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柳拂风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觉得楚珩是个执迷不悟的疯子。
看着他被匆匆赶来的大夫抬走,柳拂风冷着脸牵起拓跋琛。
我们走。
纵然弥补又如何昔日的伤痕永远不可能全然愈合,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那点残存的念想也已经在一次次的失望和绝望之中被消磨殆尽。
不爱了便是不爱了,如何可能再回头
但是楚珩显然不想放弃,他手臂上的伤还未痊愈,便开始想方设法地接近柳拂风。
北狄行馆的侍卫当然不是摆设,但是即便被驱赶、被打伤,楚珩仍旧锲而不舍地试图见到柳拂风一面,甚至不惜买通宫人传递他写的忏悔信。
每次碰面之后,楚珩便魔怔了一般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好似要把这辈子所有的歉意都说尽。
但是柳拂风从未给过他一个正眼。
楚珩的神色越来越灰败,脸上的绝望愈发深重,他看着柳拂风和拓跋琛成双入对地出现,几乎目眦欲裂。
柳拂风和拓跋琛举行了融入北狄风俗的盛大婚礼。
楚珩原本是被严令禁止靠近的,可是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混在了前来观礼的异邦使臣队伍中,在新人即将交换信物之时,突然冲了出来。
柳拂风盛装华服,头戴凤冠,霞帔曳地,她的面容明媚照人,几乎顷刻间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们站在高台上接受所有人的诚挚祝福,然后准备交换象征永结同心的玉佩......
拂风!这玉佩是我当年赠你之物,你不能嫁给别人!楚珩突然从人群中冲出,嘶声高喊,试图抢夺侍女托盘中的玉佩。
这一切都曾经出现在楚珩的幻想中,可是此时此刻,站在柳拂风身边的不是他!
在楚珩即将碰到玉佩的那一刻,拓跋琛眼神一厉,早已有所防备的侍卫立刻上前,将楚珩死死按在地上,堵住了他的嘴。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对新人交换信物,深情对望,接受众人的欢呼。
仪式结束,到处都喜气洋洋,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众宾客载歌载舞,将一对新人送入洞房。
楚珩发疯一样挣脱了束缚冲上去,直接用手抵住房门,即便手被门缝夹得发出咯吱一声,他却像没有感受到一样,血红的眼睛看着柳拂风。
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调子,拂风......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看起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丑角。
楚珩对上了柳拂风的视线。
以前,那双眼睛中是对他的仰慕和见到他的欣喜,她从不吝啬对自己微笑,举手投足都是依赖。
可此时此刻,她真真正正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爱的对立面并非是恨,而是漠然。
楚珩,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柳拂风勾起一抹浅笑,依旧明媚,却如利刃狠狠刺入了楚珩的心脏,此生不必再见。
他被侍卫死死按住挣扎不得,眼前一片血红中,她看见柳拂风主动勾住拓跋琛的脖颈,再次吻了上去。
她的脸颊红彤彤的,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意,拓跋琛只是微微一怔,随即立刻掌握了主动权,一个旋身将柳拂风打横抱起,大步走入内室。
有情人之间的吻,自然是缱绻又缠绵的。
拓跋琛温柔地为柳拂风卸下沉重的凤冠,将人轻柔地放在喜床上,低头,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
直到我们要去做什么了吧你难道想听壁角吗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内殿的隔音效果终究是差了一些,很快,暧昧的低语和轻笑声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柳拂风的声音娇媚,猫儿一般一遍遍唤着夫君。
然后惹来更激烈的回应。
楚珩想嘶吼,却被狠狠堵住了嘴,他想冲上去,却被死死钳制住。
眼前发黑,气血上涌,他喃喃:不能......你不能这么唤他......
噗的一声,他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一口接着一口,整个地面被染红,他面如金纸,不受控制地软倒在地。
——
柳拂风慵懒地睁开眼,有力的双臂正圈在自己腰间。
她微微一动拓跋琛就感觉到了。
醒了
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揉捏着她略感酸软的腰肢,她迷迷糊糊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拓跋琛迟疑片刻,然后将一份边关急报递了过去。
柳拂风看清了急报的内容。
楚珩纠集旧部,试图在边境作乱,已被当地将领当场擒获,其党羽尽数伏法,楚珩本人在押解途中,绝食身亡。
柳拂风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好似早就料到了似的。
拓跋琛凑上前,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笑道:你做的
柳拂风勾了勾唇,罪有应得罢了。
她抬头,耳边是惑人的低笑,拓跋琛紧紧揽着她,是毫不收敛的爱意。
阳光从雕花窗格洒进来,一片灿烂明媚。
以前的黑暗已被全部驱散,从此以后,阳光会永远照耀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