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结局
5
悦涵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孩子。
她下午放学回来后十分懂礼貌,主动跟我打了招呼。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我,陈叔叔好～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水果,你认识我
悦涵出生到现在,我只在刘子山朋友圈看见过他的女儿,
没想到悦涵会认识我。
悦涵奶声奶气的走到我身边坐下,
爸爸给我看过你们的合照,说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我应该叫您陈叔叔。
她说完就走到我面前鞠了一躬,
陈叔叔好！
悦涵的举动把我看愣了。
小小年纪不但不害怕陌生面孔,而且表现得落落大方。
要知道,乔暖暖如果看见陌生人就只会躲在我身后,或者躲进房间里。
让她跟人打个招呼,也只会磕磕巴巴的介绍自己的名字,
连一句你们好都说不出口。
我被悦涵可爱坏了,很快就进入了陈叔叔的角色。
我拉着她问有什么想要的,我送给她当见面礼。
我想要叔叔的腿快点好！
听到悦涵的回答,我有些吃惊的看向刘子山。
这孙子教孩子真有一套啊。
我揶揄刘子山的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悦涵这个小棉袄再次开口,
生病很难受的,悦涵希望陈叔叔早日康复,你和爸爸都不要生病！
刘子山得意一笑,
我闺女是不是懂事又可爱。
虽然刘子山的笑很欠揍,可我不得不承认,
悦涵真的十分乖巧。
看见悦涵,我又想起了乔暖暖。
在家里是张牙舞爪的,出了门就变了一个人,像个鹌鹑一样一声不吭。
我不是没有引导过乔暖暖,可孙尚不让。
这是我闺女,就该自由自在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孙尚剥夺了我教育孩子的权利,只告诉我,我安心当个提款机就好。
想到这,我不禁叹了口气。
叔叔,你不开心吗
悦涵说着跑进了她的房间,不一会递给我一个玩偶,
叔叔不要不开心,小熊送给叔叔,让它陪着叔叔。
人小鬼大。
可我还是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我接过玩偶,谢谢悦涵,悦涵喜欢娃娃是吗,那周末叔叔带你抓娃娃去吧。
悦涵听了我的话后马上看向刘子山。
刘子山点头后,悦涵高兴的鼓掌,
真的吗,谢谢陈叔叔！
可很快小脸就丧了下来,
这样会不会影响叔叔恢复啊
我笑着捏了捏悦涵的脸蛋,
不会的哦,这是叔叔接受悦涵送来的小熊的回礼。
6
就这样,我在刘子山家里住下了。
之前为了满足孙尚她们母女巨大的花销,我一个人打三份工。
现在离婚了,我便全都辞职了。
刘子山知道我辞职后,希望等我病好后,去他的游戏公司当技术顾问。
我接受了。
除此之外,我在他家养伤的这段时间,主动承担起了照顾悦涵的责任。
时间一晃到了周末,该兑现带悦涵去抓娃娃的承诺了。
我和刘子山,陪悦涵去了我们市里最大的儿童活动中心。
换游戏币的时候,我本来想换一百元的。
可悦涵拦下了我,
我们换五十的吧,我只想要那只小海豚。
悦涵像个小大人一样换了游戏币后自己去抓娃娃。
我和刘子山全程都在一旁陪着。
抓娃娃这种事,除了娃娃机设置的概率,以外也有一些运气成分在。
可悦涵哪怕失败再多次,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悦涵情绪极其稳定,只是偶尔会表现出懊恼的样子。
我要这个,要这个！
我还在惊讶悦涵好脾气的时候,就听见了乔暖暖尖利的声音。
偏头就看见乔暖暖,指挥着乔立生在抓娃娃,
几次失败后,乔暖暖便耍泼一样的打着乔立生。
我就要这个啊,爸爸你好笨！你怎么连娃娃都抓不到！
她说着就在地上打滚,大有乔立生抓不到她就不起来的样子。
我暗自咂舌,感叹自己之前是怎么能忍受乔暖暖的。
这么想着,我侧目看见了孙尚害怕的神情。
她伸手去拉乔暖暖,但没有抓住。
乔立生脸色阴沉的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窘迫的母女。
我看见乔立生吸了最后一口烟后,咬了咬后槽牙,
强撑着好脾气,蹲下身去哄乔暖暖。
乔立生为了他儿子的熊猫血,也是忍了下来。
噔噔噔～
一阵欢快的音乐打断了我的思绪,悦涵的海豚抓出来了。
悦涵兴奋极了,抓着小海豚就猛地亲了两口。
爸爸,叔叔,我厉害吧！
我和刘子山纷纷点头。
时间到了午饭时间。
去吃饭前,悦涵去卫生间洗手,我和刘子山在外面等着。
可是悦涵进去一刻钟了,也不见她出来。
里面两个小姑娘打起来了！
我和刘子山听见清洁工的话后瞬间站了起来。
打架的正是悦涵和乔暖暖。
孙尚押着悦涵出来的时候还恶狠狠的骂着,
没家教的小王八蛋,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
我率先冲过去把悦涵抢过来,上下检查着悦涵的伤势。
孙尚看见是我后先是一愣,随后破口大骂,
陈柯桦,这丫头是谁啊,你早就出轨了是吧！
悦涵胳膊上全是红痕,我看的心疼极了。
现在听见孙尚的话更是气急,
你闭嘴,这是谁关你屁事！
我指着悦涵身上的伤问道,
我家孩子这伤哪来的！
我问完,孙尚还没开口就被乔暖暖抢先。
她学着孙尚的样子掐着腰,指着悦涵喊到,
她偷我东西！
悦涵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抓着衣服可怜巴巴的说自己没有。
我这才注意到,乔暖暖手里正拿着一个兔子发卡。
那是我给悦涵做的。
乔暖暖之前也有一个,但那发卡早就被乔暖暖弄坏了。
悦涵,她抢你发卡是吗
乔暖暖听到我的话后马上尖叫着,
是她偷了我的！
我没理会她。
悦涵缓缓点头后,我用力的掰开了乔暖暖的手,把发卡拿了回来。
重新温柔的别在了悦涵的头上,
还是我们悦涵带着好看。
孙尚看见我的举动后气的直跺脚,
陈柯桦你怎么向着这小犊子,欺负暖暖！
乔暖暖听见孙尚的话后,像是接收到了信号一样哇哇大哭,
好像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我给悦涵做的,我很清楚这个发卡的主人是谁。
我牵着悦涵的后直视着孙尚,完全没把在地上打滚的乔暖暖放在眼里,
我家孩子乖巧,但也别太欺负人。
我说着看向悦涵,宝贝,下次有人欺负你,你就还手。叔叔在呢,别怕。
随后我牵着悦涵与孙尚她们擦肩而过。
很快就听见乔暖暖喊着,
谁稀罕冒牌货做的东西,我爸爸能给我买一百个！
孙尚不出意料的白了脸。
刘子山看我解决完了事情后,也从孙尚她们身边走过。
经过时还小声道,你前夫对你们母女这么好啊～
7
经过了发卡的事情后,悦涵跟我亲近了一些。
有时候幼儿园放学,刘子山来不及接她,她也会给我打电话了。
这天我正在家里准备第二天领离婚证要用的东西,就接到了悦涵幼儿园的电话。
幼儿园的校车临时坏了,需要我去接悦涵回家。
但很不巧,最近到悦涵幼儿园的那条路在修路。
而绕道的那条路,需要经过乔暖暖的幼儿园。
我接到悦涵后,正讨论着晚饭吃什么,就被乔暖暖撞了过来。
你今天接我又迟到了,你等着被妈妈骂吧！
幼儿园放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乔暖暖竟然还没走。
乔暖暖的老师也认识我,看见我后以为自己终于能下班了,
但出于责任,还是教育了我,
家长接孩子应该早一点来的。
我听后拉着悦涵连连后退,
老师您误会了,我不接乔暖暖。
乔暖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不只今天不接,我以后也不会接乔暖暖,您联系乔暖暖的家长吧。
老师尴尬一笑,暖暖妈妈不接电话,我以为今天是您接孩子......
学校的家长联系方式是我和孙尚,看来乔立生并没有来接过乔暖暖。
我轻笑,那我不清楚,但我不是乔暖暖的家长。
我晃了晃拉着悦涵的手,
我只是接我家孩子,经过这儿而已。
乔暖暖听后猛地推了悦涵一把,幸好我拉着悦涵才没出事。
怎么又是你,他凭什么接你不接我！我要告诉爸爸,让他揍你,让我妈骂你们！
我挡在乔暖暖面前,指着她严肃的警告道,
乔暖暖,你要撒泼找你亲爸去。我不是你爸,我没义务接你！
我说罢就拉着悦涵离开,没理会在身后哭的伤心的乔暖暖。
第二天我和孙尚离婚的时候还说起了这件事。
孙尚说我无情,我笑着讽刺,那你该让她找她那个多情的亲爸。
随后我拿着离婚证就走出了民政局。
只是我没想到,我刚出门就看见了乔立生和乔暖暖。
我以为乔立生是来跟孙尚复婚的,但他看见我后没有任何的反应。
反倒是乔暖暖,
她指着乔立生的车炫耀着,我爸爸有大汽车大房子,还会给我买好吃的买好玩的,比你好一万倍,你最讨厌！
她似乎是为了报昨天的仇,
幸好妈妈跟你这个假爸爸离婚了,真爸爸就是比假爸爸好！
再听到乔暖暖的这些话,我已经不伤心了。
我笑的平静,你不喜欢我,刚好我也不喜欢你,我对你这个孩子很失望。
乔暖暖瞬间愣住了,眨着眼睛不知所措。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我也没毫无反应。
8
很快就到了我的腿去复查的日子。
复查那天是周三,悦涵也来了医院。
悦涵最近感冒总不好,我和刘子山想着带她一起来医院检查一下。
刘子山带悦涵去了门诊部,我则自己去复查。
正排队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先生吗,您的孩子正在找您,请速来大厅。
我以为是悦涵,挂断电话后,我一秒都不敢耽搁向楼下跑去。
只是到了前台,却发现不是悦涵,是乔暖暖。
乔暖暖满脸泪痕,蹲在地上可怜极了。
她看见我后猛地扑进我怀里,爸爸呜呜呜。
今天本该是上学的日子,我很意外会在医院见到她。
更是好奇乔暖暖怎么突然转了性,又开始喊我爸爸了。
要知道,乔立生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后,她就没再喊过我爸爸。
护士看见我后,十分负责的劝告我,
医院人多,把孩子看紧点,别再丢了。
说着揉了揉乔暖暖的头,
你家这姑娘还挺聪明,能记住你的手机号,真厉害。
我笑着感谢护士,但还是把乔暖暖从我怀里拽了出来。
谢谢您啊,但我不是这孩子的家长,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让您给我打电话。
医生也懵了。
我点头致歉,
我认识这孩子家长,我来联系吧。
我说着就要给孙尚打电话。
乔暖暖看见后挣扎着,
不要,不要他们！
孙尚接通电话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上一次见她,还是半个月前领离婚证时。
那天的她还是神采奕奕,身上穿着也是十分富贵的。
今天再见她,却像是变了个人。
孙尚眼窝凹陷,像是老了十来岁。
曾经乌黑的大波浪现在像干枯的稻草,一低头,清楚的能看见许多白发。
更重要的是,她的脸颊处有一大片淤青。
她给你打电话了吗,你带她走吧,你把她带走吧！
孙尚抓着我的袖子满脸哀求,
我没有办法保护她了,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我知道,她这次似乎真的走投无路了。
前不久,刘子山告诉我,他下班经过民政局时,看见孙尚和乔立生了。
两个人复婚了。
眼下孙尚脸上的伤痕又在告诉我,孙尚的复婚,就是重蹈覆辙。
孙尚见我不为所动,瞬间软了膝盖要给我跪下。
他打我啊,他还打暖暖,暖暖才这么小,你不能不管她啊,你是她爸爸啊！
孙尚说着拉着乔暖暖一起跪下,让乔暖暖喊我爸爸。
她们的这一举动把我逼的后退。
我可承受不起。
医院本来人就多,现在孙尚这么一跪,看戏的人就更多了。
这男的真是够铁石心肠的,逼得娘俩给他下跪。
你没看那女的脸上有伤啊,被家暴了！
看戏的那个男人,听见孙尚被家暴后,马上站出来指责我,
打女人,你是个爷们吗！
尽管被误会,我也没生气。
我冷笑的看着孙尚,大声的问道,
是啊,哪个孙子打的你啊！
孙尚本想大庭广众之下逼我接纳乔暖暖,但被我这么一吼,瞬间缩了脖子。
你老公打你,找我一个前夫干嘛啊,让你闺女喊我爸几个意思啊
众人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这其中不简单。
只是这么一闹,被孙尚他们甩开的乔立生,也注意到了这里。
乔立生凶神恶煞的迈着大步走来,站在我面前警告我,
哥们,多管闲事
我连连摆手,大哥,与我无关啊。
乔立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抓起乔暖暖就走出了人群。
从头到尾,没看跪在地上的孙尚一眼。
乔暖暖哭的声音响彻医院大厅,
爸爸救我,我要爸爸！
她刚像我伸手,就被乔立生掐住了胳膊,
老子才是你亲爹,别他妈乱认爹！
乔暖暖被带走,孙尚马上爬起来跟上前抓乔立生的胳膊。
隔着人群,细听也能听见她的哀求。
暖暖是你的孩子啊,她还小呢,你放过她吧,求求你了！
9
乌龙结束后,我也重新排队去复查。
等我出来,刘子山已经带着悦涵在等我了。
悦涵看见我后,哒哒的跑到我眼前递给我一盒奶,
叔叔吃早饭,医生说叔叔的伤好了吗
我点头揉了揉悦涵的脑袋,谢谢悦涵。
看着眼前像小棉袄一样贴心的悦涵,刚才哭的满脸眼泪,
喊我爸爸的乔暖暖,又浮现在我眼前。
她喊的是爸爸,可我从来都不是她爸爸。
乔立生说的对,他才是乔暖暖的亲爹。
能猜到乔立生带她来医院干嘛,刚才他们去的正是血液科的方向。
刘子山看见我出了我在走神,碰了碰我的胳膊后道,
我刚看见孙尚跟她闺女了。
我沉默。
还有她亲爸乔立生也在。
我仍然保持沉默。
去看看她们吗
很久,我摇了摇头。
那天到最后也没有去见她们母女。
只是我没想到,再见到她们,会是在葬礼.
医院一事后,我经常能收到孙尚的微信。
微信内容无二,全是乔暖暖的语音。
每一条语音,都会说一句爸爸我想你了。
可我每每听到这话,我都觉得痛心。
这孩子像极了孙尚,有求于人的时候,嘴总是格外的甜。
我忍了三天后,拉黑了孙尚,彻底跟她们说了再见。
再往后,我刚清净一个月,孙尚就找到了刘子山公司。
她已经剪了短发,曾经只有几根白发的头发,现在也大半花白。
之前丰盈的身材,现在干瘪的像是一棵枯树。
她看起来毫无生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暖暖,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来......
她告诉我三天后是乔暖暖的葬礼,希望我去。
听到这个消息,我震惊极了。
孙尚苦涩一笑,眼泪瞬间落下,暖暖没了,被乔立生害得！
她抱头痛哭,是我害了她啊,我这个当妈的无能啊,我不该跟你离婚！
更不该因为你晚接暖暖而跟你吵架,全都是我的错啊！
就这样,她在我面前哭了将近一个小时。
眼睛都哭肿了。
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后,我递上了纸巾,
没有那件事,我们也会离婚,只是早晚的事。
孙尚擦眼泪的手顿住了。
我太累了,我总会有撑不住的那天。
孙尚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
沉默良久后,才哑着嗓子小声道,
是我们对不住你。
她嗖地一下站起来跟我鞠躬,之后迅速转身离开。
只是走出没几步,又停住了。
转过我用满是哀求的眸子看着我,
暖暖葬礼,你会来的吧......
会吧,暖暖希望你去。
我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人,点了点头。
她看见我点头后,才一步步离开。
曾经,她哪里管过乔暖暖。
现在她去世了,孙尚成了一个母亲。
乔暖暖的葬礼那天我去了。
那是个下雨天,路上堵车,我还是迟到了几分钟。
淋到了吗
我摇头,孙尚才舒了一口气。
在我给暖暖送过花后,站在我的身边。
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乔暖暖的遗照,遗憾的跟我说,
如果那天我也能跟今天一样,静下心来问你一句淋湿了吗,而不是上来就指责你,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我还是摇了摇头。
这强求不来的。
关心是,爱也是,都不能强求。
伺候了孙尚母女这么久,我才知道,孙尚和乔暖暖不爱我。
从没有把我当成家人。
她们只是享受我的好而已。
这么想着,我的手机响了。
悦涵用刘子山的账号给我发了语音。
外面下雨了,叔叔你回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孙尚也听到了悦涵的话,愣了两秒后才笑道,
这孩子真贴心。
将心比心罢了。
孙尚垂下了眼眸不再说话。
一直到我准备离开,她才直视着我郑重的说,
柯桦,之前是我们母女对不住你。
我看着她,平静的道了一句保重。
乔暖暖的离开,是孙尚意志消散的开始。
这会是她一生都难以抚平的伤痛和恨。
这雨是区域性的。
离开了这里,外面是晴朗明媚的。
而我就在这阳光下,驱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