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公过世的那年冬天,婆婆还不到五十岁。
来年开春,苞谷地刚撒上种子,婆婆就说要嫁人。
我掌柜的和大姑子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嫌丢人。
甚至说她要嫁人就不认她,不给她养老。
但是娘儿仨密谈半晌后,就同意了。
1．
上辈子,我掌柜的给我说婆婆要嫁人的时候,我坚决不同意。
娘嫁出去了,家里的鸡谁喂,猪草谁去割咱俩都下地干活,饭谁做将来咱俩有娃了,谁看娃
我话都没说完,他就一巴掌将我抽倒在地。
一天就你屁话多,娘嫁出去了你把活一做不就行了。
我和他大闹一场,他才告诉我原因：娘要嫁的是东白村的黄老拐,黄老拐手里十几万存款呢。
而且他跟前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他说了,只要娘给他生下儿子,他手里存款就都给娘。
我听得懵了好半天,可是娘……还能生吗
我掌柜的轻飘飘说了句炸裂我三观的话：娘生不了,你能生呀。你给黄老拐生个儿子,到时候就说是娘生的。
我犹如五雷轰顶的瞪了他半天,直到泪水蓄满看不清人影。
我猛抽他一巴掌,回了娘家,要离婚。
可是那个年代,妇女在农村,没有房没有地,离婚就没活路。再嫁也只能越嫁越差。
没两天,我大跟我娘就有催我回家的意思。
掌柜的来接我,还没走到大门口,我娘就亲热的迎了出去。
2.
我被接回家后,他没在逼我给黄老拐生孩子。
但是那段时间我特别嗜睡,每天晚上早早就睡着,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能醒来。
我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
但没俩月,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婆子回来看我的时候非常高兴,她看着我根本没有变化的肚子说肯定是个男娃。
还告诉我怀孕的女人都爱乏,乏了就多睡。
生产那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肚子疼得受不了。
我掌柜的让人去喊了接生婆,又亲自去东白村叫了婆婆回来。
我从天刚亮生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终于在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把娃生出来了。
我脱力的躺在炕上,迷迷糊糊间听婆婆说是个男娃,这下钱稳了。
我一听就知道要拿我的孩子去黄老拐家骗钱。
我挣扎起身要抱孩子,被我掌柜的一把推开。
滚一边消停点。以后不会再生非要这个娃
我哭着求他：这是咱的娃,骗不过去的,人家发现了把咱娃有个好歹咋办你给娃当大的,你这么狠心吗
这个畜生冷哼一声,说了句葬送我性命的话,这娃就是黄老拐的,你从你娘家回来后我就么碰过你。每天黑了把你迷晕都是黄老拐来的。还是我姐有脑子,这不是稳稳的把钱拿到手了。
我一时情急吐出一口血,激愤下想找他拼命,结果被他摔倒殴打,最后大出血,丢了性命。
临死前还隐约听见他笑着给他娘说：不用管她,死就死了,等咱有钱了,啥样的婆娘娶不下
3.
恍神间我被人推了一下,我掌柜的把我从地上拽起来,给我说：你甭闹了,娘要嫁的是东白村黄老拐。
黄老拐手里十几万存款呢,而且他跟前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他说了,只要娘给他生下儿子,他手里存款就都给娘。
好熟悉的对话,我这是重生了,重生到我刚知道婆婆要嫁人的时候。
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理了理思绪。
我琢磨着这事该怎么处理。
前世我是太低估人性的恶了,自己一条小命被自己蠢没了。
这辈子,我得让他们这群畜生去地府向我忏悔。
我清了下嗓子：那……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那我听你的。
这人渣见我同意了,明显高兴了许多,但是娘年纪大了,都不来身上了,生不了。
我赶忙接话：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我们那村儿有个嬢嬢,都六十了还生了个娃。明天我回娘家给咱问去。
别明天了,你今天就去。
我看了看那张恶心的脸,行。
4.
我回娘家待了两天,回来后带了三包草药。
我告诉婆婆,这是那个六十岁还能生娃的嬢嬢留下来的偏方。
每天煮水,倒灌体内,不出一个月就能恢复月经。
婆婆试了三天,果然来身上了。
高兴的逢人就说她准备生个大胖儿子。
一个月后,她没有怀孕,而且没有来身上。
我又给她弄了三包药,娘,你甭急,你停经有几年了,这恢复也不是一回两回就能好的。咱坚持三个月再看。
我去爷爷（ya
ya）庙给你求了个求子符,你带身上,咱一家人都心诚些,这事肯定能行。
我哄好了婆子,晚上还得哄畜生掌柜的。
你再坚持些日子,等娘怀上了,咱就能行房了。那爷爷庙的师父都说了,咱们要把娃娃托生的机会让出来,咱娘才能怀上。
其实是我实在看见他恶心,不想跟他一个屋睡。
大姑子最近回娘家也很频繁,有事没事来问一声怀上了没。
来的回数多了,我就有点怀疑。
那天我偷偷跟着她,发现她回家的路上吐了好几回,像是孕吐。
八成是怀孕了。因为我婆子笃信,一家子把娃娃托生的机会让出来,她才能怀上,所以大姑子不敢说。
最近总是问婆子怀上没,应该有些着急,快显怀了。
5.
三个月后,婆婆还是没有怀孕。
全家都着急了,我也跟着着急想办法。
按理说三四个月了,应该怀上了,是不是有啥东西冲撞了呀我神叨叨的跟他们讨论。
婆婆最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当时就要找人来看看。
我说县城火车站旁边有个神婆,据说看事特别灵,要不咱们去那看看。
婆婆和我掌柜的破天荒的带着我一起去了城里。
我们在火车站问了两个多钟头,才找到那个神婆。
人家掐指一算,说：你家已经有一个怀孕的了,把娃娃托生的名额占了。
我和婆婆面面相觑,我没怀孕。我俩同时说。
就当我掌柜的要开口骂神婆的时候,神婆又说：你屋里有没有嫁出去的女
我们愣住了,登时搭上蹦蹦就去了大姑姐家。
结果一看,显怀了,少说也三四个月了。
我婆子和我掌柜的说要接大姑子回娘家住几天。
我大姑子死活不愿意,她看我不吭声,就说：谁家怀孕的女子还在娘家住呢,你看弟媳妇都不高兴了。
我摆出一脸懵,不是的姐,我没有不高兴,就是嘴笨,害怕说错话。咱家娘当家,娘说啥就是啥。
就这样大姑子被自己亲娘亲弟接走了。
6.
他们直接拉着大姑子就要去县医院引产。
大姑子死活不同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女子咋真不懂事哩,等娘生了儿子,十几万就到手了。到时候给你一万,你家一下就成万元户了。你掌柜多风光,还能怪你
我婆婆劝得苦口婆心,我掌柜的也在敲边鼓。
姐,你还年轻,等娘生完你在怀一样的。你看我跟倩倩,四个月都么同房了。咱心里要有大事,忍一哈就有那么大一笔钱。
他停下似乎又想了想,那不行给你两万,你好跟姐夫交代。说得好像那笔钱已经到他口袋了一样。
大姑子慢慢的停止的抽泣,似乎是动摇了。
我得再加一把火,姐,神婆跟爷爷庙里的师父都说,咱家这娃托生不扎堆,一个名额占了,下一个得歇两年才来。
咱俩都年轻,过几年还能生,但是娘这情况,你看,好不容易来身上了,再不赶紧,说不定以后又没有了。
一句话戳中婆子的痛处,她噌一下站起来,拉着脸冷冷的跟大姑子说：今儿这娃必须打掉,不打胎你以后就不要进咱家的门了,我就当没生你。
虐待产生忠诚,还真是。
大姑子哭着躺在了手术台上。
7.
大姑子手术后在娘家休养了三四天,他家掌柜的等不回来人,就来接了。
一进门看见大姑子平坦的肚子,整个人都傻了。
一巴掌抽她脸上,问她娃呢
她哭的说不出话,我婆子一副毫不在意的说：那天回来不小心摔了一跤,娃没保住。我们送她去医院花了好些钱。
姐夫正在气头上,本来是硬压着火气呢,结果一听婆子在变着法想要钱,一下火冒三丈。
你赔我儿子,接走的时候好好滴,才四天,我儿子就没了。我不管,你不给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我看闹起来了,起身去地里把我家掌柜的叫回来。我不想惹一身骚,就说要留在地里浇水。
等我浇完剩下的三分地回来,还在打呢。
我家这明显没有他姐夫壮实,被摁在地上火车轮的抡巴掌。
有人看见我了,冲我喊：倩倩,赶紧呀,你家掌柜的跟人打起来了。
喊啥嘛,就显着你了。
我不得不扔下铁锹就往回跑。
姐夫姐夫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姐夫正上头,啥都听不进去,就是一个干。
姐夫,现在打人是要坐牢的,你生气归生气,真打死了,你就得枪毙。
8.
我掌柜的被抬回屋的时候,跟死人就差一口气了。
我去叫了村上的医生,来给他包扎了外伤,肋骨断了两根,得躺半个月。
大姑子也没被接走,她掌柜的一定要离婚。她哭哭啼啼的不吭声。
婆子脸上身上也有些轻伤。
一家子狼狈的坐在堂屋。
娘,我掌柜的这肋子骨折得上医院看去,我怕他恢复不好,留下根子。
我哭哭唧唧的跟婆子说。
我婆子刚挨打,非常不耐烦。
你有钱你给他看去,这伤一进医院就得住院,哪有那么些钱
我弱弱的提议,要不你先问黄老叔要点钱,咱先给我掌柜的治伤。
我婆子狠狠剜了大姑子一眼,娃都没怀上,要钱根本就不给。都怪这死女子,都给你说了先不要怀孕,你就管不住你那裤腰带。
大姑子哭得更凶了。
我又说：娘,要不你跟黄老叔说你怀孕了,咱先把当下的事解决了。现在咱家没有人怀孕占名额,你怀上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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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起身去了东白村。
9.
黄老拐还是好骗的,我婆子回来的时候就拿了一千块钱,这顶上我们家半年收入了。
我掌柜的送到医院住了十天,花了五百多,把婆子心疼的,付钱的时候手都在抖。
手绢打开一层又一层,取出钱哆哆嗦嗦递出去。
我这些天琢磨着,要想收拾黄老拐,还是得有机会见着他。
什么情况下能见到他呢
豁出去了,铤而走险。
次月婆婆还是没能怀上孩子,但是因为我给她加大了药量,她身上开始淅淅沥沥不停。
黄老拐就发现了这件事。
婆子被打了一顿,撵了回来。
他们一家三口又密谋了半晌,就像上辈子那样。
后来我掌柜的跟我说,要我给黄老拐生孩子。
我一副听到惊天怪事的表情,从震惊到屈辱,再到愤怒,表情掌握的很好。
我啪一个巴掌扇在我掌柜的脸上,军子,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叫自己婆娘去给别人生娃我一头撞死也不去。
然后就是轮番的劝,各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这边各种的不情愿,到慢慢动摇,再到忍辱答应。
我跟婆子说：娘,我身上才干净,你等七八天后再让他过来吧。
10.
这几天我特意去了镇上赶集,背着我家那个破了洞的大铝盆,到集市上找到铸铝的。
铸了一口锅,一个痰盂,两把铲子。
等到约定日子,我掌柜的出去了,婆子带着大姑子回了东白村。
我坐在房间等着黄老拐。
我给他炸了花生米,倒了酒,还泡了绿茶。
我说太紧张了,得聊天熟悉一下,放松了容易怀上。
黄老拐嘻嘻哈哈的吃着花生米,咂嚒着白酒,跟我吹嘘他这些年的发家史。
我不停给他续茶水,眼见着喝都喝饱了,黄老拐失去了耐心。
急急的扑上来。
我忙推着他,你去上个茅厕,咱们就睡。
不去不去,麻烦滴。
我提了尿盆,就在门口,你去尿吧。不然半夜睡得香的还得起夜。
黄老拐晕晕乎乎的朝门后去,一边走一边解裤带。
门后放着我新铸的铝痰盂。
哗哗尿声刚响起,就见黄老拐抖虱子一样癫起来。
我看着他抖了一会,然后假装着急的喊,黄叔,你咋了黄叔,你要紧不
等他倒地不起,发梢焦黄,指尖灰白,浑身僵硬,毫无呼吸。
我才找了根木棍把痰盂旁边那根电线挑开。
11.
我尖叫着冲出大门,跑到巷道。
救命呀,死人了……
不多时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我倒在隔壁秋换婶子怀里,吓得浑身颤抖。
村长也赶来了,大伙问我：你家人呢咋就你一个人在家
我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半天,才跟大伙说：我娘他们都出门了,今黑不回来。留我招呼黄叔。
大家一听这话都议论开了。
啥专门留你一个人在家招呼你后公公脑子坏了吧。
女大还避父呢,这把儿媳跟公公留在家里算咋回事还不是亲的。
这倩倩怕不是胡说哩,你好好说,你屋人都到哪去了
我听过这黄老拐,不是个好人人,在他们村名声都臭了。
村长叫人把尸体抬去了村部,他问我,这人是死到你房子,你说,到底是咋死的
我羞得两手捂着脸,从指缝里挤出来一丝声音,他自己把尿盆踢到电线上了,结果一尿,就导电把自己电死了。
哗……人群一片不可思议。
谁家公公在儿媳妇屋里上尿盆
倩倩,真看不出,你还是这号人
得是你把你屋人骗出去,跟黄老拐上炕滴
说什么的都有。
不是滴……不是滴……真的不是滴……
我哭着哭着就上不来气。
村长一挥手,先甭胡说,叫倩倩自己说。
我绝望的放下手,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是我娘,她说她给黄老拐生不出儿子,成天在黄家过不好,还挨打。她叫我替她生个娃……啊……
我哭喊得撕心裂肺,咬牙切齿,恨不得揪出前世的恶人,嚼其骨,喝其血。
你这娃也是可怜,嫁了个啥屁人家。甭哭了,今黑先住你秋换婶家,明早我去镇上报警起。
村长安排完我,就挥手让大家散了。
一村人从震惊到唏嘘,然后心里都跟塞了团棉花一样散了。
突然人群里有人回头喊了去：倩倩,跟他离,这号人家就是个祸害,迟早害你一辈子。
然后人群就三三两两的响应。
别怕,离了嫂子给你介绍好的。
就是,跟他离,趁没有娃,不敢把自己耽误到这泥坑里。
人穷点没事,不敢把心坏了。离坏人远点。
淳朴的人们,总是那么容易同情弱者。
12.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全家人就回来了。
他们听说黄老拐死了,都不相信,骂我脑子有病。
在家里里外找了几遍,我告诉他们,尸体被抬去村部了,他们才不得不信。
我婆子摊到地上嚎啕大哭：我的掌柜的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呀你走了我咋办吗
我心里默默给她接上后半句,你的钱我还没拿到手呀！
我扶起婆子,跟她说：这会儿村长已经去镇上派出所了,等派出所人来了肯定先要通知家属,你要赶在他女知道以前,赶紧回家去翻翻,看支票在哪
我婆子一秒变脸,噌站起来就往外跑。
我掌柜的和大姑子都怕他娘有钱了偏袒另一个,也争先恐后的跟了上去。
上午警察就来了我们村,我跟警察如实说了黄老拐为什么会在我家,事发的详细过程。
只是把我故意藏在尿盆底下的一截绝缘层剥落的电线,说成常年垂落在墙角,没人注意。
黄老拐自己把尿盆踢得碰上了。
13.
两天后,我婆子和掌柜的,拉着架子车,车上躺着下半身全是血的大姑子回来了。
大姑子之前大月份引产,根本没有休养,本身就淅淅沥沥身子不爽利。
那天跟婆子去东白村找存折的时候,被闻讯赶来的黄家俩闺女和女婿带的人堵在了家里。
对方一口咬定是他们杀了黄老拐,私藏了黄老拐的存折。
双方争执下就动了手。
对方人多,几乎是摁着他们打的。
后来大姑姐被打到大出血,众人一看要出人命,才停手。
人家在他们身上来来回回搜了三四遍才放他们回来。
到家时我大姑姐就奄奄一息了,身上盖着的褂子都被血染透。
透过架子车的木板缝缝,地上滴的都是血。
娘,救救我……一开始我还能听见她虚弱的呼救。
慢慢的就没了声息。
婆子年纪大了,被折腾了两天还挨了打,没撑到大姑子咽气就晕倒了。
我掌柜的垂头丧气,进了门就不管这两个女的,径直躺炕上去了。
看架势是之前断了的肋骨又断了。
14.
我把大姑姐推到了后院。
去厨房煮了一锅鸡汤。
小火炖了两个小时,才出锅。
我给掌柜的连肉带汤盛了一大碗,给婆婆精细的挑了些剔骨肉,盛了半碗。
眼看着掌柜的狼吞虎咽的吃完,还要一碗。
我都盛给他。
然后小心的扶起婆子,给喂了半碗,就喂不下去了。
我收拾好碗筷,把剩下的肉和汤,顺着后门泼了出去。
不消一会,就被地里的蛇虫鼠蚁抢了个干净。
我自己狠狠啃了两个白馍馍,吃饱有力气好干活。
到了晚上,先是我掌柜的这边感觉不舒服,他说头晕,气短,让我给他开窗透气。
然后就是我婆子那边,她吐了一些,神志稍微清楚一点。
白天我说为了方便照顾他们俩,就把她俩放在一个屋子里了。
这会我看俩人状态差不多到了。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屋子中间,对他们的使唤充耳不闻。
他们见使唤不动我,就开口骂了。
我厉声打断他们：都消停点吧,再骂人,小心一会死的时候下油锅。
15.
知道你俩为啥恍恍惚惚吗我在鸡汤里扔了两根生乌头草。现在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我说着给自己沏了杯茶,听着他俩有气无力的骂我,不甚介意的笑了笑。
五十岁生儿子,为了钱,你可真敢想。你当那是啥回春的好药呢那是我拿的沾了农药的野草。
那些草不过是刺激子宫内膜发炎出血罢了。哈哈……
这是我上辈子怀孕途中,有次生病去县城医院,在卫生宣传栏里看到的预防妇科病的科普内容。
你个狗日的贱货,我们对你那好,你害我娘俩的命,你不怕遭报应。婆子梗着脖子骂。
我冲她笑了笑,不止你俩。还有你女,你老汉,都是我。遭报应咋了我总得叫你们这些畜生给我赔命。
你以为我为啥等你女怀孕四个月才提醒你因为月份越大,就越容易死人。
还有火车站跟前的神婆,哈哈,那是我三舅奶。哈哈……
还有黄老拐,是我把他电死的。他的钱给了我了,你们谁都甭想要……
提起钱可是戳中我婆子的肺管子了,她龇牙咧嘴的就要来杀我。
人还没起身,一口血喷出,倒在了行军床上。
至于我那个脑子里装满屎的掌柜的,他喝的鸡汤比较多,又没有吐,这会已经恍惚的看不清人了。
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就见他晃晃荡荡爬起身,顺手摸了炕头的大剪子就要过来戳我。
我看着他脚步虚浮,不辨方向,慢慢后退,引着他到了行军床前。
他往前一戳,我赶忙蹲下,就蹲在我婆子跟前。
他见没戳到我,目光下移,涣散的看着我,又戳一剪子。
噗嗤戳进婆婆胸口。
我看成了,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往里一攮。彻底了解了这个老虔婆。
趁他恍惚不能起身,我迅速奔向大门外。
来人呀,杀人了,都来人呀,军子杀我婆子了呀……
我带着大家在进堂屋的时候,正好看见军子费力的从婆子胸口拔出剪刀,血溅三尺的画面。
我赶忙喊道：掌柜的,娘说没有钱就是没有,你咋能不信她,还把她杀了呀……
军子药效怕是到了极限,提起剪刀看着我,确是一个字还没说,就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巷道里几个胆子大的小伙子,慢慢靠近,把剪刀踢到旁边,拉起人一看,已经断气了。
16.
短短几天,一家子全死了。
大伙安慰着我,都来帮忙,把人埋了。
因为之前他们做的逼我代孕的事情,村上人都瞧不起他们。
所以没有葬礼,大家伙只是帮我挖坑埋人收拾院子。
处理完后事,我回了趟娘家,安抚好我大跟我娘。
现在我有自己的房子和地,不会给他们带来拖累,他们倒是没有责怪我。
再后来有人陆续上门给我介绍上门女婿,我都拒绝了。
我现在有房子,有地,村上治安很好,我活得很好,很踏实。
何必为了生存再去找个男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