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寿棺异响**
七月的暴雨把青槐村浇成了一幅水墨画,林秋阳踩着泥泞的山路拐进村口时,正看见几个村民抬着棺材往祠堂方向跑。雨水顺着蓑衣往下淌,在石板路上砸出浑浊的水花。
阳娃子回来啦村头的王婶挎着竹篮从屋檐下探出头,快去祠堂看看,你爷爷留下的寿棺出怪事了!
林秋阳心里咯噔一下。三天前接到老支书的电话,说爷爷那口停在后山祖屋的楠木棺材每到子时就响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挠木板。他是省城医院的胸外科医生,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可老支书在电话里说棺材里渗出血水,这才不得不冒雨赶回来。
祠堂里已经挤满了人。那口通体漆黑的棺材停在香案前,棺盖上积着层薄灰,两侧的仙鹤雕纹被雨水泡得发胀。林秋阳伸手要掀棺盖,被老支书一把按住:使不得!昨夜里守灵的狗剩说看见红影子绕着棺材转...
话音未落,棺材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人群炸了锅似的往门口涌,几个胆大的后生抄起铁锹横在胸前。林秋阳感觉掌心下的棺木在轻微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翻身。
让开!他抄起供桌上的铜烛台,猛地撬开生了锈的棺材钉。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人睁不开眼。待白蒙蒙的雨丝飘进棺材,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棺底铺着的黄绸子上,赫然留着五道带血的抓痕。
血...血指印!狗剩瘫坐在地上,昨晚明明擦得干干净净!
林秋阳用手机电筒照向棺盖内侧,密密麻麻的指甲划痕像蛛网般爬满整块木板。最深处的一道划痕里还嵌着半片指甲,在冷光下泛着青紫色。他伸手要去碰,老支书突然厉喝:别动!这是活人入棺的怨气!
雨声中突然炸开一声惊雷。祠堂的雕花木门吱呀晃动,林秋阳转头望去,恍惚看见一抹红影在门缝间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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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槐下有鬼**
后半夜雨势渐歇,林秋阳躺在老宅的雕花木床上翻来覆去。窗棂外飘来若有若无的唢呐声,调子凄厉得像是谁在哭。他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锁屏照片上女友小薇的笑脸在黑暗里泛着冷光。
咚咚咚。
敲门声轻得像落叶。林秋阳攥紧手术刀下床,木门吱呀自己开了条缝。月光泼在青石台阶上,蜿蜒的水痕从门槛一直延伸到院中古井。
井沿上搭着只惨白的手。
林秋阳浑身的血都凉了。那只手五指细长,指甲缝里塞满红泥,湿漉漉的衣袖垂在井壁上,分明是件绣着金线的嫁衣。他刚要后退,井里突然传来女人的轻笑,水面上咕嘟咕嘟冒出血泡。
救...命...
声音像从很深的井底传来,带着水汽的回音。林秋阳冲到井边,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照见水面漂浮着一团黑发。他抄起井绳往下抛,绳子突然绷直,一股大力拽得他整个人往前扑。
砰!
院墙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林秋阳踉跄着追出去,村口的古槐树下躺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月光透过槐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那张脸——分明和小薇一模一样!
别过去!老支书举着火把从岔路冲出来,这是槐娘娘在找替身!
女人缓缓起身,嫁衣下摆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她冲林秋阳嫣然一笑,赤着脚往古槐方向退。林秋阳这才看清她根本没踩在地上——嫁衣下空荡荡的,脚尖离地三寸悬在半空。
火把啪嗒掉进泥里。老支书哆嗦着跪倒在地,额头磕在石板上咚咚作响:槐娘娘恕罪...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
红衣女子退到槐树前,身子突然像融化的蜡似的渗进树干。粗粝的树皮泛起水波纹,转眼又恢复如常。林秋阳伸手去摸,指尖沾到黏腻的猩红液体,凑近一闻竟是血腥味。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老槐树在雨中发出呜咽般的风声,树根处的泥土被雨水冲开,露出半截森白的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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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浸老槐**
清晨的祠堂弥漫着线香与血腥混杂的怪味。林秋阳盯着神婆手里的铜铃,看她在棺材四周撒朱砂。铃铛每响一声,棺材里就传来指甲刮木板的响动,渐渐与他的心跳声重叠。
活人入棺,怨气冲天。神婆布满老年斑的手按在棺盖上,这棺材二十年前就该用了,是有人用秘术镇着,如今怕是镇不住了。
林秋阳想起昨晚古槐下的异象:和槐树下的红衣女子有关
神婆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铜铃当啷摔在地上。她抓起一把香灰撒向空中,灰烬在穿堂风里聚成个模糊的人形,倏地扑向祠堂后墙。
墙上挂着历年村支书的照片。林秋阳的视线落在1998年那张合影上——年轻时的老支书站在古槐前,身后跟着个穿中山装的青年,两人中间的空位像是被刻意裁掉了什么。
造孽啊...神婆突然跪地痛哭,那孩子本该穿着嫁衣进祖坟,结果被活生生...
暴雨拍打窗棂的声音吞没了后半句话。林秋阳还要追问,祠堂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众人冲出去时,只见古槐粗壮的树干裂开道两指宽的缝,暗红的树汁像血一样往外涌。
更骇人的是树身上浮现的人脸。那张脸随着树汁流动不断扭曲,却能清晰看出是个梳着发髻的年轻女子。树根处的泥土翻涌如沸水,一截缠着红绳的腕骨突然破土而出,五指成爪指向老支书家的方向。
狗剩连滚带爬地从后山跑来,裤腿上沾满泥浆:不、不好了!祖屋的棺材...棺材自己立起来了!
林秋阳逆着人群往后山跑,远远望见祖屋院中那口楠木棺竟竖在暴雨里。棺材板有节奏地撞击着,每撞一下就有血水从缝隙喷出,在泥地上汇成个歪歪扭扭的冤字。
**第四章
活葬真相**
林秋阳踹开祖屋木门的瞬间,暴雨裹着腐叶扑了满脸。那口竖立的楠木棺正在剧烈摇晃,棺身上暗红的漆皮龟裂成蛛网状,裂缝里渗出的血水把青砖地染得猩红刺目。
阁楼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他抄起门后的铁锹冲上楼梯,手电筒光束扫过积灰的横梁时,猛然照见一件大红色嫁衣悬在半空。金线绣的并蒂莲在霉斑中泛着诡异的光,袖口处暗褐色的抓痕一直延伸到领口。
嫁衣下方的樟木箱敞着盖子,泛黄的日记本被穿堂风吹得哗啦作响。林秋阳捡起本子,1998年7月15日的记录让他浑身发冷:
永贵哥咳血越来越严重,张道士说必须找阴年阴月生的女子配阴婚,用活人血气养着老槐树的灵根......婉秋被灌了符水塞进棺材时还在哭,指甲把棺木挠得全是血道子......
日记在此处戛然而止,最后几页被撕得参差不齐。林秋阳盯着夹层里掉出的照片——二十年前的老槐树下,穿中山装的老支书扶着口黑棺,旁边戴红盖头的新娘露出半截手腕,银镯子上刻着苏婉秋三个小字。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林秋阳冲到窗边,看见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往古槐树方向跑。暴雨中的老槐树通体血红,树冠在风中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树根处翻涌的泥浆里不断有白骨浮沉。
要出大事!神婆的尖叫刺破雨幕。她举着桃木剑冲进祠堂,剑尖挑着的黄符无火自燃,青烟在空中凝成个冤字。
林秋阳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拨通女友电话。漫长的等待音后,听筒里传来沙沙的杂音,间杂着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他刚要挂断,突然听见小薇带着哭腔的呼救:秋阳...井里有东西在拽我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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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洪裂碑**
后半夜的山洪冲垮了村西头的土地庙。林秋阳跟着抢险队赶到时,浑浊的泥浆正从裂开的山体间喷涌而出,裹挟着碎石的老槐树根在洪流中时隐时现,像极了挣扎的人手。
快看!碑文!狗剩指着被冲塌的坟茔大叫。半截青石碑斜插在泥水里,碑上苏氏婉秋四个字被水泡得发胀,裂缝里渗出的血水在雨中蜿蜒如泪痕。
更骇人的是碑后露出的陪葬品。褪色的红盖头缠着森白头骨,银镯子卡在颧骨凹陷处,五根指骨以扭曲的姿势抠进石碑缝隙。林秋阳蹲下身,发现头骨天灵盖上钉着三枚青铜钉,钉身刻满蝌蚪状的符文。
造孽啊...老支书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他蓑衣下的中山装沾满泥浆,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头骨:当年永贵病得快死了,张道士说婉秋姑娘命格特殊,只要让她穿着嫁衣入棺,把魂魄献给槐树娘娘......
惊雷炸响的瞬间,林秋阳看见老支书的影子在闪电中扭曲变形。那影子没有头,脖颈处伸出无数槐树根似的触须,正慢慢缠上旁边村民的脚踝。
手机突然震动。小薇发来的定位显示她在三十里外的清水镇,最后一条语音带着诡异的重音:秋阳,我手腕上突然多了个银镯子,怎么也摘不下来......
山洪中突然传来女人的恸哭。林秋阳转头望去,暴涨的河面上飘着件大红嫁衣,袖口金线绣的并蒂莲在浊浪中忽隐忽现。他刚要靠近,嫁衣猛地沉入水中,再浮起时已裹住一具森白骸骨,指骨正死死扣着石碑上婉秋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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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锁魂钉**
祠堂地砖下挖出的青铜匣让所有人脊背发凉。匣内整整齐齐码着七枚青铜钉,每枚钉身都刻着苏婉秋甲子年七月初七的字样。林秋阳用手术刀刮开锈迹,在钉帽内侧发现道观特有的太极纹。
这是锁魂钉。神婆枯瘦的手指抚过符文,人活着钉进天灵盖,三魂七魄就永世困在尸身里。看这手法,当年做法的道士不是寻常人......
供桌上的蜡烛突然齐齐熄灭。阴风卷着纸钱在祠堂盘旋,香炉里的灰烬腾空而起,在空中拼出申时三刻四个字。林秋阳看了眼手机,此刻正是下午三点整。
古槐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众人赶到时,只见老槐树的树皮全部剥落,露出里面血淋淋的木质层。更恐怖的是树干上浮现出完整的人形轮廓,那姿势分明是女子被反绑双手跪地求饶的模样。
婉秋啊——!老支书突然发疯似的扑向槐树。他十指抠进树身流血的部位,嘴里不住念叨:当年不该听信妖道的话,不该把你活埋......
树根处的泥浆突然沸腾起来。林秋阳眼睁睁看着老支书的双脚陷入泥沼,无数槐树根像活蛇般缠住他的腰腹。村民们的铁锹砍在树根上溅起黑血,却怎么也斩不断那些越缠越紧的根须。
手机在这时响起。县文物局的专家发来鉴定结果:陪葬银镯内壁刻着道家封魂咒,与锁魂钉上的符文同出一脉。最下方还有行小字:双生并蒂,一荣俱损。
暴雨中突然传来唢呐声。林秋阳循声望去,村口不知何时出现一顶血红的轿子。轿帘被阴风掀起一角,露出小薇惨白的脸——她戴着苏婉秋的银镯,眼角正淌下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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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亲**
秋阳...救我...轿中的小薇发出非人的呜咽。她脖颈上缠着槐树根,嫁衣袖口伸出森森白骨,指尖离林秋阳的咽喉只有半寸。
老支书突然挣脱树根束缚,踉跄着扑到轿前:婉秋姑娘!当年是我猪油蒙心,求您放过这些孩子!他颤抖着掏出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心口。
鲜血喷溅在轿帘上的刹那,暴雨中响起凄厉的哀嚎。小薇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银镯咔嚓裂成两半。林秋阳趁机将她拽出轿子,却发现女友后颈钉着枚青铜钉,钉帽上的太极纹正渗着黑血。
神婆点燃符纸按在伤口处,青烟中浮现出惊悚画面:二十年前的雨夜,八个壮汉扛着棺材走向老槐树。棺中传来指甲挠木板的声响,穿中山装的青年跪在泥地里不停磕头:婉秋妹子对不住,等病好了我就下去陪你......
画面突然扭曲。林秋阳看见新娘挣扎着撑开棺盖,却被道士用青铜钉封住天灵盖。染血的嫁衣铺在棺底,女子最后抓挠棺盖的指痕与自己爷爷的寿棺如出一辙。
原来爷爷的寿棺本该是苏婉秋的......林秋阳猛然想起什么,掏出日记本残页。泛黄的纸页在雨中显出新字迹:永贵哥昨夜咽气了,张道士说要用至亲之人的棺材镇住婉秋的怨气......
古槐树轰然倒塌的巨响震得大地颤抖。树根断裂处涌出腥臭的黑血,成千上万的白骨从地底喷涌而出,在空中拼成个巨大的冤字。小薇突然睁眼,瞳孔变成血红色: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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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地宫孽缘**
古槐倒塌掀起的烟尘里,林秋阳抱着小薇跌进突然开裂的地缝。腐臭的阴风掠过耳畔,后背重重摔在青砖地上,手机电筒照亮眼前的场景时,他的血液瞬间凝固——地下石窟四壁挂满褪色喜幛,正中石台上赫然停着两口棺材。
左边棺材盖着龙凤呈祥的绣布,右边却是口钉满青铜钉的薄棺。小薇突然挣脱怀抱,赤脚踏着满地纸钱走向右侧棺材,嫁衣下摆扫过之处,青砖缝隙渗出暗红血珠。
秋阳...小薇的声音变成双重音调,二十年前你答应要掀我的盖头。她抬手掀开左侧棺盖,林秋阳看见躺在里面的男子穿着中山装,面容与自己分毫不差。
石壁上的长明灯无风自燃。火光中浮现出泛黄的记忆画面:1998年的林秋阳是省城来的知青,与苏婉秋在晒谷场私定终身。暴雨夜他撞见婉秋被塞进棺材,想救人却被老支书用锄头砸晕,篡改记忆送回城里。
当年你爷爷用三十年阳寿求张道士篡天机,让你忘记这一切。小薇的脸在火光中不断变换,最终定格成苏婉秋凄美的容颜,现在该把欠我的拜堂礼补上了。
青铜棺突然炸裂,二十年前的苏婉秋尸身悬浮空中。她天灵盖上的锁魂钉簌簌颤动,每根钉尾都连着血线缠上林秋阳的四肢。供桌上的龙凤烛腾起绿色火焰,两盏纸灯笼自动飘到他们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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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色拜堂**
地宫剧烈震动,无数冤魂从墙缝里涌出。林秋阳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掀起苏婉秋的盖头,腐尸的恶臭扑面而来——盖头下是半张森森白骨,另半张脸爬满蛆虫。
一拜天地——
尖利的唢呐声刺穿耳膜。林秋阳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脖颈后传来冰凉的触感。苏婉秋的指骨插进他后颈皮肤,血珠顺着脊椎往下淌,在地面画出诡异的符咒。
石台下的棺材盖突然掀开,二十年前的林永贵尸体直挺挺坐起。这个本该死于肺痨的男人浑身长满树根,喉咙里发出老支书的哀嚎:停手吧!当年是我在张道士的符水里下毒......
二拜高堂——
林秋阳的头被强行按向林永贵。尸体的眼眶里钻出槐树枝,瞬间刺穿他的肩胛骨。剧痛中记忆如潮水复苏:暴雨夜他浑身是血地爬向棺材,指甲抠进棺盖缝隙时,看到婉秋被钉穿天灵盖的惨状。
小薇的尖叫从头顶传来。林秋阳抬头看见女友被槐树根倒吊在半空,七枚青铜钉悬在她周身要穴上方,钉尖对准的皮肤已经泛起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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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破煞**
夫妻对拜——
苏婉秋腐烂的脸突然贴近,蛆虫掉进林秋阳的衣领。千钧一发之际,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左手婚戒上。银戒内侧刻着的小字突然发光——戊寅年甲子月,正是苏婉秋真正的生辰。
你算错了时辰!林秋阳忍着剧痛扯断血线,1998年农历闰五月,你根本不是阴月所生!
地宫瞬间死寂。苏婉秋的尸身开始剧烈抽搐,锁魂钉一根接一根崩出天灵盖。林秋阳扑向供桌抓起铜烛台,将烛泪泼向空中悬浮的婚书——泛黄的纸上甲子月三字正在褪色。
不可能...张道士明明说...苏婉秋的魂魄从尸身里剥离,嫁衣上的并蒂莲寸寸碎裂。地宫顶部传来雷鸣,山洪混着月光冲塌石壁,露出外面真实的星空——北斗七星正指着申位。
林秋阳抱起昏迷的小薇冲向裂缝,身后传来苏婉秋最后的悲鸣:原来他们连我的生辰都在骗...
怨气凝结的红雾突然转向,将追来的林永贵尸体绞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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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槐雨停**
三个月后的清明,林秋阳带着康复的小薇回到青槐村。倒塌的古槐树桩上生出嫩绿新芽,树根处的土坑蓄着清澈雨水。他们把那对刻错生辰的银镯埋进坑底时,山风穿过废墟般的祠堂,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
暴雨季来临前的夜晚,村口突然出现个穿红衣的身影。有夜归的村民看见她在月光下从容走向后山,所过之处野槐绽放雪白花串。晨雾散尽时,人们发现老支书的坟前多了碗合卺酒,泥地上留着双精巧的绣鞋印。
林秋阳在整理祖屋时找到张泛黄的照片。1998年的老槐树下,穿白衬衫的自己与红嫁衣的苏婉秋并肩而笑,两人手腕上戴着刻有正确生辰的银镯。照片背面有行娟秀小字:愿来生得逢太平世,不遇离人,不见槐殇。
窗外又下起绵绵细雨,新生的槐树苗在风里舒展枝叶。这次再没有猩红的树汁,只有晨露顺着叶尖滴落,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虹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