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妹死的第三年,我喝下夫君送来的安胎药后血流不止。
我拽紧他的衣角,哀求他救救我们的孩子。
锋利地匕首划破我的脸颊,他捏紧我的下颚,这是你欠依若的。
死后,我的灵魂飘到了一间神秘当铺。
我与当铺做了个交易。
一睁眼,我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养妹一边跳入湖中,一边笑着问我：
姐姐想好等会怎么向我道歉了吗
我勾起唇角,揪着她的头发按进水中。
这就是我向你道歉的方式。
这一世,我不要做循规蹈矩的贵女。
我要做大启第一恶女。
1
我死在一个下雪天。
可陆屿等不及了。
即便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匕首划破喉管,温热的血飞溅的到处都是。
他尤不解恨,踩在我的脸上用力碾下。
我不解地问：
为……什么啊
我不理解。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成婚后我替他操持成王府上下,他直言此生只会有我一人。上京人人都羡慕我有这么一个深爱我的夫君。
唯一不如意的便是我体弱难有所出。
也在我三年内喝下的各种汤药后,带来了好消息。
陆屿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还未隆起的腹部。
上天垂青我陆屿。
我幸福地看着眼前手指颤抖的男人,憧憬着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时。
没看见陆屿的眼底是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意。
鲜血从我身下流出,我痛苦地拽着陆屿。
孩子、救救我们孩子。
他无视我身下的鲜血,死死扣住我的下颚。
活该。
我愣怔,不明白往日细心体贴的夫君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陆屿把我关进柴房折磨,对外宣称我暴毙而亡。
我死死扯住他的衣角,质问。
为什么啊,陆屿
陆屿眼眶泛红,脚下的力也重了几分。明明是他杀的我,那表情,却像我负了他。
若不是你依若也不会死。
这是你欠依若的。
他脸上带着为心爱之人大仇得报的畅快。
记忆中,那抹模糊的倩影逐渐清晰。
我笑了。
姜依若,那个三番四次的诬陷我欺负她的养妹。
最初我只当是她初入府,想要获得身边人的好感。
在她偶感风寒,我还带着父亲前去看望。却不料撞破她与一男子私情。
我替她求情,却被父亲赶了出去。
后来我从下人口中得知,姜依若羞愤自尽。
我很自责,如果不是我带父亲去,她也不会死。
彼时,陆屿还在身边安慰我。
厌黎,你也是好心。再多自责也早已无益。
内疚至极的我没有发现他温润如玉外表下藏着刻骨的恨意。
他从始至终都认为是我害死了姜依若。
成婚三年,
原来他从未忘记过她。
竟还将姜依若的死归咎于我身上。
我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陆屿,你这个……
蠢货。
话来不及说完,我便断了气。
死后双眼还不甘心死死地睁着。
灵魂飘出,我看见陆屿嗤笑一声,
剁碎了喂狗。
说罢,轻飘飘地转身离去。
数十年的情谊在此刻像个笑话。
2
死后我的灵魂来到了一间当铺。
擦拭着白瓷瓶的温润青年抬头。
浮生当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我轻声开口,什么都可以吗
他唇角微勾,透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只要客人付得起代价,浮生当铺竭诚为您服务。
好。
3
一睁眼,我回到了十六岁。
摸着脖颈,那好似在隐隐作痛。
直到看到不远处,面容稚嫩不少的姜依若。
她穿着单薄的衣裙站在池塘边,眼神得意的看着我。
姐姐想好等会怎么向我道歉了吗
她向后一仰,向水中倒去。
我想起来了,上一世这一天。
是我第一次发现这个柔弱养妹的真面目。
她看着我呆愣的表情,眼神得意,语气却是颤抖无助。
救命啊,救命……啊！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在她陡然凄厉的叫声中,死死得按进水里。
这就是我道歉的方式。
水中的气泡变少,我用力拉起她的头。
带出的水溅在姜依若苍白柔弱的面上,她的眼中是含不掩饰的恨意。
你敢这样对我,成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拍了拍她的脸,一道道红痕浮现。
姜依若来到府上这些年,我自认从未亏待过她。
一个辛者库贱婢的孩子,我会在乎
手上一个用力,姜依若又被按进水里。
她双手疯狂的挥舞,像是只预感到死亡拼命挣扎的蟋蟀。
姜厌黎你……敢这样。不……不怕爹爹惩罚吗
死死地按住她,我放肆大笑。
你觉得我怕这个吗
前世我循规蹈矩,恪守女德,待人宽厚良善。
未嫁从父,我敬重兄长、善待养妹。出嫁从夫,我尽心尽力为陆屿排忧解难。换来的却是怀孕惨死,尸身被野狗啃食的下场。
这一世,我不要做循规蹈矩的贵女。
我外公是当朝丞相,桃李天下。就连爹爹这个户部尚书都是外公提拔的。
姜厌黎这三个字在上京就有横行霸道的资本。
我就要做大启第一恶女。
4
前世死后,我的灵魂飘到尚书府,我看到母亲怀疑陆屿害死我,想要去查寻真相,却被哥哥拦住。
哥哥说：厌黎已经死了,再去追究一切已经没有意义。还不如识相点和成王要些好处。
母亲身体不好,最近还是少出去些。
说着就派人守着院子。
厌黎可是你的妹妹。母亲震惊。
哥哥面色冰冷,仿佛死的不过是个陌生人。
正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所以更要替我想想。
母亲被震惊地瘫软在地,美眸含泪。
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儿子。
我焦急地在半空中打转。
娘,你别哭。
虚无的灵魂无法触摸,我崩溃大叫。
不！！！
可灵魂却被哥哥牵引离开。
我神色恹恹地来到了一处北苑。
桃树下站着的人,赫然是陆屿日思夜想的姜依若。
她没有死！
而是成了哥哥的外室。
原来当初那个奸夫是哥哥。
淮与哥哥,你说姐姐会不会怪我们啊
如果我们早点告诉成王,姐姐就不会死了。
哥哥揽她入怀,亲了一口：从前她那么欺负你,你还为她着想。
依若你就是太善良了。
这是她活该,就凭她对你做的。我也会让她在府里生不如死。死在成王手里算她幸运。
姜依若羞涩低头,眼中尽是阴鸷。
感受不到温度的灵魂,在此刻,我却觉得遍体生凉。
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5
思绪抽离,我松开手。
姜依若立马爬上岸,身手矫健完全不像不会水的样子。
上一世,她污蔑我推她下水。她被救上来时,已是气出多进少。
众人看向我的眼神尽是鄙夷。
我将她视作亲妹,只当她年幼顽皮,怕损了她的名节也不辩解。
被关入祠堂,爹爹下令不许人看望,冬日的祠堂格外寒冷,令我留下了难以治愈的寒疾。
我提起她的领子,毫不客气左右开弓。
瞬间她的脸颊高高肿起。
你不是很会告状吗最会用你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去博取同情了。你怎么不去——去啊！
我声音陡然提高,前世的痛楚盈满胸膛,刻苦的恨意压得我喘不过气。
那未出世的孩子何其无辜。
院外传来脚步声,姜依若仿佛看到希望,拼命的大喊。
救命啊,大小姐要杀了我。
我不耐烦的拔了一把脚下的野草塞进她的嘴里。
姜依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中满是屈辱。
我咧嘴笑：你猜猜来的人是谁是哥哥还是……成王
门被推开,身着玄色蟒袍,墨玉冠发,丹凤眼冷冽如霜。
是成王。
姜依若拼命扭动身躯,被堵住的嘴巴发出含糊急切的呜咽,整个人因激动而剧烈颤动。
陆屿快步上前将姜依若抱起,面带怒气质问。
欺辱妹妹,尚书府就是这样教你的
我轻笑出声。
殿下言重,依若妹妹不懂规矩,我受累教教她。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本王对你很失望。
现在向依若道歉,本王就既往不咎。
陆屿一甩袖,冷哼出声。
否则……哼！
未尽之意充满威胁。
和很多次一样,只要陆屿生气就会威胁不娶我。
那时我还爱他,对他言听计从。
不明白是陆屿更想要娶我。
不是因为爱我,而是他作为先皇和辛者库奴婢一夜情的产物,需要一个母族势力强大的妻子。
陆屿笃定我会像从前一样乖乖听他的话。
抱着姜依若盛气凌人地等着我道歉。
姜依若趴在陆屿怀中假模假样地开口：
是依若不好,不知道那里惹姐姐生气。
陆屿怜惜的看着怀中的娇人儿,叹了口气。
依若你真是太善良了。
随即厌恶的看向我,趾高气昂道：还不赶快向依若磕头认错。
我环抱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
摇摇头,我的确是该道歉。
在陆屿理所应当的目光中,我走上前,抬手,毫不犹豫的给他两个巴掌。
！
从前是我太善良,才让你们觉得可以踩到我头上。
斜睨震惊的两人一眼。
在陆屿暴怒的眼神中我一字一句开口。
凭你辛者库贱婢出身,还是无权无势的王爷
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少女怀春,我也曾将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
陆屿自命清高,婚后全靠我用嫁妆打点上下才让成王府在上京占有一席之地。
他厌恶我工于心计,却又享受着我带来的好处。
心悦姜依若又不肯放弃我身后的权势。
这巴掌带着前世无尽苦楚,但还远远不够。
欠我的,我要让他们千百倍地还回来。
我用手帕仔细擦拭着指尖。
陆屿你要想清楚,为了一个养女得罪我究竟值不值得。
6
许是被我的转变震惊,姜依若难得安分几日,连院子都没出。
我深知会咬人的狗不叫,耐着性子等着。
再次见到她,是在女学。
女学会将学子优秀的文章张贴在女学外,半月一换,今日正好是换榜的时候。
不出所料我的文章赫然在列。
笑着回应周围人的恭喜。
我看见我哥姜淮南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是泫然欲泣的姜依若。
姜淮南站定在我面前,看向我的眼神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姜厌黎,这篇文章真的是你所作的
我站起福了福身,装做不知。
无辜道：是啊,哥哥可是来恭喜我的
姜淮南锐利的眼神看着我,拿出一篇文章。
内容与我的一模一样,就是署名是姜依若。
这篇文章分明是依若所作,不知何时竟成了你的。
欺负依若,不知悔改,如今竟还做出抄袭他人文章这等丑事！
一时间,在场的目光纷纷投向我。
我看向姜依若,歪了歪脑袋,
哥哥在说什么厌黎怎么听不懂。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我姜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欺世盗名的玩意。
长兄如父,今日我就替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将姜依若拉到身前,一字一句道,
现在,跪下,向依若道歉。
女学门前聚集了一群好事者,看好戏地眼神纷纷落在我身上。
姜厌黎抄袭这没想到她表面清高,背地里却是个欺世盗名的小人。
你没听清啊,她还欺负姜二小姐,心思歹毒啊！
幸好,姜公子明事理,不然姜二小姐该多惨。
在姜依若得意又挑衅的目光中,
我微笑开口,语气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认真看过文章了吗就敢来让我道歉。
还想让我给一个养女下跪,姜淮南你脑子进水了吗
爹爹要是知道你如此草包,会后悔让你入朝为官吧。
我仰着头,与姜淮南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姜依若在此刻站出来,装模作样说：兄长别为了我和姐姐争吵,不值得。
依若相信,姐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是有意的。
她扯着姜淮南的衣袖,面带焦急,一副我委屈但为了你们我可以忍的模样。
一旁的陆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晦暗之色。
半晌,他站出来开口。
我替厌黎道歉,厌黎被宠坏了,有些不懂事。
姜淮南面色缓和,开口要说些什么。
我上下打量他们二人一番,毫不客气的开口打断。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道歉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贱婢之子。
够了！！！
姜淮南厉声呵斥,
姜厌黎做错事情毫不悔改,你的教养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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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一世一样,不管我说什么都抵不过姜依若一个委屈的表情。
还会挑人多的地将我的恶行公之于众,毫不顾忌我这个亲妹妹会不会因此落得个什么处境。
我学着他的样子冷笑起来,背着粘贴在墙上的文章中的一首小诗。
清风抚柳月盈窗,墨染笺宣赋韵章。
幽梦难消思意怅,独斟清酒醉言姜。
兰舟载梦天涯远,旧忆萦心岁月厌。
纵使相逢应不识,相思入骨意犹黎。
渐渐的众人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对劲,带着唾弃指指点点着姜淮南二人。
姜依若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人的变化站在姜淮南身后慌张的扯着衣角。
你会背又如何,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姜淮南不明所以。
我扯了扯嘴角,
姜淮南你还看不出来吗
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
这是一首藏尾诗啊。
草包。
我眼中明晃晃的嘲讽,刺痛姜淮南那脆弱的自尊。
他这时才发现,四周人带着被欺骗的愤怒,鄙夷的看着他。
我微微一笑,随即二话不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姜依若一巴掌扇倒。
姜淮南看好了,这才是我欺负的。
7
从前我对姜淮南这个哥哥一直是濡慕的。
可他一直对我不假辞色。
我以为他只是不善表达,其实他心里是有我这个妹妹的。
幼时,外祖夸奖我时,我向他分享喜悦。
哥哥,只是外祖奖励厌黎的玉佩。
得来的确是被他厌恶的推开,
滚开,别碍我的眼。
小小的人儿,趴在地上缩了缩被擦伤的手腕。
那时我以为,哥哥就是这样的。
那时我安慰自己,他不像别人家的哥哥温柔的对待妹妹,没事,我可以做一个贴心的妹妹。
可不是这样的,后来我看见他温柔的揉着姜依若的脑袋,温声安慰。
会留心她的喜好,默默为她准备每一次生辰惊喜。
而姜淮南只会对我说：你每年都过生辰,烦不烦啊！
他不是不会做一个好哥哥,他只是不会做我的好哥哥。
前世,我被困在不爱的陷阱里苦苦挣扎。
重来一世,我才明白不是所有有血缘的人都是亲人。
8
这场闹剧,最终以夫子赶来为结尾。
在上京却传的沸沸扬扬。
爹爹一脸严肃的将我和哥哥叫进书房。
一脸严肃的问：说吧,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还没等姜淮南开口,我便双眼含泪地说。
不知道依若妹妹为什么会认为我抄袭她,带着哥哥大张旗鼓的到女学质问我。
若不是我心血来潮写了首藏尾诗,女儿怕是要冤死在女学了。
我跪在地上好似要哭死过去。
姜淮南眼中喷火,想要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暗中微微勾唇。
装可怜谁不会。
厌黎不知道是那惹怒了哥哥,哥哥这样做是要逼死我啊。
爹爹你可要为女儿做主,不然外人以为尚书府的女儿是可以让人随意欺辱的啊。
姜淮南赶忙跪下,请罪。
爹,此事是儿子鲁莽,与依若无关。
爹爹声音不急不慌,
我既已将依若收养,那她就是你们的亲妹妹。说到底此事是家事,依若已经知错,那此事就算了。
我猛然抬头,不可置信。
爹爹,他们当众欲毁女儿清誉,难道就要这样轻易放过他们
爹爹犀利的目光射向我,声音不辨喜怒。
那你还想让为父怎样难不成将他们都打杀才你才如意吗
我连忙低头直言不敢。
在姜淮南得意神情中,爹爹一锤定音。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
走出书房,姜淮南理了理衣袖,不紧不慢开口,
姜厌黎你最好安分点,否则我会让你在府中生不如死。
说罢,甩袖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攥紧拳头。
爹爹眼中儿子始终比女儿重要。
手指蜷缩握紧,指尖泛白。
动不了姜淮南,难道我动不了姜依若吗
9
趁着临近过年,朝中事务繁忙。
我开始在府里光明正大的对付姜依若。
克扣她的吃穿用度,派人将蛇鼠虫蚁扔进她的房里。
在宴会上和各家小姐嘲笑她不识礼数。
她脸上的妆容被茶水泼话,她眼中闪过怨毒的恨意。
泪眼盈盈,语气委屈的说：出身不好又不是我的错,难道真的要我去死你才肯罢休吗
我冷笑,受不了那就去死啊。
又没人拦着你。
众人附和,就是。
一个养女罢了,还妄想和我们平起平坐。
上京城向来阶级分明,嫡出与嫡出一起,庶出与庶出一起。
是上京贵圈秘而不宣的潜规则。
而像她这种半路收养的养女则是连那群庶出都不肯接纳的存在。
上一世,我真心待她,将她带在身边避免她被人欺负。
却没想到她利用我攀附权贵,每每在我最重要的时候,出面诬陷与我。
致使我婚嫁艰难。
没有人愿意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妻子。
那时我太傻了。
想着只要陆屿愿意娶我,其他人说什么我不在乎。
殊不知谣言猛于虎,瞬息间便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被如此对待,她当然也想去向爹爹和父亲告状。
可她见得到他们的面吗
娘亲把持着整个尚书府,一个无权无势的养女哪里见得到前院的爹和哥哥。
她知道求饶没用,只能趴在地上不停的哭。
娇躯颤动,娇媚的小脸上挂着我见犹怜的泪珠。
我与周围的世家小姐笑闹成一片。
在不知道第几次将她的书撕烂。
我才感受到原来做恶女那么爽。
女学中的夫子找我谈过,语重心长的劝我不要做的太过火,凡事都要留有一线。
我歪了歪头,问：那那日女学门口,他们没有想过对我留有余地。
前世,我被他们诬陷,被女学众人孤立时,他们没有想过要给我留情。
夫子哑然,随即叹了口气,便随我去了。
上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喜欢姜依若。
世家贵女举办的宴会,再也没有人会邀请她了。
姜依若失去了向上爬的机会,气的在房中打砸。
收买了门口的小厮,送信去给陆屿。
小厮跪着在地上,掏出信件恭敬地上。
停下手中的笔,我挥挥手。
让他照姜依若的话送去成王府。
这就坐不住了,倒是我高看她了。
10
半个月后,皇帝会在太极殿宴请朝臣,共庆上元节。
前世姜依若在宴会上一舞技惊四座。获得太后的称赞。一时间,姜依若的身份水涨船高。
而我呢
皇家宴会,本是只能带一儿一女前去。
母亲已经派人通知要我准备。是陆屿,他说想让我陪他一起过上元节。
先皇不喜他生母,对他也不看重。他在冷宫长大,若非太监总管询问先皇陆屿该如何处理。先皇都要忘了他有这么个儿子。随手一挥,陆屿便被封做成王,出宫立府。
他没有强势的母族,也不得先皇喜爱,上京没人将一个无权无势无宠的王爷放在眼里。
先皇驾崩后,太子即位。
没有刁难也没有重用他。
我心疼他的过往,在他祈求的眼神中。
我对母亲撒谎佯装风寒,让母亲带姜依若赴宴。
我偷偷翻墙出府,站在桥上我看着河中的一盏盏花灯。
闭目许愿,睁开眼时正好是皇宫宴会结束在燃放烟花。
我看见陆屿突然笑了,和往常透着朦胧雾气般的笑不同。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
那时我还不知他早与姜依若私通款曲。
我还以为他是在为我陪他一起过上元节而笑。
如今我才知道,他是为姜依若能够参加宫宴而笑。
为他的心上人能够在上京大放异彩而高兴。
11
为了宫宴,我精心准备了一首曲目,准备在宫宴上弹奏古筝。就在临行前几日,古筝被姜依若故意摔坏了。
古筝摔落地上,弦断柱散。姜依若站在一旁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娇滴滴的说,
依若不知道这是姐姐的,一时手滑,还望姐姐见谅。
姜依若不想让我去参加宫宴,她想代替我去参加宫宴,我知道。
前世,我一定会为了家庭和睦,忍气吞声。
可,重来一世我明白,有些人便是给她点颜色便要开染坊的存在。
我扯开嘴角,歪歪头看向她。
看来我之前的警告妹妹没放在心上啊。
我上前推了她一把,她没站稳,踉跄一步甩在摔碎的古筝上。
她引以为傲的脸上,被划开,鲜血淋漓。
她颤抖着身子,带着哭腔看向我。
我是无心,姐姐为何不相信我。
我踢了她一脚,嗤笑。
这里有没有其他人,装什么装。
见此,她收起楚楚可怜的样子,怨毒目光毫不掩饰。
姜厌黎没了古筝,我看你还怎么在宫宴上表演。
在她快意的眼神中,我从柜子了拿出了一把新古筝。
歪了歪头,嘲笑。
你只有一把琴,就当全世界的人都只有一把琴了吗
土鳖。
12
不知道姜依若向陆屿哭诉了什么,陆屿在我去女学的路上拦住了我。
姜厌黎,宫宴你别去了,让给依若。
我双手抱胸,瞧,给你脸大的。
到现在还以为,我还是那个傻乎乎的白痴。
前世,但凡他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他喜欢姜依若。我都会成全他们。可他心中喜欢姜依若,偏偏又放不下我身后的权势。还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我身上。
姜依若虽然是养女,却也上了族谱。她嫌弃陆屿无权无势,姜淮南是她的最好选择。因此她在与姜淮南奸情被撞破后,选择假死脱身。
陆屿不知姜依若是假死,他认为都是我害死了姜依若。
回想那个死去的孩子,那些暗无天日,衣不蔽体的日子。
我的恨意达到了巅峰,这一刻我突然不想装了。
拔出发钗,我狠狠地向他的胸膛刺去。
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还没开口,我又一巴掌扇过去。
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姜依若早就勾搭上了。
你还不知道吧,在你面前纯洁如白花的人。早就和姜淮南上过床了。
如愿以偿的在他眼中看到震惊,继续说。
若不是她还要利用你,她怎么还会愿意和你虚与委蛇。
你不是觉得所以人都轻视你,只有她爱你,尊敬你吗
都是假的,陆屿！
你就是个可怜可悲的小丑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眼中骤然汇集猛烈的风暴。
却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我嗤笑一声,放开他的衣襟,转头就走。
14
宫宴上,指尖轻拨琴弦技法娴熟,意料之中我看见明黄色身影满意的眼神。
皇帝年少继位,对大启励精图治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明君。
他为了大启殚精竭虑,致使后宫如今还是后位空悬。
就凭我的家世,入宫非后即妃。
一曲毕。
皇帝起身将我扶起,多情的桃花眼中含情脉脉。
你是哪家的女儿
臣女,尚书姜慎之女,姜厌黎。
你可愿入宫伴朕左右。
我装做羞涩的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是臣女的荣幸。
皇帝哈哈大笑,将我搂入怀中。
从太监总管的捧着的托盘中拿起一只金钗,插入我的发间。
姜氏厌黎,慧智兰心,深得朕心,便赐为贵妃,掌管……
陛下,不可。
姜淮南赶忙出声跪下。
臣妹自幼缺乏管教,行事顽劣不堪,毫无女德。
她目无尊长,不服管教。若姜厌黎非我亲妹,如此女子是万万不能嫁入姜府。
臣也想给家妹留个颜面,但臣怎敢欺瞒陛下。
陛下看重姜厌黎乃我姜家之幸,只是她配不上。
他说的字字恳切,可这其中有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全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的眼眶开始泛红,眼泪落珠似落下。
我依靠着皇帝,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陛下,厌黎自小熟读女德,平日更是小心翼翼,宽和待人。
不知何事得罪兄长,竟被如此污蔑。
皇帝赶忙拍了拍我的肩,安慰。
朕有眼睛,会看。你的琴音清润柔和,从此便可窥见你是何人。朕断不会因为旁人的议论而误解与你。
这时爹爹赶忙站出来,一脚将姜淮南踹趴在地。
陛下,是犬子胡言乱语。小女一向乖巧,未曾做出出格之事。陛下明鉴。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常人定然是不会污蔑亲妹,姜爱卿之子定然是得了疯病啊。
爹爹眼中闪过挣扎之色,姜淮南眼神哀求的看向他。
爹爹头重重磕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第一步成功了。
在能当贵妃的女儿面前,传宗接代的儿子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臣会将他带回府上好好看管,绝不让他出来害人。
姜淮南疯狂大喊,想要挣脱侍卫的束缚。
不,陛下……
住嘴！！！
爹爹回头,眼神狠戾的怒斥。
被帝王厌弃,姜淮南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
可与我前世相比,不够,远远不够。
15
宴会结束后,皇帝带我去阁楼上上月。
淡淡的龙涎香蔓延鼻尖,皇帝牵起我的手。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情深。
厌黎,一见你,朕便知道你是朕一直等待的人。
从未和男子离得那么近。
我耳尖微红,抿唇。
厌黎也心悦陛下。
他的吻落在我的眉间
在无人之处,我的眼底淡漠的惊人。
13
在宴会举办的前一天,我悄悄出门。
街巷深处开着一家古怪的当铺,掌柜的拥有令人惊艳的容貌,却奇怪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推开门,
客人你这次来想要换取什么
我开口,我要换皇后之位。
掌柜的苦恼地说,抱歉客人,你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但是,你可以换皇帝的真心。
我坐在他的对面,摩挲着白玉棋子。
皇帝的真心我要来何用真心于上位者而言不过是一粒尘埃。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浅笑。
客人如此聪慧,我相信你可以用好这份真心的。
我在心里自嘲,我如果真的聪慧上一世便不会凄惨死去。
不过,总比没有好。
代价是什么
掌柜落下一子,面不改色道：大启玉玺。
他抬眼看我,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我挑眉。
成交。
16
回到府内,爹爹把我叫到祠堂。
蜡烛被风吹的明灭不定。
爹爹虔诚的跪着,身旁是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姜淮南,气出多进少。
一旁的藤条上挂着细碎的肉丝。
来给列祖列宗上香。
我听话照做。
幽幽升起的烟雾,模糊了爹爹的脸。
他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是从乡下苦读出来的读书人,高中状元之后娶了你的母亲,至此平步青云。
为了权势,我放弃了很多。也做错了很多。
他的身躯佝偻,面容变得苍老。
语气幽幽,到现在我才发现,因果循环,这一切都是报应啊。
爹爹长叹。
我点着香在一旁默不作声。
爹爹复杂地看向我,
如今我姜家只能指望你了,我会尽快给你哥哥找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成婚,一辈子不许他出去。
我会全力支持你,只是有一个条件,就你要扶持淮与的孩子。不让我姜家就此没落。
我低声答应。
爹爹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回头望去,幽暗的祠堂像是吃人的魔鬼,而爹爹就像祭品。
17
我开始光明正大的苛待姜依若。
即使她告到爹爹哪去,他也只是闭目不语,只道要我别玩过火。
在我又一次看着姜依若耍猴时,陆屿找上门来。
他没看到姜依若期盼的眼神,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靠在椅子上,磕着瓜子。
是什么风把成王殿下给吹来了。
厌黎,从前是我错了,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他急切上前,想要拉住我的手,却被侍女拦住。
我垂下眼,声音带着淡淡地难过。
可是圣上已经下旨,我们没可能了。
听着我话语中的松动,陆屿大喜过望。
赶忙说,来得及的,只要你想陛下说明,我们是两情相悦的,他不会不成全我们的。
我犹疑道：可那样陛下不会降罪与我吗
厌黎,为了我们的爱情,你难道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吗他故作委屈道。
可是……
他赶忙跪下,向天发誓。
厌黎,我对天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
在他希冀的眼神中,我抬头,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不愧是贱婢的孩子,再怎么样都改不了骨子里的下贱。
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还想骗我,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
陆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演技连唱曲的戏子都不如。
陆屿眼中闪过屈辱,但什么也不敢做,放下几句狠话,狼狈离开。
母亲目睹一切,从暗处走出来。
挥退所有人。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我,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厌黎,你变了。
我浑身一僵,不自然地开口。
女儿哪变了
母亲坐在我的对面,满眼心疼。
你从不苛责他人,即使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你都是一笑了之。
可你现在变得睚眦必报。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那娘亲你觉得我这样不好吗
娘亲怔了怔,眼眶微红。
无论你怎样都是我的女儿,哪有做娘的不爱自己的孩子。
那你不怪我把哥哥害成这样吗
她只是心疼的抱住我,语气哽咽。
淮与他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我的女儿,这世道对女子束缚颇深,我只好心疼你再心疼你一点。
答应娘亲,好好的,好吗
想到前世为了我被姜淮南囚禁的母亲,鼻头一酸。
闷声应道。
外祖是当朝丞相,桃李天下。
前世,若非为了我,娘亲也不至于同哥哥闹翻,导致晚景凄凉。
陆屿、姜淮南、姜依若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18
进宫后,凭借着皇帝的心在我身上,很快便掌握后宫。
半年后,太医诊出喜脉,皇帝大喜。
特许我回家探亲。
看着高高挂起的牌匾,我抚了抚鬓边。
全府人都出来迎接。
看着站在前面大着肚子的清秀妇人,我知道她便是爹爹为姜淮南选的夫人。
饭桌上爹爹满意地介绍。
厌黎,这就是淮与的夫人。
妇人腼腆的朝我福了福身,不同于姜依若装出的单纯,这女子是真的单纯。
配姜淮南真是可惜了。
我在心里感叹。
而姜淮南,半年不见,他一改往日的意气风发,目光沉郁的盯着我。
我不在意的微微一笑。
丧家之犬不足为惧。
姜依若站起来,给我倒了杯茶。
从前是依若不对,如今依若诚心向姐姐道歉。
说完,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冷眼看着她装模作样,一时间饭桌上气氛凝滞。
姜依若瞬间红了眼眶。
姐姐还是不肯原谅依若吗
姜淮南立马就坐不住了,一把推开拦着他的夫人。
冲到我面前。
依若都已经和你道歉,你还抓着不放,有什么意思。
这么久不见,他还是如此鲁莽。
他身后,爹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怪不得他要培养下一代,感情是在姜淮南的身上早就看不到希望。
姜淮南不顾怀孕的妻子,怜惜的看着姜依若。
既然知道我不会原谅你们,还在那演给谁看。
所有人都知道姜依若不是个单纯的,就你这个草包还相信他。
我端起茶杯喝下,姜依若见状,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狂喜。
扯了扯衣襟,我借口说不舒服,提前离席。
我离开后,这场家宴也不了了之。
走廊上,一个黑影一直在暗处跟着我。
我勾起唇角,拐进一个空屋。
黑影顿时着急起来,半晌见屋内没动静。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是姜依若。
她轻咬下唇,疑惑的朝屋内望去
只看见,一扇被打开的窗子。
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转头。
你是在找本宫吗
我歪头对她一笑,一手刀劈晕她。
看着她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我转身离开。
种下什么样的果,就得什么样的因。
这苦果,就让姜依若自己品尝吧。
19
一大早,道尖叫声打破了平静,姜府乱作一团。
姜府的养女和姜大少爷躺在一张床上,被前来拜访姜尚书的学生撞见。
姜尚书见此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姜依若毕竟是上过姜家族谱的人,名义上也是姜淮南的妹妹。
世家丑闻,最是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姜依若火速被姜家除名。
爹爹醒过来后,变得脸歪嘴斜,不停口齿不清的说着都是报应。
父亲再也没有能力发号施令,姜府彻底由母亲做主。
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求而不得。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此姜依若已死,上京别院多了一位怀孕的外室。
跌跌撞撞,故事还是回到了与前世一样的结局。
那日,陆屿得到消息,跌跌撞撞的持剑闯入府中。
他眼底猩红,充满仇恨的望着我。
我知道他将一切都怪在我身上。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怪错人。
我突然很好奇,像陆屿这样一个薄情寡义自私自利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姜依若。
想到了,也就开口问他。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依若有多善良,当初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当他被侍卫压制住时,我在他的腰间看到一枚眼熟的玉佩。
不过应该不是我那一块,我的那块早就在我小时候跟丢爹爹后,送给了一个小乞丐。
不久后,爹爹死在了一个秋日。
20
时间悄然过去,我的孩子也出生了——是一个男孩。
皇帝大喜,抱着襁褓中的婴儿。
那一年,我被封皇后,站在奉天殿接受百官朝拜时,我知道我与掌柜的交易马上就能完成。
随着皇儿的长大,上京渐渐出现风言风语。
谣言说,皇儿长得不想皇帝,反而像近年来深居简出的成王。
皇帝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看向皇儿的眼神却带着怀疑。
来长秋官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再一次后妃当着我的面明嘲暗讽,我不守妇道时。
一旁与我一起长大的丫鬟春桃忍不住了。
娘娘,你明明是清白的,为何不辩解呢
我只笑笑,没有说话。
这些年来,陆屿在成王府深居简出,我始终拿他没有办法。
如今上京四起的谣言,我知道机会来了。
他们活得够久了,是时候下去陪我那苦命的孩子。
姜依若送来了一封信。
火舌舔舐着脆弱的纸张。
信上写着——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
在一个平常的日子,我像往常一般陪皇儿温书。
春桃从外赶来凑近我耳边轻声说：娘娘,别院里的那个去了。
我停下手中的毛笔,我知道机会来了。
当年,爹爹被姜淮南和姜依若的奸情气死,姜依若却在如此混乱的时候被诊断出身孕。
不知是作孽太多,还是怎样。那孩子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勉强用珍贵药材吊着,也才只活到了五岁。
两日后,皇儿五岁生辰,不同于以往的大操大办,皇帝只淡淡吩咐节省宫中开支。
皇儿的生辰只宴请了几位大臣和姜府众人。
众人都来齐时,皇帝这才搂着新宠柔贵人姗姗而来。
皇帝就坐,吩咐众人开宴时,姜依若站了出来。
她眼含恨意的看向我,臣妇要告发皇后私通他人,大皇子非陛下亲生。
举座皆惊。
皇帝听此怒喝,手中的酒杯向下砸去。
放肆！！！
即使他心有怀疑,也不能容忍有人当面指出。
帝王威严不容忤逆。
姜依若额角被砸流血。依然挺直脊背,胜券在握。
臣妇敢以姜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全府上下不得好死。
娘气的发抖,她没想到当年的心软,竟害了全府。
陛下,这贱人满口胡言,你要相信皇后,皇后是无辜的啊。
娘亲涕泪横流着跪着。
我担心的看着娘亲,她上了年纪,身子不好,不能如此情绪失控。
姜依若接着说,臣妇有证据,证明皇后与人有染。
皇帝闭目假寐,神色不明的开口。
带上来。
姜依若充满信心的看向缓步而来的人。
厌黎好久不见。
看着多年不见的陆屿,我撇过脸不想交流。
柔贵人在旁若有所指的说：仔细看大皇子的确更像成王殿下些。
我狠戾的看了柔贵人一眼。
皇上,臣弟于厌黎是真心相爱的。
该死的是臣弟,与娘娘无关。陆屿跪下。
皇帝愤怒地看着我,气的浑身发抖。
贵妃成王,你们好大的胆子！！！
我急忙辩解：陛下,臣妾年少是与成王相识,可自入宫后便与成王再无瓜葛。
皇帝冷冷的看着我,不发一言。
陆屿深情的看向我,皇兄,一切都是臣弟的错,要罚就罚臣弟。
他句句不提我,但句句都是我。
皇帝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冷漠,我私下暗骂,这皇帝的真心也没什么用。关系到男人面子的事,他该怀疑还是怀疑。
我泪眼婆娑,双肩颤抖着。
陛下可还记得,那年同陛下一起赏月。陛下说过此生都会相信臣妾。
曾经的美好让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姜依若见状不妙,膝行上前。
陛下不要被皇后娘娘蒙蔽过去啊！臣妇所言句句所实,绝无半句虚言啊！
皇帝沉默不语。
我失望的看着皇帝,跪在他跟前。
臣妾愿意滴血验亲以证清白。
一碗清水端上,我摸着皇儿惊慌的小脸,温声安慰。
皇儿不怕。
随着皇帝的指尖血滴落,两滴血融合在一起。
我浑身脱力,靠着一旁的春桃才能勉强站立。
我怔怔的看着皇帝,喃喃道：陛下,臣妾是清白的啊。
皇帝歉疚的抱着我,是朕不好。
我一言不发,埋在他的怀中细若的哭声传出。
皇帝的愧疚更深。
转头看向姜依若和陆屿的目光就像在看死人。
污蔑皇后、皇子,罪该万死,赐死。
姜依若瘫软在地,随即癫狂的笑着。
不可能,我怎么会输,不可能！！！
姜厌黎,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21
我来到地牢,姜依若和陆屿被判三日后问斩。
走到陆屿面前,看着他牢牢攥紧腰间的玉佩。
陆屿你知道吗你握着的这个玉佩,是我六岁时姜淮南送我的生辰礼。后来被我送给了一个快被打死的小乞丐。
陆屿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你才是……
我含笑,肯定他的猜想,没错,就是我。
陆屿后退几步,不敢相信不,不,这一切都是假的,你骗我。
我怜悯地看着他。
我言尽于此,你不相信,那随意。
向前走,不再理会陆屿。
在另一间牢房里,我看到不复从前的姜依若。
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穷书生。他早早的成了亲,在妻子的帮助下,他背着行囊上京赶考成功考上了状元。就像所有话本子一样,书生抛弃妻女,娶了一个高门贵女。
他不敢让老丈人知道他在老家还有妻儿。
一不做二不休,他派人将老家的妻子杀害,而那孩子他便以远房亲戚遗孤的名义收作养女。
他本以为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了,谁料养女竟和自己唯一的儿子好上了。
他觉得这是他的报应,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至此郁郁而终。
我离开地牢后,姜依若疯了。
一年前查出的真相,在此刻成为刺向姜依若的利刺。
同时,我也派人将真相告知姜淮南。
姜府从此多了个疯子,不过母亲也早已不在乎。
她正全心全意培养姜淮南夫人生下的那个孩子。
22
寒来暑往,年轮一圈圈增多。
皇帝的身子也渐渐不行了。
我端着药喂他。
在彻底闭眼前皇帝问了我一个问题。
皇后有时候,朕觉得你不像常人。你没有怜悯之心,也不会爱人。除了你母亲和皇儿,朕从未见过你真心对谁笑过,包括朕。
我放下汤勺,淡淡开口。
陛下想多了,臣妾陪了陛下多年,从始至终对陛下的心意都不曾变过。
皇帝最后深深地看着我。
皇城的丧钟敲响,皇帝彻底闭上双眼。
我带着玉玺来到浮生当铺。
数十年过去,掌柜依旧容颜倾城。
我是来履行当初的诺言的。
粗糙的布包放下,我转身离开。
思绪回到了灵魂飘荡的时候。
我要换取重来一次的机会。
那需要用您的善良来换。
好。
22
当铺中凭空出现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人,身后还有一对迷你翅膀。
主人,你说她会幸福吗
男子将布包打开,拿起玉玺放好。
怎么,你担心她想去看她
当铺掌柜立马紧盯着小人。
想都别想,你可是答应我给我打一辈子的工。
小人撇撇嘴,知道了,我只是担心她这辈子会过的不幸福。
掌柜叹气,拍了拍小人的脑袋。
当初你让我取走她的善良,就是怕她会因为心软再次被害。如今她过的很好,你安心吧。
小人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语气哽咽。
那就好,听说她还有新孩子了。
只要她过的幸福,忘记我也没关系。
善良并不能换取重来一次的机会。
是有个善良的孩子,典当灵魂为母亲换取了重来一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