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宁家的真千金宁汐,对上绿茶的假千金宁悦。
她诬陷我推她下楼,爸妈偏袒她,就连我的三个哥哥都维护她。
大哥低沉冷峻的说道:宁汐,给悦悦道歉!
二哥温润的眉眼却冷得像冰:悦悦这么善良的人,你就这样对她?
三哥俊美的脸上满是厌恶:我警告你,别以为有血缘关系就了不起。在我们心里,悦悦才是我们的妹妹。
原来血缘关系在二十年的感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连我的未婚夫都说:小汐,医生说悦悦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哦,就她善良,就她懂事。
我无语的翻白眼:你们都瞎了吗?是她害我!
01
刺眼的白光让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在医院?
醒了?
一个冷冽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我艰难地转头,颈部肌肉像是生锈的齿轮,每转动一寸都带来钝痛。
商远寒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两天。
宁汐,我警告你,别再费尽心思陷害悦悦。虽然她不是宁家亲生的,你才是,但她一直把你当亲姐妹对待。你怎么能狠心推她下楼?
我怔住了。
这场景太过熟悉——商远寒冰冷的眼神,指责的话语,还有……我头上隐隐作痛的伤口。
这是两年前那次事件!
我竟然……重生了?
还好悦悦没事,你现在自食恶果,知错了吗?
商远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西装笔挺的轮廓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不要以为我会喜欢你,要不是悦悦心善,叫我来看你……
他转身走向门口,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是敲在我心上的钉子。
在门关上的前一秒,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没有推她。
商远寒的脚步甚至没有停顿一下,仿佛我的辩解只是空气的轻微震动。
门关上了,病房再次陷入死寂。
我抬起手,轻轻触碰额头上缠着的纱布,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是梦,我真的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事件之后。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上一世,我就是从这次推宁悦下楼事件开始,彻底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
宁悦——那个保姆故意调换的假千金,在我被认回宁家后,用她无辜的表情和精心设计的陷阱,一步步让所有人都相信我是个善妒、恶毒的姐姐。
我的亲生父母,宁氏集团的董事长夫妇,虽然把我接回了家,却从未真正接纳过我。
他们的心早已被宁悦占据,即使知道了血缘真相,也依然把她当作掌上明珠。
毕竟,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和一个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完美小姐,谁都会偏心的。
我只不过是个突然闯入他们完美生活的陌生人。
至于商远寒……我的未婚夫,准确地说,是宁家真千金的未婚夫。
我们的婚约是两家在我出生前就定下的,却因为保姆的恶意调换,让宁悦享受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包括他。
上一世,我拼命解释自己没有推宁悦,甚至跪下来求他们相信我。
但结果呢?
只换来更多的怀疑和厌恶。
后来,宁悦变本加厉地设计我,最终让我身败名裂,被赶出宁家。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
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02
出院后,我回到宁家。
客厅里灯火通明,我的亲生父母坐在中央的沙发上,宁悦依偎在母亲身边,像一只乖巧的猫咪。
三个哥哥神情不一。
大哥宁沉站在落地窗前,剪影修长挺拔。
二哥宁澈坐在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按着琴键。
三哥宁烁则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所有人的目光在我进门的瞬间齐刷刷射来,如同审判的聚光灯。
回来了?
宁父头也不抬,眼睛盯着手中的财经杂志。
以后别再闹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宁母拍了拍宁悦的手背,这才看向我。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吧?悦悦到现在还头晕呢。
我攥紧了手,指节发白。
上一世,我曾为这样一句敷衍的关心感动不已,现在却只觉得可笑。
我没事。
我淡淡地回答,目光扫过宁悦额头上几乎看不见的创可贴,再看看自己缠着纱布的额头。
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人明明是我,头晕的却是她。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宁悦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小跑到我面前,作势要拥抱我。
我好担心你,都是我不小心,害你受伤了……
我后退半步,避开她的拥抱。
这个动作像捅了马蜂窝,三个哥哥瞬间围了上来。
宁汐,你这是什么态度?
大哥宁沉第一个开口,声音低沉冷峻。
作为宁氏集团的现任CEO,他习惯了发号施令。
悦悦好心关心你,你就这样对她?
二哥宁澈走过来,温柔地揽住宁悦的肩膀,看向我的眼神却冷得像冰。
小汐,医生说悦悦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三哥宁烁直接挡在我和宁悦之间,俊美的脸上满是厌恶。
我警告你,别以为有血缘关系就了不起。在我们心里,悦悦才是我们的妹妹。
宁悦眼中立刻泛起泪光,抓住宁烁的胳膊:三哥,别这样……姐姐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没站稳……
悦悦,你不用替她说话。
宁烁安抚地拍拍宁悦的手,转头对我冷笑。
那天我们都看到了,是你推了悦悦。
我心中冷笑。
上一世我曾拼命解释是宁悦自己摔下去并拉住了我,却没人相信。
他们只看到宁悦站在楼梯口,我伸手,然后她摔下去。
没人愿意相信,是宁悦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一起拽下了楼梯。
我没推她。
我平静地陈述事实,不再像前世那样歇斯底里地辩解。
还狡辩?宁沉微微蹙眉,安分点,别找悦悦麻烦。
我盯着这三个哥哥,突然笑了。
上一世我愤怒地说明明我才是他们的亲妹妹,为什么他们更喜欢宁悦。
这一世,我平静地说:嗯,我不会找她麻烦,希望她也别找我麻烦。
这个反应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
宁澈皱了皱眉,声音依然温柔,说出的话却像刀子。
小汐,我们希望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你想要钱,我们可以给你,但如果你想取代悦悦……
那就别怪我们弄死你。
宁烁接话,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恶意。
宁父终于放下杂志,叹了口气:好了,都少说两句。宁汐刚出院,让她休息吧。
他看向我,你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李妈已经收拾好了。
二楼走廊尽头,那是离主卧最远的客房,不到宁悦卧室三分之一大小。
上一世我曾为此伤心不已,现在却觉得正合我意——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我先上去了。
我转身走向楼梯,背后传来宁母轻声的安慰。
悦悦别难过,姐姐只是还不适应……
走到楼梯拐角,我无意中回头,却撞上了一道深邃的目光——商远寒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入口,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他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随即消失不见。
他走向宁悦,递上一个精致的礼盒。
听说你受了惊吓,这是安神的香薰。
宁悦脸上立刻绽放出甜蜜的笑容:谢谢远寒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了。
我收回目光,继续上楼。
每一步都让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比起心里的痛,这根本不算什么。
03
餐桌上,宁悦坐在宁母身边,正眉飞色舞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
三个哥哥时不时插话,气氛温馨融洽。
我的座位被安排在长桌最末端,离主位最远的地方。
姐姐来了!宁悦热情地招呼我,指了指她旁边的座位,坐这里吧!
那个位置上放着她的小包和外套,显然只是客套。
我径直走向另一个空位:不用了,我坐这里就好。
宁母皱了皱眉:宁汐,别这么不合群。
就是,悦悦好心给你机会融入家庭。宁澈温柔地责备道。
我沉默地坐下,开始吃面前已经有些凉了的汤。
餐桌上再次恢复了欢声笑语,仿佛我只是个透明人。
商远寒坐在宁悦对面,时不时附和几句。
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我,却很快移开,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东西。
……所以下周五的生日宴会,远寒哥哥会当我的舞伴对吧?
宁悦突然提高音量,撒娇般地看向商远寒。
当然。商远寒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宁烁插嘴:悦悦,你这就偏心了啊!三个哥哥都不选,就选远寒?
哎呀,三哥你明知道……
宁悦红着脸低下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我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味同嚼蜡。
上一世,这个生日宴会是我噩梦的开始。
宁悦给我下药,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丢脸。
所有人都相信了她,包括商远寒。
那晚之后,我彻底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宁汐也一起去吧。
宁父突然开口。
正好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你。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宁悦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即绽放出更大的笑容:太好了!
她去了别又惹事。宁烁冷哼。
我会看好她的。商远寒淡淡地说,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警告的意味。
我放下筷子,抬起头,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
不必担心,我对抢别人的东西没兴趣。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凝固。
宁悦的眼眶立刻红了:姐姐,你是在说我抢了你的家人吗?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早知道……
悦悦别哭,宁母心疼地搂住她,没人怪你。
宁沉冷冷地看向我:宁汐,向悦悦道歉。
为什么?我平静地问,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
三兄弟的脸色同时变了。
宁澈叹了口气,语气失望:小汐,我们本来希望你能和悦悦好好相处,但你这样……
算了二哥,宁悦擦着眼泪打断他,姐姐刚回家,不适应是正常的。我不怪她。
多么善良的人啊。
我在心里冷笑,站起来:我吃好了,先回房休息。
离开餐厅时,我听到宁母不悦的说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回到房间,我锁上门,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
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我早该知道,血缘关系在二十年的感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04
今天是我和宁悦的生日。
准确地说,是宁家为两个女儿举办的双生日宴会。
名义上是正式向社交圈介绍我这个失而复得的大女儿。
实际上,我知道这不过是走个过场。
宴会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按照宁悦的喜好安排的,从主题色调到菜单选择。
我站在自己狭小的客房镜子前,将最后一缕头发别好。
身上这条香槟色礼服是宁母临时准备的——宁悦的旧裙子,腰身明显大了一圈,我不得不用别针在背后收紧。
门外传来宁悦娇滴滴的声音:远寒哥哥,你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是大哥特意从巴黎给我带回来的!
很美。商远寒的声音低沉温和。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包走出房门。
走廊上,宁悦像只花蝴蝶般转着圈,淡粉色的高定礼服裙摆飞扬,衬得她肤若凝脂。
商远寒站在她身旁,一身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
宁悦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换上甜美的笑容。
姐姐终于准备好啦?我们快出发吧,哥哥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她蹦跳着下楼,商远寒跟在她身后。
经过我身边时,他微微停顿,目光在我过于宽松的礼服上扫过,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
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
宁家一行人入场时,不少宾客投来注目礼。
准确地说,他们看的是宁悦——宁家的掌上明珠,社交圈的小公主。
悦悦!这边!几个名媛千金向宁悦招手。
宁母拍拍宁悦的背:去吧,和朋友玩得开心。
然后转向我,语气冷淡,你跟着我,别乱跑。
我乖巧地点头,眼睛却一直注意着宁悦的动向。
她像只花蝴蝶般在宾客间穿梭,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
05
我站在角落,看着宁家人热情接待每一位客人,不厌其烦地介绍宁悦,而对我只是匆匆带过。这位就是宁家刚认回来的大小姐?
一位贵妇人上下打量着我。
长得倒有几分像宁夫人。
您好,我是宁汐。我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听说你以前住在南城贫民区?
她没接我的手,反而用手帕掩了掩鼻子。
生活习惯能适应吗?
我收回手,笑容不变:南区确实不如北区繁华,但那里的人至少懂得基本礼貌。
贵妇人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宁悦突然插了进来:王姨!您来啦!
她亲热地挽住对方的手臂,谢谢您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太喜欢了!
贵妇人立刻换上一张笑脸,跟着宁悦走了,临走前还给了我一个轻蔑的眼神。
宴会正式开始,宁父上台致辞:感谢各位莅临小女宁悦的二十岁生日宴……
完全忽略了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台下掌声雷动,宁悦站在一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同时,今天也是我们正式向大家介绍宁汐的日子。
宁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匆匆补充道。
她刚从南城回来不久,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扫过全场。
三个哥哥站在前排,宁沉面无表情,宁澈温和地笑着,宁烁则明显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手机。
商远寒站在宁悦身后,像个守护神。
致辞结束,侍者开始上菜。
宁悦像只花蝴蝶般在宾客间穿梭,接受着各种祝福和礼物。
我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应付一下邻座敷衍的问候。
宁悦正小声跟宁烁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说完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我,带着算计的光芒。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上一世,她在宴会上递给我一杯下了药的酒。
喝下后不久,我的肠胃就开始剧烈不适,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断放屁,臭不可闻。
那成了我人生中最屈辱的时刻之一,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之后半年,我都躲在家里不敢见人。
而今晚,历史将会重演——只是主角要换人了。
06
侍者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各式精致的小点心和酒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姐姐,尝尝这个。
宁悦突然出现在我身边,递给我一杯淡粉色的鸡尾酒。
桃子味的,特别适合女生喝。
我看着她手中微微晃动的酒杯,和她眼底掩不住的期待。
前世,我就是喝下她递来的这杯酒,十分钟后开始腹痛如绞,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尽洋相。
太贴心了。
我接过酒杯,与此同时,一阵欢快的笑声从我们右侧爆发,一群年轻人突然围了过来。
借着人群的遮挡和身体的掩护,我迅速将手中的酒杯与宁悦刚从侍者托盘上取的另一杯调换了位置。
为我们姐妹情深。我举起酒杯,与她轻轻相碰。
宁悦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喜悦,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大口。
我笑着抿了一小口。
接下来的十分钟,我刻意与宁悦保持距离,混在人群中与各种宾客寒暄。
突然,一阵骚动突然从会场中央传来。
宁悦原本正在和几位夫人交谈,突然脸色一变,双手捂住肚子。
噗——
一个响亮而不雅的声音从她身上发出,紧接着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周围的贵妇人们瞬间变了脸色,有的甚至后退了好几步。
抱、抱歉……宁悦的脸涨得通红。
然而更糟的是,噗噗噗一连串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上爆发,恶臭迅速扩散开来。
天啊!有人惊呼。
这是什么味道?!
她居然……
宁悦死死咬住嘴唇,但身体显然已经不受控制。
接二连三的排气声从她屁股传出,伴随着难以形容的恶臭。
天啊……周围的人捂住鼻子,嫌弃地回头。
宁悦的眼中涌出泪水:我……我不是……
又是一连串响亮的声音。
周围宾客纷纷侧目,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直接嫌弃的远离。
人群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散开,以宁悦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真空圈。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眼泪夺眶而出。
悦悦,你是不是不舒服?
宁澈试图解围,但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是……是她!
宁悦突然指着我尖叫起来,声音因羞愤而颤抖。
是宁汐给我下药!
全场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
我恰到好处地露出震惊和受伤的表情:悦悦,你在说什么?
你撒谎!你调换了我们的酒杯!
宁悦歇斯底里地喊道,同时又是一连串的噗噗声,恶臭让最近的几位宾客直接干呕起来。
宁沉和商远寒迅速赶到宁悦身边,却在闻到气味时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宁烁想上前安慰,却被臭味逼得后退了一步。
07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母脸色煞白。
是宁汐害我!宁悦哭得妆都花了,她在我的酒里下了泻药!
我走上前几步,在安全距离停下,脸上写满了无辜和困惑。
悦悦,我理解你不舒服,但你不能这样诬陷我。我整晚都在这里站着,很多人都可以作证。而且……
我顿了顿,如果我真要下药,怎么可能会用这么……低俗的方式?这更像是……
像是什么?宁澈皱眉问道。
我摇摇头:没什么。悦悦,我送你去医院吧?
就是你调换了我的酒!
宁悦站起来指控,却不小心又发出一声巨响,引得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商远寒皱眉看向我:怎么回事?
我平静地举起自己的酒杯。
那杯我从侍者托盘上拿的、完全没问题的酒。
我一直喝的是这杯,而且只喝了一口。悦悦,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你撒谎!
宁悦歇斯底里地大喊,却因为动作太大又引发一阵排气,整个宴会厅的气味已经令人难以忍受。
宁父脸色铁青地站起来:悦悦,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不!是她害我的!
宁悦泪流满面,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反应。
她换了我的酒!远寒哥哥,你相信我!
商远寒看看我,又看看宁悦,眉头紧锁。
三个哥哥也面面相觑,既想维护宁悦,又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
悦悦看起来确实不舒服,我温和地说,要不要去洗手间?
这句话成了压垮宁悦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发出一声哽咽,捂着肚子冲出了宴会厅,身后留下一连串尴尬的声音和令人窒息的气味。
宴会厅陷入诡异的沉默,随后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和议论。
抱歉各位,舍妹身体不适。
宁沉站起来维持局面,但脸色即使再沉稳也有几分尴尬之色。
宁母和宁父匆匆追了出去,哥哥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商远寒则一直盯着我,眼神复杂。
你做了什么?他低声问。
我无辜地眨眨眼:我整晚都坐在这里,能做什么?
宴会勉强继续进行,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每隔几分钟,就有人窃笑着看向宁家方向,低声讨论刚才的闹剧。
08
宴会结束后,我在酒店门口等车,三个哥哥和商远寒阴沉着脸走出来。
你满意了?宁烁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悦悦现在还在医院打点滴!
我挣脱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宁烁怒吼,一定是你对悦悦做了什么!
证据呢?我冷静地问,监控录像显示我调换酒杯了吗?还是有人看到我往饮料里加东西了?
宁沉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
宁烁则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一定是你搞的鬼!悦悦从来不会这样!
三哥,我平静地说,如果我要害悦悦,为什么选这么明显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干的?
我摇摇头,我没那么蠢。
商远寒的目光在我和宁悦离去的方向之间游移,眉头紧锁。
三个哥哥哑口无言。
商远寒突然开口:宁汐的酒杯确实一直没换过。
宁沉眯起眼睛:远寒,你这是在帮她说话?
我只是陈述事实。
商远寒淡淡道,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我脸上,似乎在寻找什么破绽。
车来了,我拉开车门。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替我向悦悦问好,希望她早日康复。
关上车门,我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后视镜里,三个哥哥和商远寒站在原地,脸上混合着愤怒、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这才是开始,宁悦。
我在心里默念。
你加诸我身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还给你。
09
宴会闹剧后,我早早回到房间,锁上门,将那些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隔绝在外。
浴室里,热水冲刷着我的身体,蒸汽模糊了镜面。
我伸手擦去水雾,镜中的女孩眼神清明,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宁悦今晚的惨状在我脑海中回放。
她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染,昂贵的礼服被屁崩得狼狈不堪,还有那弥漫全场的恶臭……
想到这里,我不禁轻笑出声。
前世她加诸于我身上的屈辱,如今终于自食其果。
换上睡衣,我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擦干头发。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放下毛巾,走到门前却没有立即开门:谁?
是我。门外传来宁沉低沉冷硬的声音。
我打开门,大哥一身居家休闲装站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英俊的面容如同刀削斧刻,眼神却冷得像冰。
有事?我靠在门框上,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
宁沉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评估什么。
然后他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今晚的事,到此为止。
我挑眉:什么意思?
别装傻。
他上前半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别再诬陷悦悦。她单纯善良,不可能做出下药这种事。
我差点笑出声。
单纯善良?
那个在楼梯上故意摔下去还拉我垫背的宁悦?
那个在我酒里下泻药的宁悦?
大哥,我直视他的眼睛,你有亲眼看到我下药吗?
宁沉皱眉:没有,但……
那你凭什么认定是我诬陷她?
我打断他。
就因为她是你的'好妹妹'宁悦?
悦悦从不说谎,这二十年我了解她的秉性。
宁沉的声音冷了几分。
而你……刚回家不久。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刺入心脏。
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它的荒谬。
刚回家不久——所以天然有罪?
看来二十年的养育之情,确实比血缘更重要啊。
说完了?我平静地问,我要休息了。
宁沉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按照前世的剧本,此刻我应该歇斯底里地辩解,或者痛哭流涕地哀求他相信我。
但现在的我,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他。
记住我的话。他最后警告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数到十。
10
咚咚咚。
又一阵敲门声响起,节奏比宁沉的更轻柔些。
果然,我无声地笑了笑,拉开房门。
二哥宁澈站在门外,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看来今晚宁悦的臭屁让他忍不住消毒这么久了。
作为私立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他永远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含着看似温柔的笑意。
小汐,还没睡?他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与宁沉的冷硬截然不同。
正准备睡。我回答,有事?
宁澈叹了口气,伸手想摸我的头,被我侧身避开。
他的手在空中尴尬地停顿了一下,随即收回:今晚的事……你受委屈了。
哦?这是要换策略了?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悦悦从小被宠坏了,有时候会有些任性。
他推了推眼镜,但你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报复她。
原来如此。
先表示理解,再把错归到我头上。
宁澈的手段果然比宁沉高明多了。
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二哥,我歪着头看他,你看到我往她酒里下药了?
没有,但是——
那你看到她自己往酒里加东西了吗?我继续问。
宁澈皱眉:悦悦怎么会……
怎么不会?
我笑了。
因为她是你看着长大的好妹妹?所以天然纯洁无瑕?而我这个外来者,天然心术不正?
宁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兄长的模样。
小汐,你太偏激了。我只是希望你们姐妹和睦相处。悦悦虽然有时候顽皮,但绝不会有恶意。
顽皮?
恶意?
把泻药下在酒里想让我当众出丑,这叫顽皮?
前世我因此成为整个社交圈的笑柄,整整半年不敢出席任何场合,这叫没有恶意?
说完了?
我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明天我还有课,先休息了。
宁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好好休息。记得把头发彻底吹干,小心着凉。
看,多么体贴的哥哥啊。
如果没听到他前面对我的指控,我几乎要感动了。
关上门,我直接走向梳妆台,拿起吹风机。
轰隆隆的风声中,我数着时间。
吹到八成干时,我关掉机器,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11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又急又重,仿佛要把门板砸穿。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吹风机,整理了一下睡衣领口,才去开门。
宁烁站在门外,耳钉在走廊灯光下闪闪发亮。
作为当红偶像团体成员,他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上此刻满是怒气。
宁汐!你对悦悦做了什么?
他一开口就是质问,声音压得很低但怒气丝毫不减。
我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三哥深夜造访,就为了问这个?
少跟我装蒜!
宁烁逼近一步,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
悦悦现在还在医院挂水!你满意了?
她自食恶果,我为什么不满?我反问。
宁烁瞳孔一缩,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你承认是你下的药?
我承认她活该。
我轻笑。
三哥,你知道为什么没人相信是宁悦自己下的药吗?因为你们根本不愿意相信,你们精心呵护了二十年的小公主,骨子里是个多么恶毒的人。
放屁!
宁烁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皱眉。
悦悦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倒是你,刚回来就闹出这么多事!
我低头看了看他攥着我手腕的手,然后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三哥,你弄疼我了。
宁烁愣了一下,下意识松开手,随即又为自己的反应恼羞成怒。
我警告你,宁汐,别再招惹悦悦,否则——
否则怎样?
我打断他。
像上次那样任我摔下去血流干才送去医院?还是像这次那样在我的饮料里放泻药?
宁烁的脸色变了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我微笑着说,现在,请离开我的房间。我要休息了。
宁烁站在原地,俊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最后他丢下一句你跟以前不太一样,转身大步离开。
我关上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前世那个渴求亲情、委曲求全的宁汐已经死了,死在胃癌晚期的病床上,死在众叛亲离的绝望里。
锁好门,我回到床上,关掉床头灯。
黑暗中,雨声渐密,如同一首催眠曲。
我闭上眼睛,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三个哥哥像演话剧一样轮流来警告我,真是……有趣极了。
他们以为这样能吓到我?
殊不知,现在的我只觉得他们可笑。
12
宁悦出院了,回到家里还是一副骄傲孔雀的模样。
想到她出丑的事,我心情大好。
姐姐,在想什么呢?
宁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甜腻如蜜,却让我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我转身,看到她正一步步走上楼梯,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没什么,只是觉得雨后的玫瑰格外鲜艳。
我平静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
我知道宁悦这人不会放过我,就养成了随身携带录音笔的习惯。
宁悦走到我面前,将花茶递过来。
给你泡的,算是……为生日宴上的误会道歉。
我看了眼那杯淡黄色的液体,没有伸手去接。
不必了,我怕喝了又会'不小心'闹肚子。
宁悦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后,表情骤然变得狰狞。
她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瓷片四溅,热茶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你以为你赢了?
她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意外,你真以为能撼动我在这个家的地位?
我冷静的看着她:我从没想过撼动你的地位。
呵!装什么清高?
宁悦冷笑。
你回来不就是想要钱、想要地位吗?我告诉你,宁汐,这个家的一切都是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以及远寒哥……他们心里只有我!
我静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宁悦,你已经是宁家承认的女儿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针对我?我从没想过要抢走你什么。
13
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
宁悦几乎是吼出这句话,随即又警惕地压低声音。
只要你在这里一天,我就不能安心。三个哥哥开始注意你了,远寒哥哥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我必须除掉你,就像上次一样!
我眯起眼睛:上次?你是说……你故意摔下楼梯那次?
宁悦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没错,而且这次我会做得更完美。你以为生日宴上的小意外就能改变什么吗?太天真了。
我深吸一口气,虽然早就知道真相,但亲耳听到她承认还是让我胸口发闷。
宁悦,我们本可以和平共处的。
和平共处?哈哈……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和你这种贫民窟长大的贱人?别做梦了!我告诉你,宁汐,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突然顿住,因为我脸上浮现出一丝讽刺的微笑。
你笑什么?她警惕地问。
我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可悲。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
宁悦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和宁烁欢快的呼喊。
悦悦!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宁悦的表情瞬间变了,从狰狞变为惊慌,又迅速转为委屈。
她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你以为你斗得过我?看着吧……
然后,在我早有预料的目光中,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大声尖叫。
姐姐!不要!啊——
但这一次,我没有像前世那样傻站着任她栽赃。
在她作势要往后倒的瞬间,我灵活地侧身一躲,同时挣脱了她的钳制。
宁悦显然没料到我会闪开,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几下。
然后真的失去了平衡,像一只折翼的鸟,狼狈地滚下楼梯。
砰!
一声闷响,宁悦摔在了楼梯转角平台处,抱着腿痛苦地呻吟起来。
她的裙子翻卷到大腿,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不堪,额头上一道血痕缓缓渗出鲜血。
怎么回事?!
宁烁第一个冲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后脸色大变。
紧接着是宁沉、宁澈,最后是商远寒。
悦悦!
宁烁冲上楼梯,跪在宁悦身边,手足无措地检查她的伤势。
你怎么样?哪里疼?
宁悦泪眼婆娑地指向站在楼梯上方的我。
姐姐……姐姐她推我……我好痛……
四道目光齐刷刷射向我,有震惊,有愤怒,有怀疑。
若是前世的我,此刻恐怕已经百口莫辩,要么歇斯底里地辩解,要么绝望地哭泣。
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走下楼梯。
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后,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录音笔。
在你们审判我之前。
我按下播放键。
不妨先听听这个。
14
录音笔里清晰地传出宁悦恶毒的声音。
【……你必须除掉你,就像上次一样……】
【……和你这种贫民窟长大的贱人?别做梦了……】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宁悦的脸色随着录音的播放越来越苍白,最后几乎变成了死灰色。
宁烁抱着她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宁沉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
宁澈的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
商远寒则死死盯着宁悦,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录音播完,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宁悦的抽泣声显得格外刺耳。
这不是真的……她虚弱地辩解,是姐姐伪造的……她陷害我……
够了!
宁沉突然厉声打断她,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严厉。
录音可以鉴定真伪,宁悦,你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
宁澈蹲下身,检查宁悦的伤势,动作依然专业轻柔,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右脚踝扭伤,额头擦伤,需要冰敷和消毒。
他抬头看我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小汐,叫李妈拿医药箱来。
15
当我拿着医药箱回来时,客厅里的气氛依然凝重。
宁悦坐在沙发上抽泣,三个哥哥和商远寒站在一旁,没人安慰她。
宁澈接过医药箱,默默地为宁悦处理伤口。
宁烁站在窗边,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宁沉和商远寒则在低声交谈什么,看到我进来,两人同时停下话头。
小汐,宁沉开口,声音里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愧疚?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
我平静地问。
谈你们是如何一次次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还是谈宁悦是如何一次次陷害我而你们却视而不见?
宁沉的下颌线绷紧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无话可说的样子。
我们……错了。
宁澈突然开口,手上的消毒棉签停在半空。
宁悦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宁澈。
二哥!你怎么能……她明明推了我!
够了,悦悦。
宁澈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录音不会说谎。
还有楼梯监控。
商远寒突然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我刚才调看了监控……宁汐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摔下去的。
宁悦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宁沉揉了揉太阳穴,像是突然疲惫不堪。
悦悦,回房间休息吧。李妈会照顾你。我们……需要时间消化这些。
宁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没人站在她这边后,终于崩溃地大哭起来。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才是和你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人!她算什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外人!
悦悦!宁烁忍不住开口,别说了……
不,我要说!
宁悦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们都被她迷惑了!她就是个贱人!贫民窟长大的下贱货色!她不配做宁家人!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割裂着她在这家人心中精心营造的形象。
我看到三个哥哥的表情从震惊到失望,最后变成一种陌生的冷漠。
商远寒走到我身边,声音低沉: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的鼻子突然一酸。
我别过脸去,不让他看到我瞬间泛红的眼眶。
李妈,宁沉叫来管家,送二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是,大少爷。李妈搀扶起哭哭啼啼的宁悦,慢慢走上楼梯。
16
客厅再次陷入沉默。
我站在中央,感受着四人投来的复杂目光——愧疚、震惊、自责,还有一丝……懊悔?
小汐……
宁烁第一个打破沉默,他走到我面前。
他那张总是对我冷嘲热讽的俊脸上此刻写满了懊悔。
我……我是个混蛋,对不起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些事……推下楼……酒里下药……
宁烁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真的不知道是悦悦做的……我一直以为是你……
所以你就理所当然地认定是我在欺负她?
我轻声问。
只因为她是你看着长大的'好妹妹'?
宁烁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我……我太蠢了。
不只是你。
宁沉走过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我们都被表象蒙蔽了。小汐,你能……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我望着眼前这四个曾经让我心碎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前世的我会为了这一刻欣喜若狂,但现在,我只感到一种淡淡的讽刺。
我需要时间。
最终,我这样回答。
信任一旦破碎,不是几句道歉就能修复的。
宁澈走上前,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们明白。但请至少给我们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抽回手,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上楼。
走到一半,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对了,宁悦说的'上次',是指她第一次摔下楼梯的事。那也是个骗局。
说完,我继续上楼,留下他们在原地消化这个信息。
17
晚上,宁家客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我坐在单人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花茶。
对面,宁父宁母面色铁青地听完录音笔里的内容,又看完了商远寒调出的楼梯监控视频。
这……这不可能……
宁母的手微微发抖,精心保养的面容上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震怒。
悦悦怎么会……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
宁父猛地拍桌而起,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我早就说过,不是宁家的种,养不熟!
我轻轻挑眉。
之前他们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爸妈,现在怎么办?
宁沉冷静发问,但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我,眼中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悦悦她……
别叫她悦悦!
宁母突然尖声打断。
她配不上这个名字!一个保姆的女儿,靠着偷换人生的手段在我们家享了二十年福,现在还想害我的亲生女儿!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嘴角的冷笑。
她的生母……那个保姆现在在哪?
宁澈推了推眼镜,声音依然温和,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在监狱。
宁沉回答。
三年前因为偷窃珠宝入狱,现在应该还在服刑。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宁父厌恶地皱眉。
低劣的基因,养出来的也是这种货色。
小汐,宁母突然转向我,眼中噙着泪水,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她起身想过来拥抱我,我微微后仰,避开了她的动作。
宁母僵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不必道歉。我放下茶杯,我只希望以后能过平静的生活。
当然!当然!
宁父连连点头。
那个……那个女人,我们今天就送她走。你放心,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看着他们对我的愧疚和心疼,我不为所动。
18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我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梳理着长发。
镜中的女孩眼神清亮,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距离楼梯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宁家上下对我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节奏温和有礼。
请进。
门开了,宁沉走了进来,一身笔挺的深灰西装,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次了。
自从真相大白后,曾经对我冷若冰霜的大哥突然变成了最殷勤的那个。
小汐,我给你带了香家的新款包包。
他将礼盒放在我的床头,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小心。
听说现在年轻女孩都喜欢这个。
我扫了一眼那个印着logo的盒子,没有起身。
谢谢,不过我最近喜欢一个小众设计师品牌,更简约一些。
宁沉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点头。
好,我记住了。对了,今天董事会有个重要会议,爸爸说如果你有兴趣……
我没兴趣。
我放下梳子,转身面对他。
大哥,你不用这样。
怎样?他装傻。
每天送礼物,找借口跟我说话,试图把我拉进公司事务。
我直视他的眼睛。
我们都很清楚,你这么做只是因为愧疚,而不是突然发现我这个妹妹有多可爱。
宁沉的下颌线绷紧了,那双和父亲如出一辙的锐利眼睛里闪过一丝狼狈。
小汐,我承认一开始我们对你有很多误解,但现在……
现在你们知道了宁悦的真面目,所以转头来讨好我?
我轻笑一声。
这感觉像是……退而求其次?
不是这样的!
宁沉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即又压低,我们是真的想弥补……
弥补不了。
我平静地说。
二十年的忽视,无数次的冤枉,不是几个名牌包和董事会席位就能抹去的。
宁沉站在原地,像棵被雷劈中的橡树,高大却莫名颓然。
最终,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背影竟有些佝偻。
我叹了口气。
小汐!
门又被推开,宁烁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头亚麻色的短发乱糟糟的,耳朵上的钻石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看我搞到了什么!
他挥舞着两张门票,像个献宝的大男孩。
Blackpink下周的演唱会!VIP座位!我记得你微博转发过他们的视频!
我挑了挑眉。
确实,前世我是Blackpink的粉丝,但这一世我早把那个追星的宁汐埋葬了。
没想到宁烁居然会去翻我的社交账号。
谢谢,不过下周我有安排了。我婉拒道。
宁烁的笑容垮了下来:什么安排?我可以陪你……
私人安排。
我打断他。
三哥,你不用来讨好我。
宁烁的表情变得复杂,那张总是神采飞扬的俊脸此刻竟显得有些脆弱。
不是讨好……我是真的想了解你,小汐。我们错过了二十年……
是啊,错过了。
我站起身,拿起床头那本《初创企业融资指南》。
所以现在我们更像是陌生人,强行装熟反而尴尬,不是吗?
宁烁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了房间。
我坐回梳妆台前,继续梳理头发。
镜中的自己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前世的我会为了哥哥们的一个笑容付出一切。
而现在,他们的讨好只让我感到疲惫。
咚咚。这次的敲门声更加轻柔。
请进。
宁澈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作为宁家最温和的二哥,他这一个月来的弥补方式最为实际。
帮我联系国外顶尖设计学院的教授,搜集各种进修资料。
小汐,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夏校申请我帮你整理好了。
他将文件放在我桌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期待。
以你的天赋,一定能……
二哥,我打断他,我打算创办自己的工作室,不去留学了。
宁澈愣住了:可是……这是帕森斯啊,世界顶尖……
我知道。
我点头。
但我的路我想自己选。
宁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你变了,小汐。
是吗?
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决绝。
他轻声说,我们伤你太深了,是不是?
我沉默。
宁澈识趣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
小汐,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是真的想弥补……不是出于愧疚,而是想和你好好相处。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
阳光正好,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