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我站在健身房门口,透过玻璃墙看见里面的场景。
柳如烟正给一个年轻男人做拉伸,两人的姿势过于亲密。她的手搭在对方肩上,笑得格外灿烂。那种笑容,已经很久没对我展现过了。
方总,您怎么在这身后传来同事小李的声音。
我收起视线：路过。
小李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哎,那不是嫂子吗旁边那个男的是谁
她的学员。
学员小李撇嘴,这动作也太亲密了吧。
我没说话,转身离开。手机震动,是柳如烟发来的消息。
【老公,今晚有个重要客户要谈,可能回来晚点,别等我吃饭了。】
重要客户。我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她的瑜伽课六点就结束了。
回到家,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我一个人。茶几上放着她早上留的便签：爱你的烟烟。
字迹娟秀,就像她本人一样精致。我们结婚三年,她一直是朋友眼中的完美妻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大概是三个月前,她说想当瑜伽教练,要去考证。我支持她的决定,还特意给她报了最好的培训班。
之后她越来越忙,早出晚归成了常态。偶尔回来也是一身疲惫,洗完澡就睡了。
我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以前她会提前准备好食材,现在连矿泉水都没几瓶。
手机又响了,是她的定位显示。我之前担心她的安全,在她手机上装了定位软件,她知道并同意了。
定位显示她在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
我苦笑。重要客户需要在西餐厅谈
正想关掉手机,突然看到她的朋友圈更新了。
【今天的拉伸效果超棒！感谢我的专属教练@许晨】
配图是两人的合照,她靠在许晨怀里,笑容明媚。
评论瞬间就炸了。
闺蜜小雅：【哇,你们好配！】
同事王姐：【如烟你是不是该减肥了,看起来胖了不少。】
许晨回复：【哪有,烟姐身材刚刚好。】
柳如烟回复许晨：【就你嘴甜[害羞]】
我盯着那个害羞的表情,手指不自觉地握紧。
这时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柳如烟回来了。她脸上带着淡妆,穿着我没见过的新裙子。
老公,你吃饭了吗她换鞋时问道。
吃了。我关掉手机,客户谈得怎么样
她动作一顿：还行,就是有点难搞。
在哪谈的
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她走过来,想像往常一样挽我的手。
我侧身避开：我去书房工作了。
老公她愣在原地。
我没回头,直接进了书房。
2
凌晨两点,我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柳如烟告诉我她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醒来发现她不在身边,床单另一侧冰凉。
我起身去客厅,看见她蜷在沙发上打电话。声音很小,但夜深人静时格外清晰。
你别闹了,我老公会发现的。
什么时候下周吧,他出差。
好啦,我也想你。
最后一句话像刀子般扎进我心里。我站在黑暗中,看着她挂断电话,轻手轻脚回到卧室。
她躺回床上,翻身抱住我：老公,你身上好凉。
我闭着眼睛,假装刚醒：几点了
两点多。刚才小雅打电话,她失恋了。她的解释来得很快。
哦。
黑暗中,我们背对背躺着。曾经恩爱的夫妻,现在却像两个陌生人。
第二天一早,她就出门了。说是有早课,八点的高级瑜伽班。
我请了假,开车跟在她后面。
她没去健身房,而是去了许晨的公寓。
我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她熟练地输入密码进入大楼。二十分钟后,许晨也到了。
我在车里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十一点,他们一起出来了。柳如烟换了身衣服,是许晨的运动服。她挽着他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
他们去了楼下的早餐店。透过玻璃窗,我看见许晨给她剥鸡蛋,她给他擦嘴角的豆浆。
那些曾经属于我们的亲密,现在都给了别人。
手机响了,是柳如烟。
老公,中午回来吃饭吗我买了你爱吃的牛肉。
不回。我看着她边打电话边对许晨做口型：他不回来。
那晚上呢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好久没一起看了。
加班。
她叹了口气：最近你好忙啊,都没时间陪我。
我挂了电话。
下午回到公司,助理小陈敲门进来：方总,这是下周深圳出差的行程。
我翻看着行程单,忽然问：能提前到明天吗
可以的,我这就去改签。
当晚回家,我告诉柳如烟明天出差的事。她眼睛一亮,随即又装出不舍的样子。
这么突然要去几天
一周左右。
那我帮你收拾行李。她起身去卧室。
我跟进去,看她熟练地叠衣服。结婚时她连袜子都不会洗,是我一点点教她的。
老公,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她突然问。
还好。
要不等你回来,我们去度假就我们两个人。她转身抱住我,好不好
她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不是她常用的那款,更像男士香水。
再说吧。我推开她,我去洗澡。
浴室里,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二十八岁,事业有成,没有啤酒肚,也算保养得当。为什么她会选择背叛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3
第二天清晨,我拖着行李箱出门。柳如烟送我到门口,踮起脚吻了吻我的脸颊。
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报平安。
嗯。
上了出租车,我回头看了一眼。她站在窗前,朝我挥手。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得像幅画。
可这幅画,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没有去机场,而是去了公司附近的酒店。
下午三点,我收到柳如烟的信息。
【老公,到深圳了吗】
我回复：【刚下飞机。】
【注意休息,不要太累。爱你。】
我盯着那句爱你,觉得格外讽刺。
傍晚六点,我打车回到小区。在楼下的咖啡店坐了一会儿,七点整,看见许晨的车停在楼下。
他下车时手里拎着红酒和一束玫瑰。
我的拳头不自觉握紧。那是我们的家,他凭什么这么光明正大
等了十分钟,我上楼。站在门口,里面传来音乐声和笑声。
我掏出钥匙,轻轻推开门。
客厅的灯光调得很暗,餐桌上点着蜡烛。柳如烟穿着性感的黑色睡裙,正在给许晨倒酒。
烟姐,这套真好看。许晨的手放在她腰上。
你喜欢就好。她笑着坐到他腿上。
我站在玄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许晨吻上她的唇,我才开口：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酒杯摔在地上,红酒溅了一地。
柳如烟惊恐地看着我：老公你不是出差了吗
临时取消了。我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继续啊,别因为我扫了兴致。
许晨站起来,有些慌张：方哥,我......
坐。我指指对面的椅子,我们聊聊。
柳如烟裹紧睡袍：老公,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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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穿着我买的睡裙,在我们的家里,和别的男人调情
她脸色煞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笑了,是我眼瞎了吗
许晨突然站起来：方哥,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
闭嘴。我冷冷地看着他,这是我和我妻子的事。
他不是外人。柳如烟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方恒,我们离婚吧。
4
离婚两个字像惊雷般在客厅炸开。
我看着眼前的女人,恍惚间觉得无比陌生。三年前她哭着说非我不嫁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
你说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
离婚。她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坚定,我爱上别人了。
许晨拉她的手：烟姐,别这样说。
她甩开他：这就是事实。方恒,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
没有感情我站起来,那前天晚上抱着我说想我的人是谁
那是......她咬唇,那是我最后的挽留。我想试试对你还有没有感觉,结果证明没有了。
我笑了：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把情人请到家里
我们没有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做吧。我看了眼餐桌,红酒蜡烛,睡裙玫瑰,准备得挺充分。
许晨站起来：方哥,我和烟姐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我转向他,你知道她是有夫之妇吗
知道。他毫不避讳,但感情的事无法控制。
好一个无法控制。我鼓掌,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的
柳如烟低着头：两个月前。
两个月。我在心里计算着,那时候她刚拿到瑜伽教练证,我还特意请假陪她庆祝。
具体点。
你非要这样吗她抬头看我,眼里有泪。
我有知情权。
她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单独见面是在更衣室,他帮我擦背上够不到的汗。第一次接吻是在器械室,那天健身房没人。第一次......
够了。我打断她。
原来当我在公司加班时,他们在健身房里卿卿我我。当我出差谈项目时,他们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
财产怎么分我问。
她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平静：房子是你婚前财产,我不要。存款对半分,可以吗
可以。
你同意了她有些惊讶。
不然呢我站起来,死缠烂打求你别走
她咬唇不语。
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明天我会搬出去,这里留给你们。
方恒！她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
对不起。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下楼时,我听见许晨在安慰她。他说会好好照顾她,会给她幸福。
我坐在车里,点了根烟。不抽烟的我,被呛得直咳嗽。
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小恒啊,这周末带如烟回来吃饭,我炖了她爱喝的汤。
妈,我们离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
她外面有人了
嗯。
母亲叹了口气：缘分尽了就算了,你还年轻。
挂了电话,我开车离开。路过那家西餐厅时,我停了一下。昨晚她就是在这里,和许晨共进晚餐。
原来所谓的客户,就是她的情人。
5
搬出去的那天,柳如烟不在家。
我收拾东西时,在衣柜里发现了我们的婚纱照。照片里她笑得很甜,依偎在我怀里。
旁边还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着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电影票根、餐厅收据、旅行照片......
原来我们也曾经那么相爱过。
我把盒子留在了原处,只带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临走前,我在餐桌上留了张支票,是我们共同存款的一半。她说得对,这是她应得的。
新住处是公司附近的公寓,一室一厅,足够我一个人住。
安顿好后,我给助理发消息,明天正常上班。
生活总要继续。
第三天,离婚协议书送到了公司。我看都没看就签了字。律师有些惊讶,大概没见过这么爽快的。
方先生,您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
中午,柳如烟打来电话。
协议书我收到了,谢谢你这么配合。
不客气。
方恒,我......她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
没有了。保重。
你也是。
挂了电话,我删除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既然已经结束,就彻底断干净。
下午开会时,小李悄悄问我：方总,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没事。
散会后,部门经理找到我：方总,晚上部门聚餐,您有空吗
我想了想：好。
聚餐选在公司附近的餐厅。推门进去,发现除了自己部门的人,还有市场部的同事。
方总！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
我转头,看见市场部的夏晴正朝我挥手。她今年刚毕业,青春洋溢。
坐这里。她拍拍身边的位子。
我坐下后,她立刻倒了杯茶递过来：方总,听说您最近都在加班,要注意身体啊。
谢谢。
饭局上,大家聊得很开心。夏晴时不时给我夹菜,眼里的爱慕毫不掩饰。
以前我会刻意保持距离,现在却觉得无所谓了。
方总,您结婚了吗有人问。
还没等我回答,小李抢先道：方总刚离婚,你们可别乱点鸳鸯谱。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夏晴瞪了小李一眼：离婚怎么了方总这么优秀,追求者肯定很多。
就是就是。其他人附和。
我笑了笑：谢谢大家关心,我很好。
6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公司正在竞标一个大项目,我带着团队连续通宵了好几天。终于在月底前拿下了这个项目。
庆功宴上,老板特意表扬了我：方恒这次真是立了大功,年底奖金翻倍！
大家起哄让我发表感言。
我举起酒杯：感谢团队的努力,这个项目的成功属于大家。
方总太谦虚了！
就是,明明是方总带着我们拼命。
夏晴坐在我旁边,小声说：方总,您最近瘦了好多。
我低头看了看,确实西装都有些松了。
没事,减肥了。
她咬唇：是因为......
工作忙。我打断她。
散场后,夏晴坚持送我回家。
方总,我开车来的,顺路。
上了车,她问：方总,您现在住哪
我报了地址。
一路上她都在找话题,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其实我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现在真的没那个心情。
到了楼下,她突然拉住我：方总,我能上去坐坐吗
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可是......
夏晴。我认真地看着她,你是个好女孩,值得更好的人。
她眼眶红了：我觉得您就是最好的。
我刚离婚,需要时间。
我可以等。
我叹了口气：别等了,没有结果的。
说完,我下车离开。
回到家,冷清的房间让人有些不适应。以前这个时候,柳如烟会在沙发上敷面膜,电视里放着她爱看的综艺。
我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个频道。
是个健身节目。
女教练正在教瑜伽动作,那些熟悉的体式让我想起柳如烟。她当初就是这样,一点点从僵硬变得柔软。
我关了电视,去浴室洗澡。
镜子里的自己确实瘦了,眼睛里也没了光。
深夜,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拿起手机想刷会儿新闻,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相册。
里面还有很多她的照片。
有她做瑜伽的样子,有她做饭的背影,有她睡觉时的侧脸......
我一张张翻看着,直到看到一张特别的照片。
那是两个月前拍的,她穿着运动服,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我当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就是许晨。
原来早就有端倪,是我太迟钝了。
我删除了所有照片,清空了回收站。
既然已经结束,就不要再留恋。
7
三个月后,我在商场遇到了柳如烟。
她挽着许晨的手臂,两人在看婴儿用品。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看样子怀孕了。
我转身想走,却被她看见了。
方恒
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们：好久不见。
她有些不自在：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我看了眼她的肚子,恭喜。
许晨护在她身前：谢谢方哥祝福。
几个月了我问。
三个月。她小声回答。
三个月。我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苦笑。看来我那顶绿帽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预产期是明年二月。她补充道。
哦。
气氛有些尴尬,许晨清了清嗓子：方哥,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我叫住他们。
他们回头看我。
孩子是无辜的,好好照顾。
柳如烟眼眶一红：方恒,对不起。
过去的事了。我摆摆手,祝你们幸福。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站在原地很久。
原来她那么着急离婚,是因为怀孕了。原来我这三年的付出,比不上许晨的三个月。
方总
我回头,看见夏晴拎着购物袋站在身后。
这么巧。
是啊。她看了看我,您一个人
嗯。
我也是。要不一起吃个饭
我想拒绝,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餐厅里,她一直在说话,我偶尔回应两句。
方总,您知道吗刚才那个女人配不上您。
我抬头看她。
我都打听过了,她就是个教瑜伽的,您这样的精英怎么会娶她
夏晴。我皱眉,别说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她不服气,她都已经跟别人好了,还怀孕了,您还维护她干什么
我放下筷子：吃饱了吗我送你回去。
方总,我是为您好。
我知道。我起身结账。
车上,她还在喋喋不休：方总,您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人欺负。
我专心开车,不再回应。
到了她家楼下,她拉住我：方总,上去坐坐吧,我给您泡茶。
不了。
就一会儿。
夏晴。我认真地看着她,我们不合适。
她愣住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是因为她吗
不是。我摇头,是因为我。
说完,我开车离开。
从后视镜里,我看见她站在路边抹眼泪。
对不起,我真的给不了任何人承诺。
8
半年后,公司派我去国外出差。
在机场候机时,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小恒,张阿姨家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人很不错,要不要见见
妈,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都离婚一年了,总要向前看吧。
我知道,等我准备好了会告诉您的。
母亲叹气：那你要保重身体,一个人在外面要吃好睡好。
放心吧妈。
飞机上,我旁边坐着一对情侣。女孩靠在男孩肩上,两人窃窃私语,时不时传来笑声。
我戴上眼罩,强迫自己睡觉。
到了国外,我全身心投入工作。白天开会谈判,晚上整理资料,忙得没时间胡思乱想。
一个月后,项目顺利完成。合作方邀请我们去酒吧庆祝。
推门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让我有些不适应。同事们很快融入其中,只有我坐在角落里喝酒。
一个人
我抬头,一个金发女郎正看着我。
朋友在那边。我指了指舞池。
她在我身边坐下：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还好。
失恋了
我笑了：算是吧。
来,碰一杯。她举起酒杯,敬过去。
敬过去。
几杯酒下肚,我有些微醺。她靠过来,香水味很浓。
要不要去我那里
我摇头：谢谢,不用了。
她耸肩：好吧,祝你好运。
回到酒店,我给助理发信息,提前改签机票。
这里不适合我。
第二天,我登上回国的飞机。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一年来,我真的放下了吗
答案是没有。
我还是会在深夜想起她,想起我们的点点滴滴。即使知道她背叛了我,即使知道她有了别人的孩子。
飞机降落时,我做了个决定。
是时候真正放下了。
9
回国后,我开始尝试新的生活。
我报了健身班,但刻意避开了瑜伽。我学习做菜,虽然味道一般。我甚至养了只猫,取名叫汤圆。
周末,我会带汤圆去宠物医院体检。
方先生,汤圆很健康。女医生笑着说。
谢谢。
方先生经常来,汤圆真幸福。
我挠挠汤圆的下巴：它是我的家人。
出了医院,我抱着汤圆走在街上。路过一家花店时,我停了下来。
橱窗里摆着各色玫瑰,红的、粉的、白的。记得柳如烟最喜欢粉玫瑰,说是浪漫又不俗气。
先生,要买花吗店员问。
我摇头,继续往前走。
经过健身房时,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人在上瑜伽课。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看到了她的身影。
但那只是错觉。
汤圆在我怀里喵了一声,像是在安慰我。
走吧,回家。
晚上,我一边撸猫一边看电视。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
方恒吗我是林雅,张阿姨的女儿。
我想起来了,是母亲说的那个相亲对象。
你好。
阿姨给了我你的号码,说你刚好也回国了。有空见个面吗
我看了看怀里的汤圆：最近比较忙。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有空。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柳如烟刚认识时的样子。
好吧,这周末可以吗
可以！那我们约在中心广场的咖啡厅
好。
挂了电话,我有些后悔。但已经答应了,总不能反悔。
周末如约赴会。
林雅长相清秀,穿着得体。她提前到了,正在看书。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她合上书,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
我们点了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她是医生,刚从国外进修回来。性格温和,说话轻声细语。
听阿姨说你离婚了她问得很直接。
是的。
介意我问原因吗
她有了别人。
她点点头：那确实该离。
我们聊了工作,聊了生活,聊了各自的兴趣爱好。她喜欢看书和旅行,我喜欢宅在家里。
看来我们差异挺大的。她笑着说。
是有点。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互补。
我不置可否。
分别时,她问：下次还能见面吗
我想了想：可以。
10
和林雅的第三次见面,她提议去游乐园。
放松一下,你看起来压力很大。
我其实不喜欢这种地方,但还是同意了。
过山车上,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尖叫声不断。下来后,她脸色苍白,却还在笑。
太刺激了！
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我们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缓缓上升,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真美。她感叹。
我看向窗外,突然想起三年前,柳如烟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我们刚确定关系,她拉着我来坐摩天轮。
传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她当时这么说。
然后我们接吻了。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方恒林雅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抱歉,走神了。
她善解人意地笑笑：没关系,我理解。
下了摩天轮,我们去吃饭。
餐厅里,她点了清淡的菜式：我不太能吃辣。
而柳如烟最爱吃辣,无辣不欢。
你呢她问。
都可以。
饭后,我送她回家。
谢谢你陪我玩了一天。她说。
应该的。
方恒。她突然叫我。
嗯
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放下前任,我不介意。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进你的生活。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用现在回答我。她善解人意,慢慢来,我等得起。
回到家,汤圆窜到我脚边蹭来蹭去。
我抱起它：汤圆,我该给她机会吗
汤圆喵了一声,不知道是赞成还是反对。
手机响了,是林雅发来的信息。
【今天很开心,晚安。】
我盯着屏幕很久,回了两个字：【晚安。】
也许,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
即使心里还住着一个人,即使那个人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别人孩子的母亲。
生活总要继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