我的女朋友，却全都毁了。"
"童楠，"我终于开口，"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让我同情你吧？"
他摇摇头："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错了。"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何奶奶。我...我只是太自私了。"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伤害我至深的男人，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恨他了。
恨意需要能量来维持，而我早已将这些能量用在了更有价值的事情上。
"我原谅你，"我平静地说，"不是因为你值得原谅，而是因为我不想再被仇恨束缚。"
童楠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么...我们能不能..."
"不，"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原谅不代表忘记，更不代表重新开始。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人。"
童楠的表情凝固了："是...是那个医生吗？"
我点点头："是的，贺修齐。他是个真正尊重我，关心我的人。"
童楠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祝福你们。"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
"苏悦，最后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吗？真心的那种。"
我看着他的眼睛，诚实地回答："爱过，非常爱。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童楠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他孤独的背影，我没有一丝动摇，只有一种释然。
回到家，我把遇见童楠的事告诉了贺修齐。
他没有生气或嫉妒，只是关心地问我感觉如何。
"很平静，"我回答，"就像看一部已经结束的电影。"
贺修齐搂住我的肩膀："只要你没事就好。"
这一刻，我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14
两年后，我和贺修齐结婚了。
婚礼在老家举行，简单而温馨。
村里的乡亲们都来祝福我们，送来自家种的瓜果蔬菜和手工制作的礼物。
婚礼那天，贺修齐在奶奶和爷爷的墓前郑重地承诺。
"爷爷奶奶，我会一辈子爱护苏悦，让她幸福。请你们放心。"
看着他虔诚的模样，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婚后，我们在省城买了一套小房子，朝南的阳台上种满了花草。
贺修齐在医院工作，我继续我的设计工作，偶尔接一些自由职业的项目。
生活平淡而充实，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却有细水长流的温暖。
五年后，我在一家杂志上看到了童楠的消息。
他去了边远的山区，在那里开了一家小诊所，为当地村民提供医疗服务。
报道说，他放弃了城市的舒适生活，甘愿在艰苦的环境中重新开始。
"他好像变了。"我对贺修齐说。
贺修齐点点头："人总会成长的，即使是从错误中。"
我把杂志放在一边，抱起刚学会走路的女儿。
她有着贺修齐的眼睛和我的鼻子，笑起来像极了奶奶。
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那些曾经的伤痛和挣扎，都成了我生命中宝贵的一部分，铸就了今天的我。
曾经，我以为失去童楠就是失去整个世界。
但现在我明白，那只是一段需要经历的旅程，为的是让我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生活就像一条荆棘丛生的小路，走过艰难，才能抵达花开的远方。
而我，已经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