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打完篮球回家的途中,看到我妈妈养的小泰迪被恶犬疯狂撕咬。
我与他理论的时候,他却炫耀他的恶犬有多厉害。
一怒之下,我领养了一条退役军犬。
当再次与那条恶犬正面交锋时,我将让狗主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1
张军,你小子跑慢点！王磊抱着篮球在身后喊。
我抹了把额角的汗,冲他摆摆手。
拐过单元楼前的绿化带时,我听见了撕心裂肺的犬吠.
那是我家小泰迪球球的声音。
球球！我撒腿往前跑,眼前的场景让我猛地刹住脚步。
棕红色的小身影在地上抽搐,脖颈处渗出的血把草坪染得通红,隔壁小区的马犬正咬着球球的脖子疯狂的撕扯着。
松口！我大喊一声跑过去。
狗主人叫高老九,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无赖,经常牵着他家那凶猛的马犬惹是生非。
见我跑过来,他把马犬牵到了一边。
穿花衬衫的高老九站在旁边,用皮鞋尖拨弄球球的尸体。
你干什么！我冲到他的面前将他推开。
球球的眼睛还睁着,湿润的鼻尖沾着草屑。
高老九在身后说道：早让你妈拴好,偏要放出来,被咬死了吧
周围聚了几个看热闹的邻居,李婶拽了拽我袖子：小军啊,看看找地方把球球埋了吧！
赔我狗！我攥紧拳头喊着。
高老九吐了口烟圈,肥厚的脸颊挤出褶子：赔什么赔你家狗咬不过我家【黑风】那是狗不行,有本事你也养条厉害的。
张军！凄厉的哭喊打断他的话。
妈妈跌跌撞撞从单元楼里冲出来,膝盖在台阶上磕破了也没察觉,扑到球球身边时浑身发抖。
她的手抚过泰迪僵硬的毛发,突然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向黑风：你这畜生......
还我球球......
黑风被砸得呜咽一声,高老九脸色一沉,一把推开我妈：狗打架人别管,又不是我打死的你家狗,是你家狗没咬过黑风,你别动手打我家狗。
我扶住差点摔倒的妈妈,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沾湿了满是补丁的衣角。
球球是爸爸去世那年她从垃圾桶旁捡回家的,每天清晨都要牵着它去买菜,现在它却像团破布似的躺在血泊里。
高老九还在旁边嘟囔着：养条能厉害点的狗吧！你们家那小泰迪都不够黑风塞牙缝的
妈,你先回去。我帮她擦掉脸上的血和泪,把她推进单元楼。
转身时,高老九已经牵着马犬哼哼着小曲离开了。
回到家后,妈妈哭的很伤心。
我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怎么劝都没有意义,我必须要打压高老九的气焰。
你家狗不是能打架吗我就找一条更能打的狗回来。
2
周六的清晨,狗市院内挤满了人,混杂着粪便和劣质狗粮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攥着口袋里的三千块生活费,在熙攘的人群里穿梭。
小伙子看狗穿皮夹克的中年男人冲我招手,他身后的铁笼里,几只骨瘦如柴的比特犬正互相撕咬。
有没有打架厉害的狗我问那狗贩子。
男人上下打量我,嘴角咧开：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像专业玩狗的,如果是看家,你看看这只。
他拍拍身边的铁笼,里面的德牧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狗叫【战狼】,在农村打架厉害,主人不敢养了才卖的。男人打开笼门,德牧站起来足有我胸口高,颈间的毛结成块,露出好几道狰狞的伤疤。
我的手心出汗,想起球球临死前的呜咽,咬牙问：多少钱
一万二,给你打个折,一万。男人搓着手指。
啥狗要一万二呀我又不是卖狗赚钱的,这个我卖不了。说着我转身就走。
回来,回来！狗贩子拉住了我的胳膊说：那你说个价。
我只有三千,能卖就卖,不卖算了。说完我继续朝前走去。
男人脸色一沉,刚要开口,旁边突然有人插话：三千不少了,差不多就卖吧！
我这么好的德牧就卖三千,我都没赚钱。狗贩子一边嘟囔着,一边把笼子打开,迁出德牧交给了我。
德牧被牵出来时,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它路过一个卖鸟的摊位时,突然扭头去咬竹笼,惊得画眉扑棱着翅膀尖叫。
走到狗市门口的时候,一个老头凑过来问我;
孩子,你这条大狼狗多少钱呀
三千块钱买的。老头听我这么说,瞪着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小伙子,你被人忽悠了吧这狗最多也就能看个家,能值三千吗
我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了,现在花多少冤枉钱我都无所谓,我就要给球球报仇。
到家后我给德牧买了一些火腿肠,又把球球的狗粮喂了它一些。
逐渐地,这条德牧不再排斥我,已经接受我是它主人的事实。
到了傍晚,我牵着德牧去了高老九家小区附近,打算找他的晦气。
我牵着德牧路过花坛时,看见高老九刚刚牵着黑风走回小区。
德牧突然低吼一声,脖颈的毛全部炸开,我按住它的头,轻声说：明天,明天就让你狠狠地揍它一顿。
妈妈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了我买回来的德牧,但她明显是不高兴了。
小军,别去惹那个人......他就是个无赖,咱们正经过日子人家不要招惹他。
我安抚了妈妈几句便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牵着德牧直接去了高老九家小区门口转悠。
这回我看他见到我这条大狼狗怕不怕。
3
不到十分钟,我就看到了黑风的影子。
高老九牵着黑风往这边走,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看见我牵着的是一条德牧,调侃道：挺听话呀！还真买了条大狗,就是不知道厉不厉害。
高老九手中的黑风距离德牧一米的地方站着,恶狠狠地盯着我手中的德牧。
可这时德牧突然绷紧身体,尾巴夹在后腿间——它在发抖。
上！我猛推它的背,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黑风挣脱绳子冲过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怂狗！哈哈哈！吓尿了吧高老九放肆地笑着。
黑风一口咬住德牧的耳朵,鲜血飞溅在我裤腿上。
德牧哀嚎着转身就跑,铁链从我手中滑落。
高老九喊回了黑风：这啥狗啊你在哪买的都不如那泰迪。
我站在原地,看着三千块钱买的德牧越跑越远,直至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我不甘心,追过去想把它找回来,可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能找到。
直到天开始下雨,我才灰心丧气地回到家里。
妈妈眼眶红红地,小军,别再去找那条恶犬了,咱们斗不过他们的。
我紧紧握住妈妈的手,妈你别管了,我绝不会让球球白死的,我必须收拾高老九那个混蛋！
可是我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那条恶犬,三千块钱买的德牧还跑丢了。
我现在连买狗的钱都没有了,我总不至于自己上去跟黑风打架吧
这一夜我都没有睡好,连做梦都是黑风被我威猛的大狗追着咬的场面。
早上吃了点饭我又去跟同学打球了。
就在我拎着篮球走出家门的时候,看到姑父正迎面走来。
姑父,你来了我跑过去热情地招呼着。
小军啊,你家有绳子吗姑父问我。
姑父你要绳子干嘛我好奇地问。
姑父朝着我家走着说：我那朋友在军犬基地,去年退役了条拉布拉多......
让我帮忙找个好人家领养,我又找不到,只能自己养着了。
我养！我斩钉截铁地说。
小军,你别逗我,你真想养狗啊姑父质疑地问我。
我再次坚定地语气告诉他。我真的要领养它。
那行,明天你跟我去接那条退役军犬回家吧！姑父见我如此认真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家里后,我找到妈妈。
妈,我明天去找姑父。我握住她粗糙的手,我要领养一条退役军犬。
她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很快暗下去：别再惹事了,咱们......
妈你放心,这回我必须要给咱家球球报仇。我打断她,那是军犬,受过专业训练的。
4
为了领养那条退役的军犬,我在家里准备了一上午。
掏出手机输入姑父给我的手机号后,拨通了电话。
喂沙哑的男声带着起床气。
我喉咙发紧,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狗吠声,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响动：你是老张的侄子吧他说你想来看看闪电
是,我......我清了清嗓子,我现在能去吗
来吧,11点。对方挂了电话。
军犬基地在郊区,铁丝网围着大片草地,远处有几栋红砖房。
我在门口等了十分钟,才看见姑父的朋友朝我走来。
他皮肤黝黑,左脸有条刀疤,身后跟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
这是闪电,去年执行任务时伤了右前爪。退役后现在希望能找到个好人家领养。他耐心地跟我介绍着这条拉布拉多犬。
从他的介绍中我知道这条军犬名字叫【闪电】,由于到了退役年龄,加上右前爪受伤,目前已经不适合执行任务了。
闪电蹲在他脚边,耳朵竖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能让我试试吗我伸出手,掌心朝上。
姑父的朋友将牵引绳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本来以为军犬会很认生,没想到闪电对我并没有敌意。
闻了闻我的裤腿,又让我摸了摸它的头,还是挺温顺的。
做了一些登记后,我领着闪电回家了。
回程的公交上,闪电趴在我脚边,引来无数异样的目光。
我把衣服外套盖在它身上,指尖触到它背上的老伤疤。
路过高老九的小区时,我看见黑风正蹲在花坛边,尾巴冲我摇晃。
闪电突然抬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我按住它的头：别急,有的是机会。
妈妈看见闪电时吓了一跳,手里的菜刀差点掉在地上。
不过妈妈也很喜欢狗,它并不排斥闪电。
闪电乖巧地蹲在门口,任由妈妈摸它的头。这狗真俊。
晚上,我给闪电梳理毛发时,发现它右前爪的肉垫上有道深疤。
它乖乖趴着,尾巴扫过我的脚背。
第二天清晨,我带着闪电来到树林。
这是我以前和球球经常扔球玩的地方,而这次换成了闪电。
以前球球虽然也能把小球捡回来,但绝不会像闪电这样快,而且还会跳起来在空中接住球。
在我和闪电的互动中,我们的感情逐渐加深。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我和闪电已经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闪电对我非常顺从,而我也从没有凶过闪电,甚至大声吼它都舍不得。
这样的感情已经让我开始萌生退意,因为我怕闪电会受伤。
我不希望闪电在退役后被恶犬咬伤,我想让它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可就在我牵着闪电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牵着黑风的高老九。
他拎着塑料袋,里面装着两根大骨头,看见我们时立刻露出挑衅的表情。哎呀！德牧都吓跑了,拉布拉多更完了,你这也不懂狗啊,要不我教你怎么训狗啊
黑风的咆哮声打断了他的话。
闪电没有后退,而是往前迈了半步,身体低伏,尾巴紧贴后腿。
高老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黑风突然开始狂吠,却半步都不敢往前。
5
我感到牵引绳在手中震动,闪电的肌肉紧绷,做出了每次准备追球前的准备姿势。
过来！高老九拽了拽黑风,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黑风却突然转身,把他撞了个趔趄,铁链从他手中滑落。
闪电低吼着往前逼,黑风夹着尾巴退到墙角,发出恐惧的呜咽。
黑风别怕！上去咬它！高老九催促着黑风,让它上去和闪电决斗。
闪电在离黑风一尺远的地方停住,喉咙里的轰鸣却没有停止。
回家,闪电。我拽了拽牵引绳。
闪电转头看我,眼神里的凶光渐渐退去,又变成了那只温顺的退役军犬。
高老九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黑风,他此刻应该很好奇,一向凶猛异常的黑风为什么看到一条拉布拉多犬会这样胆小。
记住了,我盯着他惊恐的眼睛,下次别再让你的狗乱咬。
我牵着闪电离开,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它黑色的毛发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回到家时,妈妈正在给闪电缝新的绷带。
她抬头看见我们,眼里闪过惊喜：小军,你看,闪电把球球的食盆叼到自己窝里了。
我往狗窝看去,球球的粉色食盆里盛着半盆清水,闪电正用舌头轻轻舔着边缘。
第三天,我带着闪电再次来到小区附近的树林。
小军,早啊！李婶正在给花坛里的花浇水,看见我们便热情地打起招呼。
自从闪电镇住了高老九家的黑风后,小区里的人都传遍了。
大家都在为我家的闪电叫好,因为闪电不仅温顺而且从来不随便欺负别人家的小狗。
邻居都喜欢闪电,并对黑风深恶痛绝。
李婶早。我回应着,心里却有些复杂。
虽然我现在得到了大家的尊重,但这份尊重却是建立在闪电的勇猛之上的。
但此刻的我已经不想让闪电和黑风打斗了,我不希望闪电在我的手上受一点伤。
这闪电可真是条好狗啊。李婶走过来,摸了摸闪电的头。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清晨五点,窗外的麻雀还没开始啼叫,我已经套上运动鞋站在床边。
闪电听见动静,立刻从狗窝里站起来,尾巴轻轻拍打墙壁。
它的军用帆布项圈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上面还刻着模糊的编号K9-0714。
走,闪电。我晃了晃牵引绳。
妈妈披着外套从厨房出来,往我口袋里塞了个鸡蛋：路上吃,别空着肚子。
她昨晚偷偷给闪电缝了件小背心,藏蓝色的布料上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两个字,此刻正随着闪电的动作轻轻晃动。
姑父家住在老城区的筒子楼,楼梯间还飘着煤球炉的味道。
他开门时穿着件洗褪色的军绿色秋衣,看见闪电后眼睛一亮：好家伙,老陈居然真把它给你了
闪电蹲在门口,鼻子在姑父裤脚嗅了嗅,突然坐直身子,前爪并得整整齐齐——那是标准的军姿。
这狗受过重伤。姑父蹲下来摸闪电的耳朵,指腹划过它右耳后三寸长的刀疤,这是去年抓毒贩时被砍的。
带它去小区转转,培养培养感情。姑父拍了拍我肩膀,军犬通人性,你对它好,它都知道。
闪电似乎听懂了,抬头看我,眼睛里映着走廊尽头的光斑。
我摸了摸它的头,触到颈间凸起的脊椎骨——这是长期训练留下的印记。
得知闪电以前的遭遇,我的心中充满酸楚。
我甚至开始追问自己,为了和高老九那恶犬斗狠才领养的闪电,我真的配当它的主人吗
6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闪电陪伴着我和妈妈更像是家里的一份子了。
闪电和黑风的正式交锋就发生在我去高老九家小区取东西的那一天。
高老九的小区里,黑风正趴在凉亭下啃骨头。
它看见闪电入侵自己的领地时,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喉咙里滚出威胁的低吼。
此前黑风之所以畏惧闪电,一方面是被气势压倒,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的领地没有被入侵,当时并没有战斗欲望。
我屏住呼吸,感觉闪电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黑风挣脱绳子冲过来,前爪带起的泥沙溅在我裤腿上,而闪电却突然转身,把我护在身后。
黑风已经冲到面前,张开嘴露出染血的犬齿。
我闭上眼睛,听见闪电喉咙里发出的闷响,却没有想象中的撕咬声。
等我睁开眼时,闪电正用身体把我往凉亭柱子后推,黑风在离我们半米远的地方停住,尾巴突然夹到了后腿间。
怂货！高老九踢了黑风一脚,上去咬它,人家都欺负到家了！黑风呜咽着后退,撞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闪电始终挡在我身前,脊背绷得笔直,右前爪却在微微发抖——我这才发现,它受伤的爪子正踩在碎玻璃上。
回家,闪电。我拽了拽牵引绳。
闪电转头看我,眼神里的凶光渐渐退去,又变成了那只温顺的退役军犬。
星期四傍晚六点十七分,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我正牵着闪电往家走,高老九叼着烟从对面走来,黑风嘴里叼着半根骨头,项圈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高老九见我走过来,故意找茬：你这拉布拉多哪买的放开跟黑风斗一斗,赢了叔请你吃饭,输了你把狗两千块钱卖给叔！
让开。我往左挪了半步,试图绕过他。
高老九却张开双臂,挡住整条路：急什么他突然伸手拨弄闪电的耳朵,你这狗挺温顺的,两千卖给我咋样给黑风作个伴……
别碰它！我挥开他的手。
高老九踉跄着后退,烟掉在地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给脸不要脸老子逗你玩呢！黑风察觉到主人的怒气,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滚远点！我攥紧拳头。
高老九突然冲上来,肥厚的手掌甩在我脸上。
我被打懵了,踉跄着后退,后脑勺撞在路灯杆上。
闪电的低吼声突然变了调,像发动机启动时的轰鸣,我还没看清它怎么挣脱的牵引绳,它已经扑了上去,一口咬住高老九的胳膊。
啊！高老九杀猪般的惨叫刺破暮色。
黑风几乎同时发起攻击,咬住闪电的后腿。
我看见闪电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却死死咬住高老九不松口,任凭黑风在它身上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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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高老九的袖口滴在地上。
快拉开！快拉开！李婶的尖叫混着邻居们的惊呼。
有人举起手机拍照,有人冲过去拽黑风,闪电却像焊在高老九身上一样,任谁踢打都不松口。
我爬起来去拉闪电,触到它温热的血,这才发现它腿部已经被黑风咬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皮肉。
张军！让你的狗松口！高老九满脸是汗,想甩脱闪电却怎么也动不了。
黑风越发凶狠地撕咬闪电的尾巴,而闪电只是喉咙里发出闷响,唯一的目标只有眼前的敌人。
这是在军犬基地多次训练出来的结果,以闪电的战斗力,任何人都休想轻易将它甩开,哪怕此时还有一条恶犬在撕咬着它也不会松口。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闪电已经浑身是血。
7
两名警察冲过来,用警棍敲打它的嘴,它却反而把高老九往怀里拽了拽。
我跪在地上,按住闪电不停流血的腿,对警察喊：是他先动手！是他打我！
都松开！为首的警察掏出辣椒水,我慌忙用身体护住闪电。
高老九趁机挣脱,踉跄着退到警察身后,胳膊上的伤口翻着皮肉,露出白生生的骨头：警察同志,这狗疯了！必须打死！
先去派出所。警察皱着眉,掏出对讲机。
闪电终于松开嘴,却立刻转身把我护在身后,对着黑风龇牙。
它的右前爪在发抖,我这才想起,它受过伤的爪子刚才踩在碎玻璃上,现在已经完全浸透在血里。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一名年轻警察坐在对面,手里拿着记录本：说吧,怎么回事。
我刚开口,门突然被推开。
高老九捂着胳膊闯进来,身后跟着他哭哭啼啼的老婆：警察同志,我们要求枪毙那只狗！狗一旦咬了人就留不得。
是你先动手打人！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闪电是为了保护我才咬你！
年轻警察示意我坐下,转头问高老九：是这样吗你动手了
我......高老九眼神闪烁,我可没动手,他家狗疯了,直接上来咬人的。
你们可以调小区监控！我对警察说。
不许吵,我们警方会调查的,现在你只管交代清楚今天发生的事就行。警察说完又转身看着高老九,你现在去处理伤口,打血清,我们调查清楚后会通知你。
录完笔录我被放了出来,可闪电却被动物管理局的人带走了。
我隔着铁笼摸它的头,它舔了舔我的手指,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放心,我明天就来接你。我喉咙发紧,它却突然用头撞了撞铁笼,像是在安慰我。
下午,我去动物管理局给闪电送狗粮。
它蜷缩在笼子里,看见我时立刻站起来,尾巴扫起地上的稻草。
再等等,我把牛肉干塞进笼子,很快就能接你回家了。它叼起肉干,却没有吃,而是放在角落,像在储存粮食。
我在派出所和动物管理局之间来回奔波,满脑子都是闪电浑身是血的样子。
高老九的老婆逢人就说我家狗是疯狗,要咬死她老公,小区里一时流言四起。
也许只有我自己知道,闪电从来不是主动攻击的恶犬,它只是在保护我。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派出所,要求查看监控录像。
接待我的警察姓王,他调出了事发当晚的监控。
画面里,高老九先是故意挡住我的去路,伸手挑逗闪电,在我挥开他的手后,他明显恼羞成怒,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而闪电几乎是在我被打的瞬间就冲了上去,咬住高老九的胳膊不放,黑风则是在高老九动手之后才开始攻击闪电。
看到了吧,是他先动手的。我指着监控对王警官说,闪电是军犬,受过专业训练,它攻击人肯定是因为感受到了威胁,这属于正当防卫。
王警官点点头,我们会根据监控和调查结果来处理。不过你也得做好准备,毕竟高老九受了伤,他要是坚持追究……
我明白。我攥紧拳头,但我也不会让闪电平白受委屈,它为了保护我才受伤,我不能不管它。
8
从派出所出来,我又去了动物管理局。
闪电看到我时,尾巴摇得很厉害,但动作明显比平时迟缓了许多。
我隔着笼子给它梳理毛发,发现它后腿的伤口已经化脓,心里一阵揪痛。对不起,闪电,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卷入这些纷争。我轻声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姑父打来的。小军,我听说闪电的事了。姑父的声音里带着关切,你别着急,我朋友在军犬基地有点关系,我问问能不能帮上忙。
谢谢姑父。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闪电现在情况很不好,我真怕……
别瞎说,闪电那么厉害,肯定没事。姑父安慰我,你先别急着做决定,等我消息。
回到家,妈妈抬头看了我一眼,傻孩子,闪电那么通人性,肯定会没事的。再说了,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是高老九先挑事的,警察肯定会主持公道。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闪电在笼子里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闪电又像以前一样,摇着尾巴冲我跑过来,嘴里叼着那个粉色的小球。
第三天,我接到了王警官的电话,让我去派出所一趟。我心里一阵紧张,赶紧打车赶了过去。
在派出所的会议室里,我看到了高老九和他的老婆。
高老九的胳膊上缠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
王警官让我们坐下,然后说：经过调查,我们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根据监控录像和周边群众的证言,确实是高老九先动手打人,张军的狗是为了保护主人而进行的攻击。
不过,虽然狗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但毕竟造成了他人受伤,所以需要双方协商解决。
协商什么高老九的老婆尖叫起来,他的狗咬了人,就得赔钱,就得把狗处理掉！
在这件事情中,你丈夫故意挑逗狗在先,又动手打人,存在重大过失,所以张军可以不承担或者减轻责任。
那我们的损失呢高老九阴沉着脸说,我被狗咬成这样,难道就白咬了
我没说让你白咬。我说,你打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如果你坚持要追究闪电的责任,那我也会追究你打人的责任。
高老九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强硬。
他转头看向王警官,那警察同志,你说怎么办
王警官说：我建议你们双方和解。张军,你这边能不能先表达一下歉意,毕竟狗咬伤了人。
我有些犹豫,虽然我知道闪电是为了保护我,但毕竟高老九受了伤。好吧,我说,我可以道歉,但前提是你不再追究闪电的责任。
会议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高老九的老婆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皱着眉,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咬咬牙说：行,我答应你。但你得保证,以后你的狗再也不能找我家黑风的麻烦。
只要你不再挑事,闪电不会主动攻击的。我说。
于是,我们在王警官的主持下,签订了和解协议。我向高老九道了歉,他则承诺不再追究闪电的责任。
至于他打我的事,我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也不再追究了。
9
从派出所出来,我立刻去了动物管理局。工作人员告诉我,既然双方已经和解,闪电可以被领回去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路小跑着去办手续。
当我打开笼子门时,闪电一下子扑了出来,差点把我撞倒。
它用舌头不停地舔我的脸,尾巴摇得像个小风扇。我紧紧抱住它,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回到家,妈妈看到闪电回来,高兴得直掉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一边说,一边给闪电端来一碗骨头汤,快喝点,补补身子。
闪电乖乖地喝完汤,然后叼着球球的食盆,走到妈妈身边,蹭了蹭她的腿。
妈妈摸了摸它的头,你呀,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闪电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姑父来看过它几次,还带了一些治伤的药。这狗啊,就是太忠诚了。姑父说,你以后可得好好待它,别再让它卷入这些是非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再也不会让它受伤了。
一周后,高老九竟然把黑风送走了,也许他也清楚,如果再把黑风留在身边说不定哪天会惹更大的祸。
我在小区里遇到他时,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嚣张气焰。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擦肩而过。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
闪电每天陪着我和妈妈散步、买菜,成了我们家不可或缺的一员。
妈妈有时候会摸着闪电的头,轻轻说：球球要是还在就好了,你们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我知道,妈妈心里还是放不下球球。
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闪电慢慢填补了我们心中的空缺。
转眼间,冬天到了。
一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
早上,我和闪电一起去楼下堆雪人。
闪电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嘴里叼着一根树枝,像是在帮我找材料。
正当我们玩得开心时,李婶急匆匆地跑过来,小军,不好了,前面有栋楼着火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跟着李婶跑过去。
远远地,就看到一栋居民楼的二楼窗户里冒出浓烟,一个小孩趴在窗台上大声哭喊。
有没有人去救火我问。
消防队员还没到,家里只有小孩一个人,大人都上班去了。李婶说,这可怎么办啊
我看着那扇窗户,心里着急万分。
我转头对闪电说：闪电,跟我来！
闪电像是听懂了我的话,跟着我跑到那栋楼前。
我看到楼下有一个晾衣架,或许可以借助它爬到二楼。
我让闪电在下面等着,自己试着爬上去。
但雪天路滑,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就在这时,闪电突然蹲下来,用身体顶住我的脚,示意我踩着它上去。
我犹豫了一下,闪电,这样你会受伤的。
闪电抬头看着我,眼神坚定。
我咬咬牙,踩在它的背上,终于爬上了晾衣架,然后顺着晾衣架爬到了二楼的窗台。
窗户被反锁着,我用力砸了几下,玻璃碎了一地。
屋里的浓烟呛得我直咳嗽,我赶紧把小孩抱到窗台上,然后大声喊：闪电,接住！
闪电立刻蹲在下面,张开嘴。
我小心翼翼地把小孩放下去,闪电用身体稳稳地接住了他,然后轻轻把他放在地上。
这时,消防队员赶到了,迅速扑灭了火。
小孩的父母也匆匆赶回来,抱着孩子哭得稀里哗啦。
他们不停地向我和闪电道谢,周围的邻居也纷纷竖起大拇指。
这狗太厉害了,简直是英雄！李婶说。
我摸了摸闪电的头,心里充满了骄傲。它不是英雄,我说,它是我的家人,是我们家的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