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是恶毒女配时,我正掐着祈澜的下巴,灌他进贡来的美酒。
他呜咽着说不出话,裸露的肌肤透着颤栗的红,激的我劣性大起。
我凑近他耳畔:那位赠我美酒的燕越使者容貌也算绝色,你说…我要不把他也留下来
祈澜身体猛地僵硬,继而挣扎,撞翻了酒壶。
酒壶磕到我额头,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一连串奇怪的画面。
我看到我所处的是一本名为《盛世凰妃》的小说。
小说里我是阻碍男女主相爱的恶毒女配,对祈澜求之不得,对女主嫉妒怨怼,疯狂折磨虐待他们。
下药、捆绑、强迫、囚禁,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致使祈澜对我恨之入骨,幸而有穿越来的女主偷偷救赎他。
有女主的助力,祈澜回到燕越势力壮大后第一件事就是扫平大隋,活捉了我,剔骨剖肉。
身为男女主,所有招惹了他们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而我首当其冲,成了里面死的最惨的。
国破家亡、曝骨履肠。
1
囚笼
我垂眸,脸色煞白,身上还残留着剜心的疼,冷眸居高临下看着倚靠在软榻上的祈澜。
长发散乱,衣衫大敞,未能及时饮下的暗红酒液顺着修长颈线沾湿大片胸膛,和皮肤羞耻的红相映衬。
方才碰落的酒壶碎裂,酒液四溅流淌,沾染了两人衣裳。
祈澜蒙眼的白色绸缎垂落下的带子也溅上不少,像暗色的血,把绸缎的白和肌肤的冷衬得格外扎眼。
我轻吸一口气,目光移落到他腕上,锁着的链子磨破层叠新结的痂,勾的人心痒。
简直就是噬魂摄魄的妖精。
我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真怪不得她在祈澜身上用尽手段。
风神秀逸、矜贵清冷的燕越皇子露出如此倔强屈辱的表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抑制心底的劣性。
公主…殿下…
祈澜的声音被酒液浸润的发哑醉人,断续的话音调轻颤。
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抬起,摸索着寻找我的方向。
即将触及我衣衫时,我兀地后退半步。
方才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不知真假,但…
我倏然转头,窗外悄悄窥探的人立刻缩头。
这倒真让我找到了云舒然近些日行为异常的原因。
言语出格、举止不合礼仪,看她的眼神也与先前的畏惧不同。
原来里子已经换掉了。
云舒然,国子监祭酒送进宫陪我玩乐的伴读嫡女。
他算盘打得好,父皇、皇兄皆宠我,与我打好关系,日后入主东宫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我轻笑,如今的云舒然可瞧不上东宫太子妃之位。
她的任务是救赎祈澜,与他一同登上权力最高位。
日后再如何高贵,如今也不过一个伴读。
我扫了眼再次偷偷冒头的人,这么喜欢看,那就看个够好了。
转眸,我握住祈澜仍未收回的手,压过他头顶,倾身覆到他身上,感受他厌恶憎恨下颤抖的身体。
求您…放过我…
他声音哑然发涩。
我听的嗓间一紧。
怪不得那么多手段都没得手,我心里感叹。
还真以为是我运气太差,原来是剧情不允许。
温热透过衣衫传来,我痴迷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口口见血的吻咬从他脖颈到唇侧。
他总躲我,所以总吻不深。
可惜了,不过这样也够了。
能把身心都只属于女主的男主欺负成这样,也够了。
再多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虽说自己终究要死,但作死的事儿,我还是没必要上赶着。
下巴抵在他颈窝,我在他耳畔舒服喟叹。
另一只手不老实的在他劲瘦腰身上多摸几把。
最后一次了,摸够本。
2
伤痕之谜
解开祈澜手腕的锁链,我挑起矮桌上祈澜束发的玉簪敲在软榻扶手。
咚咚咚
三声后,屋外守着的侍女在我的贴身侍女茗华带领下低着头鱼贯而入收拾残局,云舒然跟在最后,看祈澜的目光充满怜爱。
本不乐意带她同来,偏她言语里透出的对祈澜的倾慕向往令我不悦。
既然如此爱慕,那便亲眼看着心上人在我手下屈辱又卑微。
现如今看来,倒是我给了他二人初见的机会。
祈澜在宫女进来时已经坐起身拢好衣服,眼上的绸缎有些松了,滑落至鼻尖,露出殷红的眼尾和绿色深邃的眸子。
右眼眼尾殷红下有一道清浅的疤痕。
我夸他绿色的眸子少见又漂亮,像一汪春水荡漾不息,看谁都多情。
当晚他便用簪子划伤了眼。
我赶过去时他歪坐在椅子上,沾血的簪子掉落脚边。
漂亮的眸子闭着,只有血顺着清瘦柔和的脸颊滴落。
伤口不深,却因着他过白的肤色瞧着格外渗人。
我走近,弯腰靠近祈澜,伸手撩开他散落脸侧的长发,语气淡淡。
怎得这般恨我连眼睛都不要了
祈澜瑟缩,苍白的唇张了几次,最后只轻轻挤出半句:求您…
啧。
我有些厌烦,若不是着实没有更合我胃口的美人,我才不花费那么多精力帮他寻医问药。
来时就是个病秧子,现今又弄的满身血。
真脏。
我拿过帕子擦不小心沾了血的指尖,又垫了帕子勾起他下巴。
你以为这样我会放过你我轻笑,只要我一天没玩儿腻,你就一天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祈澜颤抖着,血染的绿眸微张,直勾勾看着我,瞧不透情绪。
想来,不过是更恨我几分。
指尖不由自主想触摸那道浅淡的疤痕。
那是因我而落下的,他身上独属于我的痕迹。
祈澜却惊恐地快速捂住双眸,重又系上绸缎。
我失望垂落手臂,压着莫名难过的情绪吩咐:带他回锦华殿,日后…不必再来此处。
是。负责监视祈澜的侍从应道。
你在这儿盯着她们收拾干净,不能落下一点脏污。
既然你二位日后想方设法见面,不如我送你们一程。
近些日子莫再来我跟前扰我清静。
云舒然诧异:殿下对我有何不满吗
我挑眉,端的一派跋扈模样:你有什么资格过问,让你别来就别来,皇宫这么大你是闲的非要来我面前讨嫌
知道了。云舒然愤愤垂眸。
我没再看祈澜,径直出了屋子。
这是我为了囚禁祈澜专门建的屋子,隐蔽且暗藏玄机。
里面有几个密室还没用,我忧伤地想。
罢了。
我长叹一口气。
用了也吃不到。
3
宫廷暗涌
刚到广明宫,我还未下轿辇,皇后那边来的人已经守着。
长乐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我懒得说话,心里仍反复想起祈澜,这种不受控的情绪让我厌恶。
茗华撩开帘子确认过我的神色,起身回禀对方。
公主今日身体不适,还请回禀皇后娘娘,改日再到乾秀宫拜见。
拦在车前的侍女叩首祈求:娘娘吩咐了,今日必须请到公主殿下,若请不到我也不必回去了。
我嗤笑:皇后还真是思我心切。
茗华瞪了眼跪着的侍女,转身抬手:起轿乾秀宫。
乾秀宫内,皇后端坐主位,面上惯常挂着妥帖的笑。
既然来了乾秀宫,我便让皇后给祈澜殿里的宫女、侍卫、吃穿用度都重新安排了最好的。
怎得,鸢儿腻了皇后拉过我的手温柔询问。
看到的那些我没办法说出来,随意嗯了句敷衍过去。
腻了就换,鸢儿看瞧上了哪家公子,我差人给你送到殿里。皇后慈爱抚摸我有些凌乱的发髻,对我身上浓重的酒味和沾染的酒液毫不在意。
我笑着伸手够一旁桌上的糕点,让皇后抚摸的手落了空。
您宫里的糕点总比我殿里好吃些。
我这厨子还是鸢儿你前些日退回来的那个,怎得就在我宫里做的好吃,到了你宫里他便偷工减料
皇后面上笑着,眼底却透着寒光。
若真是如此,母后定饶不得他。
几块糕点罢了,犯不着苛责一个厨子。我跷着腿悠闲吃着糕点。
母后都听你的。皇后应下,继而又道,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要便是,若是不好对付的便告诉母后,母后帮你解决。
武威候府是不是有个叫林珩的我抬手,立在身后的茗华立刻拿了帕子擦拭我沾了糕点渣子的手。
鸢儿忘了皇后笑,武威候世子便是林珩,你小时还追着他喊阿珩哥哥。
我蹙眉,确实不记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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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出事是因着我缠着皇后一同出宫到普安寺祈福,遭了匪徒暗杀滚落山崖,磕到脑袋,八岁前的事忘了个干净。
瞧见我面色不好,皇后立刻打哈哈将这件事略过去:母后改日便设宴召林珩入宫。
嗯。我随意应了声,不再搭话。
4
血色盛宴
从锦绣宫回来我在宫里躺了半月有余,谁也不见。
专为林珩设的宴定在了今晚。
我斜靠在软榻上看侍女一件件展示内务府新送来的衣裳。
眼皮还有些困倦,我看得烦了,随手指了件便让她们都退下。
茗华端了熬好的药和蜜饯。
殿下,药好了,先吃了药再歇。
我瞥了眼棕褐色澄澈的药汤,抬手掀翻了托盘。
殿下…茗华叹气,您知道的,这药必须喝,不然您的身体…
药最后还是喝了,我虽性子顽劣倒也不是一心寻死之人。
因着此次宫宴邀请了众多世家适龄男子,众人皆讨论皇后是否要为我选驸马。
我已年满二十,照寻常女子年岁,早已出嫁有了孩子。
可不论是父皇还是皇后,皆没有为我选取驸马的意思。
京中传言长乐公主荒淫无度,面首无数,身子早就坏了,寻了驸马生不了孩子岂不遭夫家嫌恶,便长久拖着。
今时突然召见如此多权贵之子,不正是要破了谣言,为公主选一合适驸马。
来的适龄贵子们无不心惊胆战,生怕被瞧上,入了魔窟。
长乐公主凌辱人的手段也是满京有名。
随手指的一身衣服是红色的,烈焰般灼灼醒目。
我不喜戴繁复钗环,长发仅松松盘了发髻,簪了一副钗饰。
打那次滚落山崖后我就身子弱,又不愿吃药,每次的药都有人守着,瞧着我喝了才罢。
我软着骨头歪在皇后身旁的椅子上,半耷着眉眼看座下宾客。
艳色的衣衫在一众青蓝黄粉中格外显眼。
我想起小说里,日后我也是这样一身红衣,被清淡素雅的云舒然夺了风头,气的找人意图侮辱云舒然,被未等到云舒然找过去的祈澜救下,两人感情就此升温。
这般狭隘无耻的手段竟是我做出的,回想起这一幕,气的我摔了套白玉茶具。
因着过于不合我的行事作风,我细细梳理了小说里到死前我所有的行为。
但凡涉及到男女主我就跟失了智一样,只会想方设法给他们使绊子,也不管手段是否高明。
云舒然作为国子监府上嫡女,自然也赴了宴。
一身淡绿衣裙,钗环素雅,仪态大方,招了不少关注。
那便是林珩。皇后指了下左侧第二位,穿着蓝色锦袍的男子。
我偏头看过去,确如小说中写的那般姿态绰约、风光霁月。
林珩,男女主的强力助手,因对女主的爱,甘愿为女主赴汤蹈火,为男女主日后攻下大隋立了不小的功,最后死在战场,万箭穿心。
我忍不住笑出声,小说里多的是林珩这样的人。
因为爱云舒然、因为爱祈澜而不惜背弃国家,为他们的宏图伟业铺路。
我笑得眼角渗出泪珠,恨意不断翻涌。
真可怜。我喃喃出声。
鸢儿说谁可怜皇后耳尖,问道。
我扯了点袖口抚过眼角,勾起张扬地笑。
可怜没有合我口味的。
我转身,大半个身子倾向皇后的方向,轻佻开口。
过些日子南诏来朝,皇后可否准许我去挑挑
你呀,是被燕越那位皇子养刁了胃口。皇后宠溺点了下我眉心,应下了我的请求。
5
情迷密室
宴上歌舞升平,我听着吵闹,起身离了宴会。
不知不觉到了往日囚祈澜的那间屋子。
些许时日没来,加上屋子里部分物件我让人丢了,如今看起来空空荡荡。
从抽屉里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我歪倒在以前用来锁祈澜的软榻。
身体的不适和疲惫还未完全消退,我拆了簪子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
拆簪子的动作牵动柔纱衣袖,滑落至小臂,露出紧紧缠了布条的双臂,隐约还能看到自底下渗出的血。
实在是困倦无力,躺下不多时我便睡了过去。
做个了混沌恐怖的梦,我挣扎着清醒,撞上祈澜垂眸看过来的视线。
绿色的眸子在昏暗烛火下明暗交错。
还未清醒,我眼前像蒙了层雾,竟然在他眼里看出了关切。
真是妄想过了头。
深吸口气,缓过心绪,我又是那副荒淫浪荡的样子。
指尖捏住他下巴,我倾身靠近:怎得燕越三皇子受虐上瘾
皇后派去寻你的人找到了我那里,我想着你不在广明宫,大概率就在这儿。
没了链子锁着,祈澜恢复了寻常那般清冷矜贵的样子。
我还是更喜欢他颤着身体,抖着声音求我放过的样子。
想想就嘴馋心痒。
那日啃咬在他脖颈的痕迹已经没了大半,只剩淡淡的粉。
强压下把人再次困住的念头,我向后重靠回软榻。
辛苦你操心。我语气不善,带着刺戳向祈澜。
祈澜表情平淡:应该的。
嗤—我冷笑,手指挑起他衣带故意道,这么关心我我可是会被锁起来的。我什么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我知晓。祈澜蹲下身与我平视。
他眸中除了跃动的烛火,只剩一个我。
呼吸不由剧烈,我满眼满心只想将他困住,拆吃入腹。
让他永远也没有逃走的机会。
咚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
茗华的喊声传来:殿下,皇后娘娘找您。
我猛然回神,手已经勾住祈澜脖颈,再慢些就要啃咬上去。
推开祈澜,我冷冷开口:日后不准出现在我面前,也不准再来此处。
为何祈澜急切问道。
我腻了不行我胡乱敷衍,起身出了门,无视怔愣在原地的祈澜。
我察觉到,我对他的感情,有些许超出玩乐了。
这于我而言,绝非好事。
6
命运之链
随着年岁的增长,药效越来越差。
皇后喊我过去的次数也多起来。
铺满寒玉的屋子,明如白昼。
我懒洋洋坐着,面色愈发苍白。
垂落的双手,滴答流下鲜艳血液。
和祈澜被锁链不断摩擦出痂的手腕一样,我双臂遍布层叠的厚痂,发白凸起的疤痕交错纵横。
疼痛早已在天长日久的重复中麻木,可人偏生容易生出情感。
感情滋生蔓延,原本死寂的心也活生生起来,闹叫着刺骨的疼。
他日后会将我剔骨剖肉,我该恨他的。
可生了爱意的心怎么也恨不出来。
我无奈想,反正本身也要被放血而死,剔骨剖肉就剔骨剖肉吧。
这么想着,在他离开前的最后时间,将他绑起来,独属于我的念头在刺痛中逐渐占据大脑。
放血结束,有专门的太医给我止了血,灌下一大碗汤药。
好好用药,半月后可再取。太医告知皇后。
皇后心急,强迫太医加大药量。
药效越来越弱,现今必须十天取一次血,不然皇上和太子的身体都会出事。
新的药引子还在筛选,皇家密室圈养了一批批生辰年月相同的女孩。
每日汤药喂着,就为了能出一个药引子。
这么些年,也只出了我一个。
只我一个活了下来,被他们用了法子消掉记忆,摇身一变成了皇家最受宠的公主。
我见多了密室里的死亡,暴毙、七窍流血……
腐烂发臭的尸体横在角落,我和姐姐们捧着汤药碗猛灌,都希望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
从乾秀宫出来,我已经脚步虚浮。
茗华担忧地扶我上轿子。
她是皇后派来监视我的,不过是时日长了,生出些可怜。
晃悠回广明宫,我挥退侍女,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梦魇可怖,死了的姐妹们围着我,叫嚷我好命。
转眼化作恶鬼,撕扯我的肢体。
我惊醒,透过帷幔照进来的月光凄惨。
不清醒的,我偷溜出广明宫,摇摇晃晃寻到祈澜殿上。
他殿里清冷,连个守夜的宫人都瞧不见。
我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推开门,熟练拐入内殿,栽倒在他怀里。
7
禁忌之吻
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是被祈澜喊起来的。
我烦恼地挥手扇在他脸上,幸而没什么力气,打的不重。
公主殿下,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他也不恼,扶我坐起身伺候我漱口,又喂了些粥食,安顿我重新睡下。
又睡了不知多久,我醒来,发觉是在广明宫。
刚想着大概是茗华把我接了回去,转头祈澜趴在桌边,大概睡着了。
我起身,手臂的药也换过了,不再渗出过量的血。
刚一下床,祈澜便抬头转向我的方向,眼上仍蒙着白绸。
自从祈澜眼伤后,我便再极少见他的眸子,每次都是绸缎蒙着。
偶尔我捉弄他,故意扯他蒙眼的绸缎。
不等绸缎滑落,祈澜便捂住双眼,卑切地恳求我,重又系好。
我乐得看他这般哀求的可怜模样。
祈澜快步过来扶我,腕上锁链叮当。
我震惊地看他手腕的锁链,我昨夜都那样了,还能想起来给人锁上
真是得了痴病。
你喜欢我这样对吗。
他没在问我。
虽然身体不适,但我敏锐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直勾勾盯着他:自己锁上的
祈澜献宝般举起手腕伸向我,笃定点头。
我呼吸一滞,猛地抓住双手间的链子将人向我身边拽。
突然的力道祈澜丝毫未动,反而我被脑中突然的刺痛影响,踉跄一下向后倒去。
察觉到异样,祈澜迅速揽住我的腰,带着我翻身倒在床榻上。
趴在他胸膛,看他蒙眼的白绸,想到他不愿被我看到的漂亮眸子被女主看过无数次,我不知生哪门子气,抬手扯开白绸。
祈澜一惊,下意识抬手捂眼,可一只手还扣在我腰上,余出的链子不足以让另一只手捂住露出的眸子。
这么厌恶我看你眼睛
眼上落了疤,不好看了。祈澜闭眼,睫羽颤动。
我愣了下,低头在他眼尾疤痕落下轻盈一吻。
好看的,我很喜欢。
他自己点头的,就别想再逃走。
我一个早就烂透的人,他肯虚与委蛇我也甘愿了。
在我死前这一月,好好陪陪我吧。
8
绝地反击
燕越使者觐见前的日子,我几乎每日都和祈澜腻歪。
皇后对我近些日的行为颇有不满,却碍于情况特殊,不敢多言。
取血的次数越发频繁,即便再多的汤药灌下去也补不上取的速度。
我的身体愈发弱起来,到后来几乎下不了地。
祈澜抱着我,垂眸沉沉看我双臂的伤。
我抬手想揽他,却没有力气。
他低头与我接吻,小心避开我的伤。
燕越使者后天到京。祈澜轻蹭我脸颊,公主与我一同离开可好
我笑:我堂堂一介公主与你私奔
不等祈澜说话,我偏头在他唇上落下吻,贴近他耳畔说:我等你来接我。
祈澜沉闷嗯了声,加深了又一次的吻。
祈澜离开京城那日,我站在送行的人群之后看他,仍旧一身红衣。
春风猎猎,红裙翻飞。
我希望我在他眼里永远鲜艳。
趁着众人还未离开,我独自拐进曾经囚禁祈澜的屋子。
虽说是父皇皇后差人建造的,但那么多密室,比外面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对外传言不过是祈澜一走,我便唤了新美人折磨。
有人约我在此一见。
9
真相之火
三月后。
找到了吗这些日头回走这么久,我额头渗出汗,腿也止不住有些打颤。
皇家猎场东山山腰的一处洞穴里。云舒然拿出纸张,给我指找到的囚禁少女的密室位置。
我对密室的记忆有限,能想起来的都告诉了云舒然。
幸而终是找到了。
祈澜走那日,约我相见的便是云舒然。
她找到我,告诉我她要找皇室密室,要救出被囚禁的女孩儿。
我们悄悄对了信息。
我脑子里的画面与实际有所出入。
云舒然说原本剧情确实是她和祈澜官配,日后登上最高位,但她不知什么原因,她不是本该穿进来的与国子监祭酒嫡女同名的云舒然。
她的行为也未能如原书那般让祈澜一见钟情,她也不需要一个曾经深爱别人的人因为主角光环对自己一见钟情。
他喜欢你,我看的出来。
这样直白的话,我一个荒淫浪荡出名的人也难免红了脸。
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喜欢的,怎么喜欢的,还要你自己问他了。云舒然调笑。
我脸上的笑僵住,我活不到再见他了。
上一世云舒然不知从哪儿找来神药,救治了太子,我得以从药引子的身份转变成单纯的公主。
被囚禁的,割掉舌头和手臂的公主。
他们要我永远说不出真相。
云舒然说大概真的是故障,她不仅不是本该穿越来的女主,还没有女主的金手指。
她说抱歉没办法治好太子让我摆脱困境,但她想帮我,想帮那些被囚禁的女孩儿。
我当时是什么表情
从被带进密室后每日祈求有人救我到彻底绝望,直到今日,终于有人走到我身边说。
她想帮我…
该怎么帮啊,我已经溃烂如此。
我们还是密谋了一些事情,我把我能拿到的东西全数置换偷偷交给云舒然。
云舒然则根据我给出的信息暗地寻找密室。
终于,在祈澜离开这日,云舒然找到了密室。
明日我便同父皇说,放你出宫。将纸上的地图深深烙印在脑海,我拿起来,将纸放到烛火之上。
火苗瞬间吞噬纸张。
松手!
云舒然焦急地拍开我的手,火焰已经灼烧指尖。
那些东西拜托你转交给祈澜。我深深看向云舒然。
云舒然握住我的手,担忧道:真的…要这么做
我坚定点头。
等不及了,我的血的药效已经微乎其微,等着被放血而死不如搏一把。
新的药引子他们养不出来,已经丧心病狂到全国寻找适龄的女孩儿,强行灌入过量药物。
因此而死的女孩儿各地频频出现,为了掩人耳目被毒害的各个年龄阶段的男人女人也不少。
民间传言出了新的疫病,皇上还派了众多太医前去医治。
可笑,不过是让太医光明正大查看有无符合之人。
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可怜人,后天就能到京城。
最后两日,我必须得手。
我相信你。说完这句话,我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0
弑君之夜
现在的我,走路都要茗华扶着,形销骨立,任谁瞧着都无半点武力。
再次被皇后喊去,我沉默坐着,直勾勾盯住立在门口的皇后。
每次取血她都要守着,生怕出一点差错。
皇室血脉微弱,如今包括我在内只剩下太子和三位公主。
负责放血的太医看着我惨不忍睹的双臂,下手的刀子离原定位置偏了几分。
皇后吩咐了,今日要将长乐公主的血放干。
后天,宫里会来一位新的长乐公主。
我看着手臂新的伤口,和流入碗里暗红的血,唇角勾笑。
太医皱眉看着暗色的血:皇后娘娘,这药引子瞧着不太对。
皇后立刻上前查看,头刚一低,我簪发的玉簪猛地直插入她脖颈。
鲜血喷涌。
皇后倒在地上,很快没了声息。
老太医吓得瘫坐在地。
我浑身沾满鲜血,如厉鬼索命,慢慢划开他脖颈。
还要感谢皇后多疑,不敢过多信任他人,每每放血这间暗室只有老太医和她。
门口虽守了不少人,除了贴身宫人,其余俱不知屋子里有什么,在做什么。
熟练按照暗号唤皇后贴身宫人进来,一进来沾了血的簪子就抵在了她脖颈。
将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我威胁道:你家床底下的箱子里藏了不少好东西吧
宫人一听立刻哆嗦着跪下来:我求您不要伤害我家里人。
听话,把这血按时送过去,其余的半点不要多嘴。我眸子血红,阴冷道。
宫人点头如捣蒜,把接了有一碗的血倒进罐子里,哆嗦着跑出门。
她一定能送到,就算送不到……
一碗寻常的血能有什么用。
果不其然,那宫人在半道就被监视的人抓住,逼问出缘由后立刻上报了皇上。
自从我成了药引子,除了宫宴,再没见过皇上。
我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丢在地上,呼吸粗重。
艰难跪坐,我抬头看着威严神武的父皇,悲戚沉默。
杀害皇后,大逆不道。合该将你押入大牢,但念在你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便削了公主之名,永世不得出冷宫。
我跪爬着向前挪动,墨发散乱,浑身血污,笑地凄厉:父皇,您真不想知道为何只有我能做药引子
皇上愣住片刻,冷眸逼问:说。
父皇你抱我一下好不好我好冷啊。我胡乱说着,不断靠近皇上。
残破濒死的蝼蚁,皇上毫无防备心走到我身边。
我仰头看他,乖巧回答:因为…我是李贵妃的女儿,是您的亲骨肉。
皇上皱眉,眸中难得露出惊讶。
就是现在。
腰带里藏着的银簪狠狠插入皇上胸口,我背后长剑贯入。
鲜血涌出,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银簪更深刺入。
他绝不能活!
11
王权之恋
皇上驾崩,太子顺势即位。
长乐公主因弑君没有资格入皇室陵园,被丢弃在乱葬岗。
原本运送药引子的马车临近京城被人截下,女孩儿被救下,但无处可去。
云舒然收留了她,未告诉她她是皇帝某次北上避暑留下的孩子。
她娘亲本想凭着孩子谋得宫里一个妃位,没成想皇后那边的人差点灭了她满门,只剩下她娘亲和她逃了出去。
为了找寻药引子,太子刚一即位便广寻秀女入宫,引起百姓不满。
反之,燕越势力越发强劲,燕越新登基的王一举攻下周边四国,逐渐吞噬边境城池。
不超一月便能攻入京城,可太子仍发了疯寻找药引,越发残暴。
大军攻下京城那日,祈澜独自去了那间屋子。
囚他的样式繁杂的链子还安好放在箱子里,却早已物是人非。
云舒然交给他的东西他打开看了,是一个造型别样的玉佩。
他母妃留给他的,见第一面时公主喜欢,抢了去。
他追着要,公主烦了,丢进御花园池塘了。
当时才十岁的祈澜倔强下水寻找,找了几日没找到,还染了风寒,加重了原有的病。
他是燕越最不受宠的皇子,母妃是舞姬,他打出生身体又弱,不合燕越追崇强壮的风潮。
一同前来的皇子有四个,实际是为了让公主选一个日后和亲。
被公主选中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燕越下一任王的继承人。
没想到长乐公主选中了他,还点名要他留下,不准回燕越。
以当时的情况,若是按照计划一同回燕越,他绝对会在半道意外死亡。
带着中原皇帝旨意的圣旨也会悄然变了名字。
可公主让他留下,留下的人是公主选的人,即便他们在圣旨上动手脚,也没办法更改被留下的人。
祈澜本就不恨公主,若不是公主他早死了。
更何况公主那些小手段,可太可爱了。
他回燕越是前一任王病危,要他回去继承王位,顺便筹备婚事,迎娶公主。
太子他们没想到十几年光阴没能找到新的药引,长乐公主的婚事一拖再拖,与燕越定下的和亲诏书更是几乎作废。
但祈澜记得,记得鸢儿是他即将迎娶的妻子。
不过现在,他要先找到鸢儿在哪。
找到她,他的王朝就有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