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我靠在墙上,胸口还在隐隐作痛。
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我至少要静养三个月。可柳如烟呢她在干什么
江枫,你别这样,让你哥看见不好。
烟烟,我就是想你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隔着病房门,我听见妻子柳如烟在跟我弟弟江枫说话。声音很轻,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我推开门,看见柳如烟正在给江枫削苹果,两人坐得很近,江枫的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们在干什么
柳如烟吓了一跳,苹果刀掉在地上,她慌忙站起来：江城,你怎么下床了医生不是说要卧床休息吗
江枫倒是一脸无所谓：哥,我就是饿了,让嫂子帮我削个苹果。
我看着地上的苹果刀,心里一阵发凉。
结婚五年,柳如烟从没给我削过苹果。哪怕是我刚做完手术,她也没这么细心过。
你饿了可以叫护工,或者去医院餐厅。我强压着怒火,如烟,我们回去吧。
柳如烟却摇摇头：江城,江枫昨天刚住院,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要不你先回去,我今晚在这里照顾他
照顾他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是你丈夫,刚做完心脏手术,你不照顾我,去照顾我弟弟
哥,你别这么说。江枫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我只是胃疼住院观察,嫂子心善,不忍心看我一个人。
心善
我想笑。五年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妈生病住院,柳如烟连医院都不愿意去。现在倒是心善了
如烟,我再问你一遍,今晚你到底回不回家
柳如烟咬着唇,看了看江枫,又看了看我,最后坚定地摇头：对不起江城,我真的不放心江枫一个人。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她不放心江枫,而是她舍不得离开江枫。
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江枫的声音：嫂子,我哥脾气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柳如烟的声音很轻,我理解他。
理解我
如果真的理解我,她就不会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选择陪别的男人。
哪怕那个男人是我弟弟。
回到家,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柳如烟和江枫的合照。
那是上个月江枫生日时拍的,两人笑得很甜。
而我,连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都不知道。
手机响了,是柳如烟发来的消息：江城,我煮了粥放在厨房,你记得吃。江枫今晚可能要做胃镜,我得陪着。你早点休息,别等我。
不等她
我什么时候等过她
这五年来,加班到半夜是常事,我从没见她等过我。现在倒是学会关心人了,只不过关心的不是我。
我放下手机,走到厨房。
粥确实煮了,但是是江枫最爱吃的小米粥,不是我爱喝的瘦肉粥。
连这个细节,她都记得江枫的喜好,却忘了我的。
我没有喝那碗粥,而是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
医生说我现在不能喝酒,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酒精入喉的那一刻,我想起了五年前的今天。
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第2章
五年前的今天,我和柳如烟在度假村举办了婚礼。
那时候她穿着白色婚纱,笑得像个天使。我以为找到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她爱的从来不是我,而是我弟弟江枫。
手机又响了,还是柳如烟的消息：江城,江枫的胃镜结果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胃炎。医生说要注意饮食,我明天给他炖点汤。
给他炖汤
我苦笑一声。结婚五年,柳如烟从没主动给我炖过汤。每次都是我妈来家里,她才会象征性地进厨房帮忙。
现在为了江枫,她倒是学会下厨了。
我没有回她消息,而是打开了电脑。
作为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很快,我就查到了江枫这次住院的真相。
胃炎
根本不是。
江枫是因为和网友约会时喝醉酒,被人送到医院的。而且,送他去医院的人,正是柳如烟。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江枫约会的时候,柳如烟就在场。
我关上电脑,心如死灰。
原来一切都是演戏,演给我看的戏。
他们以为我真的这么好骗吗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里,柳如烟正在给江枫喂粥,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亲密无间。
江城柳如烟看见我,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弟弟。我走到病床前,看着江枫,昨天胃镜做得怎么样
江枫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就是普通的胃炎,没什么大问题。
是吗我拿出手机,那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手机屏幕上,是昨天晚上酒吧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江枫搂着一个年轻女孩在喝酒,柳如烟坐在旁边,脸色难看。
后来江枫喝醉了,柳如烟和那个女孩一起把他送到医院。
江城,你听我解释...柳如烟的脸色瞬间苍白。
解释什么我看着她,解释你为什么要陪我弟弟去酒吧约会还是解释你为什么要骗我
江枫挣扎着想坐起来：哥,这件事跟嫂子没关系,是我...
闭嘴。我冷冷地看着他,你一个25岁的成年人,需要我妻子陪你去约会
我...江枫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柳如烟突然站起来,眼中含着泪：江城,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不对,但是江枫他...
他什么我打断她的话,他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就算要照顾他,也轮不到你。
可是...
没有可是。我看着柳如烟,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了,柳如烟,我们离婚吧。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柳如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江城,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她心上,这五年来,你心里想的从来不是我,而是江枫。既然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下去
哥,你别胡说。江枫急了,我和嫂子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清白我冷笑,昨天晚上你约会,她陪着。今天你住院,她照顾着。江枫,你告诉我,这算什么清白
江枫哑口无言。
柳如烟忽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江城,我不离婚。我们结婚五年了,你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要离婚。
小事
在她心里,这只是小事吗
我甩开她的手：柳如烟,我早就该明白的。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吗
她没有回答,但是眼中的闪躲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转身要走,身后传来江枫的声音：哥,你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说。
其实...江枫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是我一直在追求嫂子。从你们结婚那天开始,我就后悔了。我应该比你先认识她的,如果不是你...
我转过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枫。
这个我从小疼到大的弟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我什么
江枫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你先下手为强,嫂子应该是我的妻子。
第3章
江枫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你说什么
哥,我知道这样说很混蛋,但是我憋在心里五年了。江枫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愧疚,五年前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应该站出来阻止。
我看向柳如烟,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如烟,你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吗
柳如烟咬着唇,半天才点了点头：江城,对不起。
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原来这五年来,我一直活在谎言里。我以为的恩爱夫妻,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场错误。
所以,你这五年来一直在想着他
我...柳如烟泪流满面,我努力过,我真的努力去爱你,但是...
但是你做不到。我替她说完了这句话。
她点了点头。
我忽然笑了,笑得很苦。
五年,整整五年。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我看着柳如烟,我以为我娶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江城...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是个笑话。我的声音很轻,但是字字刺心,你们两个在我面前演了五年的戏,演得真好。
江枫从床上坐起来：哥,你别这么说,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背叛我我看着江枫,你追求我的妻子,这不叫背叛吗
我...
还有你。我转向柳如烟,你心里爱着别的男人,却跟我结婚,这不叫欺骗吗
柳如烟捂着脸哭泣：江城,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很简单,五年前就应该拒绝我的求婚。
可是那时候...
那时候什么那时候我有钱,江枫没有,所以你选择了我
柳如烟猛地抬起头：不是的,江城,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我逼视着她,你告诉我,到底是怎样的
柳如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说中了。
五年前,我刚刚创办公司,虽然还不算大富大贵,但已经小有成就。而江枫那时候还在上大学,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要找我要。
柳如烟选择我,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够了,都够了。我疲惫地摆摆手,柳如烟,既然你已经说出来了,那我们就把话说清楚。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拿到。房子归你,车子归你,我名下的股份分你一半。
柳如烟愣住了：江城,你...
我什么我冷笑,你以为我会像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男人一样,净身出户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舍不得我的钱,还是舍不得我这个冤大头
柳如烟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江枫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哥,你别这样对嫂子。
我怎样对她我转过身看着江枫,江枫,我从小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疼,你缺什么我给你买什么,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现在你要我的妻子,我也应该给你吗
哥...
别叫我哥。我的声音冰冷,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兄弟。
江枫的脸色瞬间苍白：哥,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这样那你追求我妻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能这样
江枫哑口无言。
我看了看他们两个,心中涌起一阵恶心。
你们慢慢聊,我走了。
我转身要走,柳如烟突然追了上来：江城,我不签离婚协议书。
我停下脚步：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离婚。柳如烟抓住我的胳膊,江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会努力忘掉江枫,我会好好爱你。
忘掉江枫我笑了,柳如烟,你觉得可能吗你爱了他五年,现在说忘就能忘
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柳如烟眼中满是祈求,江城,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看着她,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柳如烟,我给过你五年的机会。现在,没有了。
我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身后传来她的哭声,以及江枫的安慰声。
走出医院,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阳光很好,空气很清新。
我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宝贵的了。
第4章
当天下午,我就搬出了和柳如烟的婚房。
五年的婚姻生活,我的个人物品少得可怜。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我把钥匙放在茶几上,没有留下任何一封信。
有些话,已经在医院里说得够清楚了。
新租的公寓在市中心,一室一厅,虽然小但是很安静。
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手机响了,是我的好友兼公司副总陈磊打来的。
江城,听说你要离婚
嗯。
因为柳如烟出轨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今天下午江枫发了朋友圈,说他和柳如烟相爱五年了,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底下一堆人祝福,也有不少人骂他们。
我挂了电话,打开微信。
果然,江枫的朋友圈里发了一张他和柳如烟的合照,配文：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你。
照片里,两人十指相扣,笑得很甜蜜。
发布时间是半小时前。
也就是说,我刚离开医院,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公布恋情了。
评论区里确实如陈磊所说,有祝福的,也有质疑的。
江枫,你嫂子不是你哥的老婆吗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江枫,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哥吗
我看着这些评论,心中涌起一阵悲哀。
五年的婚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障碍。现在障碍没有了,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至于我这个前夫的感受,谁在乎呢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柳如烟的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江城,你看到江枫的朋友圈了吗柳如烟的声音有些慌乱。
看到了。
我没让他发的,是他自己...
柳如烟。我打断她的话,你不用解释。既然你们相爱,公布恋情很正常。
可是我们还没离婚...
那就尽快离婚。我的声音很冷静,明天下午三点,民政局见。
江城,我真的不想离婚。柳如烟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家。
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的钱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
江城,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我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我看着窗外的夜景,柳如烟,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五年来,你的信用卡都是我在还,你的化妆品、衣服、包包,哪一样不是我买的
你连工作都没有,每个月的花销全靠我养着。现在跟我离婚,你拿什么养活自己
柳如烟在电话里沉默了。
所以,你舍不得的不是我,而是我这个提款机。
江城,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什么我冷笑,五年来你从来不上班,美其名曰要在家照顾我。可是我加班到半夜回家,看到的是什么是你在客厅里跟江枫煲电话粥。
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每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是你们的通话时间。五年来从未间断过。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了。
我继续说：还有,每个月的15号,你都会去银行给江枫转账。少则三千,多则五千。这些钱,都是从我的账户里出去的。
江城,你都知道柳如烟的声音颤抖着。
我当然知道。我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因为我以为,只要我对你足够好,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
现在看来,我错了。
柳如烟在电话里哭得更厉害了：江城,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柳如烟,我最后问你一次,明天你到底去不去民政局
我...
你不去也没关系,我会直接起诉离婚。到时候法院判决,你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
江城,你不能这样对我。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跟了你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苦劳我笑了,你的苦劳就是每天在家里给江枫打电话,每个月给他转账,然后在我面前装作贤妻良母
我...
好了,就这样吧。明天下午三点,民政局。你来不来随你。
我挂了电话,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
五年的婚姻,五年的欺骗,终于要结束了。
第5章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到了民政局。
离婚协议书已经准备好了,条件很简单：房子、车子归柳如烟,存款一人一半,没有其他纠纷。
三点整,柳如烟准时出现了。
她化了精致的妆,穿着我给她买的那件香奈儿套装,看起来光鲜亮丽。
只是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昨晚哭过。
江城。她走到我面前,声音有些哽咽。
协议书你看过了吗我把文件递给她。
柳如烟接过协议书,仔细看了一遍：江城,你真的要把房子给我
我说话算话。
可是那套房子价值八百万,我...
我知道价值多少。我打断她的话,我也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
柳如烟拿着协议书的手在颤抖：江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曾经爱过你。我看着她,虽然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但是我爱过你。这就够了。
柳如烟眼中涌出泪水：江城...
别哭了。我递给她一包纸巾,在民政局哭不吉利。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江城,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没有如果。我摇摇头,而且,就算重来一次,你还是会选择江枫的。
为什么
因为爱情不是选择题,是必然题。你爱的人是江枫,这个事实不会因为重来而改变。
柳如烟沉默了。
我继续说：五年前你选择我,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现在江枫有了直播收入,能够养活你了,所以你的选择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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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你为什么要把我想得这么现实
因为你本来就很现实。我看着她,柳如烟,承认吧,你从来就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你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很清楚怎样才能得到。
柳如烟咬着唇,没有反驳。
签字吧。我把笔递给她。
柳如烟接过笔,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有些颤抖,但很清晰。
我也签了字,然后我们一起走向办事窗口。
整个过程很顺利,十分钟后,我们拿到了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柳如烟忽然说：江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做不到看着你和江枫幸福快乐。我的声音很平静,柳如烟,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江城...
还有。我打断她的话,告诉江枫,让他别再叫我哥了。我没有这样的弟弟。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柳如烟的哭声,但我没有回头。
走到停车场,我看见江枫正坐在我的车旁边等我。
哥。他站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别叫我哥。我走到车门前,让开。
哥,我有话要跟你说。江枫拦住我,关于我和嫂子...
现在是你女朋友,不是我嫂子了。我看着他,江枫,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对不起。江枫低下头,我知道这五年来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是我真的爱她。
爱她我冷笑,你爱的是她,还是爱的是从她那里得到的好处
什么意思
这五年来,你的生活费、房租、买游戏装备的钱,哪一样不是柳如烟给你的而柳如烟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江枫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怎么现在知道愧疚了我看着他,江枫,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表面上追求柳如烟,实际上不过是在用她的钱过好日子。
哥,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你告诉我是怎样的我逼视着他,如果柳如烟没有钱,你还会喜欢她吗
江枫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看吧,你自己都不确定。我绕过他,打开车门,江枫,我最后说一次,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兄弟。你的事跟我无关,我的事也不许你插手。
哥,你真的要这样绝情吗江枫的眼中含着泪水。
绝情我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江枫,这五年来你做的事,哪一件不比我现在绝情
说完,我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从后视镜里,我看见江枫还站在原地,柳如烟正朝他跑过去。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看起来很感人。
我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从今天开始,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了。
第6章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我的生活反而变得规律起来。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八点到公司,晚上六点下班,回家做饭、看书、健身。
没有了柳如烟的各种无理要求,没有了江枫的无休止索取,我忽然发现,一个人的生活原来可以这么轻松。
公司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没有了家庭的拖累,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连续拿下了几个大项目。
陈磊经常开玩笑说：江城,你这是因祸得福啊。离了婚反而事业更成功了。
我笑而不语。
确实,没有了柳如烟每个月几万块的花销,我的资金压力小了很多。更重要的是,我不用再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而接一些利润微薄的项目。
这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开会,秘书小李敲门进来：江总,有一位柳小姐找您。
我愣了一下：柳如烟
是的。她说有急事找您。
我看了看会议室里的众人：会议暂停十分钟。
走出会议室,我看见柳如烟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
一个月不见,她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
江城。她看见我,立刻站起来。
有事我没有请她进办公室,就站在接待区说话。
江城,我想跟你借点钱。柳如烟咬着唇,声音很小。
借钱我有些意外,你不是还有房子吗缺钱的话可以卖掉。
房子已经抵押了。柳如烟低下头,江城,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找你。
我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江枫出事了
柳如烟点了点头,眼中涌出泪水：他欠了高利贷,一百万,对方说如果三天内还不上,就要他的命。
高利贷我皱起眉头,他怎么会欠高利贷
他投资失败了。柳如烟哭了起来,上个月他说有个朋友介绍了一个很好的投资项目,保证三个月回本。我们就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结果...
结果血本无归。我替她说完了。
柳如烟点头：江城,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但是江枫真的快要死了。那些人今天早上还去他的直播间里威胁他。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需要多少钱
一百万。柳如烟看着我,眼中满是希冀,江城,我知道这个数目很大,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可以借给你。我看着她,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利息按银行贷款利率计算,三年内还清。如果到期还不上,房子归我。
柳如烟愣了一下：江城,你...
怎么觉得条件太苛刻我看着她,柳如烟,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是前夫前妻,不是什么亲密关系。我能借钱给你,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如烟擦了擦眼泪,我答应你的条件。
那好,明天你带着借条来我这里签字。
柳如烟点头：谢谢你,江城。
别急着谢我。我看着她,柳如烟,我最后问你一句,江枫真的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吗
什么意思
房子是你的全部家产,现在为了他抵押出去。万一三年后你们分手了,你会后悔吗
柳如烟坚定地摇头：不会。我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好吧。我转身要走,明天记得带借条来。
江城。柳如烟在身后叫住我,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因为我希望你们幸福。只有你们幸福了,我才能彻底忘记过去。
说完,我走进了会议室。
通过玻璃窗,我看见柳如烟还站在那里,眼中含着复杂的表情。
第二天,柳如烟准时来了我的办公室。
她带来了借条,也带来了江枫。
哥。江枫一见面就跪了下来,哥,谢谢你救我。
起来。我看着他,别叫我哥,我们不是兄弟。
江枫脸色苍白,但还是站了起来。
我把借条递给柳如烟：签字吧。
柳如烟仔细看了借条的内容,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钱三天内会到你账上。我收起借条,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柳如烟摇头,江城,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看着她,这是交易,不是恩情。
他们走后,陈磊推门进来：江城,你真的要借钱给他们
嗯。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吗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天空：陈磊,你说,什么是最好的报复
让他们过得不好
不。我摇头,最好的报复,是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失去一切。
陈磊愣了一下：你是说...
一百万对江枫来说是救命钱,但对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我看着陈磊,三年后,当他们还不起钱的时候,我会收回房子。到那时,他们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陈磊沉默了一会儿：江城,你变了。
是吗我笑了笑,可能吧。毕竟,被最爱的人背叛,总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第7章
果然,如我所料,江枫拿到钱后并没有老实起来。
高利贷是还了,但他很快又有了新的投资项目。
这次是数字货币,江枫说这是未来的趋势,投资回报率比房地产还高。
柳如烟信了,又拿出十万块给他投资。
结果当然是血本无归。
不仅如此,江枫还瞒着柳如烟,用她的身份证办了好几张信用卡,透支了二十多万。
这些消息,都是我的私人调查员告诉我的。
离婚后,我花钱雇了人专门调查他们的生活状况。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为了保护我的投资。
毕竟,一百万不是小数目。
江总,您要不要把这些信息告诉柳小姐调查员问我。
不用。我摇头,她迟早会自己发现的。
果然,一个月后,柳如烟又来找我了。
这次她的状态更差,眼圈黑得像熊猫,明显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江城,我能跟你谈谈吗她站在我办公室门口,眼中满是疲惫。
进来吧。
柳如烟坐在我对面,半天没有说话。
想喝什么我问她。
白开水就行。
我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说吧,什么事
江城,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柳如烟喝了一口水,关于那一百万的借款,能不能宽限一些时间
为什么
因为...柳如烟咬着唇,因为我们现在真的很困难。
我靠在椅背上：江枫又投资失败了
柳如烟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看着她,这次又亏了多少
十万。柳如烟的声音很小,还有,他还用我的身份证办了信用卡,欠了二十多万。
所以,你们现在总共欠债一百三十万
柳如烟点头,眼中涌出泪水：江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后悔吗
什么
后悔跟我离婚,跟江枫在一起。
柳如烟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后悔。
即使他让你负债累累,你也不后悔
不后悔。柳如烟的声音很坚定,江城,我知道你觉得我很愚蠢,但是我真的爱他。哪怕他有很多缺点,我也愿意和他一起承受。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曾经,我也希望她能这样爱我。哪怕我有缺点,哪怕我不完美,只要她愿意和我一起面对,我就满足了。
但是,她给了江枫的爱,却从来没有给过我。
柳如烟,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看着她,如果五年前你就知道江枫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还会选择他吗
柳如烟想了想,点头：会。
为什么
因为爱情不是投资,不需要计算回报率。柳如烟看着我,眼中有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江城,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我不懂我笑了,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真正的爱情,就是明知道对方有缺点,明知道跟他在一起会很辛苦,但是你还是愿意选择他。柳如烟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就像现在,虽然江枫让我负债累累,但是我不怪他,也不后悔。
因为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钱,也不是他能给我的生活。
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柳如烟真的爱江枫。
不是因为钱,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就是单纯地爱他这个人。
而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纯粹的爱。
江城,你愿意宽限一些时间吗柳如烟看着我,眼中满是祈求。
我看着她,心中的报复欲望忽然消失了。
可以。我点头,三年延长到五年。
真的柳如烟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真的。我站起身,但是利息照算。
谢谢你,江城。柳如烟眼中涌出泪水,你真的是个好人。
好人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我真的是好人,就不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了。
还有一件事。我看着她,江枫的信用卡债务,我可以帮你们还。
什么柳如烟愣住了。
二十万而已,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坐回椅子上,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从今天开始,江枫不许再做任何投资。如果我发现他又拿钱去赌博或者投资,我会立刻收回所有的借款。
柳如烟想了想,点头：我答应你。
你确定能管住他
我会看着他的。柳如烟的声音很坚定,江城,谢谢你给我们机会。
别谢得太早。我看着她,柳如烟,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江枫这样的人,是改不了的。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你拖入更深的深渊。
我不信。柳如烟摇头,他只是还没有成熟,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改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
第8章
接下来的六个月,江枫确实老实了不少。
他开始认真做直播,每天固定时间开播,收入也稳定了一些。
柳如烟也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虽然工资不高,但总算有了固定收入。
看起来,他们的生活正在步入正轨。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半年后,江枫又出事了。
这次不是投资失败,而是更严重的问题。
江总,江枫被抓了。调查员打电话告诉我。
什么罪名
诈骗。他在直播间里推销假的保健品,骗了观众二十多万。现在受害者报案,警方已经立案调查。
我挂了电话,心情复杂。
说不意外是假的,江枫这样的人,迟早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柳如烟又来找我了。
这次她的状态更差,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江城,江枫被抓了。她一见面就哭了起来,警察说他涉嫌诈骗,可能要坐牢。
我知道。
你知道柳如烟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晚上新闻里报道了。我说了个善意的谎言,还挺轰动的,毕竟江枫在网上也算有点名气。
柳如烟捂着脸哭泣：江城,我该怎么办律师说他至少要判三年,我不能没有他。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她想的还是江枫,而不是她自己。
柳如烟,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离开江枫的机会。我看着她,他现在要坐牢了,你可以趁这个机会重新开始,找一个真正爱你、也值得你爱的人。
江城,你在说什么柳如烟激动地站起来,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他他现在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能抛弃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等他三年
我等他十年都愿意。柳如烟的声音很坚定,江城,我知道你觉得我很愚蠢,但是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请律师
是的。柳如烟点头,江城,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好的律师太贵,我付不起。
多少钱
五十万。柳如烟咬着唇,律师说,如果运作得好,也许能够从轻处罚,减少一些刑期。
我想了想,点头：可以。
真的柳如烟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真的。但是,这笔钱算在你的债务里。
我知道。柳如烟点头,江城,谢谢你。我知道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我...
不用说谢谢。我打断她的话,柳如烟,我帮你们,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因为愧疚。
那是为什么
我看着她,缓缓说道：因为我想看看,你的爱情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柳如烟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江枫已经让你负债一百五十万,现在又要让你再背五十万的债务。而且,他还要坐牢三年。我看着她,柳如烟,你真的认为这样的男人值得你付出一切吗
值得。柳如烟毫不犹豫地点头,江城,我知道你不理解,但是我真的爱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他。
好。我站起身,既然你这么坚定,那我就成全你们。
什么意思
除了请律师的钱,我再给你一笔钱。我看着她,一百万,够你们在江枫出狱后重新开始。
柳如烟震惊地看着我：江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想让你们彻底幸福。我笑了笑,柳如烟,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从今以后,我们就真的再无关系了。
江城...
签借条吧。我拿出纸笔,这一百万,连同之前的债务,总共三百万,十年内还清。如果还不上,你就要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
柳如烟看着借条,手在颤抖：江城,三百万,我这辈子可能都还不完。
那就还一辈子。我看着她,柳如烟,这是你的选择。既然你选择了江枫,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柳如烟闭上眼睛,在借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钱明天就会到你账上。我收起借条,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柳如烟摇头,然后看着我,江城,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明明可以不管我们的死活,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帮我们
我想了想,说道：因为我想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证明,我比江枫更适合你。我看着她,五年前你选择了我,但心里想的是他。现在我给你们机会证明,他到底值不值得你的爱。
如果最后你们真的幸福了,那我认输。如果你们最终还是分手了,那就证明当初你选择我是对的。
柳如烟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觉得我很幼稚
不。柳如烟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的。我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柳如烟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江城,如果...如果我们真的分手了,你还会要我吗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的你,已经不是我曾经爱过的那个柳如烟了。
柳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了。
她走后,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夜景。
三百万,对我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对柳如烟来说,这是一个她永远都还不完的债务。
我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第9章
江枫的案子进展得很顺利,在律师的努力下,他最终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
比预期的三年少了一年,柳如烟很高兴。
她专门给我发了消息：江城,谢谢你。律师说如果不是你请的这个律师,江枫至少要判三年。
我没有回复。
接下来的两年,柳如烟过得很辛苦。
她一个人要还房贷,还要还我的债务,还要定期给江枫存生活费。
为了多赚钱,她辞了广告公司的工作,开始做保险销售。每天早出晚归,风雨无阻。
有时候在街上遇到她,我都会愣一下。
曾经那个精致优雅的柳如烟不见了,现在的她穿着普通的职业装,脸上没有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但她的眼神还是很坚定,没有一丝后悔。
江总,要不要我们去帮帮她秘书小李有次忍不住问我,柳小姐看起来真的很辛苦。
不用。我摇头,她自己选择的路,她要自己走完。
可是...
没有可是。我看着小李,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是成年人的规则。
小李不再说话,但我能看出她眼中的不忍。
确实,任何人看到柳如烟现在的状况,都会觉得心疼。
但我不会。
不是因为我冷血,而是因为我知道,这些苦难对她来说是必须的。
只有经历过真正的苦难,她才会明白什么是值得的,什么是不值得的。
两年时间很快过去,江枫出狱了。
柳如烟专门请了假去接他,看起来很高兴。
但这种高兴没有持续多久。
江枫出狱后,不仅没有感恩柳如烟的付出,反而觉得她变得不够温柔,不够体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女人江枫对柳如烟说,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连个像样的饭都不会做。
我这两年为了赚钱养活你们两个,当然没时间打扮。柳如烟委屈地说,等你找到工作,我们的生活就会好起来的。
找工作江枫冷笑,我一个有犯罪记录的人,谁会要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做直播吧。江枫说,反正我现在也算有点名气,虽然是负面的,但是流量就是流量。
柳如烟皱起眉头：可是你的账号已经被封了。
可以重新注册。江枫不以为意,大不了换个平台。
江枫,你不觉得应该找个正当工作吗柳如烟劝他,我们现在欠了那么多债,需要稳定的收入。
你别管我的事。江枫不耐烦地说,我有我的打算。
这些话,都是我的人偷听到的。
我依然在关注他们的生活,不是因为关心,而是因为好奇。
我想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的感情还能维持多久。
果然,很快就有了答案。
江枫重新开始直播后,认识了一个小他五岁的女粉丝。
女孩子很崇拜他,觉得他很有个性,很有魅力。
江枫也被年轻女孩的崇拜迷昏了头,很快就和她发展了关系。
柳如烟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那天晚上,她下班回家,发现江枫不在家。
打电话过去,江枫说在外面和朋友聚会。
但柳如烟起疑了,偷偷跟踪江枫,发现他在和一个年轻女孩约会。
两人在餐厅里有说有笑,看起来很亲密。
柳如烟冲进餐厅,当场抓奸。
江枫,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那个女孩,她是谁
她是我朋友。江枫有些心虚。
朋友柳如烟冷笑,朋友会手拉手吃饭
那个女孩站起来：你就是江枫说的前妻吧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前妻柳如烟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枫,你告诉她我是你前妻
江枫避开她的目光：烟烟,你别闹,我们回家再说。
我不回家。柳如烟眼中含着泪,江枫,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江枫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的。
那一刻,柳如烟的心彻底碎了。
两年的等待,两年的付出,两年的苦难,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为什么她哭着问,江枫,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们不合适。江枫冷漠地说,烟烟,这两年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你整天就知道工作,根本不关心我的感受。
我不关心你的感受柳如烟笑了,笑得很凄凉,江枫,这两年我为了还债,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为了给你存生活费,我自己吃泡面。为了请律师救你,我把自己最后的积蓄都花光了。你说我不关心你的感受
可是这些都是你自愿的,我又没有逼你。江枫说。
柳如烟愣住了。
她没想到,江枫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江枫,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她哭着骂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够了。江枫不耐烦地说,柳如烟,我们分手吧。反正我们也没有结婚,分手很简单。
那债务怎么办柳如烟问,我们欠江城三百万。
那是你欠的,不是我欠的。江枫冷冷地说,借条上签字的是你,不是我。
柳如烟彻底绝望了。
她没想到,她爱了七年的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自私,冷漠,毫无责任感。
好。她擦干眼泪,江枫,我们分手。
说完,她转身就走。
江枫在身后叫她,但她没有回头。
走出餐厅,柳如烟给我打了电话。
江城,我们分手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知道了。我也很平静。
债务我会还的,虽然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不用还了。
什么柳如烟愣了一下。
我说,不用还了。我重复了一遍,柳如烟,你已经付出得够多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然后传来柳如烟的哭声。
她哭得很大声,像个孩子一样。
我没有挂电话,就这样听着她哭。
七年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
第10章
柳如烟搬出了和江枫的租房,一个人租了一间小单间。
房子很小,但是很干净。她说,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我们没有再见面,但偶尔会通过微信聊几句。
她辞了保险销售的工作,重新回到广告公司做文案。虽然工资不高,但她很满足。
江城,谢谢你免了我的债务。她发消息给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不是好人。我回复她,我只是觉得,有些苦难是没有意义的。
什么意思
你为江枫付出了这么多,但他并不值得。这样的苦难,没有任何意义。
柳如烟没有回复,但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
半年后,我们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重新见面。
她变了很多,重新打扮得很精致,脸上也有了笑容。
江城。她主动跟我打招呼。
你看起来不错。我说。
谢谢。她笑了笑,江城,我想跟你道歉。
为什么
为了这些年我对你的伤害。她看着我,眼中有着真诚的歉意,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但是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摇头,你不用道歉。
不,我必须道歉。柳如烟坚持说,江城,我现在才明白,你才是真正爱我的人。而我,却把你的爱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离开你。她继续说,江城,我们还有可能吗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可能了,柳如烟。
为什么她的眼中涌出泪水,是因为你不能原谅我吗
不是因为原谅不原谅。我看着她,而是因为我们已经是不同的人了。
什么意思
这些年的经历,改变了我们两个。我解释道,你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单纯的柳如烟,我也不再是五年前那个深爱你的江城。
我们都成长了,变成熟了,但同时也变得不再适合彼此了。
柳如烟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而且。我继续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什么柳如烟震惊地看着我,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我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就是她。
柳如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女孩注意到我们在看她,笑着走了过来。
江城,你朋友吗女孩挽着我的胳膊,很自然地问。
对,我前妻柳如烟。我介绍道,如烟,这是我女朋友苏婉。
你好。苏婉大方地伸出手。
柳如烟握了握她的手,挤出一个笑容：你好。
我听江城说过你,你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苏婉真诚地说,能够为了爱情付出那么多,很不容易。
柳如烟的脸色有些尴尬：谢谢。
江城,我去那边和朋友聊天,你们慢慢谈。苏婉很懂事地离开了。
她很好。柳如烟看着苏婉的背影说。
是的,她很好。我点头,她是律师,很独立,很聪明,也很善良。
她爱你吗
爱。
你呢你爱她吗
我想了想,点头：爱。
柳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那就好。江城,我祝福你们。
谢谢。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话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最后,柳如烟说：江城,我要走了。
好的。
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江城,你恨我吗
我想了想,摇头：不恨。
那你后悔娶过我吗
不后悔。我看着她,如烟,每一段经历都有它的价值。如果没有我们的婚姻,我不会成长为现在的我,也不会遇到现在的苏婉。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应该感谢你。
柳如烟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江城,你真的变了很多。
是吗
以前的你,不会说这样理智的话。她说,以前的你,更感性,更冲动,也更...温暖。
我沉默了一会儿：人总是会变的。
是的,人总是会变的。她重复了一遍,然后推门而出。
那天晚上,我和苏婉一起回家。
她还爱你。苏婉在车上对我说。
我知道。
你呢你还爱她吗
我想了想,摇头：不爱了。
真的
真的。我握住苏婉的手,婉婉,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苏婉笑了：我相信你。
回到家,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夜景。
五年了,这段感情终于彻底结束了。
没有撕心裂肺,没有痛哭流涕,就这样平静地结束了。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我们学会了理智,学会了冷静,但同时也失去了一些珍贵的东西。
比如,纯真,比如,炽热的爱。
但这就是生活,不是吗
它会教会你成长,但同时也会让你失去一些东西。
重要的是,你要学会接受,并且继续向前走。
第11章
一年后,我和苏婉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只邀请了双方的家人和几个好朋友。
没有大张旗鼓,没有奢华排场,但是很温馨。
苏婉穿着简单的白色婚纱,笑得很甜美。
江城,你紧张吗她在换衣间里问我。
不紧张。我摇头,很期待。
期待什么
期待我们的未来。我握住她的手,期待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变老。
苏婉笑了：我也是。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我们交换了戒指,接吻,然后接受大家的祝福。
在切蛋糕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人群中的一个熟悉身影。
是柳如烟。
她站在人群的后面,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们的目光相遇了一秒钟,然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江城,怎么了苏婉注意到了我的分神。
没什么。我收回目光,我们继续吧。
婚礼结束后,我和苏婉回到了新房。
这是我重新买的房子,不大,但是装修得很温馨。
江城,我很幸福。苏婉靠在我怀里说。
我也是。我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会一直爱我吗
会的。我没有犹豫,婉婉,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也是。她看着我,眼中满是爱意,江城,谢谢你给了我这样美好的爱情。
听到这话,我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是的,这就是我想要的爱情。
平淡,温馨,相互支持,相互信任。
不像和柳如烟的那段感情,充满了猜疑、痛苦和背叛。
第二天,我收到了柳如烟发来的消息：江城,祝你新婚快乐。
我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苏婉是个很好的女孩,你们很般配。
嗯。
江城,我要出国了。
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下个月。公司派我去美国分公司工作,可能要待很久。
好的,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江城,我们以后可能很难再见面了。
我想了想,回复道：如烟,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我会的。江城,你也要幸福。
会的。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
一个月后,柳如烟真的出国了。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转眼间,我和苏婉结婚三年了。
我们的生活很平静,很幸福。
苏婉怀孕了,我们即将有自己的孩子。
江城,你说我们的孩子会长得像谁苏婉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问我。
像你最好。我说,你这么漂亮。
我希望他像你,聪明,有责任感。
他你怎么知道是男孩
感觉。苏婉笑了,女人的直觉。
我也笑了,轻抚着她的肚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是一个好爸爸。
我知道。苏婉看着我,眼中满是信任,江城,你一定会是一个很棒的爸爸。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幸福。
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而是这样平静的日常生活。
是妻子信任的眼神,是即将到来的孩子,是简单而踏实的未来。
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有一天,陈磊告诉我：江城,江枫回老家了。
哦。我没有太大的反应。
听说他和那个小女朋友也分手了,现在一个人在老家开了个小店,卖手机。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不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吗陈磊问。
不想。我摇头,陈磊,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起。
也是。陈磊点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是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无论是江枫,还是柳如烟,都已经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了。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陪伴苏婉,比如迎接我们的孩子,比如经营我们的未来。
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六个月后,苏婉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孩。
我们给他取名江悦,希望他一生都能快乐。
抱着软软的小生命,我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江城,你哭了。苏婉虚弱地笑着说。
是吗我摸了摸脸,真的有眼泪,我太高兴了。
我也是。苏婉看着怀中的孩子,眼中满是母爱,江城,谢谢你给了我这样完整的家。
是你给了我完整的家。我握住她的手,婉婉,谢谢你。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有爱我的妻子,有健康的孩子,有稳定的事业。
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的呢
第12章
五年过去了,我和苏婉的生活越来越美满。
江悦已经五岁了,活泼可爱,很聪明。
苏婉重新回到了律师事务所工作,我的公司也越做越大。
我们买了新房子,一栋带花园的别墅,生活质量有了很大的提升。
有一天,江悦从幼儿园回来,很兴奋地告诉我：爸爸,今天来了一个新老师,她说她认识你。
认识我我有些奇怪,她叫什么名字
柳老师。江悦说,她很漂亮,很温柔。
我愣了一下。
柳老师难道是...
她有没有说她的全名我问。
没有。江悦摇头,她只说她姓柳。
那天晚上,我和苏婉说了这件事。
你觉得会是柳如烟吗苏婉问。
可能性不大。我摇头,她在美国工作,应该不会回来。
也许是其他人吧。苏婉说,柳这个姓还是挺常见的。
我点点头,没有再多想。
但是第二天,事情就明朗了。
我去幼儿园接江悦的时候,真的看到了柳如烟。
她站在教室门口,正在和家长们说话。
五年不见,她变化很大。
头发剪短了,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穿着简单的职业装,看起来很有知性美。
她也看到了我,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
江城。她有些紧张地说,你好。
你好。我点点头,什么时候回国的
两个月前。柳如烟说,公司业务调整,美国分公司关闭了,所以我回来了。
在这里工作
是的。她点头,我考了教师资格证,现在是这里的英语老师。
我们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江悦跑了出来：爸爸,你认识柳老师吗
认识。我摸了摸江悦的头,她是爸爸的老朋友。
真的吗江悦很高兴,那柳老师可以来我们家做客吗
我和柳如烟都愣了一下。
悦悦,不要胡闹。我说,柳老师很忙的。
没关系。柳如烟蹲下来,温柔地对江悦说,悦悦,如果爸爸妈妈同意,柳老师可以去你家做客。
太好了！江悦拍手,爸爸,我们回家问妈妈好不好
我有些无奈,只能点头：好吧。
回到家,我把遇到柳如烟的事告诉了苏婉。
她现在是悦悦的老师苏婉有些惊讶。
是的。我点头,而且悦悦还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那就让她来吧。苏婉很大方地说,毕竟是悦悦的老师,我们也应该和老师保持良好的关系。
你不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苏婉笑了,江城,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没什么好介意的。
我点点头,心中对苏婉的大度感到感动。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柳如烟,邀请她周末来家里做客。
真的可以吗柳如烟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可以。我说,苏婉很期待见到你。
好的,谢谢你们。
周末,柳如烟准时来了。
她带了一些小礼物,给江悦买了玩具,给苏婉买了鲜花。
欢迎。苏婉热情地招待她,如烟,欢迎回国。
谢谢。柳如烟有些拘谨,打扰你们了。
不会,我们很高兴你能来。苏婉说,来,我们坐下聊聊。
三个大人坐在客厅里聊天,江悦在一边玩玩具。
如烟,你在美国生活得怎么样苏婉问。
还不错。柳如烟说,工作很忙,但是学到了很多东西。
有男朋友吗
柳如烟摇头：没有。工作太忙了,没时间谈恋爱。
那太遗憾了。苏婉说,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的。
谢谢。柳如烟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苏婉,婉婉,你和江城看起来很幸福。
是的,我们很幸福。苏婉握住我的手,江城是个很好的丈夫,也是个很好的父亲。
听到这话,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就好。她说,江城值得这样的幸福。
晚上,柳如烟要离开的时候,我送她到门口。
江城,谢谢你们今天的招待。她说。
不用客气。我说,如烟,看到你过得好,我很高兴。
你呢你幸福吗她问。
很幸福。我点头,如烟,我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我会的。她笑了笑,江城,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还恨我吗
我想了想,摇头：不恨。如烟,我早就放下了。现在看来,也许我们分开是对的。如果我们没有分开,我就不会遇到苏婉,不会有现在的幸福。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应该感谢你。
柳如烟的眼中涌出泪水：江城,你真的变了很多。
是吗
以前的你,不会说这样的话。她说,现在的你,更成熟,更理智,也更...温暖。
人总是会变的。我说,如烟,你也变了很多。现在的你,更独立,更坚强,也更美丽。
江城...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打断她的话,路上小心。
柳如烟点点头,转身走向电梯。
走到电梯门口时,她忽然回头：江城,如果...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分开,你觉得我们会幸福吗
我看着她,想了很久,然后摇头：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们都还不够成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说,如烟,爱情不是占有,不是依赖,而是相互成就,相互支持。
当年的我们,都还没有学会这些。
柳如烟沉默了一会儿,点头：你说得对。
电梯来了,她走了进去。
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我看到她在对我笑。
那是一个释然的笑容,也是一个告别的笑容。
回到家,苏婉问我：聊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告别。我说。
江城。苏婉看着我,我知道她还爱你。
我知道。我坐到苏婉身边,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爱的人是你。我握住苏婉的手,婉婉,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要看的是未来。
苏婉笑了：我爱你,江城。
我也爱你。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成长。
成长不是忘记过去,而是学会放下过去。
不是不再爱,而是学会爱得更好。
柳如烟教会了我什么是痛苦,苏婉教会了我什么是幸福。
这两种经历,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现在,我可以坦然地面对过去,也可以满怀希望地拥抱未来。
这就是成长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