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等等！」裴无冥叫住了侍卫。
他奔向前扯着沈婉婉的衣间质问：「尸首在哪她的尸首在哪里！」
沈婉婉染血的唇角突然勾起癫狂的弧度,眼底泛红,却笑得愈发张狂：
「哈哈哈......陛下,你果然没爱过我。」
「陛下可知,太后咽气时求饶的模样可要比那个贱人咽气精彩的多呢！」
话音未落,裴无冥猛地掐住她喉咙,将她整个人提溜起来。
她却仍笑着挤出几个字来：「咳咳......你......永远......别想......找到她的尸首！」
大雨淋过二人,闪电照在裴无冥的脸庞。
沈婉婉被狠狠甩倒在地。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去死,烬篱生前所经历的一切,你都会加倍经历一遍。」
我看着这番场景,竟再也没了情绪。
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
裴无冥,你后悔亦或是不悔,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
一个时辰不到,沈婉婉的远方表哥被拎到了裴无冥面前。
他受不住酷刑认了罪。
沈婉婉被削了后位。
裴无冥下令,诛其全族。
沈婉婉受不住我曾受过的苦楚,彻底成了个疯子。
直至被折磨致死都不愿说出我尸首的位置。
而那个为我伸冤的小姑娘被刺为女官,她却偏不要这女官的位置。
只是带着我留下的簪子逃离深宫。
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婢女奴才,都被裴无冥赐死。
太医惶恐下辞官并主动认罪,裴无冥这才知道当年沈婉婉根本没怀过皇嗣。
即便做了这些,裴无冥依旧像个疯子一般,到处寻觅着我的踪影。
他每日宿在冷宫,将冷宫每一处墙角泥地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我的尸首。
他一壶接一壶的灌着自己酒。
「你究竟在哪,我为何找不到你了,为何再也找不到你了。」
「烬篱,是你不想见我了对吗」
「所以无论我如何找,都找不到你。」
他突然抬眸望我,就好似他看得见我的魂魄一般问：「是吗」
我扬起嘴角,与他相视一笑：「是,裴无冥,枯木逢春非旧绿,我们回不去了。」
裴无冥听不见我的声音,他透过我望着明月。
「以往都是你假死做戏骗我,这回…为何不是做戏」
他忽然像个孩子般大哭出声,这里没有人听得见一个君王的哭泣。
龙冠滚落进泥：「烬篱,我错了…我错了啊！」
他十指陷入泥中,紧紧攥着那一枚龙纹玉佩：「为什么不信你…」
下一刻,他仿佛像是抓见了什么一般。
他跪在泥中徒手刨着土泥,直至双指溅血露出血肉都未曾停止。
他找到了,我的尸首。
只不过,是一堆白骨。
白骨的指尖,戴着另一枚凤纹玉戒。
裴无冥颤抖着将我的白骨搂在怀中,一个君王哭的如此狼狈不堪。
「烬篱,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知错了,我…我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却未曾想过眼见不一定为实。」
「是我误会你了。」
我鼻尖一酸,这些话我等了许多年。
终究是在死后的第三年等来了。
只是......
雪越下越大,我用早已腐烂的手在雪中落下：「太迟了。」
裴无冥像是看见了雪地里忽然出现的文字,他猛然起身四处寻觅：
「烬篱,是你吗」
而我的身后出现一团白色光亮,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烬篱,你就在这对不对」
听见裴无冥的声音,我没再回头,直直朝着白色光亮走去。
「你来梦里见见我好不好这么久了为何不来见我一次」
「我知错了......」
再之后,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好似恍惚间,只听见他最后一句：「我来陪你了。」
我的身体骤然消失,雪花纷飞。
我侧脸回眸,带着笑意：「无冥,只愿我们永不复相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