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霍岩在一起的第三年,他破产了。
最落魄的时候我们住桥洞、吃泡面。
我不离不弃,愿陪他东山再起。
住桥洞的第85天,我卖掉母亲遗物,为他买下生日礼物,满心欢喜要给他一个惊喜。
霍岩曾经的好妹妹突然发来一个网址：
【点进去,有惊喜！】
那是一个整蛊直播站,专为上流社会富二代取乐。
我的直播间豁然排在第一。
我颤抖着手指点进去：
分屏画面中,一边是我苦守桥洞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另一边是霍岩在五星酒店品尝着珍馐美酒。
【真是个蠢货！霍少就多看了一眼那块表,她真卖掉她母亲的遗物去买下来。】
【第十次整蛊她被丢进深山老林里……第二十次整蛊她为装醉的霍少挡酒喝到胃出血……她可真难杀！】
【霍少可是当着全网打赌,她若能熬过百次整蛊就娶她回家。】
【最后三次,到底是她被霍少玩死,还是霍少忍辱负重将人娶进家门……】
【一千万,我赌她被玩死,哈哈哈】
1
今天是霍岩的生日。
我卖掉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物品特地为他准备了一场生日宴。
即便如此,生日宴也很简陋,一个蛋糕,三个菜,还有我为他精心挑选一份生日礼物。
准备好一切,我拿出早上得到的孕检单,满怀期待等他回来。
三年,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我忍不住幻想,他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将孕检单藏在给他的生日礼物最下面,这,就是我给他的惊喜。
我想告诉他,不管以后生活多么困苦艰难,我都愿意跟他携手闯过去。
正在我喜滋滋憧憬未来时,一条朋友圈闯入我眼帘。
【祝自己生日快乐】
九宫格照片里,巨大的餐桌上,摆满澳龙、帝王蟹、北极贝等等高档食材。
更有数不清的香槟红酒,旁边还围着一群跟他反目的朋友……
最刺眼的是站在他身旁的秦菲菲。
秦菲菲是他邻家妹妹,青梅竹马,在他备受继母欺凌的年纪,是秦家给了他庇护。
霍岩对秦家感恩戴德,对秦菲菲更是宠之入骨,比亲人还亲。
可偏偏大二的时候,秦菲菲看上的男人追求了我,秦菲菲从此视我如仇敌。
为了跟我在一起,霍岩不仅与秦菲菲分道扬镳,还被秦家联合霍家以及其他曾经交好的家族共同打压。
若非如此,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不会沦落到住桥洞这种地步。
但现在,他却跟他们在一起推杯换盏,一同庆生……
这条朋友圈一闪即逝,仿佛刚刚只是我的错觉。
【想知道真相吗进这个网址,邀请码……】
秦菲菲的短信突然跳出来。
我盯着那条微信怔愣数秒,机械地点入网站,输入邀请码。
整蛊直播四个大字豁然映入眼帘。
下注一行小字：惩罚那些妄图挤入上流社会的低贱蝼蚁。
2
首页置顶霍然写着冲刺全网唯一一个百次整蛊直播！（97/100）
别的直播最终停留数最多也不过二三十,整蛊时间最多也就两三个月,这是全网唯一一个整蛊三年有望突破一百次整蛊的直播间。
那个封面我认识,不止一次出现在霍岩的电脑上。
他说那是记录我们爱情历程的记录,将会在我们婚礼上播放给所有人看。
看到熟悉的界面,我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分屏画面中,一边是我苦守桥洞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另一边是霍岩在五星酒店品尝着珍馐美酒。
弹幕一条条飘过,名字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二代们。
【真是个傻逼！霍少每天出门打牙祭吃大餐,就她以为霍少出去拉投资找客户。】
【她吃多久泡面了,八十天还是多少好像自从住进桥洞就没断过吧】
【是啊,一日三餐,两餐泡面一餐西北风,还自我感动偷偷把鸡蛋压在霍少的碗底,我真的要笑死了！这就是这些下贱蝼蚁的浪漫吗哈哈哈！】
【上次霍少就多看了一眼那块表,霍少就多看了一眼那块表,她真卖掉她母亲的遗物去买下来。】
【还有那次,她被丢进深山老林……还有一次她为装醉的霍少挡酒喝到胃出血……真是个蠢货！】
【能不蠢吗谁家好人真的会流落街头住桥洞啊,这种事也只有这种处心积虑想攀高枝的蠢货才会信！她是不是以为真的跟霍少同甘共苦就能嫁进霍家】
【还真能！当初我们可是全网打赌,若林殊能熬过百次整蛊,霍少就娶她！】
【最后三次,到底是她被霍少玩死,还是霍少忍辱负重将人娶进家门……】
【一千万,我赌她被玩死,哈哈哈】
【她这么难杀！一千万我赌霍少输！】
【霍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不过百次,就不用娶她！】
我会娶她……
霍岩的声音突然传来,我的目光一凝,盯住他。
【霍少,你该不会真动心了吧】
霍岩摇晃着红酒杯,笑笑不说话。
你们想什么呢秦菲菲一脸傲慢,霍岩哥是想要那座岛,世界独一无二的心形小岛。他曾经答应过翩然姐要买下那座岛,结果,你们只赌不卖！
达成百次整蛊,就能拥有格里岛的所有权,你们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
霍岩没有否认。
秦菲菲拉着霍岩说,霍岩哥,你若得到那座岛,翩然姐说不定会回心转意哦……
我没再看下去。
关闭直播,退出网站。
短短几分钟,三年的爱恋沦为一场笑话。
3
我静静坐在桥洞下,大脑一片空白,连寒冷都忘记了。
晨曦微露,霍岩终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他将我拥入怀里,亲昵蹭着我的脖颈,迷迷糊糊说着醉话。
阿殊,你愿意嫁给我吗
等撑过这段时间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我看着曾经痴迷的那张帅脸,心里再无波澜,吐出一个字：好。
得到满足的男人倒头就睡,我却睡意全无。
直到下午,他才醒过来。
泡面做好,我依然在他碗底压了一只荷包蛋。
霍岩翻出荷包蛋,眼神凝了一下。
随手将荷包蛋放进我碗里,他温柔抚摸我脸颊。
你要多吃点,看都瘦了。
他心疼的模样看起来好真。
我没动,而是拿出昨天准备的礼物。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响起,他看了一眼,挂断。
礼物,我到车上再拆。
他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匆匆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是没忍住：
霍岩,如果你不爱我,说出来,我会永远从你面前消失。
霍岩脚下猛地一滞,直过了两三秒才转过身,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
傻宝宝,胡思乱想什么我说了,等撑过这段时间,我们就结婚！到时,我会送你一个礼物,世间独一无二,你一定会喜欢！
我全心全意爱他三年,到头来,他连一句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摸了摸小腹,苍凉浅笑,答,好。
被他动过的面,我自然没吃,连着荷包蛋一起倒进狗碗里。
流浪狗大黄摇晃着尾巴讨好地蹭蹭我。
表达完感谢才开吃。
看看,人呐,很多时候连狗都不如。
拿出手机,拨通那个久违的电话。
哥,我想回家了……
当年为了所谓的自由我回到这片土地,又为了所谓的真爱,拒绝家族联姻,还因此跟唯一的亲人闹翻。
我做好被他嘲笑的准备,却只听到一句话。
好,回来,哥哥养你。
那一刻,眼泪不受控制落下。
哥,帮我一个忙……我想制造一场事故,让他永生难忘！
……
霍岩走出一公里找到隐藏的迈巴赫,坐进温暖舒适的高昂座椅,他才敢将心里的恐慌泄露出来,手心早已冷汗涔涔。
随手将生日礼物丢进抽屉,里面是什么,他早已知道,百达翡丽,明明他只是在直播间的人怂恿下赌一下,却被她当了真。
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她真的好蠢！
烦躁地拿出手机,在直播群里吼了一句：谁敢把真相捅给林殊知道,我弄死他！
正在喝下午茶的秦菲菲一口喷出来。
发泄完,霍岩靠在沙发上,仿佛力气都被抽干了。
最后三次,快了快了,他会好好补偿她,永远不会让她知道真相！
4
霍岩看看天,天气预报说过几天要下雪了,桥洞下已经冷得没法住人了。
你们准备一个酒会,我准备回归了。
秦菲菲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最后还是把输入的文字删除。
赵家公布赵明轩与秦菲菲婚讯那天。
霍岩对我说,秦菲菲顾念旧情,想跟我们冰释前谦,特地举办了一场酒会。
你想去吗
霍岩在我面前永远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连触摸我鬓发的手带充满柔情蜜意。让人总忍不住想沉沦下去,但是……
就在刚刚,秦菲菲给我发来短信：【第九十八次整蛊,你说我们该怎么整你好呢期待中……】
心中苦涩到麻木。
我默默收起手机问他：
那你想让我去吗
霍岩温柔抚摸我鬓发,我希望你能去。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要跟他们搞好关系。
我答,好。
那天,我盛装出席。
衣服是霍岩精心为我挑选的。
他像装扮漂亮的瓷娃娃一般,亲自指挥化妆师为我装扮。
然后满意地牵起我的双手走进那座宴会厅。
阿殊,别怕,我在。
他的目光是那样深情,肩膀是那样厚实宽阔,仿佛真能为我担负下一切。
我点头。
我信你。
一丝异样从霍岩眸中闪过,握住我的手紧了紧。
那一瞬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阿殊,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这种聚会,我跟着霍岩参加过很多次,最后都不过是他们想让我难堪,肆无忌惮贬低嘲笑我。
为了霍岩,以前我都隐忍了,因为,我一直认为他是为了我才得罪了这些人,我受些苦没什么,为了他,我愿意。
但现在……
霍岩的话音还未落下,一盆冰水兜头而下。
我浑身湿透,他依然清爽干净。
隔着水帘,我笑看望着他。
霍岩的心脏被这个笑容刺痛,莫名怒火蹭蹭上涌。
谁干的
磅礴煞气喷薄而出。
第一次,他对这种恶作剧发了火。
正看我笑话的众二代们纷纷变了脸色,甚至有几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霍岩还想演,我却不想看了。
我理了理湿淋淋的衣服,如果这样能让你们放过他,我接受。
就像曾经无数次恶作剧时一样。
我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还未化为灰烬的柔情。
其他人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我却只看着霍岩,这个唯一在乎的人。
霍岩脸色极度难看,脱下外套紧紧裹住我。
我甚至感觉到他搂住我的手,在轻轻颤抖。
意识到这点,他将手轻轻握拳,揣进裤袋里。
这一刻,他是不是有一点后悔呢
我不清楚,也不在意。
霍岩哥别生气别生气,这就叫做冰释前嫌！秦菲菲出来缓解气氛,还让人带我去换衣服。
5
你们怎么想的,这种天用冰水泼她
秦菲菲吐吐舌头,这不是为了演得逼真吗最后三次,所有人都看着呢……
霍岩脸色黢黑,没说话。
换完衣服出来,我听见了秦菲菲与霍岩的谈话。
我笑了笑,跟着秦菲菲安排的人进了另一个房间。
那人说,霍岩在那里等我。
霍岩当然不在,但有其他人在。
其实我也有些好奇,第98次整蛊,他们想做什么
而霍岩,又能允许他们做到何种地步
我扫视了一圈,看到昏暗灯光下闪缩的红光。
这才是今天的整蛊直播主题吗
三个男人,我都认得,秦菲菲的忠实拥趸。
想让我们放过霍岩,可以,陪我们玩一玩！
我只有一个问题：
霍岩知道吗
三人互看一眼,都笑了。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
不就是想羞辱我吗
那三个人还没靠近,我主动脱掉衣服。
所有人气息一滞,突然再不敢动弹。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该是她痛哭流涕,跪下来求他们放过她吗
整蛊是一回事,真把我办了是另一回事,他们还没胆子真去动霍岩的女人。
她这样主动,我们还怎么玩
正在三人不知所措之际,门被大力踢开。
霍岩冲了进来。
畜生！
霍岩双眼猩红,挥拳就砸。
霍少,我们没、没有,是她自己……
嘭！嘭！嘭！
一拳,两拳,三拳……
拳拳到肉。
所有解释都被霍岩的铁拳打断。
我甚至隐隐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看着他打,没说一句话。
你故意的是不是
秦菲菲狠狠瞪了我一眼,他们是想看林殊的丑态,但在霍岩彻底放弃林殊之前谁真敢动,顶多打打嘴炮羞辱她
秦菲菲感觉肺都气炸了,在霍岩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之前赶紧冲上去阻止。
霍岩气愤地拉起我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我看着他的后脑勺,任他拖着我走。
我能感觉到他手指间的颤栗。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愚蠢
这次,他好像是真的怒了。
我静静看着他,月光下,愤怒让他眉眼锋利到能割破人心。
今天我表现得不好吗
我问他。
霍岩心口突然被针刺了一下。
嘴唇翕合,再说不出一个字。
他缓缓将我拥入怀中,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好像我真是他心中珍爱之物。
但转头,我却看见了红色的光点,原来,连这,也是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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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笑了。
霍岩,不要骗我。
霍岩身子一僵,扶住我的双肩,强装笑颜。
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骗你
我笑笑,转身,独自走入寒冷的冬夜。
天,好像真的要下雪了。
第一次,霍岩没能演下去,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步都迈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离开。
6
那盆冰水还是让我感冒了。
我去了医院,妇产科的医生一再叮嘱我哪些药能吃,哪些药不能吃。
其实,要不要这个孩子,我还没决定好。
虽然,理智告诉我,不管霍岩对我如何,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但我又真的能无怨无悔地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吗
从医务室出来,我头脑有些浑噩,根本没看到秦菲菲就在医务室外面。
当天晚上,秦菲菲再次给我发来邀请码,我没进去,也没兴趣再看。
她不厌其烦地给我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霍岩还是在那个会所包厢里,跟那干富二代喝酒。
他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突然有一个富二代凑到霍岩身边说：霍少,我今天看见林殊去妇产科了,她是不是怀孕了
霍岩呆了一下,神思有点恍惚。
秦菲菲代替他回答道：怎么可能霍岩哥决定跟林殊同居时就结扎了,除了翩然姐,其他女人可没资格生下霍家继承人！
我以为,心已经被撕得够碎的,没想到……
霍岩像想起什么,忽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关掉视频不久,霍岩就回来了。
他浑身浸染风霜,过来就一把抱住我。
霍岩,明天我要去趟医院,你有空吗
心里被蛀满空洞,但是,我想,他该有权力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也许,我说也许,他会想让孩子留下来呢
就算他不想,至少让孩子的父母一起送他离开也好。
好！正好,我也要去医院一趟！
霍岩眼神坚定,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但第二天,他却还是没能去成。
就在我们准备出门时,秦菲菲的电话打了过来。
霍岩哥,翩然姐回来了……
声音不大,但我听见了。
霍岩怔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回头,他却对我说,我要去见个客户……
我没有戳破他。
霍岩揉揉我的发顶,你约的医生是十点对不对等我！十点,我一定赶过去！
他眼神很坚定。
我答,好。
他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急匆匆出门。
我独自一人去了医院,前一个人做完手术,还没到十点,护士催我进去。
我问能等一等吗
护士同意了。
我在医院等到十点,但并没有等到他的人。
护士出来问我,想好看吗
我看看手机,秦菲菲很贴心更新了朋友圈。
九宫格里,霍岩站在机场外,焦急地待着什么人。
许翩然出现了,美丽、知性、优雅。
他们相拥在一起,整个世界都虚化了。
我关掉手机,回答护士。
嗯,想好了。
这个孩子从来不被期待,也许离开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7
手术很简单,却很痛苦。
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小生命被剪碎、剥离,彻底扼杀。
身体很痛,却比不上心痛。
哥哥来电话说,移民的手续已经帮我办好了。
我在桥洞附近快递站收到了快递。
终于可以离开了。
霍岩有三天没回来。
他说他要出差,回来给我一个惊喜。
我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因为秦菲菲的朋友圈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许翩然回国的第二天霍岩就去医院做了结扎复通手术。
霍岩回了老宅修养身体,许翩然也住在那里。
秦菲菲还拍下了许翩然为霍岩做的营养餐。
第四天,霍岩回来了。
他一把抱住我,惊喜地说,阿殊,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我上了迈巴赫,去了一个别墅区。
那是我们刚同居时居住的地方。
阿殊,我把它赎回来了。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他满脸的欣喜,我望望这栋别墅,曾经,我真把这里当做家过,这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是我挑的,每一个花丛都是我种的,离开时,我曾还暗自流过泪,怕他发现,每次我都是偷偷地哭。
现在它回来了,我的心,却已经死了。
与别墅一同回来的还有他曾经为我买的又被我典当出去为他还债的珠宝首饰。
我在其中看到了前不久典当出去的那件母亲的遗物。
所有曾经失去的都回来了,一切仿佛都还没变,一切好像都能回到原点,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心里只爱着他的愚蠢的林殊了。
我只取走了母亲的手镯,其他全部打包起来。
霍岩不解,收起来做什么阿殊,以后我不会让你再过那种苦日子,你方向！
我笑笑,没说话。
腾出地方也好,我会给你买更多更好的……
等他离开,我就将所有珠宝首饰托人转寄给许翩然。
阿殊,三天后,是我们的三周年,你记得吗
嗯,记得。
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霍岩说,双眼明亮。
终于到最后一次了吗
我看着他,心静如水。
我也有一个惊喜送给你！
8
三周年,霍岩带我去了格里岛。
传说中,世间唯一的天然心形小岛。
小岛上的礼堂已被鲜花铺满。
阿殊,喜欢吗
霍岩深情地凝视着我。
我有些恍神。
这个场景,曾是我为我们婚礼设计的现场,他竟然一比一还原出来了。
很美……
我喃喃出声。
霍岩牵着我,一步一步走入礼堂。
如我曾经幻想的场景一样。
礼堂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毫不吝啬为我献上掌声和祝福。
那一刻,我脑子嗡鸣,甚至无法确定这是梦是真。
秦菲菲穿着洁白礼服,亲自为我捧上花束,凑近我耳边低语：
林殊,准备好了吗
她粲然一笑,舞台正中央大幕打开,熟悉的画面播放出来。
一个拜金女而已,交给哥哥,哥哥保证她不会再纠缠赵明轩……
正含情脉脉看着我的霍岩猛地回头,突然浑身冰凉。
第一次整蛊：
霍岩躺在我必经的道路上,满身是血,我惊慌失措,将他送进医院,怕他讹我,还让他写了保证书。
霍岩说：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第十次整蛊：
我记得那次,他为了我跟秦家乃至所有人闹掰,他们将我掳进雪山,冰天雪地剥光我的衣服,差点将我冻死。
是霍岩冲来救了我。
还被人打得头破血流。
为了我,他不惜与全世界为敌。
多感人啊！
我终于为之沦陷。
第二十次整蛊：
我怎么会心软你们开什么玩笑我的意思是要玩就玩个大的。
那天我被丢在深山,他们直播了我三天的狼狈画面,三天后霍岩如救世主一般闪亮登场。
从此,我对他死心塌地。
直到此刻我还记得他将我紧紧拥入怀里,怕我就此消失一般的恐慌。
第三十次整蛊：
她于我不过一个蝼蚁,我堂堂霍家继承人怎么会爱上一个蝼蚁
视频戛然而止,所有声音和画面消失。
霍岩站在幕布下,隔空看向我,眼里有紧张,有恐惧,他的握着铁锤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我静静看着他,心中无波无澜。
9
霍岩手里的铁锤重重落下,大步向我走来,却被人拦住。
开场戏结束,下面是我们的求婚仪式！
秦菲菲牵着许翩然出来。
霍岩哥,我把今天的女主角给你带来了！
霍岩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却紧紧锁定我。
霍岩,你还记得,曾经你说会买下这座岛向我求婚,谢谢你。
许翩然温柔大方,上前在霍岩脸颊落下一吻。
霍岩终于回了神,看向我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他抬脚欲走,这次却被许翩然和秦菲菲拉住。
霍岩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让翩然姐下不来台！
霍岩哥,你若走了,今天丢脸的就是翩然姐！以后,她还怎么在这个圈子混你要她身败名裂吗
霍岩回头,对上许翩然凄楚哀求的脸,她满脸惶恐,像极了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就如当年他们初见时一样。
那一刹那,霍岩心软了,最后看了一眼我,终于收回脚。
我：……
终究……是错付了啊……
霍岩拿着戒指机械地说出那句话。
我看完最后一场戏,笑了笑,转身离开。
够了吗
霍岩看向秦菲菲,第一次秦菲菲从他眼里看到投射向自己的煞气。
一瞬间,她吓得心脏都不敢擅自跳动了。
还是她旁边的人赶紧护住她,赔着笑。
够、够了。
霍岩转身往外走,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许翩然。
霍岩几乎翻遍了整座小岛都没找到他想找的人。
他气急败坏冲跟过来的众人吼道：你们,到底是谁播放的那些视频
所有人不敢抬头,最后是秦菲菲的一条舔狗承担下这个罪责。
霍岩一拳头砸过去。
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舔狗终于怕了,是菲菲！是菲菲叫我这么做的！
秦菲菲吓得脖子一缩,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爆炸震动夜空。
所有人冲上沙滩。
霍少,那是林殊的游艇……
霍岩看着满天火光,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10
七天,霍岩在海上找了整整七天,都没找到林殊的踪影。
专业打捞队说,当时附近有一群鲨鱼,恐怕林殊已经尸骨无存。
他们费尽心力,最后只找到一截破碎的衣物,正是林殊那天穿的。
事故勘查专家对打捞起来的游艇残骸进行多方鉴定,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事故是人为,林殊存了死志。
霍岩手里紧紧捏着那片衣物,看着鉴定报告,再没说一句话。
负责小岛的高管带着法务拿来一份文件。
霍先生,按赌约,你完成了一百次整蛊,这座岛属于你了！
一百次哪里来的一百次
他是曾信誓旦旦要整蛊一百次,可是,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时,他就想放弃了,没坦白只不过拉不下脸面,不想被同圈层的人嘲笑。
所以他选择破产住桥洞,希望林殊像许翩然一样,过不了苦日子自己离开,这样他就能结束这场闹剧。
可是,她没有,反而越发对他关怀备至。
他真的没办法不对她动心。
后来,他不停说服自己,只要达成一百次整蛊,他就能光明正大娶她,他就能得偿所愿,还不被任何人轻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干劲十足,可每次看到她的凄惨模样,他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
第九十八次时,他就决定放弃了。
他不想再骗她了。
他策划了求婚仪式。
他包下了这座小岛,并邀请了所有人,他要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求婚,并用一步之遥的缺憾向所有人宣告他娶她的决心以及他对她的诚意。
但结果……
11
都不重要了……
霍岩没有签字,将人送了出去。
高管和法务刚走,秦菲菲就来了。
准确说,她等这一刻很久了。
霍岩哥,格里岛拿到了
看到桌上文件她就要去拿来看。
霍岩的就是她的,许翩然承诺过不会跟她抢。
她都想好要如何开发这座岛,如何将之打造成人间天堂。
此刻她眼中的贪婪、欣喜挡都挡不住。
为什么
啊
霍岩的眼神有些可怕。
秦菲菲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点什么。
求婚那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菲菲被吓得一抖,赶紧找补。
我们只是想帮你完成目标而已,霍岩哥,不是你当众发誓要整蛊她一百次的吗
这些理由其实她早就找好了,根本不怕霍岩问。
为什么要把真相捅出来为什么
霍岩捏住她的肩摇晃,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然,她根本不会寻死！
肩膀好痛,那副骨爪像要刺穿她的锁骨,秦菲菲被吓哭了,是你说要在求婚的时候揭破真相,在她最幸福的时候把她打入地狱……
我……什么时候说过
霍岩的嘴唇在颤抖,因为他知道,他真可能说过,因为曾经他真的很恨唯利是图的拜金女,像许翩然那样……
只是太久了,他忘了。
两年前,你说要在她答应你求婚那天给她大惊喜！并且亲手做了那个视频……
霍岩脸色惨白,是的,他说过,他也真的做过……
这些理由其实秦菲菲早就找好了,根本不怕霍岩跟她翻旧账,果不其然,霍岩陷入无尽的自责中,根本没空跟她计较。
最后看了一眼格里岛转让协议书,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座岛迟早是她的！
林殊就这样没了,所有人除了戏谑喟叹几声并没有多余情绪,他们也不觉得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即便霍岩看起来很伤心。
谁都不知道一个快递正在赶往格里岛的路上。
秦菲菲大概做梦都想不到,正是这个快递毁了她一生,也毁了很多人一辈子……
12
霍岩接到快递时已经不人不鬼活了十天。
他每天都用酒精麻醉自己,直到快递员风尘仆仆双手将快递送到他手上。
霍先生,这是林殊小姐半个月前托付我们派送的,说无论如何要亲自送到您手上……
听见林殊两个字,霍岩麻痹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迫不及待打开盒子,却看到里面一只玻璃瓶装着不知名的碎肉,旁边放着一份亲子鉴定,是他的,和那个孩子的……
雷霆就这样轰隆劈下,霍岩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旁边还有一只手机。
是林殊的,也是他为她买的,还录有他的指纹。
颤抖着手指解锁,他看到了未读或已读的信息,都是秦菲菲发来的,还有秦菲菲发的仅林殊可见的朋友圈。
他一条一条翻过去,看到了一切。
那个直播站,那些被秦菲菲特意精心剪辑过的视频,也听到了他结扎的对话……
霍岩哥怎么会让翩然姐意外的人生下霍家继承人……
刺耳的话语,敲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是谁告诉她的,是谁允许她这样说的
愤怒！
滔天的愤怒！
可很快转为悲哀,因为,他就在场啊。
明明他就坐在旁边,却没阻止,没解释,没澄清……
他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他转身,她就一定会在原地等他,看着他温柔地笑……
霍岩颓然坐在地上,仿佛失了魂魄。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那些面对他的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想起她的笑,满目苍凉,死心绝望……
专家说她存了死志……
哈哈哈,存了死志！
他愤怒,他狂暴,他心疼到不能呼吸,最后开始狂笑。
送货员被他的癫狂吓得逃之夭夭。
笑完,霍岩忽然想起很久没进的整蛊直播间,想起记忆中漏掉的那一次直播。
登录进去,首页横幅还挂着他整蛊百次的辉煌记录,而他,直接找到第九十九次。
然后,他看到他在直播间说自己结扎,也看到另一个镜头下林殊扶着肚子苍凉的笑,她打了电话预约流产,那天,他也想要疏通输精管,他想,若他们有了孩子,他就能名正言顺留住她。
他们甚至约好第二天一起去医院,他也想好要趁机跟她坦白,但许翩然却卡着点回来了。
她一个人在医院等他到十点,最后一个人走进手术室……
这一切都有人完整拍下来了。
这一切都是他们早设计好的阴谋！
甚至有人下了赌注,看流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视线再次落在那只玻璃罐上,霍岩双目血红。
毁灭吧！
让一切都毁灭吧！
13
许翩然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端着亲手熬的小米粥,摆出一副贤妻良母模样。
阿岩,我给你熬了夜宵,你吃点……
她姿态妖娆,脖子上,耳朵上佩戴着醒目的珠宝。
她一出现,霍岩就如野兽锁定了猎物。
许翩然脸颊微红,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今天特地打扮后更是诱人,但霍岩也不用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看她啊。
心不自觉狂跳,她甚至想好了嫁入霍家所能享受到的美好奢靡生活。
你为什么要回来
什么
许翩然是真没听清,因为此刻霍岩的声音干哑得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你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回来当年既然走了,你大可以死在外面！你为什么要回来
许翩然心凉了半截,赶紧找补,同时泪如泉涌,因为我发现我还爱着你啊……菲菲说,我若再不回来,你就真要娶别的女人了,我……
秦菲菲！
又是她……
霍岩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扯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讥笑。
许翩然这次是真被吓着了,腿一软摔在地上。
霍岩锁定她脖颈突然起身。
许翩然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眼睁睁看着他的大手探向自己脖颈。
突地,脖间一疼,项链没了,脖颈间徒留下一道血痕。
霍岩拎着项链仔细看,看到了项链后面他亲手刻印的字母：LS。
这是她的！你也配！
视线再度落到许翩然耳朵上。
许翩然差点打摆子。
她的耳朵可经不起这样扯。
赶紧取下耳环还给霍岩。
不是我要的,是她寄给我的！
霍岩身形一滞。
许翩然趁机逃走。
门外,好几个人在等着她的消息。
看到她慌乱失措的模样,众人想跑,可惜晚了。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你们背着我做过什么,你们比我清楚！我要求不高,她受过的那些折磨,你们也一一承受一遍……
他就像只恶魔,所有人瑟瑟发抖。
14
第二天,一行人被拉到桥洞下。
那些家族想阻止的,但都被霍岩的雷霆手段镇压了。
最后,这些纨绔富二代的父母只让他们去赎罪,等霍岩消了气,也就雨过天晴了。
所以,他们被拉进桥洞时,竟然没一个人插手。
格里岛气候宜人,这边早已大雪纷飞。
一行人还穿着格里岛的单薄衣衫,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突然一通冰水兜头浇下,冻得人几近麻木,寒风一吹,人好像也结冰了。
霍岩,你疯了！
在众人的谩骂声中,霍岩也被冰水浇了一身。
他那一桶还是最多,且混有冰渣的。
顿时,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了。
霍岩、好像、真的、疯了……
所有人不敢招惹他,怕他一个想不开会捅死自己为林殊陪葬。
第一次报复,他们被丢进深山自生自灭,包括霍岩自己。
第三天,所有人都熬不住了。
霍岩,这能怪我们吗是你自己要整蛊她……
话音未落,他们就见霍岩给自己手臂来了一刀。
我记得,那次,她受伤了,是你砍的吧……
一个纨绔脸色煞白,腿都吓软了。
不是我！是秦菲菲！是秦菲菲让我这么做的！她恨林殊,恨赵明轩选了林殊没选她！从一开始,她就想弄死林殊！
后来看你对林殊动了真心,她气得要死,她不仅将真相捅给林殊知道还怂恿我们完成了后面的三次整蛊直播！
林殊的死,真的不怪我们,都是秦菲菲！
秦菲菲看着霍岩滴血的刀,早吓得面无人色。
她一步一步狼狈后退。
没有你纵容,我怎么敢霍岩,都是你自己的错！
她像找到了什么通天理由,猖狂大笑。
对,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若不骗得林殊爱你,她根本不会受这些苦！都是你,都是你……啊啊啊啊！
第二刀,霍岩砍在秦菲菲手臂上,这一刀太过用力,伤口深可见骨。
所有这一切都在整蛊网站直播。
那一天,网站关闭了。
他们怕真闹出人命,谁都不想淌这趟浑水,担这个责。
15
后来,住在桥洞的只剩下秦菲菲和许翩然。
每天吃泡面,在寒冷的冬日,两个年轻女人熬成了干枯的黄脸婆。
没人敢帮她们求情,因为没人愿意跟一个疯子杠上。
起初秦家也是很愤怒的,却差点被霍岩整到破产。
霍岩,林殊她没死！
终于有一天,许翩然找到了生的希望。
霍岩拆泡面的手停住了。
许翩然急切说道：她在Z国,我有证据！
那是一个酒会。
林氏财团特地为千金回归举办酒会。
林殊穿着礼服,像公主一样被众星拱月。
霍岩像饿急的狼,扑上去抢过手机,近点再近点,他恨不得钻进去看看,闻闻她的气味。
是的,是他的阿殊！
霍岩终于见到了林殊,大半年的癫狂后。
她坐在花园里修剪花枝。
阳光下,笑得像只精灵。
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水灵,再不是待在他身边的憔悴苍凉。
铺天盖地的酸楚泛滥成灾,一瞬间霍岩红了眼眶。
他想指责她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诈死骗他……
可当他看见她坐在花园修剪花枝时恬淡安然的模样,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喜悦幸福的泪水不断涌出。
她还活着,真好……
他迫不及待想推开门冲进去,林殊就在此时回头。
她笑盈盈走过来。
霍岩全身都僵硬了,那一刹那仿佛心脏都不再肆意跳动。
他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她,紧张得不敢呼吸。
请问你找谁
霍岩：……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玻璃幕墙,他看到一个胡子拉碴头男人。
憔悴狼狈,落魄潦草得像个流浪汉。
一瞬间,他哑然失声,侧转身,生怕被她认出来。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没有好好捯饬自己再来见她,他不想给她留下邋遢的印象。
她说过爱他的颜。
殊殊,你在干嘛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人捧着花过来。
那是他刚从花园采摘的鲜花。
霍岩认得这个人,福布斯排行榜上有名,家世殷厚,是林家属意的第一姑爷人选。
第一次,霍岩感觉自惭形秽。
第一次,
他怕林殊会把他跟这个人放在一起比较。
第一次,他怕自己在她心里会不如别人,那他要拿什么去跟对方争
霍岩真的慌了。
他是谁
林殊回头,笑了笑,不相干的人。
她当然认出来,霍岩化成灰她都认得。
但是现在,他于她,不过是不相干的人罢了。
往事不堪回首,那便不要回首。
霍岩跃动的心被击沉谷底。
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早已配不上她。
他更知道,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正如她说的那样,她会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16
回国后,霍岩衰败得很快,仿佛一夕间苍老了十岁。
但他没有再怨天尤人,也没有再报复谁,但他兼并了秦氏等多家公司,成为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
他心里像憋着一股劲,要往上爬,要更好,要站得更高,否则,某一天,他怕自己连仰望她的资格都会失去！
也是这一年,林殊结婚了。
得到消息的霍岩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
她,怎么能结婚
她,怎么能嫁给不是他的男人
霍岩疯了一样找过去,却在临门一脚退缩了。
那天,她穿着高定婚纱,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漂亮优雅。
在他出现那一刻,她看向了他。
霍岩以为,她会悲伤,她会愤怒,她会嘲讽,她会冷笑……
但,结果,她没有。
她只是朝他点点头,像对待所有来观礼的宾客一样。
那一刻,霍岩知道,他于她,已经过去了……
回来,他呆了三天。
终是不甘啊！
他不甘心就这样让她嫁给别人,他甚至花重金找了私家侦探,监督她的婚姻生活,试图找到她的不如意,她的难过,她的后悔……
可惜,事实证明,她选对了人,这次,她过得很幸福。
结婚第三年还成功生下一个孩子。
两个家族都为这个孩子的到来狂欢。
当霍岩看到她抱着孩子满脸闪动着母性光辉时,他的眼睛被刺痛了。
明明曾经,他们也有孩子,她本也可以这样抱着他们的孩子……
那天,他不停翻看他们以前的东西,无意中在迈巴赫里找到一只盒子。
那是一块百达翡丽的表。
几乎一眼,霍岩就认出来了。
表的下面,躺着一张孕检单……
原来,她,曾经给过他机会的……
眼泪落下,霍岩握着那只手表痛哭不止。
痛哭所有的失去！
痛哭再也无法挽回！
渐渐地,他开始接受,接受这一切。
婚后的她很幸福,他不该再幻想,再去打扰,这是他最后的良知吧。
他也不是没想过忘记她,过好自己的余生。
可是,世界之大,人口之多,却再也找不出一个心甘情愿陪他住桥洞吃泡面的人了。
即便偶尔风流,有女人揣着球找上门,他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满脑子里都是那个玻璃瓶里装着的孩子。
那是他与她的骨血。
那本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们本该有幸福美满的未来,是他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后来,他不再挣扎。
他认命了,回头再看时,自己已经头发花白……
那天他昏倒在办公室里,直到被秘书发现送进医院。
他发现自己蹉跎大半生,好像都没好好活过一天。
从医院出来,他将手中一切权力交托出去,去了格里岛养老。
格里岛曾是他想送给她的新婚礼物,荒废多年,杂草丛生,如他心一般荒芜。
他决定好好开发它。
第一步,从改名开始。
格里岛变成了真爱之心。
上面种满她喜爱的鲜花,还有她爱吃的蔬菜水果。
他开放岛屿,幻想着某天她能回来,亲眼看看他为他建的家园。
很多年后,一架私人飞机停靠在这座岛屿。
林殊的丈夫为庆祝他们结婚三十年,特地包下了这座叫做真爱之心的心形小岛。
林殊,终于回国了。
并再次踏上了这片结束她噩梦的故土。
只不过,这座岛,已经变得她认不得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岛曾经有个名字叫格里岛。
她只听丈夫说,这座岛是一位痴心老人建设起来的。
听说那个老人在这里守着爱人归来守了一辈子。
原来世上真有这种痴情种……
林殊感叹。
花丛中的老人直起身,看见了久违的身影。
老爷爷,你种的是什么花
一个小姑娘迈着小短腿颠颠跑过来,三岁的模样,正是天真的时候。
霍岩拿起一棵幼苗介绍道：这不是花,是蓝莓……
是她最喜欢的水果之一。
她曾说过,以后要自己种一大片一大片蓝莓,今年,他找到一个新品种,特地又开了一片地来种植,听说新品种的味道很好,说不定她会喜欢吃。
霍岩目光温和地看向朝他走来的人,几遍年过五旬,她依然优雅迷人,脸上看不出沧桑,那个男人对她,应该是真的好。
雅雅,走了,你不是早说饿了吗
小姑娘听见奶奶的呼唤,又颠颠往回跑。
林殊朝种花老人颔首道谢,牵着小姑娘离开。
跟爷爷说再见。
小姑娘挥挥手。
再、见。
霍岩目送她们远去,平静心湖荡起圈圈涟漪。
这次她是真的没认出他。
他们的最好归途,大概就是陌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