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世界上有这么一种职业,叫做死亡体验师。我,秦洁,就是其中之一。我的工作是替客户亲身体验将死之人的最后五分钟记忆,然后撰写一份详尽的死亡报告。听起来是不是有点玄幻不,这只是高科技辅助下的高级情感代偿服务。我曾以为,我已经看透了生死,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份天价委托。记忆同步完成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屏幕里,那个濒死的女人,赫然就是未来的我。报告末尾,我写下不要追查客户是谁。可屏幕上,却反射出身后举枪的黑影,我知道,那不是我未来的记忆,而是迫在眉睫的现实。
第
1
章
工作室里,科技感十足的冷色调被角落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中和。秦洁刚结束一次常规的死亡体验服务,客户是位时日无多的老人,想重温年轻时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她摘下头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对一旁候着的助理小刘说：又是一段被时间辜负的爱情,俗套,但感人。报告标题就叫『迟来的告白』吧。
小刘麻利地收拾设备,随口问：秦姐,每次都这么沉浸,您感觉怎么样啊
秦洁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咔哒声。感觉就像看了部超长续航版的
4D
电影,只不过这次我不是观众,而是主演之一,还得负责写影评。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的胃能『消化』得了的。寻常人体验一次别人的生离死别,估计得缓上十天半个月,我这儿嘛,日抛型悲伤,专业。
话音刚落,工作室的门被叩响。小刘过去开门,片刻后引着一个陌生男人进来,同时对秦洁使了个眼色：秦姐,有位『特殊』客户,指名要您,匿名,而且……酬金是市价的十倍。
秦洁挑了挑眉。十倍这年头还有这么朴实无华的人傻钱多她打量着来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表情像是刚参加完自己的葬礼,手里拿着一个一看就很高级的加密文件盒。
秦小姐。西装男开口,嗓音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我们有一项委托,需要您进行一次『未来时间线』的死亡体验。这是预付款和记忆源。他将文件盒放到桌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未来时间线秦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体验谁的未来你们这业务范围挺广啊,还涉足科幻片领域了她伸手拿起那个文件盒,掂了掂,分量不轻。
西装男面无表情：秦小姐,我们只求结果,不问过程。酬金已经打到贵公司的账户,如果您同意,即刻开始。
秦洁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门歪道,比她那些客户的临终遗言加起来还刺激。钱多到烫手,她可不信天上能掉这种馅饼,多半下面接着的是个巨坑。行吧,有钱不赚王八蛋。不过先说好,要是记忆源有问题,或者体验内容过于反人类,我随时会中止,钱可不退。
西装男似乎对她的爽快早有预料,只是微微点头：悉听尊便。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干脆利落得像个没有感情的
NPC。
小刘凑过来,脸上写满了这事儿不靠谱：秦姐,这真的没问题吗记忆源是加密的,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未来时间线……这玩意儿靠谱吗别是什么新型诈骗吧
秦洁把玩着手中的加密盒,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放心,我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风险我的职业就是天天和风险打交道,早习惯了。她站起身,准备隔离舱,我要亲自操作。这人,别的没有,就是对真相有点偏执。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也是她秦洁前赴后继掉坑的原始动力,但谁叫她就是吃这碗饭的呢
特制的隔离舱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秦洁躺了进去,小刘在一旁紧张地连接着各种设备。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进入最佳状态。
秦姐,最后确认一次,真的要继续吗小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担忧。
小刘,你越来越像我妈了。秦洁睁开一只眼,戏谑道,启动程序吧。是龙潭还是虎穴,总得进去瞧瞧才知道。
舱内灯光缓缓暗下,幽蓝色的指示灯闪烁。屏幕上开始出现模糊的影像,如同失焦的老旧电影。记忆同步程序启动的电子音响起,秦洁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拽离了身体。
【记忆同步开始】
几乎是瞬间,秦洁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不,更准确地说,是血腥味,直冲鼻腔。她发现自己正以一个极低的视角观察着这个房间——她附身的人正倒在地上。
房间里一片狼藉,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椅子也翻倒在一旁。她能感觉到自己呼吸急促,胸口传来阵阵剧痛,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玻璃碴子。她想看清周围,想看清自己是谁,但视线却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这是……什么地方秦洁的意识在咆哮,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一些记忆碎片如同被剪辑过的快闪镜头,毫无征兆地涌入她的脑海：工作室窗台那盆半死不活的多肉,她常用的那款键盘,甚至还有小刘泡咖啡时哼的跑调小曲……这些都是她日常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和物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试图挣扎,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那股强大的记忆流如同决堤的洪流,裹挟着她,将她无情吞噬。你以为这是玄幻片场不,这是赤裸裸的人性体验馆,只不过这次的体验者,好像被提前设定好了程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既定的结局,却无能为力。
就在她快要被这股绝望感淹没时,记忆中的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视线也随之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一面挂壁镜子上。
记忆中女人的视线,在最后几秒钟,奇迹般地清晰起来。
镜中映出的,是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沾染着血污,头发凌乱。那张脸,秦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赫然是她自己的脸！镜中的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绝望与浓烈的不甘,瞳孔深处是濒死前的恐惧。
紧接着,秦洁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背后袭来。镜中,她的身后,一个高大模糊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举起了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枪口对准了她的后心。
【砰——】
记忆戛然而止。
啊——！秦洁猛地从隔离舱中弹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秦姐！秦姐你怎么了小刘被她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秦洁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着。半晌,她才用一种近乎虚脱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说道：那个人……那个被枪杀的女人……是我……是未来的我。
她,秦洁,从业多年,体验过无数人的死亡瞬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这一次,她他妈的彻底破防了！这辈子见过那么多别人的死亡剧本,没想到有一天,会亲身体验到自己的大结局。这简直是宇宙级别、史上最硬核的剧透！
小刘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能合拢。
第
2
章
小刘手忙脚乱地递过来一杯温水,秦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那张惨白的脸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倒在血泊里的绝美画面,还有那把黑洞洞的【手枪】。
秦姐,要不……咱们报警吧小刘小心翼翼地提议,生怕再刺激到她。
秦洁瞥了他一眼,报警跟警察叔叔说我梦见自己未来会被枪杀怕不是要被当成妄想症患者送进精神病院一日游。
不用,我还没脆弱到那个地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业多年的专业素养在这一刻终于压过了排山倒海的恐惧。她,秦洁,死亡体验师,就算体验的是自己的死亡,也得专业点不是
她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命名为——【关于秦洁同志英勇就义（预备）的调查报告】。
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别擅长在混乱中找到逻辑。毕竟,我可是阅『死』无数的死亡体验师。她对着屏幕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房间布局图,她凭借记忆一点点还原,精确到每一件家具的摆放。死者衣着,嗯,是她常穿的那件灰色连帽衫,看来未来自己的品味也没啥长进。桌上散落的文件,她努力回忆,其中一份文件的页眉上,隐约有几个字——沈氏科技。
沈氏科技秦洁敲下这四个字,感觉有点耳熟,又有点陌生。
还有那个该死的客户要求,那句不要追查客户是谁的嘱咐,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经典案例。以及,最重要的,那个举枪的黑影,虽然模糊,但那份毫不犹豫的杀意,她记得清清楚楚。
未来还是某个疯子的恶作剧或者……我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秦洁一边记录,一边在脑子里疯狂检索最近的客户名单和潜在仇家。干她们这行的,接触的死亡太多,保不齐就有什么心理变态的家伙想玩一把真人版。
报告写完,天已经蒙蒙亮。秦洁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的石头非但没放下,反而更沉了。这份报告,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她,这不是演习,这可能是她自己的墓志铭预告片。
她没有声张,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开始了秘密调查。第一步,自然是那个沈氏科技。
网络是个好东西,只要你肯花时间,总能扒拉出点蛛丝马迹。秦洁动用了自己所有的黑客技能——好吧,其实就是高级点的搜索引擎使用技巧和几个付费数据库的权限——开始掘地三尺。
结果让她大跌眼镜,这个沈氏科技表面上光鲜亮丽,各种高新科技专利拿到手软,但实际控股方却是一家注册在犄角旮旯的空壳公司,法人代表是个她听都没听过的名字。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挖,七拐八绕之后,一个熟悉的名字浮出水面——沈明哲。
秦洁的动作停住了。
沈明哲,沈教授。她曾经的导师,国内死亡体验技术领域的泰山北斗,一个在学术界声望极高,但行事风格神秘莫测,甚至有些……疯魔的老头。
她记得当年毕业时,沈教授曾极力挽留她留校,参与一个名为意识永生的课题。沈教授对记忆篡改和意识上传技术有着近乎偏执的痴迷,坚信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实现人类精神层面的永生。而秦洁则认为这严重违背了职业伦理,甚至是对逝者最后的亵渎。两人为此爆发过激烈的争论,最后不欢而散。
沈教授,您老人家可真是越玩越大了啊。秦洁翻出几篇沈教授近年发表的论文,题目一个比一个玄乎,什么《记忆编码与意识重构的逻辑自洽性研究》、《基于量子纠缠的思维实体化探索》。
她冷笑一声：果然,这世道,最难测的不是天意,是人心啊。尤其是那些打着『创新』旗号,实则『玩弄』人心的伪君子。
如果真是沈教授,那他为什么要预告自己的死亡炫技警告还是……他真的开发出了某种可以精准预测,甚至操控未来的技术秦洁不敢想下去。
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直接去问问本人。秦洁向来是个行动派。
她找出沈教授的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语气是恰到好处的学生对老师的尊敬与好奇：沈教授,好久不见,我是秦洁。最近拜读了您几篇大作,深受启发,不知您是否有空,想跟您请教几个学术问题。
电话那头的沈教授显得非常热情,甚至有些出乎秦洁的意料：秦洁啊！我最得意的学生！你能主动联系我,我太高兴了！来吧,随时欢迎,我的实验室随时向你敞开！
秦洁挂了电话,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天后,秦洁依约来到沈教授那间位于郊区、安保级别堪比军事基地的实验室。实验室内部倒是窗明几净,充满了未来科技感。沈教授穿着白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精神矍铄,完全不像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秦洁,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沈教授亲自给她倒了杯咖啡,看看我最新的研究成果,『记忆永生』计划,我们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们可以让逝者的记忆以数据的形式永远保存下来,甚至……让他们在虚拟世界中『复活』！
他唾沫横飞地介绍着自己的宏伟蓝图,眼中闪烁着狂热。
秦洁端着咖啡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两个专业问题,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打在对方理论体系的薄弱环节。沈教授的回答依旧热情,但秦洁能感觉到他言语中的刻意回避和逻辑上的牵强。
秦洁,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对记忆的理解无人能及。你的天赋不应该浪费在那些简单的『死亡体验』上。沈教授话锋一转,露出了招揽的意图,不如加入我的团队,我们一起开创未来一个没有真正死亡的未来！
秦洁礼貌地笑了笑：沈教授,您的想法非常……超前。我会认真考虑的。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老狐狸,是在给我画大饼,还是在试探我已经知道了什么他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埋头搞技术的傻学生我这人啊,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对画大饼这事儿免疫力超强。还开创未来怕不是开创您老的私人记忆数据库吧！
从沈教授的实验室出来,秦洁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回到工作室,她刚想把今天的见闻记录下来,电脑屏幕突然一黑,随即开始疯狂弹出乱码,硬盘指示灯狂闪。
卧槽！中招了！秦洁头皮一麻,立刻拔掉网线,但为时已晚,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技术相当高超。
她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手动检查系统日志和最近的网络连接。一番手忙脚乱的操作后,她总算清除了后门程序,并从被隔离的病毒样本中分析出了攻击源的
IP
地址——赫然指向沈氏科技的服务器。
沈教授,您老人家这是不打自招啊！秦洁看着被紧急恢复的、差点就被彻底删除的调查资料,这些资料里包含了她对未来记忆事件的所有分析和对沈氏科技的初步调查结果。
对方显然已经察觉到她在调查,并且试图销毁证据,甚至可能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愤怒渐渐取代了恐惧。她秦洁,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骑在脖子上拉屎过
你以为我只是个写报告的不,我还是个反黑高手。搞偷袭我这人,最讨厌别人不讲武德。秦洁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行,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想玩,老娘奉陪到底！
既然沈教授不按套路出牌,那她也没必要客客气气了。秦洁决定从沈教授那些被刻意掩盖的黑历史入手。她记得,沈教授早年有几个项目,声势浩大,最后却都无疾而终,相关的研究人员也大多转行或者销声匿迹。
她翻出当年的一些旧通讯录,开始尝试联系那些曾经与沈教授合作过,后来又神秘消失的同行。过程比想象中艰难,大部分人一听到沈教授的名字就讳莫如深,直接挂断电话。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一个加密邮件出现在她的邮箱里,发件人匿名,约她在一个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深夜的咖啡馆里,只有一个客人,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男人看到秦洁,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
你是……秦洁男人的声音沙哑干涩。
是我。
男人沉默了许久,才颤抖着开口：沈教授……他是个魔鬼！他的『记忆永生』计划,根本就是个幌子！他一直在非法窃取那些临终者的记忆,尤其是那些有钱人的！他篡改那些记忆,甚至……甚至用这些记忆来影响遗嘱,操控遗产继承！
秦洁心里咯噔一下,这比她想象的还要黑暗。
那些所谓的『消失』的同事,有些是被他高价收买了,有些……有些不听话的,就被他用各种手段处理掉了！他有人,有钱,有技术,他能让一个人彻底闭嘴！男人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哭出来,秦洁,你也被他盯上了,对不对他给你看了『未来』,对不对那是他的警告！快跑！离他越远越好！
秦洁递过去一张纸巾：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钱
钱当然是为了钱！但更是为了他的野心！他想成为神！掌控所有人的记忆,掌控生死！男人猛地灌了一口咖啡,像是要汲取一点勇气,我一直以为,我的工作是连接生死,没想到有人却在用生死来牟利。这简直比那些资本家吃相还难看。他甚至想把那些『优质』的记忆数据化,打包出售给有特殊癖好的人！
男人说完,不等秦洁再问,便匆匆起身,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消失在夜色中。
第
3
章
那个匿名男人提供的线索,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秦洁心里激起千层浪。
她秦洁,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耍过先是差点被删库跑路,再是被未来记忆警告,现在又发现自己可能只是沈教授庞大棋局里的一颗棋子。这口气,她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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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沈教授,既然你不讲武德,那就别怪我拔网线了。秦洁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她决定从自己的专业领域突破。作为一名优秀的死亡体验师,秦洁拥有查阅沈氏科技经手的大部分死亡报告的权限。她熟练地调出加密数据库,开始逐一排查那些由沈氏科技提供临终关怀服务的客户档案。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屏幕的光映着她专注的脸。她像个赛博世界的摸金校尉,只不过她摸的不是金,是沈教授那见不得光的勾当。
张大爷一辈子节俭,临终把所有积蓄捐给『星辰大海青少年探索基金』李阿姨连扫码支付都用不利索,遗嘱里指定要投资沈氏科技的『超光速粒子对撞机研发项目』这不扯呢秦洁看着几份细节惊人相似的报告,特别是死者最后的遗愿,无一例外都指向了沈氏科技旗下的某些慈善基金会或前沿科技投资项目。
她眉头紧锁：这些巧合,根本不是巧合。沈教授,你这算盘打得,我在家都听见了。真是把死人的钱都榨干了,连骨灰都想拿去做钻石是吧
秦洁冷哼一声：我这双眼睛,别的没学会,就是对『不对劲』特别敏感。毕竟,我可是在记忆的缝隙里讨生活的人。这些报告,猫腻大了去了。
纸面证据容易伪造,系统深处的秘密才更致命。秦洁深谙此道,手指在特制键盘上敲击,代码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沈氏科技引以为傲的防火墙,在她面前形同虚设,不一会儿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让我康康,你这老巢里都藏了些什么宝贝。她像个闯入米仓的耗子,兴奋地搓了搓手。
很快,一个被标记为绝密的隐藏文件夹被她揪了出来,文件名简单粗暴——记忆修改日志。
哟呵,沈教授,您还挺有职业道德,干坏事还知道备份存档呢秦洁点开日志,一行行记录看得她眼皮直跳。从商业巨擘到政界要员,不少人的记忆都被动过手脚。
突然,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最新的一条记录上！
目标：秦洁。修改方案：植入未来目睹自身被不明势力追杀并坠楼的死亡记忆片段。目的：施加心理压力,迫使其放弃对沈氏科技的深入调查。执行人：沈
XX。备注：初步观察,目标已产生动摇。
我焯！秦洁一拳砸在桌面上,咚的一声闷响,桌上的咖啡杯都震了一下。
原来如此,沈教授,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给我演了一出『死神来了』的戏码,就是为了吓退我她气得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后怕,而是被戏耍的愤怒。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差点就被你这老狐狸给
PUA
了！
她咬着后槽牙：可惜啊,沈教授,你低估了我对真相的执着,也高估了你那点不入流的恐吓手段。
秦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整个事件：我以为自己是看透一切的,结果差点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感觉,就像是玩狼人杀,我本来是预言家,结果被发了张平民牌,还差点被首刀。沈教授,你这操作,属实下饭！
这记忆修改日志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让秦洁对沈教授的认知刷新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老家伙的记忆篡改技术,已经到了可以无中生有的地步,凭空植入一段逻辑自洽的虚假记忆,简直比
AI
绘画还离谱。
她猛地回想起几次与沈教授的对话。那老狐狸总是在不经意间,用一些看似善意的提醒,巧妙地引导她对某些事件的判断。比如某个客户的意外死亡,沈教授曾暗示她可能涉及商业仇杀,当时她还觉得这老头挺有洞察力。现在想来,全是套路！
他不会……也给我脑子里塞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私货吧秦洁感到一阵恶寒,开始疯狂检索自己的记忆,试图找出被篡改的痕迹。
真是活久见,我一个死亡体验师,天天在别人的记忆里冲浪,差点被别人体验了,还是深度定制版！她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的专业受到了十万点暴击。
这年头,连记忆都能
P
图,还有什么是真的看来,我得给自己来个军用级别的『记忆防火墙』了,最好再加个反编译和沙盒运行功能。她现在看谁都觉得像是被沈教授远程操控的提线木偶。
就在秦洁感觉自己的
CPU
快要被这些真假信息烧掉的时候,一封设计精美的电子邀请函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她的加密邮箱里。
发件人：沈氏科技。
主题：记忆永生技术全球首发暨未来科技展望大会。
嚯,这是要搞事情啊秦洁挑了挑眉,点开邀请函。时间定在下周,地点是本市最顶级的国际会议中心。受邀嘉宾名单,星光熠熠,全是国内外排得上号的富豪、名流和科技大咖。
沈教授这是想干嘛把他的黑科技公之于众,然后接受法律的制裁秦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这老狐狸,是想借着这场盛大的发布会,将记忆永生这项技术彻底洗白,包装成引领人类未来的伟大创举,然后名正言顺地收割那些渴望永生的韭菜,不,是富豪们的记忆和财富。
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沈教授,您这吃相,啧啧。秦洁冷笑。
这场发布会,对沈教授而言,是走向神坛的阶梯；对秦洁来说,却是把他拉下神坛,送进局子的最佳机会,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风险极大,沈教授必然布下天罗地网。但秦洁的字典里,就没有认怂这两个字。
她看着邀请函上沈教授那张笑得和蔼可亲的电子签名,嘴角咧开一个危险的弧度：沈教授,你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这可不是什么『年度盛典』,这是大型『犯罪现场』预告。我这人啊,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喜欢在关键时刻『搅局』,尤其喜欢看人装逼失败。
硬闯发布会现场,无异于葫芦娃救爷爷。秦洁摸着下巴,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张【高级死亡体验师】资格证上,一个大胆且刺激的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型。
她立刻拨通了自己那个不靠谱但技术一流的黑客助理小柒的电话。
小柒,接个大活儿,干好了给你发年终奖。
电话那头的小柒一听年终奖三个字,声音都精神了八度：老大您说！是想黑掉纳斯达克,还是给全球富豪榜重新排个座次
格局小了,秦洁说,我要在沈氏科技的发布会上,搞一场史无前例的【记忆直播】。
小柒那边沉默了几秒,试探着问：老大,您是想……直播体验沈教授的记忆这……会不会太劲爆了万一他记忆里有什么儿童不宜或者反社会内容……
想什么美事呢,秦洁打断他,我是要直播他篡改别人记忆的铁证！我要让那些被他忽悠瘸了的『贵宾们』,亲身体验一下,他们梦寐以求的『永生套餐』,到底是个什么坑爹玩意儿！
她的计划是,利用死亡体验师的专业设备,秘密接入发布会的中央播控系统。在沈教授吹嘘他的丰功伟绩时,她会当众投放一段被篡改过的死亡记忆,紧接着,再放出未经修改的原始记忆片段。通过特殊技术,让现场观众的脑电波与记忆片段产生微弱同步,让他们亲身感受到记忆被扭曲、被替换的荒谬与恐惧。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沈教授的『记忆永生』,是建立在剥夺他人生命和尊严之上的无耻谎言！秦洁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柒在那头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兴奋起来：老大,您这是要在钢丝上跳探戈,还要带
BGM
的那种！不过……我喜欢！太刺激了！技术上,包在我身上,保证让沈教授的发布会变成他的大型社死现场！
秦洁挂断电话,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修身西装。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我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直播死亡』,这次,我要直播一个活着的『魔鬼』是如何走向末路的。
第
4
章
发布会现场灯光璀璨,几乎闪瞎了秦洁的钛合金狗眼。沈教授站在台上,身后是巨大的记忆永生,未来已来的标语,正唾沫横飞地描绘着人类摆脱肉体凡胎,精神遨游星辰大海的美好画卷。台下掌声雷动,一群贵宾听得如痴如醉,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飞升。
秦洁混在人群中,一身服务生的打扮,胸前还挂着个实习生
007的牌子——小柒的恶趣味,说是为了致敬某位知名特工。她压了压帽檐,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销冠在开表彰大会。
我们将彻底告别遗憾！我们将让爱与智慧永存！这,就是沈氏科技献给时代的礼物！沈教授张开双臂,语气激昂。
是啊,你让某些人的遗憾消弭,却制造了更多人的遗憾,顺便把他们的棺材本也一并『消弭』了。秦洁腹诽,同时警惕地扫过会场四周。沈教授的安保团队跟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个个西装革履,面无表情,在人群中来回逡巡,显然早有防备。
看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真想给他颁个『年度最佳影帝』奖。可惜,我的奖杯只为真相而颁。她调整了一下藏在托盘下的微型控制器,准备给这位影帝的独角戏加点猛料。
时机差不多了。趁着一个灯光切换,全场焦点都集中在沈教授展示他那所谓的第一位永生者的幸福影像时,秦洁手速飞快地启动了藏在会场音响控制台后方的【记忆同步设备】。这玩意儿是小柒的得意之作,号称能黑进五角大楼的播控系统,用来对付区区一个发布会,简直是降维打击。
老大,三秒后画面接入,准备好你的开场白！耳机里传来小柒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收到。
三,二,一！
大屏幕上,沈教授精心制作的宣传片戛然而止,画面一阵雪花闪烁,随即切换成一个科技感十足但又透着一丝诡异的界面——【记忆直播】。
搞什么
出故障了
台下观众一阵骚动,沈教授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
一个清亮的女声通过会场广播系统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各位来宾,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在沈教授继续向我们描绘天堂之前,我想先给大家呈现一段,被『永生』技术『美化』过的现实。
秦洁的声音。
她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摘掉帽子,随手丢开托盘。服务生制服被她扯开,露出了里面的黑色修身西装。
我这人啊,别的没有,就是喜欢在关键时刻搞事情。毕竟,不破不立嘛。她对着台上脸色铁青的沈教授,咧嘴一笑。
沈教授还没来得及发作,大屏幕已经一分为二。
左边,是沈教授团队提供的永生者李老太的【记忆片段】。画面温馨祥和,李老太躺在病床上,微笑着签署了记忆永生协议和遗产捐赠书,表示自己心甘情愿,对未来充满向往。
右边,则是秦洁通过【高级死亡体验师】设备提取的,未经任何修改的【原始死亡记忆】。同样的病房,同样的李老太,脸上却布满了恐惧与挣扎。她的手被一只戴着名贵腕表的手强行按着,在文件上划下歪歪扭扭的痕迹。隐约还能听见她微弱的哭喊和诱导性的低语。
各位请看,秦洁拿起一个话筒,小柒已经帮她接管了这里的控制权,左边,是沈教授口中的『美好遗愿』,右边,是李老太真实的『死亡瞬间』。通过特殊技术,现场各位的脑电波会与这两段记忆产生微弱同步,你们会『亲身』感受到,记忆被扭曲、被替换是何种滋味。
话音刚落,台下不少人发出了细微的抽气声。一些人捂住了嘴,一些人面露不适。那种被强行灌输的虚假美好和赤裸裸的残酷真相带来的认知撕裂感,让他们坐立不安。
沈教授的『记忆永生』,究竟是让逝者安息,还是让生者安心地掠夺秦洁的声音平静,却像一把锤子,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各位,你们愿意用这样被篡改的记忆,来换取所谓的『永生』吗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从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的质疑。
这……这是真的吗
太可怕了,如果记忆都能被这样篡改……
我不是什么正义使者,我只是一个无法容忍谎言的普通人。毕竟,有些真相,真的比死亡更残酷。秦洁看着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对比,补上了自己内心的旁白。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沈教授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指着秦洁,她是商业间谍！来捣乱的！保安！保安！把她给我抓起来！切断所有信号！马上！
会场瞬间乱了起来。十几个保镖如狼似虎地朝着秦洁扑过来。灯光开始闪烁,显然有人想去拉电闸。
小柒,B
计划。秦洁不慌不忙。
BGM
已就位,老大,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碾压！
备用电源启动,加密信号无缝切换。大屏幕不仅没黑,反而画面一转,出现了一段更加诡异的影像——一段第一人称视角的【未来死亡记忆】。
画面摇晃,充斥着绝望和窒息感,最后定格在一双穿着昂贵定制皮鞋的脚,以及一个模糊的、戴着金丝眼镜的侧脸轮廓,背景似乎就是沈教授的办公室。
沈教授,别急着抓我,先看看这个。秦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这是我作为【高级死亡体验师】为自己提取的『未来死亡预演』。本来我以为是意外,直到我发现,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让我『意外』。
她顿了顿,继续道：沈教授,你以为你修改了我的记忆,就能阻止我吗你连我的未来都要操控,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死神！
保镖们冲到一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秦洁的话语震慑,动作都慢了几分。观众席上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堪比好莱坞大片的剧情惊呆了。
我这人啊,最大的优点就是『死不悔改』。你越是想让我闭嘴,我越是要把真相喊出来。秦洁看着监控里沈教授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中冷笑。
还不够,秦洁对着话筒,仿佛在宣布最后的审判,为了让大家更清楚沈教授的良苦用心,我这里还有一份小礼物。
屏幕再次切换,这次是一个音频播放界面,文件名赫然是关于秦洁的『特殊关照』计划。
一段经过处理,但依然能清晰辨认出是沈教授声音的对话录音,在整个会场回荡：
……秦洁这个女人太聪明,嗅觉也太灵敏,继续让她查下去,我们都会有麻烦。
另一个声音问：那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利用她的职业。她不是能体验死亡吗那就让她『体验』一下自己的死期将至。植入一段她会死于非命的『未来记忆』,让她相信自己时日无多,自然就会放弃调查,去享受所剩无几的人生了。记住,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录音结束,全场死寂。
几秒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愤怒、恐惧、不敢置信。
我的天……
他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报警！快报警！
沈教授面如死灰,瘫倒在讲台上。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秦洁看着这幅景象,轻轻打了个响指：你看,坏人总是死于话多。沈教授,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啊,挖得还挺深。
会场大门被推开,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
秦洁对着最近的一个摄像头,比了个耶的手势。
第
5
章
会场彻底沦为大型吃瓜现场,闪光灯比刚才秦洁的
BGM
灯效还要晃眼。
十几个制服人员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将瘫在讲台上的沈教授控制住。沈教授哪里肯束手就擒,手脚并用,试图挣脱,嘴里还在高声嚷嚷：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这是污蔑！是诽谤！
一个警员掏出手铐,咔嚓一声,给他来了个银手镯豪华套餐。
沈教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警员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媒体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扛着长枪短炮往前挤,话筒恨不得怼到沈教授脸上。沈教授！请问录音内容属实吗您对秦洁小姐的指控有何回应您的『记忆永生』计划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秦洁的记忆直播视频,此刻已经在各大平台光速传播,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世纪大瓜！知名教授竟是幕后黑手！你经历的死亡,可能是别人安排的剧本！高级死亡体验师反杀时刻,全程高能！
弹幕更是刷得飞起：【前排兜售瓜子汽水！】、【年度最佳反转剧,编剧都不敢这么写！】、【沈老狗
biss！】
沈教授被两个警员架着往外拖,路过秦洁身边时,他猛地扭过头,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秦晚！你毁了我的一切！你以为你赢了吗！
秦洁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换一下,平静回道：不,沈教授,是你毁了你自己。有些人啊,就是喜欢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直到把自己跳进监狱。我只是个诚实的记录者,仅此而已。
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赢这不是小学生吵架,这是成年人的清算。沈教授这狼狈样,跟他之前道貌岸然的形象一比,简直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骨感现实。
警局的问询室里,灯光有些刺目。
秦洁将一个加密
U
盘推到警方面前：所有原始数据和未经处理的录音都在里面,包括沈教授试图修改我记忆的后台操作日志,还有他之前利用职务之便,对其他『体验者』进行非法记忆干预的初步线索。
小柒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把沈教授的老底都快翻出来了。
负责记录的警员抬头：秦小姐,这次事件影响巨大,你的工作室……
我知道。秦洁打断他,名声大噪,也会引来无数麻烦。不过,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麻烦嘛,解决掉就好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稍后我会通过工作室的官方渠道发布一个声明。我希望通过这次事件,能让更多人关注生命伦理和科技发展之间的平衡,而不是盲目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永生』。
她心里清楚,这场风波过后,高级死亡体验师这个职业,恐怕要被放在显微镜下反复审视了。也好,大浪淘沙,去伪存真。
离开警局时,早有记者在门口蹲守。
秦小姐,您对未来有什么打算一个记者将话筒递过来。
秦洁停下脚步,想了片刻：我打算继续我的工作,只不过,我会让它变得更纯粹,更接近生命的本质。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毕竟,有些底线,是不能触碰的。
说完,她便在小柒远程操控的自动驾驶汽车的接应下,迅速离开了现场。车内,小柒的声音响起：老大,刚才那段发言,够不够伟光正要不要我再给你生成几个版本,保证每个都催人尿下,啊不,催人泪下
行了你,少贫。秦洁揉了揉额角,准备公关稿吧,这次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嘴上说着低调,但秦洁明白,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
接下来的几周,新闻头条几乎都被沈教授的案件占据。
随着调查深入,沈教授的罪行如同剥洋葱,一层层被揭开。非法篡改记忆只是冰山一角,他还牵涉多起利用死亡体验技术进行的商业诈骗,甚至还有几桩悬而未决的意外死亡案件也隐约与他有关。
最终,法庭宣判,沈教授因多项罪名成立,被判处无期徒刑,终身监禁。他一手打造的记忆永生公司被彻底查封,所有不法所得被没收,用于赔偿受害者。
那些曾经被他用虚假记忆蒙蔽、甚至间接导致亲人意外离世的家庭,终于等来了迟到的公正。社会舆论也开始对死亡体验乃至整个记忆科技行业进行深刻反思,相关部门迅速出台了更严格的监管条例。
秦洁是在工作室看到这条新闻的。助理小张兴奋地挥着平板：秦姐！秦姐！快看！沈老狗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大快人心！
秦洁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然后淡淡开口：他永远出不来了。对他来说,求仁得仁,这才是真正的『永生』。
小张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秦姐,你这话说得,太笋了！不过我喜欢！
秦洁放下咖啡杯,打开自己的工作文档。她想,有时候,最大的惩罚不是死亡,而是活着,却永远被困在自己编织的谎言和罪孽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意识消亡。这不比那些玄幻小说里追求的、实际上无聊透顶的永生更讽刺吗沈教授在监狱里,大概每天都能体验到这种绝望的永恒吧。
风波渐渐平息,几个月后,秦洁的工作室重新开业。
招牌没换,但业务核心却悄然发生了转变。她不再接手那些动辄天价、却充满未知风险和伦理争议的高级死亡体验委托,而是将工作室的重心转向了为临终者提供真正意义上的记忆梳理和生命告别服务。
她的报告风格也变了,不再是冷冰冰的数据分析和未来预演,而是充满了更多的人文关怀和温暖细节,帮助人们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与自己和解,与世界温柔告别。
小柒,把
A-037
号客人的报告整理一下,重点是他年轻时在海边与妻子初遇的那段记忆,家属希望能更详细一些。秦洁对着空气吩咐。
收到,老大。情感模块已加载,保证甜到掉牙,温馨到落泪。小柒欢快地回应。
一天,一位中年女士来到工作室,对着秦洁深深鞠了一躬：秦小姐,谢谢您。我父亲走得很安详,他说,通过您的『记忆梳理』,他重新活了一遍最美好的时光,没有遗憾了。
秦洁扶起她：这是我的荣幸。能帮助他平静地走向终点,也是我的慰藉。
她曾以为自己看透了生死,现在才明白,生命最可贵的不是长度,而是它被如何记忆,以及如何被铭记。那些闪光的瞬间,那些深情的羁绊,才是对抗虚无的真正力量。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秦洁坐在重新布置过的工作室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她正在整理一份新的生命告别报告,这份报告的主人是一位普通的退休教师,她的一生平凡却充满了细碎的幸福。
在报告的末尾,秦洁敲下这样一行字：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每一个记忆都值得被善待。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颈椎,然后抬头看向窗外。天空湛蓝,白云悠悠,楼下的公园里传来孩子们隐约的笑闹声。
电脑屏幕上,不再有摇晃的第一人称视角,不再有令人窒息的死亡预演,只有她自己平静而清晰的倒影。
秦洁对着窗外,也对着屏幕里的自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开口：我的未来,由我自己书写。
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活在别人的剧本里,演着不属于自己的悲喜剧。幸好,她及时撕掉了那份沈教授为她精心炮制的未来死亡预演,现在,她要开始书写真正属于自己的生命序章了。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