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探视的时间很短,每次都感觉话没说完。
但妈妈的状态很好,她絮絮叨叨的说最近空闲的时候喜欢练字,教官帮她找了许多字帖,她坚持每天写,等过几天还想要参加个比赛。
她说：「姐妹们都说我,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字写的这么锋利。」
「然后我就跟他们讲,我有多厉害,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女儿体会过。」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啊对对对,您小时候打我,可都是来真的。」
妈妈隔着玻璃点我的额头,「真好,我闺女终于笑了。」
我喊了一声「妈」,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她说：「绵绵,不开心了就哭,开心了就笑。有啥事别憋着,等妈回家的时候,再给你做香菇肉的大包子。」
我出门的时候眼圈红的很,张阿姨站在门口等,她撩开我头发笑：「要不说,不管长多大,孩子受了委屈就想找妈妈。」
「你妈都呆这儿了,还得逗自家宝贝乐一乐。」
见我不好意思,她把我一把搂怀里哈哈的笑。
张阿姨之前经手妈妈案件的女警,后来妈妈入狱,她常去姥姥家找我。
一开始我很抵触。
那时候姥姥年纪很大了,舅舅也不想管我,村里人多口杂,总对我家指指点点。
我见不到妈妈,只感觉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很没意思,好几次都想要放弃。
可张阿姨坚持不懈的来,不管我理不理她,都要絮絮叨叨的和我说很多话。
慢慢的,我就觉得,又这样一个人在,好像还能继续活下去。
直到方恒宇那天在楼道里辱骂我之后,原本只在暗处流传的谣言彻底转变成了明面上的霸凌。
有人P了我的裸照打着马赛克发在群里博人眼球。
有人会专门把我堵在路上,赤裸裸的问：「你就是那个乱伦女要不你喊我一声爸爸,让我也体验体验」
「或者我帮你订制个灰色套装,让你COS一下妈妈的监狱play怎么样」
他们推着我的肩膀喊：「走什么走,还装清纯呢」
「不是都陪秦少玩了三年了吗陪我们玩玩又怎么了」
「嫌钱少啊加你10块啊」
我的被褥上被人撒上屎尿,出一趟门回来衣服上就被人写上「婊子去死」。
舍友都想法设法的搬了出去,我一打开手机骚扰电话就响个没完。
张阿姨和班导砸开门的时候,我刚吃了药把炭盆烧好。
安眠药的副作用胃里一阵阵翻涌。我头昏眼花的跪在地上,边呕边哭,对闯入的模糊的身影说：
「我去死,行不行我死了你们饶了我行不行」
行不行
行不行呢
张阿姨把我送进了医院,后来她说,要不是职业信念感够强,知道打人犯法,她可能就该去和我妈作伴了。
在她的调查下,事件的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
方如,秦翊的亲妈,从方恒宇那得知秦翊对我并不只是玩玩而已后,于是想办法把秦翊送出了国。
又见我不死心的到处找秦翊,触动了她的痛点,索性新仇旧恨都算在了我头上。
她找人调查了我的过往,然后让侄子方恒宇在网上找了一群水军散播谣言。
欺负霸凌我的那些人,也都是被她买通的。
迫于警方的压力,方如来医院里给我赔礼道歉,并承诺会给我经济补偿。
秦家势大,张阿姨想尽办法也不过抓了些底下造谣的水军。
方如和方恒宇仅仅花了点钱,就得以全身而退。
在病床前道歉的方如反而像个招摇的胜利者。
临走的时候,她扯了下嘴角说：「宋绵同学,既然这次吃足了苦头。那以后,就离我家秦翊远点吧。」
「虽然麻雀都有个凤凰梦,但其他的麻雀心气都不如你,蹦跶的不如你欢,杀鸡儆猴的道理你肯定懂。」
方如掏出那个尾戒,扔到了病床上,略带鄙夷的说：
「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想绑住秦翊的心」
「哦,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性子直说话有点难听。」
「你别放心上,万一又犯了病就不好了。」
张阿姨刚办完手续,在门口正好听到,气的猛的推开门：「知道说话难听不会自己把嘴闭上有口臭楼下就有门诊,有病早点去治,省的内里东西太多消化不干净,臭气全从嘴里冒外边了。」
方如冷哼一声,刚欲还击,方恒宇在她耳边提醒了一下。
她挑了挑眉,哈了一声：「警官啊,一个女的,能坐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
「张警官,该说的不该说的现在我都说完了,那我们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