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疗养院时,护士长告诉我,照顾植物人虽然工资很高,但是个脏累活。
而且,植物人只能输营养液,一定不要搞错了,不然会出人命!
今天是我照顾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孩第三十天。
我如同往常去护士台拿营养液去给女孩更换。
但是,当我看到那箱少了30瓶的葡萄糖,和那箱没开封的营养液时。
后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1
我踏入了江城市私人疗养院的第一天。
护士长就告诉我。
小林,这位苏小姐是我们这儿的重点看护对象,身份矜贵。
记住,除了日常护理,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尤其不要在病房里大声喧哗,也不要随意触碰她床头柜上那个音乐盒,那是她昏迷前最喜欢的东西。
明白了,张护士长。我恭敬地点头。
第一次看到病床上的苏曼雪时,我确实是被她的颜值惊艳到了。
即使双目紧闭,面无血色,也难掩其明星一样漂亮的脸。
最初的一个月,工作枯燥而规律。
我每日为苏曼雪擦洗身体、按摩肢体、清理排泄物、更换营养液。
她始终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我渐渐习惯了这份沉寂,也几乎淡忘了张护士长最初的告诫。
直到那天。
我推着治疗车进入病房,准备为苏曼雪更换今日份的营养液。
当我从车上拿起输液袋,准备核对信息时,指尖的触感让我微微一滞。
袋子的标签上赫然印着葡萄糖三个大字。
我皱了皱眉,心中咯噔一下。
怎么会是葡萄糖
我记得清清楚楚,每天从药房领取的都应该是特制的营养液。
我工作向来细致,从未出过这种低级错误。
难道是药房发错了
我不敢怠慢,立刻跑回护士台。
张护士长不在,只有几个同事在忙碌。
我径直走向药品储存区,找到了专门存放苏曼雪营养液的冷藏柜。
打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箱未开封的营养液。
我的心一沉,又快步走到葡萄糖存放架。
那里,原本满满当当的一箱葡萄糖,少了三十瓶。
一个可怕的念头钻入我的脑海。
我给苏曼雪输了一个月的葡萄糖!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
一个植物人,完全依赖营养液维持生命,如果只输入葡萄糖。
她……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小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张护士长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猛地回过神,慌乱地摇头。
没什么,张护士长,我只是有点头晕。
张护士长狐疑地打量了我几眼。
那你换好营养液后,请个假回去休息一下吧。她语气平淡地说。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张护士长似乎洞悉了我的恐慌,她走近一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小林,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做好你分内的工作,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处理。
我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苏曼雪,活下来的秘密,以及张护士长那番话的深意,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
这个疗养院,这个病房,似乎隐藏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
2
自从发现葡萄糖的秘密后,我如同惊弓之鸟。
张护士长没有再提那天的事,仿佛一切如常。
但我能感觉到她投向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审视和警告。
我不敢声张,只能将这个骇人的发现深埋心底,同时更加小心翼翼地观察苏曼雪。
她依旧安静地躺着,生命体征依旧平稳。
我开始留意一些以前忽略的细节。
她的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
而且头发异常干净,不像长期卧床病人那般油腻。
这些发现让我心惊肉跳。
难道她在伪装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
但我没有任何证据,也不敢向任何人提及。
日子在压抑和惶恐中度过。
直到一周后的一个深夜,轮到我值夜班。
凌晨两点,疗养院长廊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正在护士台整理病历,忽然听到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警觉地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戴着口罩和棒球帽的男人,在张护士长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走向苏曼雪的病房。
男人的身形高大,帽檐压得很低,完全遮住面容。
张护士长对那人低语了几句,然后打开了苏曼雪病房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人径直走了进去。
张护士长没有跟进,而是将门轻轻掩上,回头时,恰好对上了我惊疑不定的目光。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走到护士台,拿起一份文件翻看起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我还记得毕业前,导师跟我说过一些关于疗养院里的肮脏传闻。
难道苏曼雪。
我不敢再想下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病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那个黑衣男人走了出来,依旧是帽檐压得低低的。
他经过护士台时,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然后,他便在护士长的护送下,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张护士长回来后,面色如常地对我说。
小林,你去给苏小姐整理一下,换身干净的病号服。
我机械地点点头,推着备品车走向苏曼雪的病房。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浓郁古龙水和某种腥味扑面而来。
我隐约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曼雪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当我为她更换床单时,却在床沿发现了几根不属于她的卷曲短毛。
我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难道是在贩卖植物人的肉体吗!
我再次想起学校导师说过的肮脏交易,不由得全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强忍着恶心和恐惧,为苏曼雪清理完毕。
当我准备离开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了她床头柜上的那个音乐盒。
张护士长曾特意叮嘱过不要碰它。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轻轻打开了音乐盒的盖子。
没有悠扬的乐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底部铺着一层薄薄的绒布。
但在绒布的边缘,我发现了几粒细小的、像是饼干碎屑一样的东西。
我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掀开绒布。
绒布之下,赫然藏着几块被掰成小块的压缩饼干和半截能量棒!
刹那间,我僵在了原地。
我僵硬地看着床上依旧保持一动不动的女孩。
难道她是装的!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图什么
护士长知道苏曼雪的秘密吗
我看着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孩,此刻只感觉她是个魔鬼。
3
发现了压缩饼干和能量棒后,我几乎一夜未眠。
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到苏曼雪在我离开后,睁开眼睛,打开床头柜拿出压缩饼干吃。
接下来的几天,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每次进入苏曼雪的病房,都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我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她,试图从她身上找出更多的破绽。
有一次,我为她进行肢体按摩时,故意加大了按压足底某个穴位的力度。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脚趾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虽然她很快恢复了平静,但我确信那不是错觉。
接下来,我在为她擦拭身体时,都试探性地开口试探她。
苏小姐,我知道你是装的,如果我说得对,请不要给出任何反应。
但让我失望的是,苏曼雪没有一丁点反应,仿佛真的是一个植物人。
但是她轻微急促的呼吸声,提醒着我可能猜对了。
又过了一天下午,苏曼雪的父母又来探望。
她的父亲是一位面容儒雅但眼神锐利的中年商人,母亲则是一位气质雍容的贵妇。
他们每次来,都会带来昂贵的补品和鲜花,对医护人员也客客气气。
护士长,小雪的情况还是老样子吗苏宏远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张护士长立刻换上一副关切备至的神情。
苏董,苏夫人,您二位放心,苏小姐的生命体征一直很平稳,我们每天都按照医嘱进行最好的护理。
只是……唉,苏小姐的意识始终没有恢复的迹象。
她说着,还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流露出惋惜的神色。
李婉华的眼圈立刻红了,她走到床边,握住苏曼雪的手,声音哽咽。
我的小雪,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妈妈好想你。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情真意切的表演,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苏曼雪真的在伪装,那她的父母是被蒙在鼓里,还是同谋
送走苏家夫妇后,护士长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
小林,她泡了一杯茶递给我,语气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最近工作还习惯吗
我接过茶杯,低声道:挺好的,谢谢张护士长关心。
苏小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父母对她寄予厚望,我们做医护的,压力也很大。
张护士长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她这是在警告我。
但是...我小声嘀咕。
张护士长打断我的话,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小林,苏小姐的身体状况,有专业的医生团队负责评估。
你只需要做好护理工作。至于其他的,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记住,好奇心会害死猫。在这个疗养院里,安分守己才能待得长久。
我沉默了,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要么同流合污,要么滚蛋。
那天晚上,又轮到我值夜班。
凌晨一点左右,我再次看到张护士长带着一个男人走向苏曼雪的病房。
这次的男人换了一个,这次是一个矮胖的猥琐男。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种肮脏的交易,竟然是常态!
当那个男人进入病房后,张护士长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离开,而是转身对我招了招手。
小林,你过来一下。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苏小姐等会儿可能需要翻个身,你进去帮个忙。
记住,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别问。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是要把我彻底拉下水,让我成为这桩罪恶的见证者和参与者,以此拿捏住我的把柄。
我想拒绝。
但张护士长冰冷的目光像把利剑一样盯着我,让我说不出话。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那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脱掉了外套,正俯身在苏曼雪的床边,双手在她身上游走。
苏曼雪依旧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任由那个男人摆布。
看到我进来,男人不悦地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停下动作。
护士小姐,麻烦帮我翻个身。男人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然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润滑液。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走到床边。
就在我准备按照男人的要求将她翻身时,苏曼雪的嘴唇突然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个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
帮我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一起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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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的动作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曼雪。
她的眼睛依旧紧闭,但那句话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神经。
她果然是清醒的!
那个男人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磨蹭什么!
我回过神,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无表情地配合着,将苏曼雪翻了个身。
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哼,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我退到墙角,浑身冰冷。苏曼雪刚才那句话,像一道魔咒,将我彻底捆绑。
她是在威胁我,也是在给我一个选择。
如果我不帮她,她很可能会揭发我发现她伪装的事情,甚至将葡萄糖的责任也推到我头上。
到那时,张护士长为了自保,绝对会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这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了张护士长那句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的含义。
我不仅知道了,我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苏曼雪那句低语在我脑海中反复回响,像一直索命的恶鬼,一直环绕。
第二天,我精神恍惚地来到疗养院。
张护士长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自己人的意味,甚至还破天荒地给我带了份早餐。
我知道,从我踏入那个房间,配合完成那场肮脏的护理开始,我就已经被她打上了同谋的标签。
我没有胃口,借口不舒服,将早餐放在了一边。
进入苏曼雪的病房,我关上门,心情复杂地看着床上依旧沉睡的女人。
她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你知道了,对吗苏曼雪突然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
5
我一个趔趄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这是在玩火吗
玩火她活动了一下肩膀坐起来。
和他们想把我推进的火坑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他们是谁火坑又是什么我追问道。
我的父母,苏曼雪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恨意。
他们想把我嫁给一个脑瘫的富家子,换取他们公司的救命钱。那个人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我嫁过去,就是守活寡,一辈子被困在那个牢笼里。
我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外表光鲜亮丽的豪门千金,背后竟然有这样的隐情。
所以你就装植物人
不然呢我反抗过,绝食过,甚至想过自杀,但都没用。他们把我看得死死的。只有变成一个废人,他们才会暂时放弃那个念头。
苏曼雪优雅地咬了一口压缩饼干。
这场意外,是我自己策划的。我以为只要我成了植物人,就能摆脱他们。
但我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甚至默许了张虹做这些事,大概是想从我这个废人身上榨取最后一点价值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苏家父母也知道护士长做的事。
甚至是纵容者
这个发现让我对人性的认知再次崩塌。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我问道。
我要钱,一大笔钱。足够我逃到国外,彻底摆脱他们的控制。
苏曼雪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知道他们在我名下存了一笔信托基金,作为我未来的保障。我要你帮我拿到那笔钱。
我怎么帮你我只是个实习护工。我感到一阵无力。
你会找到办法的。苏曼雪的语气不容置疑。
只要你帮我拿到钱,我会分你一部分,足够你过上好日子。事成之后,我消失,你继续你的生活,我们两不相欠。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再次变得冰冷。
但如果你想耍花招,葡萄糖的事情,那些深夜的访客,我都会曝光你们,让你们全去坐牢。
我沉默了。她说的没错,我已经被拖下了水,没有退路。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艰难地说道。
我给你三天时间。苏曼雪说完,便躺回床上不再出声,又变回了那个安静的植物人。
接下来的三天,我度日如年。
一方面,我对苏曼雪的遭遇抱有一丝同情。
另一方面,我又厌恶她的不择手段和对我的胁迫。
期间,张护士长又安排了两次特殊护理。
我被迫参与,每一次都感觉像是在凌迟自己的良知。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识时务,对我的态度也越发亲切,甚至暗示我实习期结束后可以留用,待遇从优。
我知道,这是她抛出的诱饵,也是更深的捆绑。
第三天晚上,我再次来到苏曼雪的病房。
你想好了吗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帮你。但你要告诉我具体的计划,以及我需要做什么。
苏曼雪似乎松了口气。
很好。我的计划很简单,利用我父母对我的愧疚和期望。我会奇迹般地出现好转的迹象,让他们看到希望,然后……
她开始详细地向我阐述她的计划。
她的思路清晰,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策划,甚至连可能出现的意外都考虑到了。
我不禁暗暗心惊,这个女人,不仅有美貌,更有惊人的心机和胆量。
最关键的一步,是拿到我父亲保险柜里的一份文件,那份文件授权我动用信托基金。保险柜的密码,我知道。但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你潜入我家的书房。
潜入你家我吓了一跳,这太危险了!
风险越高,回报越大,不是吗苏曼雪轻描淡写地说。
我会制造机会。事成之后,你拿两成。这笔钱,足够你下辈子不干活。
我不得不承认,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被胁迫的绝望下,我的底线开始动摇。
我怎么相信你事后会兑现承诺我问出了最后的疑虑。
你没有选择,只能帮我。苏曼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真实。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也活不了。
6
与苏曼雪达成协议后,我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每一天都在紧张的筹备和不安的等待中度过。
苏曼雪开始按照她的计划,在我面前展现出一些好转的迹象。
起初是手指的轻微抽动,然后是眼睑的颤抖,再到后来,她甚至能在我呼唤她名字时,发出一两声含糊不清的呻吟。
我将这些发现及时报告给了张护士长。
张护士长起初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她召集了疗养院的专家团队为苏曼雪进行会诊。
专家们经过一系列检查,得出的结论是。
苏曼雪的大脑活动确实有增强的迹象,这可能预示着她有苏醒的可能,但具体何时苏醒,以及苏醒后的恢复程度,都还是未知数。
这个消息让苏家父母欣喜若狂。
他们来疗养院的次数更加频繁,每次都带着期盼和焦虑。
李婉华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苏曼雪床边,不停地和她说话,给她讲过去的事情,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看着李婉华那副真情流露的样子,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罪恶感。
如果她知道女儿的病情好转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会作何感想
苏曼雪则将她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她会在父母呼唤时,眼角流下泪水。
会在听到熟悉的音乐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些无疑让苏家父母大受感动。
张护士长也乐见其成。
苏曼雪的好转,对疗养院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可以大大提升疗养院的声誉。
至于那些深夜的交易,则暂时停止了。
张护士长似乎也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对我的态度也越发和善,甚至在一次私下谈话中暗示,如果苏曼雪真的能苏醒,我作为第一发现者和主要护理人员,功不可没,疗养院一定会重重奖励我。
我只能强颜欢笑,内心却充满了煎熬。
一个月后,苏曼雪的病情又有了突破性进展。
她开始能够对外界的简单指令做出反应,比如眨眼、转动眼球,甚至能在我喂她流食时,做出吞咽的动作。
奇迹!这真是个奇迹!苏父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住主治医生的手。
苏母更是喜极而泣,抱着苏曼雪,一遍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又过了一个星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当李婉华像往常一样呼唤苏曼雪时,苏曼雪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清澈而迷茫的眼睛,仿佛刚刚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醒来。她看着眼前的母亲,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了一个沙哑而微弱的音节:妈!
苏母瞬间僵住,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哭声,紧紧抱住苏曼雪。
小雪!我的小雪!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苏宏远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整个病房都沉浸在一片感天动地的氛围中。
医生和护士们纷纷赶来,见证这医学史上的奇迹。
张护士长站在人群外围,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我,带着一丝深意。
我知道,这是苏曼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伪装的苏醒。
7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曼雪开始了漫长的康复过程。
她从最初只能说单个字,到后来能说完整的句子。
从四肢僵硬,到后来能在我的搀扶下勉强站立。
她的每一个进步,都让苏家父母喜出望外。
他们对苏曼雪百依百顺,几乎是有求必应。
苏曼雪则巧妙地利用这一点,开始为她的最终计划铺路。
她会无意中提起自己昏迷前的某些心愿,比如想去某个地方旅游,想吃某种特定的食物。
苏家父母都会想方设法满足她。
她还会不经意地向父母流露出对未来的担忧,担心自己身体无法完全康复,担心以后的生活没有保障。
李婉华心疼不已,不止一次地安慰她。
小雪你放心,爸爸妈妈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你名下的信托基金,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苏曼雪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天,苏曼雪虚弱地躺在床上,对我低声说。
时机差不多了。我爸的书房,保险柜在东面墙壁的书架后面,密码是我的生日加上他和我妈的结婚纪念日。
那份授权文件应该就在里面。我明天会找借口,把你带回家,然后在我们出去在花园吃饭的时候,你去把文件拿出来。
我点了点头。
按照苏曼雪的计划,第二天上午,苏家父母果然带着病情好转的她,回家看看。
苏曼雪也点名让我陪同照顾她。
张护士长也爽快地批了外出申请。
我跟着苏曼雪回家,然后在苏曼雪强烈要求下,别墅内除了我全部去花园准备午饭。
苏家别墅很大,装修得富丽堂皇,却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气息。
我按照苏曼雪画的简易地图,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找到了位于二楼的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锁。
我轻轻推开一条缝,确认里面没人后,才闪身进去,并迅速反锁了房门。
书房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雪茄的混合气味。
我迅速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东面墙壁那排巨大的红木书架上。
苏曼雪说过,保险柜就藏在书架后面。
找了很久,我终于找到了被硬皮书伪装挡住的保险柜。
找到了!
我心中一喜,连忙带上手套按照苏曼雪告知的密码组合转动密码盘。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保险柜的把手弹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握住把手,用力一拉。
金属柜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琳琅满目的物品。
几叠厚厚的欧元和美元现金,一些金条和珠宝首饰,还有几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
我的目光迅速在那些文件袋上搜寻。
终于,在一个印有苏曼雪信托基金授权书字样的袋子里,我找到了那份关键的文件。
我迅速抽出文件,展开粗略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将其折好塞进贴身的口袋。
然后,我将书架恢复原状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就在我准备离开书房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了书桌上散落的一些文件。
其中一份文件的标题,引起了我的注意
《关于苏氏集团与宏业资本股权置换及债务重组协议草案》
宏业资本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对了,苏曼雪说过,她父母要逼她嫁的那个脑瘫富家子,难道就是这个宏业资本的家族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那份草案翻看了几页。
越看,我的心越沉。
这份协议草案的内容,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和残酷。
苏氏集团早已负债累累,濒临破产,而宏业资本提出的援助条件极为苛刻,不仅要求苏氏集团出让大量优质资产,还附带了一个联姻条款。
明确要求苏宏远的独女苏曼雪,嫁给宏业资本董事长的残疾儿子洪嘉宇。
协议中甚至详细列明了,一旦联姻成功,宏业资本将豁免苏氏集团一部分债务,并注入新的资金。
如果联姻失败,或者苏曼雪在婚后出现意外,导致无法履行妻子义务,那么苏氏集团将面临更加严厉的惩罚性条款。
我看得手脚冰凉。这哪里是什么联姻,这分明就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苏曼雪就是那个被摆上货架的牺牲品!
更让我震惊的是,在协议草案的最后一页,我看到了苏宏远和李婉华的签名,日期赫然是苏曼雪意外昏迷前的一个星期!
也就是说,在苏曼雪策划那场意外之前,她的父母就已经同意了这场卖女求荣的交易!
我不敢再想下去。这些豪门秘辛,远比我想象的更加黑暗和复杂。
我迅速将文件放回原处,不敢再多看一眼。
此刻,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我打开书房门,准备溜出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苏宏远和苏母的说话声!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办
他们一旦打开书房的门。
就会发现我,一切都完了!
8
千钧一发之际,我急中生智,迅速扫了一眼书房。
窗户!书房的窗户外面有一个小小的露台,露台边缘连接着一根粗壮的排水管。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冲到窗边,打开窗户,翻身爬上露台,然后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
几乎在我刚刚藏好的瞬间,书房的门把手转动了几下,发现被反锁后,外面传来了苏宏远疑惑的声音。
奇怪,书房的门怎么锁了
可能是风吹的吧,或者你上次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李婉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不可能,我从不反锁书房的门。苏宏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我去拿备用钥匙。
我心急如焚。如果他们用钥匙打开门,发现窗户开着,肯定会起疑。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苏曼雪虚弱而急促的呼喊声。
爸!妈!我头好晕!
苏宏远和李婉华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小雪!你怎么了他们慌忙下楼,暂时忘记了书房的事情。
我趁此机会,迅速从露台翻回书房,将窗户关好,然后打开反锁,悄悄溜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苏家别墅。
一路上,我的心脏都在狂跳。
刚才真是太险了!如果不是苏曼雪及时发病,我恐怕已经暴露了。
离开别墅第二天。苏曼雪回到疗养院。
我第一时间将那份授权文件交给了苏曼雪。
她接过文件,仔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容。
做得好,林薇。她平静地看着我,笑了笑。
我却笑不出来。那份股权置换协议草案的内容,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我忍不住问道:苏曼雪,你父母逼你联姻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曼雪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在我意外昏迷前不久。怎么了
没什么。我没有说出我在书房看到的协议草案,以及上面她父母的签名。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她已经被卖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苏曼雪拿到文件后,并没有立刻行动,她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张护士长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和审视。
那些深夜的交易也彻底停止了。
这天,苏曼雪突然对我说。
林薇,帮我约一下我父母,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他们单独谈谈,地点就在我的病房。
我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下午,苏宏远和李婉华准时来到病房。
苏曼雪示意我先出去,她在门口等我。
我退到门外,心中充满了不安。苏曼雪到底想做什么
病房里,苏曼雪屏退了父母带来的其他佣人,只留下他们三人。
爸,妈,苏曼雪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有些虚弱,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我知道,你们一直希望我能好起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是啊,小雪,你能醒过来,就是老天对我们最大的恩赐了。李婉华拉着她的手,眼圈泛红。
为了庆祝我的康复,也为了感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我想把我的那笔信托基金取出来一部分,买一份大礼送给你们。
苏曼雪微笑着说。
苏宏远和李婉华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小雪,你有这份心意,爸妈就很高兴了。那笔钱是你未来的保障,我们怎么能要呢苏宏远故作推辞。
爸,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这些年,你们为我操碎了心,公司也因为我的病耽误了不少事情。这笔钱,就当是我为公司尽的一份力吧。苏曼雪说得合情合理。
在苏曼雪的坚持下,苏宏远和李婉华最终勉强同意了。苏曼雪拿出那份授权书,以及早已准备好的相关文件,让他们签字。
看着父母在文件上签下名字,苏曼雪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她的计划顺利进行。
然而,就在苏家父母签完字,准备离开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张护士长惊恐地带着几名疗养院保安,以及两位身穿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苏董,苏夫人,苏小姐,警察的眼神却异常冰冷。
恐怕你们暂时不能离开。我们接到举报,苏曼雪小姐涉嫌伪装植物人,骗取巨额财产。警方需要带她回去协助调查。
苏宏远和李婉华脸色大变。苏曼雪也愣住了,她精心策划的一切,似乎在瞬间崩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警察怎么会知道这一切是谁举报的
就在这时,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缓缓从警察身后走了出来。
是主治医师陈医生。
是我报的警。陈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地说。
苏曼雪,你的伪装确实很高明,但你忽略了一点,真正的植物人,即使生命体征平稳,其肌肉萎缩和皮肤状态的变化,也是无法完全逆转的。你的身体状态,太好了。
他又看向被警察押着的张护士长。
张虹,你利用职务之便,组织非法活动,侵害病人权益,证据我也已经提交给警方了。那些深夜进出苏曼雪病房的访客记录,以及你账户上那些来历不明的巨额资金,都会成为指控你的铁证。
张护士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警察上前,给苏曼雪和张护士长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苏宏远和李婉华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幕,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操纵的木偶,刚刚演完了一场荒诞的闹剧。
棋局反转,而我,似乎从始至终,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9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我再次见到了苏曼雪。
褪去了华丽的伪装和病态的苍白,她穿着囚服,素面朝天,却非常开心。
是你,对不对我看着她。
苏曼雪点了点头:在我让你去你家偷文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一切,也是我让陈医生报警的。
为什么我问她,
你拿到那笔钱,就可以远走高飞。
那样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苏曼雪苦笑一声。
林薇,也许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才是解脱。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林薇,谢谢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场闹剧,没有真正的赢家。
张护士长因为组织卖淫、非法经营等罪名,被判处重刑。
那些参与交易的访客,也受到了相应的法律制裁。
江城市第一私人疗养院因此声誉扫地,进行了大规模的内部整顿。
苏家父母因为涉嫌虐待和遗弃,也面临法律的审判。
苏氏集团本就岌岌可危,经此一役,彻底宣告破产。
而苏曼雪,因为伪装植物人骗取财产,虽然有其苦衷,但也触犯了法律。
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和主动配合调查,最终被判处缓刑。
至于我,在疗养院被封后,离开了江城,去了一个陌生的小城市,在一家小诊所里做着普通的护理工作。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苏曼雪。
想起她躺在病床上,那双看似沉睡却洞悉一切的眼睛。
想起她在深夜低语,与我订下那个共谋的契约。
想起她最后那句复杂的谢谢。
……
后来,我听说苏曼雪在缓刑考验期结束后,也离开了江城。
她没有动用那笔被冻结的信托基金,而是选择靠自己的双手,开始新的生活。
有人说,在一个偏远的山区小学看到了她,她在那里做一名支教老师,教孩子们画画和音乐。
我的脑海中,回忆起她的笑容,不禁打开手机,在微信群里发布了一条信息。
【植物人,非常漂亮,身材样貌顶好,1000/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