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继母接回家,同父异母的妹妹以死相逼赶我出门。
继母非但不迁怒于我,还将妹妹禁足房内。
正当我心存感激无以为报时,偷听到继母激动地同妹妹说：
太好了闺女,妈终于给你找到换命的人了！
原来如此,接我回家是想用我的命救体弱多病的林时宜。
躲在门后的我勾唇狞笑。
好啊,那就看她有没有这个福气享受了！
1
听了继母周芸的说辞,林时宜却摆起了脸色,声音不悦：
那岂不是以后我都要用林月的身体活着了！
周芸安慰她：
你们本来就有血缘关系,长相有五分相近……
林时宜拔高声音,满嘴厌恶：
谁跟她一样！一脸狐媚相！
我伸手摸着脸颊,全当是在夸我。
周芸压低了声音：
我的好闺女,命才是重要的！等你换了命,想整成什么模样不行！
林时宜被说服,抱着周芸的胳膊撒娇,看样子还是有些担忧：
妈,你说得换命靠谱么
周芸爱抚地摸着她头顶：
妈自有办法！
我故意在门口弄出声响,里面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周芸猛地打开门,脸色一白,下意识带着训斥的口气：
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佯装惊吓,一副委屈模样：
刚上来,想给妹妹送些水果……
周芸意识到是她多虑,毕竟我在她眼里就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空有一副长相,莞尔一笑：
小月,辛苦你了。
我赶紧摇头,低眉顺眼：
谢谢周姨带我回家,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十分满意我低声下气的模样,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哼笑一声接过我手中的盘子,转身进了房间。
透过门缝,林时宜抬着下巴看我,满眼嫌弃。
我勾唇冷笑,转身下楼。
林月
应声抬头,发现楼下客厅站着的是大学同学沈城。
你怎么在这儿
他眉头一拧：
林月,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你真是恬不知耻,竟然追到这儿来了！
赶紧离开林家！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自顾自地从楼梯上下来,觉得好笑。
他瞪大了眼睛看我身上土气的衣服,恍然大悟：
你是来做保姆的吧也是,像你这种拜金女,不多打几份工怎么养活自己！
我白他一眼,不想跟这种傻子浪费口舌。
原来沈城就是林时宜口中的竹马,林时宜体弱多病,比我小一岁,已经休学两年,否则我们应当会在校园里相认。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城市,早不认我晚不认我,偏偏要等林时宜换命才想起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径直掠过他去了厨房。
沈城冲着我摆脸色：
既然你来林家做保姆,时宜她身体不好,照顾她仔细些,千万别耍坏心思！
我扭头看他：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他脸色一红,支支吾吾：
当然是,是……
沈城哥！
林时宜一身漂亮连衣裙,从楼上飞奔下来,像只蝴蝶扑进沈城怀里,哪有体弱的模样。
沈城自然地握住她肩头,满脸心疼：你身体不好,注意点儿。
怀里的人笑得娇羞：
知道了,沈城哥。
我别开眼,不给自己倒胃口。
怎么不知道给客人倒茶水！
林时宜语气一转,对我张口就是命令。
她是你家新招的保姆
她一听这话,捧腹大笑,咬着牙说：
她啊,连保姆都比不上！
我充耳不闻对我的羞辱,沏好茶,端到客厅,转身上楼回房间,身后传来二人嬉笑的声音。
2
我与沈城的渊源还要从大一新生入校说起。
那日我与学长正在交流专业课程,沈城突然冲出来把学长一推,抱着我就开始胡言乱语。
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推开,狠狠甩了他一耳光。沈城这才看清我的脸,瞳孔一震,急忙跟我道歉。
现在想来,他是把我看成林时宜了。
我对着浴室镜子欣赏自己的脸,除了眼睛,我们还是极为相似的。
之后我们在同一间教室相遇,也一同参加过院里的活动,如影相随。
大概是他放不下高贵的面子,事情传着传着竟变成我缠着他,死缠烂打。后来又得知我家境不好,上学的费用都靠资助,他越发生气,骂自己当初眼瞎才会认错人。
再说林时宜,她并非是得了难以医治的绝症,而是天生短命鬼。
我听家里的下人说过,曾经有大师预言她活不过
18
岁的生日。
而我马上就要迎来
18
岁生日,想必那天就是换命的时机。
可眼下我并不知道如何换命,契机又是什么,万不可轻举妄动。
正思索着,门外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推开门,是沈城。
他抬眼望着我身后的房间,嗤笑道：
你一个下人,住这么好的房间手段真是高明！
我无视他的羞辱：
有事快说。
他摆起架子：
快去服侍时宜,她要泡澡！
林时宜又不是什么古代贵女,洗个澡还要让人伺候,我倒要看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当初接我回来时,她就天天作妖闹自杀,扬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看来一语成谶,我们两人,真的只能活一个。
我敲响浴室的门,里面传来她尖锐的声音：
进来！
林时宜裹着浴巾,抱臂站在一旁：
先把浴缸刷一遍！
浴缸每日都有专门的佣人打扫,她就是想累我。
我没有怨言,挽起袖子刷浴缸。她站着说话不腰疼,愣是让我刷了几遍才肯罢休。
滚出去吧！
我勾唇笑她的幼稚,回了房间。
不多时,外面传来林时宜的一声尖叫,打破别墅的安静,人群闹哄哄地跑上来。紧接着有人敲响我的房门,声音很不礼貌。
周芸拥着林时宜,关切地问：
出什么事情了
沈城更焦急,但碍于周芸在场。
林时宜哭哭啼啼：
我的项链不见了,就是刚才沈城哥送我的那个……
周芸松口气：
一条项链而已。
林时宜跺脚撒娇：
那是沈城哥送我的,很贵重的！
周芸依她：
都去找找！
佣人一哄而散。
林时宜却把目光对准我：
不会是你偷走的吧
我盯着身上没有丝毫水汽的她,幡然醒悟,这是冲我来的。
沈城不分青红皂白冲着我吼：
肯定是你偷的,敢不敢让我搜！
你算哪根葱。我挡在房前：
你没证据。
他哼笑一声,迫在眉睫：
等我找到不就有了么！
沈城拨开我横着的手臂,直奔房间床头柜。林时宜的泪眼饱含得意的笑。
可惜没让他们如愿,东西不在那里。
沈城傻眼：怎么可能明明……
林时宜还算聪明,及时出声制止他：
可能真的不是姐姐拿的。
沈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
林明泽回来了。
林时宜又找到了靠山：
爸爸,沈城哥送我的项链不见了……
林明泽仅仅看了我们几人一眼,就明白缘由：
你怀疑是林月偷的
沈城往枪口上撞：
肯定是她偷的！只有她见时宜戴过,还伺候她洗澡……
林明泽沉着脸：
我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一句话,沈城羞愧得无地自容：
不是的,叔叔……您不知道,林月家很穷的,平时手脚也不干净……
我怎么不知道我女儿手脚不干净
不是,我说的是林月……
沈城猛地瞪大眼睛,脸色瞬间难看之极：
什...什么
我盯着他的脸憋笑,心里痛快。
林明泽拉过我,抬手按在我肩头,郑重介绍：
这是我女儿,林月。
沈城踉跄一步,险些栽倒在地,一脸不可置信。
3
那日沈城灰溜溜地走了,一连几天都没来。
林明泽出差不在家,而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周芸明目张胆地把大师请回家里,安置在阁楼的小房间,平时不准让人去打扰。
林时宜看我的眼神愈发带着恨意。
我照常上去送水果,听见房间传出说话声。
妈,我一点都不想换成林月那张脸,难看死了！
你说沈城哥知道后,还愿意喜欢我吗
周芸赶紧制止：
千万别告诉沈城,连你爸都不准！
林时宜急了：
那以后我都要用林月的身份活着
有妈在你怕什么,咱们家的财产不还都是你的,更何况那丫头脑子聪明,考了个好大学,省得你辛苦再上学参加高考,这不一举两得！
我再次抚上脸颊,心凉,连我这种都不满意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可怎么办呢！
周芸再次出馊主意：
不如趁现在,多给沈城和林月制造些机会,让他多熟悉熟悉林月那张脸！
林时宜咬着牙答应：
好吧。
第二天,沈城又来了,盯着我的眼神复杂：
你就是时宜的私生姐姐
我沏茶的动作一顿,这张臭嘴是真不会好好说话,哪有姐姐是私生女的。
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在他裤裆上,烫得他跳脚,恨不得拿茶杯砸我的脸：
林月,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一脸淡然：
明知故问。
他又气又羞,一张脸涨红。
躲在二楼的林时宜更是气极,一身粉红裙子哪里遮得住,恨不得用眼神化作尖刀剜我的肉。
我转身上楼,沈城动作滑稽地追上来,却被我挡在门外。
林时宜从拐角出来,看他窘迫的模样咬牙切齿地往回圆：
沈城哥,你不要怪姐姐,我也是好心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毕竟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
沈城一句话就被哄好了：
好,我都听你的时宜,我不怪她。
我在门后恨不得给他们鼓掌叫好。
4
生日前夜,周芸突然给家里所有佣人都放了假,让他们休息两天,还亲自做了难吃的晚饭。
我猜测里面应该是加了料,毕竟换命这种操作,不仅要避人、避光,时辰也大有讲究。
周芸一个劲地给我夹菜,脸都要笑僵了。
我尽数收下,吃了顿饱饭。
再次睁开眼,我被五花大绑在一把旧椅子上,地上用不知名的鲜红色液体绘制出一幅诡异的图画,就像绝大多数电视里演的那种,诡秘又骇人。
我被捆在其中。
角落里几根白色蜡烛,闪着微弱的光。
我故作惊恐,拼命挣扎。
林时宜躲在周芸怀里,踩着楼梯缓缓上来。她更是一脸惊恐,死死拽着周芸的衣角,眼角有湿痕。
大师看不清面貌,披一件袈裟似的衣服,嘴里振振有词,命林时宜坐在我对面的地上。
她抖着身子踏进圈内,像是看恶鬼一样看着我。
我继续演,大喊救命,泪水糊了一脸。
随着他嘴里听不懂的声音飘出,沿着诡图的周围燃起一层微弱的火苗,炙烤着我的脸颊。林时宜也不例外,她痛哭出声。
周芸捂着嘴巴流眼泪,不敢出声打扰。
终于,林时宜哪里能受得住这种痛,捂着脸大叫想爬起身冲出火圈,但迟了一步。
下一秒,她猛地瞪大了眼睛,脑袋后仰,像是丧尸一般。
而我,嘴角有血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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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被周芸抱在怀里。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时宜
我憋住笑,猛地扑到她怀里,决定陪她演一段：
妈！
周芸破涕为笑,捧着我的脸仔细检查：
快让妈看看,受苦了宝贝闺女！
我也笑,指着晕倒的林时宜：
那她怎么办
周芸表情暗下来,亲眼看着长大的身体,即便知道里面的灵魂已经不是自己女儿,却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我也有些于心不忍,但下一刻,她就打破我这份愧疚。
一把火烧了吧,制造成火灾,以免留下祸患……
我身子一怔,唇角的笑落了下来,想到我的亲生母亲也是葬于火海。
我无心再继续演,猛地护住脖子,扮作鬼脸,佯装有人在掐我脖子。
周芸和大师都吓了一跳,急忙过来看我的情况。
我眼睛一翻,倒在地上。
耳边只有二人焦急的声音：
大师,到底怎么回事！
远处有细细簌簌的声音,林时宜醒了,我也要再次醒过来了。
周芸惊叫：
快快,快把她捆起来！
林时宜惊恐万分：
妈,是我啊,我是时宜！
周芸不相信：
你休想骗我,我女儿在这呢！
说罢过来抱我,让大师赶紧把她捆起来。
我睁开眼,恢复如常,抬眼无辜地盯着她：
周姨,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动作一僵,看我的眼神慢慢爬上恐惧,喃喃道：
怎么....怎么可能......
从阁楼上下来,她和林时宜都惊魂未定,一个险些被亲妈烧死,一个差点烧死亲闺女。
我压不住嘴角,只能在心底大笑。
看他们被耍可真有意思。
周芸几番试探我。
我摸着后脑勺说头疼：
难道是我梦游,自己爬上去的
周芸脸色还是一样难看,但眼下也没办法,只能放我去休息。
6
第二天我收拾一番,准备出门。
周芸顶着一双熊猫眼,笑得很假：
一大早的去哪里
我抿着唇表现出腼腆的模样：
周姨,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她惊讶出声,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生日快乐啊小月,你看阿姨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等晚上阿姨做一桌子菜招待你！
我冷笑,昨晚不是已经招待过了么。
谢谢周姨,但是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住。
她眼神一变,估计是不想让我在生日这天离开她视线太久：
小月啊,是不是要跟朋友去过生日啊
我摇头：
是妹妹。
周芸刚要放松的神情猛地绷紧。
妹妹
我点头,提起妹妹会心一笑：
周姨,您还不知道吧,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周芸愕然。
我继续：
只是,妹妹遭遇过一场火灾,她的脸受了伤,不愿意见外人,连爸爸都不愿意见……
不等我说完,周芸腿一软坐在地上,脸上的惊恐不比昨晚少。
我赶紧扶起她：
怎么了周姨
周芸用力握着拳头,指甲都快陷进肉里,脸色煞白：
阿姨没事,你,你快去吧！
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当年那场火灾,母亲身死,妹妹烧伤,好在脸上的烧伤不多,只有额头那处最重,半个手掌长度的烧伤立在眉骨上。她性子本就软,相当于毁了容,自此不愿意见外人。
林明泽本意是接我们一起回家。
妹妹摇头。
他不好再强求,欠我们的本来就够多了,只能随我们的意。
回到林家,我和爸爸都没提过这件事,周芸自然不知道。但我看她今日的表情,倒不像不知我有个双生妹妹,反倒是惊恐她怎么还活着。
我和妹妹正在游乐园玩时,周芸突然来了电话,听声音应当是有什么喜事：
小月啊,带你妹妹回来一起吃晚饭,给你们过生日,就这么定了啊！
不容我拒绝。
林星有些抵触,用手臂压着帽檐,蹲在地上。
我摸着林星的脸颊,安慰她：
不要怕。
7
傍晚我们回到林家,佣人们都被请了回来,竟然还有沈城,一脸古怪地看着我走进来。
客厅被鲜花和气球铺满,充斥着一片温馨。如果不是看见周芸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我还真是被感动了。
一人高的生日蛋糕被推出来,大家欢笑着唱生日祝福歌。直到林时宜猛地抬手摘掉林星的帽子。
两个人的尖叫声交叠。
妹妹是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林时宜是看见了她额头上骇人的疤痕。
我赶紧搂着妹妹,用手挡着她的脸。
林时宜扑在周芸怀里不断摇着头流眼泪：
我不要我不要！
周芸怕她说漏嘴,一脸心虚地把人带上了楼。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我搂着发抖的妹妹问她：
还想吃蛋糕吗
妹妹从指缝里睁开眼,瞧着粉嫩嫩的蛋糕,点点头。
我把佣人都遣散,沈城还站在原地：
不去看看你的时宜,愣在这也想吃蛋糕
沈城脸色一红,挠挠头,跑到沙发区坐着了。
林星抿了口甜腻腻的奶油,终于有了笑脸。
我也跟着笑起来。
当天晚上周芸留妹妹住下,安排在我房间内。半夜我起夜上厕所,听见楼上有说话的声音。阁楼入口的木板透着光亮,我贴近了去听,是周芸和大师在密谋。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一次机会
没错,等你女儿
17
岁生日那天。
可是林月那丫头失败了,她妹妹保准么
大师斩钉截铁地开口：
之前我并不知道她的双生妹妹还活着。既然姐姐不行,那妹妹必然是。
周芸沉口气,声音带着哭腔：
我差点亲手杀掉能给我女儿换命的人……
我大惊。
原来是真的,当年烧死母亲的那场火真的跟她有关！
我捏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还想来伤害我的妹妹,你做梦！
8
隔天一早,我要送妹妹回老房子,不出意外被周芸拦下。
她手腕上的金银珠宝沉甸甸地坠着,走起路来清脆作响。
小月,妹妹是叫小星吧
我惊讶：
周姨怎么知道的我没说过呀难道是爸爸告诉你的
周芸意识到说漏嘴,眼神飘忽：
对对,是你爸告诉我的。
我笑而不语,继续看她装。
我何时与你说过
林明泽出现在门口,风尘仆仆。
周芸脸上的笑僵住：
是么,那可能我记错了……
我昨天就跟林明泽通了电话,希望他回来陪我们过生日,可惜天公不作美,还是晚了些,但我已经知足。
林明泽从行李箱里拿出两个礼盒递给我和妹妹,带着笑：
是爸爸回来晚了,爸爸道歉。
星星肉眼可见地高兴,努力仰着头,从帽檐的缝隙下盯着林明泽看,眼睛明亮。
林明泽并不知道母亲为他生下的是一双女儿,迫于家族压力,母亲不忍他犯难,独自带着孩子离开,直到大火发生前夕,二人才得以相见。他只见过星星,后来以为星星也跟着母亲在大火里逝世。
但看林时宜那副骄纵刁蛮模样,林明泽应该是个好爸爸。
周芸在一旁干瞪眼,试图转移话题：
快上楼去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她都想你了！
林明泽说好,他拍拍星星的肩膀：
星星,想不想和姐姐一起住
林星咬唇纠结。
周芸过来煽风点火：
就是,姐姐妹妹住一起多好啊！
林明泽保证：
什么时候想回去就回去,没人拦你。
林星慢慢点头。
大家都喜笑颜开。
林明泽松口气,这表示林星终于愿意接纳他。
周芸笑得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留下,好继续她换命的勾当。
我更开心,为妹妹开心。
9
距离林时宜的生日还有两个月,那时我已经开学,妹妹应该也不愿意独自留在家里。
整个暑假我们都不得安分,林时宜仗着自己生病乱发脾气,无法无天,总是偷偷弄乱我们的房间,故意让妹妹露出额头的伤疤出丑。
沈城也是个没脑子的,跟着乱来。
我开学那日,林星很高兴。
周芸让她每周都跟着我回来住两天。
林星勉强答应。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来到林时宜生日前夕。
她被养得愈发白嫩娇柔,惹人怜悯。
房间里传出她的啼哭：
妈妈,她还不如林月呢！额头上有那么一道伤疤,丑死了！
乖,等换命之后,妈用身上最嫩的皮肤给你植皮,医好那道疤！
屋内两人抱头哭泣,真是感人的一幕。
回到房间,林星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我趴在床沿,伸手摸着那道疤,何止这道疤啊,她身上多得是烧伤后无法治愈的痕迹。
我安慰她：
别怕,姐姐在你身边。
她腼腆一笑,十分信任我：
嗯。
夜班,房门被打开,如同上次一样,我和林星被五花大绑抬上阁楼。林明泽出差,佣人都放了假。
偌大的别墅只有被换命的二人,我,周芸,还有操刀者。
依旧是红色液体绘制而成的诡异图案,比上次看起来狰狞了些。
林时宜浑身都在抖：
妈妈,我不想死。
周芸抹她的眼泪：
不会的,不会的,妈妈在这！
我被捆住手脚丢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仪式开始。
林星昏睡过去,垂着脑袋,碎发遮掩她脸上的伤。看不见疤痕,林时宜胆子大了些,抬脚走进阵法里。
周芸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诚恳万千。
大师又开始念着咒语,诡图周围生起火苗,摇摇晃晃,总感觉下一秒就要熄灭。
我勾唇冷笑,继续看好戏。
与那天并无二致,毫无新意。
直到火光熄灭,林时宜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周芸再次试探：
你是......
林时宜蜷缩在地上,声音断断续续：
妈.......
周芸不可置信,厉声质问大师：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我冷笑出声,用藏好的匕首割断绳子,顺便划破手臂,鲜血顺势而出。
周芸一脸惊恐地盯着我看：
你！
我嘲笑道：
大师,那是因为你道行不够啊！
沾了我血液的诡图猛地窜起大火,势头猛烈,火圈内的林时宜痛苦尖叫。
周芸愣了几秒,猛地冲进去想把林时宜拖出来。
但来不及了。
10
大师盯着我的脸看,摇头：
怎么可能,你……
我笑着看他：
坑蒙拐骗,只会让你把命搭进去。
他身上的长袍被火焰舔舐,很快就引火上身,痛苦哀嚎。
周芸也不例外。
我比她更快一步,拉起已经苏醒的林时宜。不对,现在她才是我的妹妹,林星。
你女儿在那儿。
我抬手指着还昏迷在椅子上被五花大绑的人。
周芸目眦尽裂,盯着林时宜看了两秒,转身冲回去,我把手里的刀丢过去,她费了些力气才割断绳子,抱着软弱无骨的人哭泣。
你到底是谁
我勾唇笑：
还能是谁,当然是林月啊！旁边这位是我的妹妹,林星。
她唤了一声：
姐姐。
用着林时宜的模样、语气,周芸已经崩溃。
我不跟她浪费时间：
你放火烧死我母亲,你怀里那个头上和身上的疤痕也都是拜你所赐！现在,也让你尝尝葬身火海的滋味！
我拉着林星转身就走,她撕心裂肺：
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11
消防员及时赶来扑灭大火,只有阁楼和屋顶被烧得精光,发现两具烧焦的尸体,周芸和大师。
至于躺在林星身体里的林时宜,肺部吸入大量烟气,处于昏迷状态,身上又多了些烧伤。
我和妹妹抱在一起,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第二天清晨,林明泽才赶回来,看着灰头土脸的我们,心疼不已。
事故原因已经调查清楚,阁楼有大量易燃物品,在上面发现烟头,因此引发大火。可多出来的男人,让林明泽来不及悲痛,紧急派人去调查。
12
换命是一种古老的禁术,应当没有人再会了。
周芸听信谗言,烧死我和林星其中一人可保她女儿性命无忧。所以才有当年那场大火,母亲去世,妹妹烧伤。
她也以为当时妹妹已死,可没过几年,大师又跟她说,林时宜命中一劫尚未解开,恐怕是当年烧错了人。爱女心切的周芸赶紧询问解决办法。
大师提议换命,用双生子剩下的一子进行换命。
由不得她不信,林时宜自小就体弱,到医院检查又查不出原因,这才轻信那些虚无的东西,顽固不化。
林明泽查明真相之后,悲痛欲绝,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没有和母亲缠绵,也不会有我和林星,或许周芸也不会这么固执。
林时宜应当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吸入过量浓烟,导致不可逆的伤害。
我说过,林明泽是个好父亲,知道医院冷清又孤寂,按照医院的配置在家里为她打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病房。当然,在他眼里那里躺着的不过是几面之缘的林星。
而对我和真正的林星,更是加倍的好,尽职尽责。
不知道林时宜能不能听见,我经常去她床前坐会儿说说话：
其实周芸也不算多此一举,你的确活不过
18
岁,但现在那一劫,你妈已经替你挡去了。
她眼角有泪流下来。
怎么说也是林星的脸,我伸手替她擦掉：
好好在床上度过此生吧。
沈城来了几次,可惜林星对他不感兴趣,把人打发走了。
他痛哭流涕,问我怎么会这样。
我笑而不语。
13
妹妹扑进我怀里,抬眼看着镜子里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她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姐姐,我们终于又有一样的脸了。
是啊,因为我们一直都是双生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