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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病房里的嘈杂,外公带着人赶了过来。
看清现场的情况,他毫不犹豫地命人将那医生拖走。
晚晚,幸亏有小纪啊!
外公心有余悸,我诧异地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纪渊。
男人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别过头去避开了我的眼神。
小纪
我从唇边挤出一抹冷笑。
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我不会忘记他在订婚现场对我的背叛,也不会忘记他看向程雪瑶时温柔的神情。
更不会忘记。
在我最信任他的时候,他转过身狠狠捅了我一刀!
不管你拿什么说服的外公,从我病房里滚出去!
我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愤怒。
外公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晚晚,纪渊已经知错了。
你妈妈前两天差点熬不过去......
他长叹一声。
多亏了纪渊提供的肾脏。
我神情一滞,外公不是好骗的人。
妈妈被陆安远折磨了近一个月,又在订婚现场受伤晕倒。
想到她麻木的神情和最后看我的眼神。
我的心脏狠狠一揪。
妈妈现在还好吗
你妈妈被查出肾脏受损,已经进行过手术了。
我这才发现纪渊,脸色有不正常的白。
身形也没有以前健硕,反而摇摇欲坠,消瘦得连西装都挂不住。
见我看去。
他原地颤抖了一下,眼泪刷得就流了下来。
小姐......对不起。
他垂着眼,声音低哑,可怜又小心。
我什么也没说。
最后是外公看不下去,带着哭成泪人的他走了。
我在医院又修养了一周。
才得知陆安远和程雪瑶的消息。
周慕白是真的死了。
而程雪瑶被警察审讯了三天,算是彻底疯了。
疯子杀人,周家也没辙。
只好把她关进了精神病医院。
我去到那边时,险些认不出来程雪瑶。
她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美丽和骄傲,手腕上满是针眼,脸颊从额头到下巴被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她的喉咙中是嘶哑难听的低吼,像是破烂老旧的风机。
嘿、嘿嘿!我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
你是谁!看到本小姐为什么不下跪!
都怪你!啊啊啊啊!都怪你!
明明我就差一步了,明明我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周、周,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她披着沾满污秽的破烂床单,一会疯癫傻笑一会凶狠地流口水。
在某一个瞬间,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江!晚!是你!
我没有理会她,她在护士的谩骂中被狠狠拖走。
直到她被拖得很远,我还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尖鸣。
周家心狠,没法送她坐牢。
放在这精神病医院,倒是还不如死了轻松。
我摇了摇头。
突然想起订婚宴当天。
她和周慕白手挽着手,那颗宝石项链闪闪发光,也称得上是一对璧人。
我没有过多停留,又去到了地下黑市。
这是权贵们津津乐道的场所,却也是无数人下吓破魂胆的地狱。
我在那里见到了陆安远。
远远的,他像狗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那笼子很小,他蜷缩在里面,连双腿都无法移动。
江、江晚!
他见到我,从喉中溢出一声又一声绝望的呼喊。
救救我!晚晚,我的乖女儿!
是爸爸错了!爸爸错了啊!
你妈妈呢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我给你们母女磕头赔罪!放我出去好不好!
我再也不贪图江家的资产了,我爱你们啊!我愿意老老实实地做江家的赘婿!求求你了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他涕泗横流,看着他趴在屎尿堆里。
只觉得畅快又讽刺。
你还好意思提妈妈
当初他将妈妈关进笼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呢!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不,你马上就要自由了。
他明显一喜,下一秒我的话让他遍体生寒。
马上就会有买家想要买你了啊!
权贵们的阴暗面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他陆安远可不是普通人,他曾是高高在上的江家家主。
这些年仗着外公的余威,他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现在一朝落入黑市,只怕那些仇家恨不得饮血长笑,越是高人一等,就越能激起那些人的兴奋。
你猜猜看你有多受欢迎呢
像是配合我所言,黑市亮起了灯。
狗奴拍卖现在开始!
无数暗中的眼睛亮起了光。
你们都别和我抢,江家那个赘婿我要定了!
他是老子的哈哈哈哈,之前拿鼻孔看人,老子早就想折磨他了!
嘿嘿,买回去给我家老爷子当尿桶!
在他无尽惊恐的目光下,我裂开嘴笑了。
都是程柔和她女儿的错!两个臭表子!晚晚,你救救爸爸!
可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离开了黑市。
至于他口中的那个保姆,早就因为过度惊吓,突发脑溢血死了。
在我昏迷修养时,怕是连骨灰都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