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一起穿成皇帝身边最得脸的两个小宫女。
原本以为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结果就是,亲眼看到他一步一步把宋国质子逼到角落。
宋扶玉,朕把这江山都给你做聘礼,够不够娶你
0.
唉。
可怜我们陛下,分明是个断袖还要被逼着选秀,真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其实只有我和闺蜜知道,皇帝登基这么久不选秀还拒所有女人于千里之外的真正原因:
他既不是在等待年少的白月光,也不是x冷淡,更不是养胃不养胃的问题。
真相比它们更可怕——
皇帝是基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
梁胤这两天心情特别不好。
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如果我被一群糟老头逼着发兵攻打我(自以为的)媳妇的老家,我也会心情不好的,嘻嘻。
现在他正在御书房里大骂某几个大臣是饭桶,我和安岁默默在门口装死。
现实就是很魔幻啊。
事情要从n年前说起......我和闺蜜原本一起好好的看话剧,结果头顶上方的巨型水晶灯哐当砸下来,一把子正中我俩脑门。
再睁眼,我和闺蜜就穿成了梁朝最不受宠的六皇子的两个首席大宫女:年岁和安岁。
原本以为跟着六皇子混吃等死就完事,反正他既不受宠也不是太子。
但没想到的是,隔壁宋国来的质子——风度翩翩俊美无双的扶玉殿下,阴差阳错地和梁胤成了好朋友。
两人一同筹谋,加剧宋梁两国的矛盾,然后推波助澜,让六皇子梁胤成功上位,一登大统!
后来扶玉殿下作为宋国太子回国继承国主之位,两人就此别过。
可谁能想到!梁胤!他是个天杀的短袖!!
扶玉殿下把他当知己,他却......啊啊啊啊啊啊啊!!!
丧心病狂啊。
堂堂中原霸主梁国的皇帝是个断袖,还暗恋自个儿附属国的国主!
这说出去谁信!!
2.
半夜才睡了没一会,安岁就把我叫起来轮班了。
老天爷,以后谁再想穿成宫女试试呢,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要凌晨三点爬起来守夜,被领导三天一小骂五天一大骂,多么人性化的工作!
我一边打哈欠一边出了下人房,困得双眼迷离。
半死不活地站到了乾清宫门口,我意外发现里头亮着灯。
我去,皇帝不会现在还没睡吧他还有三个小时就要上朝,这么熬不要命啦!
我连忙凑到前面为了偷窥(bushi)在窗户纸上戳出的小洞那里,半蹲下身,眯起一只眼往里看。
——梁胤穿着寝衣,半跪在地板上。
桌案底下的暗格被他打开了,里面是一小沓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画像。
他正盯着最上面的那张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使隔得这么远,我也能看到画像上是一名俊美无双的男子。
一袭青衫缠绵曳地,身量颀长,丰姿美仪,背对着画外,只是微微偏头露出称得上俏丽的鼻尖和小半张侧脸,流畅的线条仿佛是用温柔的溪水打磨出来的。
他静静伫立在画面中央,真真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不用看也知道那画像上的人是谁。
因为是我和安岁亲自把这些画清点整理完放进暗格里的好吗!
梁胤痴痴地盯着那幅画,我这时才看见他怀里抱着一件质地上佳的青色衣袍,正是画上的扶玉殿下穿着的那件。
这袍子可大有来头,据说是扶玉殿下当年离开前赠与梁胤的。
(但我和安岁一致认为这是梁胤的鬼扯,谁离别送礼送一件自己穿过的衣服啊当人家扶玉殿下和你一样是个老变态吗指不定就是这小子偷的,我呸呀)
良久,久到我的腿都蹲麻了,梁胤才叹了一口气,关上暗格,然后轻轻地把头埋进了那件袍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变态你放开扶玉殿下的衣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心中尖叫,却见梁胤的肩膀微微地颤抖了起来,随即屋内传来微不可察的抽泣声。
我超,哭了
九五之尊的大梁皇帝!半夜想老婆想得睡不着!偷摸爬起来抱着老婆的画像和衣服哭鼻子!
妈呀,你们大龄男同可真是的......
虽然偶尔吐槽梁胤死变态,但是我和安岁都知道,他爱扶玉殿下爱到了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
我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不免一阵唏嘘。
这要写成话本子卖出去,我下半辈子哪还愁了
等一下。
你不要把眼泪和鼻涕弄上去啊啊啊啊啊!!
3.
百年前,天下一分为二,梁国占领北地,宋国盘踞于南方。
两边各自虎视眈眈,都想除掉对方,一统天下。
吞并宋国是每一任大梁皇帝的愿望,但从未实现过。
直到五年前,先帝才等来了一个机会。
宋国前任国主昏庸无能,把曾经和梁国实力相当的宋国作得一塌糊涂,国家动乱,民不聊生。
先帝趁虚而入,御驾亲征,正想一举拿下宋国,可惜他没等到那一天。
彼时梁国的兵马都已经打到宋国国都跟前,只差一点点,梁国送去宋国为质的太子梁焕却突然死在了宋国,残破不堪的尸体从高高的城墙上扔下来,当场遍地开花。
先帝痛失爱子,急火攻心,从马背上摔落,就这样去了。
梁焕一死,宋扶玉这还活着的质子就尤为尴尬。
梁胤以一己之力护下他,将他秘密送回了宋国,两人就此一别,如今已五年有余。
4.
太子死了,宫里适龄皇子就只剩下了梁胤一个。
新皇顺利继位,朝臣们都苦口婆心地劝梁胤,南下攻打宋国,好了却先帝的遗愿,为枉死的前太子复仇。
梁胤死活不愿意,说宋国气数已绝,不必再打。
那主战派的大臣们肯定也不愿意啊,就这么吵吵了好几年。
当年宋国老国主为求一条生路,赔去宋国二十余座城池,外加白银数千万两,宋国上下几乎都被掏空了。
但是扶玉殿下我们了解,我和安岁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顶顶聪明通透的人物。
他回去继位没多久,各个方面改革治理轻徭薄赋一条龙,宋国就起死回生欣欣向荣。
以右相为首的主战派那几个老家伙急眼了,催梁胤催得更紧,把梁胤烦得一个头两个大,看谁都不顺眼。
安岁见梁胤正骂到兴头上,没顾得上我们,立刻把我拉到墙角:诶,右相咋这么恨宋国啊宋国人惹他啦
我惊讶:你不知道右相的二儿子死在当年宋梁之战的战场上了。
安岁咋舌:我去。
我:唉,宋梁二国交恶将近一百年了,差一步就能统一天下,偏偏先皇死在这个时候,梁胤又一身反骨不肯接着打,搁谁不憋屈梁国人就没有不恨宋国的吧。
安岁:啧啧啧,我听说右相他们正谋划着让林大将军秘密回京给梁胤施加压力呢。那可是林大将军诶,一剑把宋国那个老不死的斩飞的大梁战神!这波真够狠的,我估计梁胤顶不住。
我用不屑的口吻说:嗐,估计就是说说而已。林大将军那是说回京就回京的吗边关离京城这么远,少说要跑六七天,谁乐意折腾。
5.
真有人乐意折腾。
右相是个言出必行的老头,这我知道。
但我不知道他能言出必行到这个地步!这才两天!他就秘密把远在边关的骠骑大将军林飞虎给弄回来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林将军也恨宋国恨得要死了。
据说那天早朝乱成一锅粥,林将军放狠话说再不发兵他就撂挑子不干了,让梁胤自个保卫边疆去吧,右相更是作势往柱子上撞,口中直呼要老天还他二儿子性命,悲也壮哉!
我和安岁津津有味地啃着西瓜听现场转播。
这么没话语权的皇帝还是第一次见!
结果就是谁也不让谁,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还是中立派年轻的左相大人出马,大家各退一步,决定先给宋国下个战书再说。
我一听这个结果,呸地吐掉俩西瓜籽,吐槽道:呵呵,要不怎么说左相会做人呢说是各退一步,下战书,这不就是不打么,宋国收到之后肯定来求和。就梁胤那德行,扶玉殿下都求他了他能不同意流程正规,主战派也没地儿说理去。这人情送的,还得是左相啊!
安岁:。
6.
今天要去太后那里送东西,我和安岁没太多时间聊八卦,去内务府领了物资就匆匆忙忙往寿康宫赶。
要说太后娘娘,那也是有一番大故事的。
太后母家姓张,是先帝的德妃,一直都是个不争不抢的淡泊性子。早年六皇子的生母只是个小小的才人,后来被陷害而死,梁胤就被过继到德妃膝下。
德妃看了他几年,直到他出宫开府,都收拾好东西准备找个地方养老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躺着中了个太后奖!
梁胤出宫后不久,德妃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女方是她的表侄女,名唤张筱意。
德妃娘娘比较咸鱼,尤其对梁胤,一辈子就强势过那么一回,执意要把张筱意嫁给他。
可惜梁胤这死给满脑子都是扶玉殿下,说什么都不肯娶她,养母子俩闹得特别不愉快。
再说张筱意,这姑娘是个有野心的,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脑子。
当时扶玉殿下还没回宋国,梁胤这个臭处男就已经对他芳心暗许了。
说张筱意没脑子吧,她见梁胤天天跟温润俊美的邻国质子混迹在一块,把人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对她这个准未婚妻却嗤之以鼻,就隐隐约约猜出了点不可言说的东西。
说她有脑子吧,猜出来梁胤的心思之后,她产生了一个奇蠢无比的想法,那就是:
扮作扶玉殿下的样子,给梁胤下药!
下药!
然后怀上孩子逼梁胤娶她!
我的天啊。
我不知道她咋扮的,因为我当时不在:撇开女扮男不谈,扶玉殿下那谪仙一般的模样,她能演出两分像就能进击奥斯卡了好不好!
但是,就这么蠢的计划,居然成功了。
先帝和梁焕身死的消息刚刚传回国内不久,愤怒的民众包围了六王府,要六王交出宋扶玉,给先帝和太子报仇雪恨。
梁胤命我带人偷偷出府,引开周遭的暗卫与追兵,安岁则连夜将扶玉送去府外的别庄。
那一天夜里险之又险的经历,我这辈子都忘却不了。
当晚,梁胤担心扶玉,悲伤地对月独酌,让张筱意有了可乘之机,在他的酒里下了药。
梁胤喝了酒又被下了迷幻药物,把张筱意当成了扶玉殿下,借着酒劲直接就是一通天王盖地虎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不是大哥,生理构造都不一样吧,你就没发现一点点问题吗
醒来之后的梁胤,这么说吧,我和安岁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
当然喽,不仅仅是因为如此低劣的东施效颦还把他底裤都骗了个精光,更是因为扶玉殿下在他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皎洁白月光啊,如此行径对他不是大大的亵渎吗
梁胤大发雷霆,用药物媚主惑上又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当即就要把张筱意杀了。
这时安岁突然回来了。
她和宋扶玉中途被暗卫袭击走散。待她甩开暗卫,再返回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庄子里寻找,却只发现了宋扶玉留下的一张字条。
安岁说,扶玉殿下走了,回宋国了。
梁胤一听,立刻策马去追,什么也没追上。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和扶玉说,扶玉还不知道他的感情。
他颓然而返,抱着扶玉殿下留下的那件衣服,崩溃痛哭。
安岁默不作声地把头埋进我怀里,我们俩也跟着哭了。
我们三人都心知肚明。
从此天高路远,这两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便再无可能了。
7.
梁胤平息众怒,按住各方势力,总算坐稳了皇位。
等他忙完回来才想起来处置张筱意。
哈哈,晚了!
她怀孕了!
雷不雷扯不扯哈哈哈......
要不是我经历过我说什么都不会信。
张筱意就这样在冷宫里生下了大皇子,太后取名梁锦洲。
在冷宫里磋磨了那么久,还没出月子,张筱意就产后体虚,挂了。
唉,是谁的手笔我们都懂,没办法的事。
梁锦洲刚出生就没了娘,就养在太后膝下。我和安岁隔几天就带点东西去寿康宫,代表皇帝慰问一下,顺便陪洲洲小可爱玩一会。
万幸梁锦洲没继承他生母那个蠢脑子,才五岁就已经把《论语》背得呱呱叫。
太后抿了口茶,眸光淡淡地看着梁锦洲摇头晃脑地学而时习之~,我和安岁兴高采烈地鼓掌。
回去的路上,安岁冲我发牢骚:洲洲多可爱呀,梁胤那个老货,因为人家生母就不喜欢他。他可是当爹的诶,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可是咱们大梁的皇储!长歪了咋办!他就不能长点心!
我深表同感。
8.
今天梁胤不对劲。
下朝时间,大臣们鱼贯而出,我和安岁像往常一样等在门口接他回乾清宫。
这些天梁胤总是拉着个死人脸,看谁都跟欠他八百万一样。
今天却一反常态,笑容满面脚步轻快,甚至哼着小曲从长长的石阶上下来。
我和安岁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种疑虑在皇帝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木牌丢给我时达到了顶峰。
安岁跟我手里的出宫令牌大眼瞪小眼。
梁胤满面春光:前两天不总跟朕嚷着要出宫么,朕许你们俩明天出去转转。
我:
安岁:
无事献殷勤——
梁胤看着我们俩震惊的模样,眼角眉梢都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一边笑一边转向前方,轻声说:扶玉要来了。
我:!!!
安岁:!!!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宋国投降把扶玉殿下送来和亲啦!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
事后我俩一打听,原来是战书上个月送过去,宋国收到后立刻派出使臣,快马加鞭地带着珍器重宝来求和了,光是黄金玉石与绫罗绸缎就装了整整十辆马车。
扶玉国主亲笔写下一封言辞真诚恳切的求和信,将姿态放的极低,完全是臣子的口吻,看来是真心实意地不想打仗。
宋国这一番动作礼数周全,情深意切,还送了那么多东西,诚意当真是十足。
众人皆知五年前那场大战让宋国元气大伤,再掏出这些东西来实在也不容易,便也没人再说什么了。
使臣眼见有戏,又禀道,国主不日将北上视察民情,体恤民生,或许会在六月的万寿节亲自拜访梁国。
这事显然比多少珍宝都好使。
梁胤龙颜大悦,当即下令撤了南边的兵,亲自下台扶起使臣,并以从此往后我们宋梁二国就是一家人哟为主题,发表了十万字的演说。
主战派的老臣们面色黑如锅底。
我和安岁听完转播,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抽完了臆想中的十根烟,我才幽幽开口:老天无眼啊,这下惨了,看来扶玉殿下和梁胤那老货是真的有缘。
安岁:要不咱俩自杀试试看能不能穿回去。
我微笑着冲她竖了个亲切的中指。
8.
万寿节就是皇帝的生辰,历来是要宴请四方,风光大办的,属于梁国的非传统节日之一。
本来每年的万寿节就足够铺张奢华了,毕竟帝王生辰一年一次,不容怠慢。
这次因为宋国国主的来访,梁胤早早下了死命令,万寿节的一切都要按最高标准来,所有吃穿用度必须用最好的,要极尽奢华,显出大梁的实力(他的财力)。
所有下人集训一个月,王侯将相宗室子弟全部被要求进宫学习礼仪,不能有半点差池与不周,让宋国来客宾至如归。
举国上下都无语了。
离万寿节还有半月,宴会紧锣密鼓地筹备,甚至内务府人手不够,都把安岁暂时调了过去。
留我一个人天天对着恋爱脑纯情小学鸡梁胤,险些崩溃。
礼部和内务府上下都忙成了陀螺。
大到给扶玉国主专门定制的那张千年xx雕花木座椅上面镶嵌的七七四十九块不同的宝石(智障审美吧我真服了),小到宴会上的每一双顶端镶着乌金、色泽上佳的象牙筷子,每一处布置与花销,都能让所有人感受到梁胤对宋国来访的重视。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梁国上下对宋国的憎恶就没有那么浓烈了,声讨梁胤、想要他灭掉宋国一统天下的声音也渐渐减弱。
其实这皇位谁来坐,对普天之下的老百姓来说,也就只是换个国号的事。日子该过还是得过,没什么分别。
但如果打起仗来,那就是真真正正的让所有人都糟心了。
9.
在所有人(尤其是梁胤)的翘首以盼中,宋国国主携代表团莅临大梁。
梁胤不到寅时就起了,比他任何一天早朝起得都早。
起这么早当然是为了梳妆打扮,我和安岁几乎没睡,也得跟着起,烦的要死。
安岁强行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陛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扶玉殿......宋国国主午时才到呢
梁胤充耳不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不行,不够衬托出朕玉树临风的气质,换一个。
我翻了个乒乓球大的白眼,粗暴地扯掉他头上的发带,开始给他梳今早的第六个新发型。
真踏马服,这里有个花孔雀谁来把他关起来——
精心打扮一番,梁胤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金线绣成的龙张牙舞爪地盘在玄色龙袍上,熠熠生辉。
安岁跟我咬耳朵:客观来说,梁胤这张脸还是能见人的。
我冷笑:那又怎样。长得人模狗样能成为他配得上扶玉殿下的理由吗
安岁:。
10.
红缎从城门口绵延近十里,一路铺到了皇宫门口。宋国使团进城门,由大将林飞虎亲自迎接,主干道上站满了欢呼雀跃的百姓,人声鼎沸,盛大无比。
我和安岁对视一眼。
我:不是,怎么跟迎亲似的
安岁:我草,我也觉得。
宋国使团还没走到宫门口,我们跟梁胤一起等在正阳门前。
梁胤站在我俩面前,脊背挺得笔直,还真是正气凛然。
——如果不是他袖子底下的手在哆嗦个不停的话。
反正人还没来,梁胤也听不到我们说话——这花孔雀的心里保准全在想一会怎么在扶玉殿下跟前展现他的雄性魅力,绝对不会管我俩。
于是我和安岁毫不避讳地开始在正主背后议论他。
我:站的倒挺直,晚上还偷偷抱着扶玉殿下的衣服哭来着脆弱的处男。
安岁冷笑:我要是他,早就灭了宋国,把扶玉殿下绑过来囚禁play了,纯什么爱啊,墙纸才是王道。满脑子都是纯爱只会让你失去老婆,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我教。
闻言,我看向身前背对着我俩的男人。
他站的那样直,宽大袖袍下面的手却捏的那样紧。
好像风一吹就快要碎掉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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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听到远处传来的声响,心下才生出感慨。
五年了啊。
岂止梁胤,我们这些下人对扶玉殿下的思念哪里少得了半分
从前在六王府,扶玉殿下待我们,待每一个下人都是那么的温柔和煦,与朋友甚至亲人都毫无分别。
他是我和安岁自异世而来,遇到的第一束光。
这样好的一个人,任谁都会被吸引吧,更遑论从小缺少关爱的梁胤呢
所以他才那样患得患失。
他无时无刻都在惶恐,惶恐宋扶玉待他的好不是只给他一个人。
他一定想过强制让宋扶玉留在他身边,但是他知道,扶玉殿下心怀苍生,他怎么可能一辈子附庸在一个男人身旁。
大龄男通真的很烦我说。
其实我和安岁总是吐槽梁胤这不好那不好,配不上宋扶玉,但是我俩都清楚,梁胤是个好君主,好男人。他不是老变态,只是深情又固执得可怕。
一个君王,顶着各方压力,五年如一日地痴恋着他的心上人。
每日每夜,靠着他衣服上面的气息和画像承载的零星记忆来慰藉自己入骨的思念。
他要得偿所愿了,再见那个人一面。
哪怕我们都知道,他们绝无可能。
暗恋终究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独角戏。
唉,我说你们断袖啊......
情已至此,我叹道:其实我挺心疼梁胤的,也许他爱扶玉殿下爱到了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
安岁还停留在囚禁play和抱扶玉衣服睡觉的层面,闻言幽幽地道:是吗。
其实我挺心疼那件衣服的,也许他用扶玉殿下的衣服做了我们难以想象的事情。
我:......
有病呀!
12.
大理石铺造的地面光滑平整,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来人的身影,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在晨光下浮动和煦的光芒。
宋扶玉没有穿华贵的礼服,依旧是像多年前那样,一袭青衫缠绵曳地,衬得他身姿颀长而纤细,宛如雨后一枝亭亭的修竹。
他一步步迈上长长的石阶,随着他的靠近,梁胤的身体几乎肉眼可见地开始颤抖。
直到扶玉国主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不徐不疾地站稳了身子,才抬眸对上了梁胤的眼睛。
两人目光相触的那一刹那,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周遭的景象飞速变化,直至白茫茫一片虚无,天地间唯余他们二人。
前世看过的几百部破镜重圆小凰文吹着口哨从我面前呼啸而过。
此情此景,虽然很煞风景,但我还是不由得感慨:真是还珠明君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相顾无言良久,宋扶玉率先开口,打破这可疑的沉默。
阿胤。他轻声唤道。
梁胤抖得更厉害了。
我好怕他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阴暗爬行......
好在梁胤很快调整过来,轻声缓慢,十分艰难地说:宋扶玉,好久不见。
仅仅七个字,发音似乎格外费劲,每吐出一个字就要抽掉他大把力气一样。
闻言,宋扶玉弯唇笑了:是好久不见了。他看向我和安岁,年岁,安岁,都成大姑娘了。
半晌,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宋扶玉在和我们俩说话。
是了,我们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已经好久好久了。
我俩穿过来的时候,生理年龄才12岁,就被卖到了六王府。
15岁的梁胤当年还是个臭屁的小孩哥,整天板着脸颐指气使,把我和安岁使唤来使唤去的。扶玉殿下住过来后,对我们可好可好了。
我扭头看向安岁,倏地发现这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市侩女人此刻眼圈通红,脸上挂着两颗黄豆大的泪珠。
.......至于吗
我正想放声嘲笑她,手一摸脸——冰冰凉凉一手水。
我超,我也哭了。
我和安岁对视,两个人的眼泪都扑簌扑簌往下掉。
这场面别说有多滑稽了。
哭就哭了又怎么样,我只不过是有点想扶玉殿下而已。
呜呜呜呜扶玉殿下我想死您了......
13.
扶玉毕竟是一国之主,宋国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他回去处理,所以他只在梁国待三天。
中午是宫宴,皇亲国戚、一二品大员及命妇都到场了,排场大的很。
宴会上无非说些什么两国友好往来之类的场面话,加上梁胤的座位离宋扶玉有十万八千里远(在他看来),又有那么多人盯着,他一句悄悄话都没空跟扶玉说,委屈得不行。
所以,他晚上又搞了个宴会。
美其名曰家宴。
不是,谁跟他一家人了
扶玉单纯地信了,还带上了他的小侄子。
这小侄子大名叫宋致宁,是扶玉国主已逝的兄长平南王之子,其母不详。
平南王死前将幼子托付给扶玉,扶玉便将小致宁养在身边,视如己出。
虎头虎脑的致宁小可爱拉着另一个小盆友进殿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不对劲。
定睛一看。
妈呀呀呀呀呀呀呀——!!
大殿下怎么在这!
梁胤那老货专门叮嘱别让他出来!!
顶着一身白毛汗,我猫着腰过去挡住两个小盆友,摸出两块龙须酥,梁锦洲立刻交代了。
小致宁中午吃撑了被嬷嬷带着出来消食,正巧撞上了背不出课文被夫子罚站的洲洲。
可能有同样不美好的经历,两个小盆友很快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一起愉快地在御花园玩起了泥巴。
然后致宁就顺理成章的带洲洲来宴会了。
我的脑壳飞速转动,想着怎么样不动声色地带走梁锦洲。
就在这时,主桌那边响起扶玉的声音:年岁致宁是不是跑到你那去了
完了。
我悻悻地转身,拉着致宁和洲洲一串小盆友往主桌走。
果然,扶玉一眼就看到了小致宁拉着另一个可爱的小盆友,就和善地问:致宁,这是你的新朋友吗
致宁叽里呱啦开始说他和洲洲是怎么认识然后成为知己的。
梁胤看见梁锦洲,先是一愣,随即投来杀人的目光。
我被他盯得后背发毛,心虚地拎起茶壶开始添茶。
然后就听扶玉笑着问:阿胤你瞧,这孩子倒是不错,和致宁也玩的来,不知是哪家的
安岁在御膳房帮忙,我连个能对暗号的都没有,只感觉一阵想死袭来。
梁胤这小子绝不会对着心上人撒谎,于是选择装聋。
宋扶玉:
我拼命给梁胤递眼色,他又选择装瞎,捏着茶盏一言不发。
好好好,又是老娘当恶人是吧。
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回国主,方才那位是......大皇子殿下,是陛下的长子。
宋扶玉闻言,捏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茶汤撒出些许。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动作自然地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才重复道:长子
没人应声。
宋扶玉放下茶盏,笑了笑,我看大殿下也有四五岁了,想来我刚回宋国不久,阿胤就喜得贵子了。不知是哪家的闺秀,我也不曾听说过
我倒吸一口凉气,见梁胤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说:回国主,大殿下的生母......乃是罪妃之身,生下大皇子后就体虚而亡,大殿下现在是由太后娘娘躬亲扶养。
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我已经在心里骂了梁胤这老狗一千万遍。
这个怂比,敢做不敢当,呸。
扶玉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没再多问,转而谈论起别的话题。
我如蒙大赦,赶忙拎着两支小萝卜出去了。
14.
因为扶玉国主只在梁国待三天,行程排的满满当当,各种宴会面谈签合同,围猎踏青玩蹴鞠,宋扶玉和梁胤接下来便再没有独处了。
三天时间,一溜烟过去了。
宋国国主明天中午就出发回程了,我和安岁都急得快死了。
好在梁胤不算太蠢,这天晚上安排了烟花秀。
这是最后一波大好的机会!
屹立于城楼之上,年轻英俊的帝王在绚烂的烟火星空下给他的心上人深情告白——浪漫指数:100000%
负责烟火的宫人在河岸处给我打手势,表示一切准备就绪。
我和安岁连忙驱赶周遭的宫人,城楼上只剩下梁胤和宋扶玉二人。
——退下之前,我和安岁疯狂给梁胤使眼色,眼珠都快翻上近地轨道了。
当年的遗憾绝对不能重演!梁胤,是男人就大胆表白!
我们看好你!
给梁胤传递完信号,我们假装退了下去,然后熟练地从小道回来,躲在大柱子后面偷听。
这种事情干多了就没有负罪感了!
15.
烟火升腾,流光溢彩。
绿绮琴中心事,齐纨扇上时光。到处烟花别离,一生风月惆怅。
宋扶玉的眸子似有万千星辰,他观赏着夜空中绚烂的美景,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梁胤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那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黏稠而贪婪地粘在宋扶玉身上。
梁都真好。良久,宋扶玉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国泰民安,人寿年丰。
从前我在梁都时就想着,等我这国主之位后继有人了,我便退位找个山水秀美的地方养老。折腾那么些年,也该我好好享受享受了。
梁胤看着他,依旧保持着沉默。
阿胤,明天我就走了。宋扶玉自顾自地说道。
他转过头,看向梁胤的眼睛,突然弯唇笑了:等下次再见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16.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梁胤这个怂!货!
大哥,天时地利人和,你愣是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你说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情话我知道,但你能动啊!直接亲上去啊!
我和安岁看他的眼神写满了鄙夷与愤懑。
梁胤和扶玉国主并肩走在前头,对我们内心的怨恨一无所知。
走到扶玉住的鸣竹苑门口,我和安岁开始大声地清嗓子。
真的来不及了啊啊啊啊!!
梁胤转头看向了宋扶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没关系以扶玉国主的情商一定能看出来梁胤有话要说然后他就会问阿胤怎么了梁胤就能脱口而出宋扶玉我宣你夫夫二人从此过上幸福生活三年抱俩......
咳,想远了。
但是扶玉国主明明看到了梁胤的动作和我们明显的异常,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心下正疑惑着,却见鸣竹苑的门吱呀开了。
看见来人,我瞪大了眼睛,心下惊涛骇浪。
只见开门的不是侍女小厮,而是一名身姿婀娜、容色姝丽,并且只穿着一件轻薄中衣的年轻貌美的女子!
妈呀呀呀呀呀呀呀——
美女你谁大半夜呆在宋扶玉屋子里干什么!!
梁胤也发现了问题,停下脚步蹙眉道:这位是
那美人儿显然没想到会看见梁胤,赶忙跪在了地上:妾......妾身见过陛下。
一句妾身把我CPU干爆了。
却见宋扶玉大步上前,扶起那美人儿,语气担忧而焦急:盈娘,吓到了吧夜里凉,你身子不好还出门吹风,快进去。
待那名叫盈娘的女子进了院,宋扶玉才转过身,对上梁胤阴鸷到可怕的目光。
他长睫闪了闪,没有看梁胤的眼睛,自顾自笑道:说来惭愧,方才那位是我......还未娶过门的夫人,定好了明年办酒,前头太匆忙我都没有告知你,为兄给你陪个不是。
她身体一直不好,我们也还未成亲,故而宴席上不宜抛头露面。扶玉说道,明年喜宴我一定派人送帖子来,阿胤若是有空,还望赏脸。
我脑子都宕机了,甚至能感受到头顶在冒出的滚滚黑烟。
我请问......
搞半天,梁胤矫情地单相思了五年的白月光,直得好似一根定海神针!
原来人无语到极点真的会笑。
梁胤僵在了原地,夫人这个词好像一大盆冰水从天而降,把他那颗纯情的处男心浇了个透心凉。
他那鼻头我是越看越红。
呜呼,悲也痛哉!
17.
怎么从鸣竹苑出来的我已经忘了,待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回到了乾清宫。
梁胤坐在了亭中,酒一杯接一杯往下灌。
一如五年前扶玉离开时一样。
可这个已经22岁,杀伐果决、不怒自威的青年帝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情意朦胧的毛头小子了。
他含糊不清地喃喃说:年岁......扶玉要成亲了。
安岁揽住我的肩,我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他不要我了......梁胤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掉进酒杯里,激起一圈圈的涟漪,他明明说过,他明明说过他不会再抛下我,不会再留我一个人......
唉...
既生在帝王家,又有多少事情是情能自已的
何况这段感情本就不为世人所容。
忆起方才那名唤作盈娘的未来国主夫人,她那样貌美温柔,会帮扶玉操持后宫,打理庶务,将来再为他生下一个和梁锦洲一样可爱的小王子......
......罢了,罢了。梁胤望着天空,声音几不可察地说道。
其实这句话我很早就说过了。
这两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注定没有结果啊。
(注意注意,现在是扶玉视角哈~)
马车外的景致虚晃而过,好似一场幻梦。
许盈坐在我对面,轻声哄致宁睡着。
望着窗外,我心下苦涩。
想不到我卑劣至此,若是换了从前,我定打死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许盈是我的嫂嫂,致宁的生母。
她打小就是个奇女子,对女诫女训之流嗤之以鼻。但宋国民风不及梁国那般开放,是没有女学的。
所以许盈女扮男装,十年寒窗考入了官学,也遇到了我的兄长。
兄长先天不足,身体孱弱,故而太子之位落在我头上。但他博学多才、出口成章,与许盈同窗之时,两人便志同道合,相见恨晚。
后来兄长阴差阳错地知晓了许盈的性别,他们很快坠入了爱河。
可惜多方原因,许盈没法恢复身份,兄长也不好请旨求娶她,只好等待时机。
直到宋梁开战,父王封兄长为平南王,前往平南驻军。
平南气候恶劣,多毒虫毒瘴。兄长不慎被毒虫咬伤,感染恶疾,诱发旧症,强撑着回京,临终前,将已经怀孕七月的许盈托付给了我。
许盈饱读策论,足智多谋,这些年在我身边做个幕僚,给我出谋划策,也减轻了我的负担。
倚着窗子,我叹了口气。
许盈抱着致宁,担忧道:主上,别想了。
我自嘲道: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许盈垂着眼,好半晌才开口:其实......我觉得梁国陛下对您......
闻言,我轻轻笑了。
我怎会不知道我对梁胤、梁胤对我的感情都不纯粹。
那个少年,明明有着最阴暗孤寂、不被重视的过往,但他依然那样鲜活真诚,犹如一颗向阳的植株般璀璨耀眼。
五年前我赴敌国为质,虽说还没有打仗,那些人对我也算客气,但终究是日日被刀悬在脖子上,一旦梁国战势不佳,先落地的必定是我的人头。
但为质三年,却是我人生中最享受的一段时光。
打出生起,我就一直有个疑问:为何梁国能做这中原霸主,我宋国不能
这个问题困扰我多年,直到我来了梁国。
经济发达,民风开放,政治清明,兵力雄厚,百姓安居乐业,梁都遍地黄金。
机会太多太多了,不论出身,只要胆大心细,在梁都必定能闯出一番名堂。
我最初选择故意接近梁胤,有一个皇子庇护,对我在梁国的学习是大有裨益的。
可没想到梁胤竟然真的将我放在了心上。
我既痛恨父王昏庸无能,又感恩他给了我这么一副好皮相。
我在梁国一直暗自观察思考,如何制定出一套适宜宋国民情的改革方案,如何征税,如何鼓励耕织,如何用人,如何赈灾,如何平衡前朝势力......
回到宋国后,我来不及感怀与梁胤或许再无相见之日,便紧锣密鼓地投入到了推旧革新的工作中——其艰难困苦是超乎我想象的。
好在有许盈和几个能臣帮衬,我也不至于把身子累垮。
忙里偷闲的时候,我会陪伴致宁,也会独自小酌几杯。
这些时候,我总会不自觉地想到梁胤。
习惯真是太可怕了。
从我出生以来,多少人上赶着献媚讨好,图我的脸,图我的钱财,图我的地位。
似乎只有梁胤,他始终不图从我身上谋取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对我好。
这就是喜欢么
那我也有一点喜欢梁胤吧。
和他在一起,吟诗作画,策马狩猎,讨论国事民生,我无时无刻不感到快然恣意。
我说什么他都是静静地听着,或是带笑看着我,漆黑如墨的眸中盛满了我所承受不能的情意。
分别五年,重新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才真真切切意识到,我对他有多么思念。
可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们肩上都扛着一个国家的重担,我们身后是数以万万计的黎民百姓。
若是我与梁胤说开了,哪怕数年只见一面,那也会如这次一般,铺张奢靡、劳民伤财。
我门衰祚薄,没有子嗣,致宁还太小,朝中势力盘虬错杂,我放心不下。
何况我的宏伟雄图还没有完成,我还没有见到宋国繁华昌盛,能与梁国比肩。
所以,算了吧,让他恨我好了。
我这半生,享尽富贵荣华,顺风顺水,无病无灾,区区相思之苦,就当我偿还老天的了。
五年前那一夜的荒唐放纵,既是我犯下的错,我一人承担便可。
......梁胤没必要知道。
半月车马劳顿,我们抵达临安城。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丝线重新束缚住我的手脚,我又开始了日复一日、没有止境的忙碌。
仿佛梁国之行,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
偶有午夜梦回,才会忆起那夜城楼之上,漫天烟花绚烂之中,他注视着我的那双眼。
(差不多到这里了......我先歇歇,还有一点没写完。HEHE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