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铜与火
（公元前2717年,轩辕丘）
附宝跪在姬水河畔,指尖划过冰凉的河水。她腹中剧痛,却咬紧牙关不发一声——有熊氏的夫人不能示弱,尤其当她的丈夫少典正率部与九黎族的劫掠者交战。突然,一道赤色闪电劈开暮云,河水翻涌如沸,附宝仰头看见北斗七星迸发刺目光芒,一颗流星坠向不远处的土丘。
夫……夫人！侍女惊呼。附宝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被镀上一层青铜色的光晕,而腹中胎儿竟在雷光中降生。婴儿不哭,反而睁眼凝视天空,瞳孔映出未散的星辉。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天裂了,我要补它。
二十年后
公孙轩辕单膝跪地,指尖摩挲着一把断裂的青铜刀。这是马家窑部落献上的贡品,刀刃含锡量不足,砍进蚩尤族战士的铜甲时像脆冰般崩裂。他身后,三名有熊氏战士的尸体正在燃烧,焦臭味混着松脂烟升向黎明前的天空。
少主,撤吧！风后拽住他的皮甲,九黎人抢了炎帝的铜矿,他们的武器比我们……
轩辕突然抬手打断。他拾起地上一块孔雀石,矿石断面如孔雀尾羽的翠绿纹路在火光中流转。昨夜被屠戮的村落长老临死前塞给他这块石头,喉头血沫里挤出两个字：雷……泽……
去雷泽。轩辕攥紧矿石,掌心被棱角割出血痕,蚩尤能用铜,我们就能用更好的。
雷泽洞窟
黑暗中有滴水声。轩辕举着火把深入洞穴,岩壁上嵌满蓝绿色的孔雀石矿脉。突然,脚下泥土塌陷,他跌进一处远古冶铜场——陶制熔炉残骸、炭灰层、还有半熔的铜锭散落满地,石壁上刻着早已灭绝的巨人族文字。
这不是人建的。随行的力牧声音发颤。轩辕却走向中央一座青铜鼎,鼎内积水中漂浮着奇异金属：金色如阳光,却比铜更轻。鼎身铭文被苔藓覆盖,他刮开后露出一个瞪目獠牙的面具图腾——蚩尤的脸。
原来他早来过。轩辕冷笑。此时洞顶传来轰鸣,九黎族的铜矛战士如黑潮涌入口。最后一刻,轩辕将孔雀石砸向铜鼎,矿石与神秘金属接触的瞬间,雷光从地底炸裂……
当轩辕在三天后苏醒,发现自己躺在雷泽岸边,怀中抱着一块青铜锭,表面布满闪电状纹路。风后说,那夜追击他们的九黎人全部化作了焦骨。而更远处,昆仑山的雪峰顶上,一位白衣女子收起引雷的玉杖,转身消失在云雾中。
第二章
血盟与夔鼓
（涿鹿之野,公元前2705年）
炎帝榆罔的使者匍匐在轩辕面前,额头抵着染血的麻布。他的左臂被齐肩斩断,伤口用烧红的铜片烙过,焦黑的皮肉间仍渗着脓血。
蚩尤……剥了炎帝的皮。使者的声音像是从裂缝里挤出来的,挂在九黎部落的图腾柱上,说要让太阳晒干他的胆。
轩辕沉默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短刀——那是雷泽洞窟事件后,他命人熔炼神秘金属锻造的第一批兵器。刀身泛着诡异的青金色,在火光下会浮现闪电纹路。三个月前,这把刀轻松斩断了九黎战士的铜戟,却也引来了蚩尤的注意。
他要的不是炎帝的疆土。风后低声道,蚩尤在找您,轩辕。
九黎大营,血月当空
蚩尤将炎帝的头骨放在青铜鼎中,倒入烈酒。八十一个兄弟环绕着他,铜甲上刻着饕餮纹,关节处嵌着人牙。鼎中酒液渐渐染红,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个戴熊皮冠的年轻人在昆仑山脚下跪拜,白衣女子递给他一卷玉简。
九天玄女插手了。蚩尤的副将屏翳嘶声道,我们得在轩辕学会《阴符经》前杀了他。
蚩尤却笑了。他伸手从头骨眼眶里抠出一颗眼球——那是炎帝的右眼,瞳孔已凝固成琥珀色的晶体。他将眼球抛向鼎中,酒液轰然沸腾,映出雷泽洞窟里那块纹路诡异的青铜锭。
不必急。蚩尤的铜指甲刮擦着头骨,让他带着天书来……正好用轩辕的血祭我的兵主旗。
阪泉河谷,决战前夜
轩辕的军队藏在雾中。战士们沉默地打磨石斧,他们的青铜武器太少,只够装备三百亲卫。河对岸,炎帝残部像受伤的狼群般蜷缩在篝火旁——这些曾是神农氏最骄傲的战士,如今连铜矛都被蚩尤熔铸成了羞辱他们的尿壶。
炎帝部族愿以血盟。独臂使者捧来一截焦黑的胫骨,那是炎帝仅存的遗骸,只要您帮我们夺回被吃的孩子。
轩辕接过骨头时,远处突然传来夔牛的吼声。那是一种独足巨兽,叫声如雷鸣。力牧带人追踪了三日,此刻浑身是血地冲进营帐：蚩尤在雷泽猎杀夔牛！他要——
做战鼓。轩辕攥紧胫骨。玉简上的文字在他脑中闪现：夔皮鼓震,可破铜甲。
涿鹿战场,黎明
浓雾被血染成了锈色。蚩尤的铜车阵像移动的矿山碾压而来,车轴上挂着炎帝部落孩童的头骨。轩辕的步兵方阵第一次溃散时,风后启动了埋在地底的陶瓮——这些瓮里灌满雷泽洞窟的积水,铜戟接触水面的刹那,数十道闪电劈向九黎战车。
蚩尤狂笑着挥动兵主旗,浓雾突然化作酸雨。轩辕的青铜刀在雨中滋滋冒烟,纹路一根根熄灭。就在九黎战士冲破最后防线时,力牧带着三十头夔牛尸体赶到。
剥皮！轩辕割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涂在夔牛皮上。当第一面鼓被擂响时,声浪震碎了方圆十里的铜器。蚩尤的铠甲裂开缝隙,露出里面不属于人类的青色皮肤……
第三章
龙吟阪泉
（阪泉之野,公元前2703年）
炎帝的残部在黎明时分发动了突袭。
轩辕从睡梦中惊醒时,营帐已经烧了起来。火不是普通的火——焰心泛着诡异的青绿色,舔舐过的皮甲不燃,却把青铜熔成了赤红的浆液。帐外传来惨叫声,他抓起雷纹短刀冲出,迎面撞上一个浑身是火的战士。那人踉跄着倒下,露出背后插着的骨箭——箭簇上刻着神农氏的黍穗纹。
是炎帝的人！风后拽着他后撤,他们疯了,连自己人都烧！
轩辕望向远处的山脊。晨雾中,隐约可见一队骑兵沉默地立着,为首之人头戴鹿角冠,手持一柄燃烧的青铜杖。即便隔着半里,轩辕也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翻腾的恨意。
榆罔。——那个本该已经死在蚩尤鼎里的人。
三日前,力牧的斥候在涿鹿战场边缘发现了一座新坟。坟是空的,只有一具无头的骸骨,颈骨断面平整,像是被极锋利的兵器一刀斩断。骨头上布满细密的咬痕——不是野兽的齿印,而是人的牙印。
蚩尤没吃尽他。力牧声音发紧,有人把剩下的骨头……拼回去了。
现在,这具拼凑起来的躯壳正骑在战马上,用炎帝部族的秘火焚烧曾经的盟友。轩辕看着那根燃烧的青铜杖,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榆罔。他低声道,是巫炤。
巫炤——炎帝部落的大祭司,传说能以骨为媒,唤回亡者魂魄。
风后脸色骤变：那根杖……是炎帝的胫骨
远处,鹿角冠下的榆罔缓缓举起骨杖。火浪如活物般扭曲,化作一条青鳞巨蟒扑来。轩辕刚要挥刀,地面突然炸开,一道黑影破土而出——
应龙的铁翼斩开了火蟒。
这条上古战龙蜷缩在坑洞里已经三天了。
轩辕第一次见到它时,这头神兽正狼狈地啃食地下的硫磺矿石。它的左翼折断,鳞片间嵌满九黎族的铜箭,腹部一道伤口里不断渗出银色的血——那是蚩尤的虎魄刀留下的。
我可以帮你。轩辕将雷泽青铜熔成的细钉按进应龙的伤口,但阪泉之战,我要你掘开炎帝的‘不死军’。
此刻应龙兑现了诺言。它的翼骨刮起飓风,利爪掀开土层,露出地下纵横交错的坑道——无数皮肤呈灰白色的活尸正在地道中爬行,他们全是炎帝部族战死的战士,眼窝里跳动着巫炤点燃的鬼火。
地道战轩辕冷笑,巫炤,你忘了是谁发明了井田制。
他吹响骨哨。早已埋伏在预定位置的力牧部众同时跺脚,特殊结构的坑道轰然塌陷。活尸们像掉进蛛网的飞蛾般挣扎时,应龙俯冲而下,喷出积蓄多日的硫磺烈焰。
焦臭的浓烟中,鹿角冠人影终于动了。
巫炤摘下鹿角冠时,露出颈骨处的青铜榫卯——有人用高超的铸术将他的头接在了榆罔的身体上。他的嘴唇早已腐烂,声音却从胸腔里共振而出：
蚩尤给了我新的身体……轩辕,你给炎帝部族带来了什么灭族
轩辕没有回答。他走向仍在燃烧的青铜杖,突然伸手握住炎帝胫骨制成的杖身。血肉焦糊的滋滋声中,他硬生生从巫炤手中夺过了骨杖。
我带来了这个。
他将雷纹短刀刺入胫骨空腔。藏在骨髓里的最后一点炎帝精血渗入刀身,青铜纹路突然暴亮——刀身延展变形,在烈焰中重铸成一柄长剑。
远处山巅,观战的白衣女子（九天玄女）轻轻颔首。这把融合炎黄血脉的剑,终于有了名字：
轩辕剑。
巫炤的躯体在剑光中崩解。最后一刻,他腐烂的嘴角却诡异地扬起：你以为赢的是你蚩尤要的就是……
爆炸打断了低语。阪泉河谷突然塌陷了。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巨物在地下苏醒时造成的隆起。土石如海浪般翻涌,九黎族的青铜战车从地底破土而出——这些战车没有马匹牵引,车辕上缠绕着青色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地下,仿佛在拖拽什么庞然大物。
当第一条锁链崩断时,轩辕终于看清了蚩尤的真容。
那是一个身高十丈的青色巨人,额头生有第三只竖眼,脊椎延伸出八根青铜骨刺。它的血肉不是凡物,而是流动的金属与岩浆的混合体,胸口嵌着半颗仍在跳动的巨大心脏——心脏表面布满炎帝部落的黍穗纹。
榆罔的味道不错。蚩尤的声音让所有人耳膜出血,现在轮到你了……‘黄帝’。
应龙咆哮着冲上去,却被一巴掌拍进山体。轩辕剑在共鸣震颤,剑身映出昆仑山巅的雪光——那里有个声音在呼唤：
来取玉髓……
第四章
昆仑雪刃
（昆仑山巅,公元前2702年）
轩辕的靴子陷进雪里,每一步都带出黑色的血。
应龙在三天前坠落在山腰,铁翼折断,银血结冰。它用最后的力气把轩辕甩上峭壁,喉咙里咕噜着硫磺味的龙语：别……看……眼睛……
现在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山巅的雪是活的。
那些晶莹的颗粒在无风的情况下盘旋,组成模糊的人形,又散开成闪烁的雾。轩辕剑在鞘中震颤,剑柄的雷纹发出灼热的红光,像是警告,又像是某种共鸣。
九天玄女。轩辕对着雪雾说道,牙齿因寒冷而打颤,我来取玉髓。
雪突然静止。
一颗冰晶落在他眉心,瞬间融化。剧痛中,轩辕看到幻象——
蚩尤站在一片焦土上,背后悬浮着九颗燃烧的陨石。他的脚下踩着一条巨龙,龙鳞上刻着陌生的星图。
幻象破碎时,白衣女子已经站在他面前。她的脸像冰雕般完美无瑕,却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那不是幻象。九天玄女的声音让积雪共振,蚩尤来自荧惑星,他的族人万年前降临时,把第一把轩辕剑插进了应龙祖先的心脏。
她抬手,雪幕分开,露出山巅中央的祭坛。坛上竖立着一块两人高的玉柱,内部封存着一道跳动的金光。
玉髓是龙血结晶。玄女指尖划过轩辕剑的刃,用这把剑斩开玉柱,它会饮够开锋的血。
轩辕握紧剑柄：代价呢
玄女终于露出第一个表情——微笑。
你的一半寿命。
玉柱裂开的瞬间,整个昆仑山都在震动。
那道金光原来是条幼龙——只有小臂长短,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它盘旋着扑向轩辕剑,剑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剧痛从掌心蔓延到心脏。轩辕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沸腾,某种古老的力量顺着经脉侵蚀全身。他的视野染上金色,看到无数陌生画面：
_青铜巨城在星海中崩塌。
九黎族的飞船坠落在雷泽。
蚩尤从残骸里爬出,胸口嵌着飞船核心——那颗跳动的心脏。
幼龙完全融入剑身时,玉柱碎成了粉末。轩辕剑的重量增加了十倍,剑脊浮现出血管般的金纹。
现在你知道了。玄女的声音忽远忽近,这不是战争,是复仇。
轩辕单膝跪地,呕出一口金血。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但眼神比剑锋更冷。
告诉我怎么杀他。
下山的路上,轩辕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嫘祖带着三百有熊氏勇士守在雪线处。她身边的桑木车上堆满蚕丝甲——这种用雷泽蚕丝编织的软甲能抵抗蚩尤的酸雨。
你老了。嫘祖抚过他鬓角的白发,却没有问原因。她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仓颉破译了九黎族的铜碑。
帛书上画着蚩尤心脏的构造图。那颗机械与血肉混合的心脏中央,有个形似黍穗的缺口。
炎帝的魂魄还在里面。嫘祖指向图案,用轩辕剑刺入这里,就能释放被吞噬的神农之力。
远处传来号角声。地平线上,九黎族的青铜战车正碾过麦田,车后拖着上百具俘虏——都是炎帝部落的孩童。蚩尤走在队伍最前方,胸口的心脏发出妖异的绿光。
轩辕剑突然自动出鞘半寸,龙吟声响彻原野。决战在日落时分开始。
嫘祖的蚕丝甲发挥了奇效。当蚩尤释放酸雨时,浸过龙血的丝线膨胀成网状屏障,把毒液过滤成普通雨水。力牧趁机率领骑兵突击,用特制的青铜钩镰割断九黎战车的牵引链。
没用的！蚩尤狂笑着捶打胸膛,心脏喷出岩浆般的血流,我有万民精血为……
他的话戛然而止。
轩辕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轩辕剑完全没入那个黍穗状的缺口。剑身金纹大亮,心脏内部传出榆罔的呐喊：
烧啊！！！
被吞噬的炎帝之力爆发了。蚩尤的身体从内部燃起青色火焰,那是神农氏传承千年的稼穑之火——能焚尽金属却滋养五谷的圣火。
你以为……这就完了蚩尤的金属皮肤开始融化,第三只眼却越发猩红,看看……天空……
轩辕抬头。
夜空中,九颗赤色星辰正排成直线。
第五章
诸神黄昏
（涿鹿平原,公元前2700年,九星连珠之夜）
蚩尤的残躯在青火中坍缩,熔化的金属骨骼像蜡一样滴落。但轩辕没有拔出剑——他感觉到剑锋被某种力量吸住了。蚩尤那颗半机械的心脏正在剧烈收缩,将火焰压缩成一颗炽白的核心。
小心！嫘祖的尖叫声传来时已经晚了。
心脏爆炸的冲击波把轩辕掀飞数十丈。他在半空中看到奇异的一幕：爆裂的火星没有消散,而是化作数百道流光射向夜空,像一场逆行的流星雨。这些光点精准地撞入九颗赤星组成的阵列,霎时间,天穹如同被烫伤的皮肤般皱缩起来。
一道比昆仑山还粗的赤红光柱贯通天地。
光柱消散后,九黎残部全都跪倒在地,他们的铜甲自动解体,化作无数青铜微粒飞向光柱中央。这些微粒在高空重组,渐渐形成一艘山岳般的梭形巨舰——舰体布满类似雷泽青铜的纹路,但更加精密复杂。
原来……我们才是猎物。风后喃喃道。
轩辕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传来灼热的刺痛感。轩辕低头,发现剑身上的金纹正在重组,浮现出一幅星图——那是太阳系,但多出了一条环绕火星运行的青铜环带。
玄女说的没错。轩辕的白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蚩尤只是先遣军。
巨舰底部裂开一个黑洞,无数青铜傀儡如蝗虫般涌出。它们不像九黎战士那样保留人形,而是纯粹的杀戮机器：六足刀螂般的躯体,头部是旋转的锯齿圆盘。最可怕的是它们的数量——眨眼间就遮蔽了整个平原。
应龙拖着残破的翅膀扑向舰体,却被一道红光击中,铁翼瞬间汽化。
结阵！轩辕将剑插入大地,金纹如根系般蔓延。战士们手挽手站成圆环,嫘祖把最后一匹雷泽蚕丝展开成罩——这是仓颉从《阴符经》里参悟的绝地阵,能暂时隔绝星舰的扫描。
阵中,九天玄女的虚影浮现。她的身体比在昆仑时透明许多,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舰核……在第三赤星位置……需要……人皇血祭……
力牧突然抓住轩辕的手：看剑身！
星图正在变化。代表地球的光点延伸出一条金线,连接向火星的青铜环带。环带上标记着九个节点,其中三个已经熄灭。
不是舰队。轩辕突然明白了,是牢笼。
蚩尤的族人万年前就被囚禁在那里。他们想用地球生灵的血肉能量,冲破远古神明设下的枷锁。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轩辕做了三件事：
他先亲吻了嫘祖的额头,把轩辕剑交到她手中；
然后割开手腕,让金血浸透剑身；
最后走向奄奄一息的应龙,将染血的掌心按在它断裂的角上。
最后一次了,老伙计。
龙血与皇血交融的刹那,应龙的身躯开始量子化重组。折翼处生出光之羽,鳞片转为半透明的晶体。轩辕的白发彻底化为银芒,皮肤浮现出与剑身相同的星纹。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新生的光龙载着人皇冲向星舰。青铜傀儡的刀足劈砍在龙鳞上,全部被高频震荡粉碎。
第三赤星的位置,轩辕看到了舰核——一颗跳动的青铜太阳,表面浮现着蚩尤的脸。他举起不再需要实体承载的轩辕剑,剑光化作贯穿天地的金色洪流。
为了炎帝！
为了榆罔！
为了还没抽穗的麦子！
爆炸的强光中,星舰开始坍缩。青铜环带上的九个节点接连爆裂,最后化作一场覆盖全球的金属雨。这些蕴含外星科技的微粒落入江河、渗入矿脉,将成为人族新时代的基石。
战争结束后的第一个春分,嫘祖在雷泽边立了两座坟。
左边葬着轩辕的皮甲,右边埋着应龙的断角。墓碑是插在地上的轩辕剑,剑身星纹已暗,但每逢雷雨夜仍会发出微弱的龙吟。
她不知道丈夫是否真的死了。有人看见光龙突破大气时,有个身影从龙背跃向了火星方向；昆仑的雪女们则传言,曾在某颗流星里瞥见挥剑的剪影。
唯一确定的是,九黎残部在青铜雨降下后突然恢复了神智。他们跪在轩辕剑前痛哭流涕,称自己想起了被蚩尤奴役前的模样——原来他们本是雷泽畔的渔夫。
嫘祖抚摸着小腹,那里正孕育着新生命。她望向晴朗的夜空,火星的位置多了一圈不易察觉的金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