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小青梅沉迷创业欠下巨额网贷,为了帮她还清债务,他瞒着我卖了房子、贷款陪她东山再起。
而我带着年迈生病的婆婆和自闭症儿子扫大街、摆地摊、做家政……
奋斗几年,终于小有积蓄,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时,老公却回归了,嘴上说着要好好弥补我们母子俩,
实则是他的小青梅怀孕了,想回来骗我的财产……
一
靠着在自媒体平台分享团队的工作日常和收纳技巧,扩大知名度,
我的家政公司又签下了一个大集团未来两年的保洁定制业务。
正打算开车回家接上婆婆和儿子出去庆祝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罗敏,你马上把你们现在的住址发到这个号码上,我打车回去。
我愣了好几秒,才想起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来自于谁。
我那名存实亡的老公,张泽楷。
五年前,他为了帮沉迷创业的小青梅偿还几百万的网贷,不仅掏空了这个家的积蓄,还把他婚前买的房子卖掉了。
走的时候还理直气壮地对我说,
罗敏,你们带着妈和儿子先找地方搬。苏苏创业失败,现在最是需要人陪的时候,我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没有我的陪伴,我怕她想不开。
说完便抛下我们一家三口,带着所有的钱去找他的青梅苏玉棠了。
那时的婆婆患有肾病,每个月都要去做透析。
8岁的儿子患有轻度自闭,需要定期干预治疗……
可任凭婆婆怎么谩骂、我怎么苦苦哀求,他依旧不为所动。
妈,以前你反对我娶苏苏,我听了你的话,后悔了半生……苏苏不婚不育等了我这么多年,现在是她最需要我的时候！
罗敏你放心！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既然娶了你！名义上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婆！苏苏不像你,她是事业型的,创业就是她的生命……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等苏苏东山再起,找回生活的信心！我就回归家庭,好好弥补你们！
……
他这一陪,就是五年。
见我没说话,张泽楷语气里透露着不耐烦,
罗敏你什么意思还在生气我现在不是主动说要回去了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嗤笑,打从心里惊讶他的厚脸皮！
张泽楷,你以为你现在说回来是什么恩赐么不过也好,我们把手续办了……
挂了电话,我只把公司地址发了过去,约他明天见面,带上证件一起去办离婚手续。
婆婆和儿子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这个家没有张泽楷的存在,
所以我并不打算让他回家,给他们带来二次伤害。
二
因为要陪婆婆去选演出服,第二天我比平时晚了些到公司。
一进公司就发现气氛和员工们的脸色都不对。
在我的追问下,助理莎莎才开口,
敏敏姐,姐夫一早过来,把公司全员从上到下训了一遍……新来的小张因为在茶水间拿了瓶酸奶,被他训斥了好一顿,现在还在厕所里头哭呢……
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停住,面色讪讪地低下头。
我顺着她先前目光的方向看去,
张泽楷正朝我们来。
他身上穿着的,是多年前我为他定制的西装,
明明当初穿起来人模人样的,
现在却松松垮垮,活像个偷穿画皮的老鬼。
再看仔细,他肤色黝黑,面上沟壑明显,头发虽然梳理过,可两鬓斑白难掩憔悴,体态竟还有些佝偻……
跟五年前离家时气质贵公子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本就失了里子,现在就连皮囊也不中用了。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老登模样,
原本对他就是生理性喜欢的我,此刻多少觉得有点晦气……
罗敏……你回来得正好,跟我进来,我得好好说说你！
看到我,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又摆出一副领导的姿态,招了招手就转身往我办公室走。
我在工作群里发了几个大红包,示意大家先去工作,便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我就说,一个家庭主妇创办出来的公司能有什么发展……你看看你,公司管理一团糟。茶水间一堆零食,干保洁的还有专门的休息室……员工说请假就请假……成何体统有多少钱造的
他滔滔不绝间,莎莎得到我的允许,走进来递给我一份文件,
敏敏姐,天使投资的王总一上午打了好几次电话来,想约你见面尽快谈一下开分公司的事。
张泽楷停下,挑眉,天使投资是那个天使投资
莎莎撇了撇嘴,就是那个……国内最大的投资公司。
张泽楷不满莎莎的态度,指着她对我说,
你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员工,说话没礼貌、没分寸！跟你一样不入流！把资料给我看看,这么重要的会谈,幸亏我回来了！赶紧把王总电话给我,我亲自跟他约时间！
他最爱说我不入流。
我是公婆资助出来的农村大学生。
毕业刚工作没多久,婆婆为了拆散张泽楷和苏玉棠,便安排我和他相亲。
说实话,我对他一见钟情,完全是因为他出众的外貌气质。
约会几次,我们就顺利领证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婆婆给他开了条件,只有他跟苏玉棠彻底分手,房子和存款才会过户到他名下。
婚前他从没看得起我,婚后也一样。
哪怕我事事做到极致,自认为作为妻子已无可挑剔。
可他依旧不满,明里暗里将我和苏玉棠比较。
他欣赏她的热情朝气,嫌弃我死气沉沉；
欣赏她的穿衣品味卓绝,厌弃我的黑白灰；
欣赏她对创业规划的抱负,唾弃我只知道一日三餐。
就连儿子3岁时,因为他的过失导致牛奶过敏诱发自闭……
他也明晃晃地埋怨说是因为掺杂了我的劣质基因。
他讨厌我,所以恨屋及乌,也不爱儿子。
我曾无数次听见婆婆私下劝说他离苏玉棠远点,跟我好好过日子,
他却总是不屑回怼,
她就是个农村出来不入流的孤儿,一辈子都没法跟苏苏比……
回到眼前,看见张泽楷还在指挥莎莎给他拿资料,我险些笑出声。
张泽楷,我让你来,是跟你去办离婚手续的。如果你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在这发号施令,难为我的员工,我就让保安请你到楼下等!现在请你马上出去,我们要开会了！
莎莎发微信跟我说,他早上来的时候就差没把跟我的结婚证贴在脸上才一路混进来的。
看来证件是带齐了。
罗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为了这些外人,为难你老公离什么婚我张泽楷的字典里没有离婚！我不同意！
张泽楷看着我,一脸难以置信,毕竟以前我从不拒绝他,更不必说大声呵斥。
办公室的门开着,外面所有的员工都能听见我讲话。
察觉到他语气激动,几个专负责外墙清洁的男员工已经站到了门口,警惕地盯着他。
张泽楷,你是字典里没有离婚还是没字典什么年代了你同意有同意的离法,不同意我也一样有办法离！还有,我准确地跟你说,在这层楼里,只有你一个是外人。他们,不仅仅是我的家人,还全是这个公司的股东！！你没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我指着外面所有的员工说道。
什么你给外面那些打杂的分股份罗敏你是不是疯了么所以说你不入流、不会做生意呢！你先别闹脾气了,我们那些家务事回家说,当务之急我得好好整理一下公司架构……
眼看他是听不懂人话了,我让莎莎立刻去叫保安！
外面的男员工大喊着不用,他们忍他一上午了,就在等我一声令下将他丢出去！
你们反了你们！居然敢这么对你们老板,撒手！你等着！到时候我第一个炒你,还有你！
以前还有两下子的张泽楷,现在弱鸡得像一只鹌鹑。
男员工拎着他就像拎着块抹布,嗖一下就丢出去了。
三
看着他骂骂咧咧走掉,我就知道这个婚离得不会那么容易了。
我联系了律师,顺便找了个调查工作室,打算好好查查张泽楷这几年到底都在干什么,怎么混成这样。
忙碌一天,回到家门口我就觉得不对劲,
婆婆平时绝不会让家里大门敞开着。
一进门我就发现一双掉漆的男装皮鞋,这不是张泽楷的还有谁!
他居然自己找来了！
肯定是今天看见了我放在办公室里的物业缴费单。
果不其然,再走近几步,我就听到了屋里传来张泽楷和婆婆的对话声,
本想立刻冲进去赶走他,
可想到离婚的事我还没跟婆婆提,正好可以趁现在听听她的真实想法。
我停住了脚步。
妈,你一把年纪了,身体又不怎么样,难不成想到时候没儿子送终么
婆婆听罢喘了口粗气,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滚！我没儿子,只有罗敏一个女儿和外孙！
张泽楷不依不饶,自顾自说,
妈你都几岁人了怎么还这么顽固不化……也不反思反思你自己说到底今天这个局面就是你造成的！如果你当初早同意我跟苏苏在一起,以苏苏天生经商的头脑加上我的管理才能,还有家里的财力。公司的规模肯定要比罗敏现在弄这个破家政公司大！就她混成这样,今天还好意思当那么多人前下我面子……
哐当一声,婆婆像是拿了什么东西砸过去。
你有什么资格说罗敏！当初你把家里的钱都卷跑！有想过我们的死活吗要不是罗敏自己一个人打三份工,早上扫大街、晚上摆地摊、白天还去做四五份家政……我连做透析的钱都没有,能活到现在还有湛湛,每个礼拜都要去做自闭干预,都是靠的罗敏一个人！现在我们过得好了,你倒是想起来还有个家了！要脸么你
婆婆又接着说,
我是该反省！反省当初为什么要防着罗敏,婚前把房子和钱都落在你一个人头上！我最该防的是你这个孽障！我真是害了罗敏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我真是该死！但凡你还有点良心,就该赶紧跟她离婚,我知道她这么多年不提,也是看在我的份上……
行了妈,她做那些不应该么要没有你和爸供她上学！她说不定已经让她大伯打包嫁给瘸子,在农村里喂猪呢……能嫁给我,是她这个不入流的村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再说了,我现在是要回来吃闲饭么我是回来管理公司的,放心,有我在,迟早将公司做到上市……
看了眼时间,儿子湛湛也快到家了。
我不想让好不容易康复的他,
看见他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这副禽兽不如的嘴脸。
公司上不上市我不敢肯定!但你再敢不请自来骚扰我们!我肯定让你上头条……
婆婆看见我,颤抖着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站到我身前来。
张泽楷却指着我发笑,
妈,你听见没她威胁我!这就是你精挑细选的贤惠儿媳妇……以前吃喝用我的时候,乖顺得像只小羊羔。现在有几个臭钱,就现原形了吧
以前我确实温顺,公婆对我有恩,对他们的要求我从不拒绝。
所以即便知道张泽楷和苏玉棠藕断丝连,只要他表面上还是向着这个家,我都没有怨言。
这种温顺差点刻进了骨子里,
直到他卷款离家……
直到摆地摊时,我好不容易支起来的摊子被隔壁摊主眼红叫来混混打砸,
拉扯中婆婆被恶意推倒在地,我愤怒地拿起菜刀将那些混混赶出几条街外……
从此在那条街上,没人再敢惹我。
还有做家政时,遇到变态色狼、拖欠费用的无良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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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但凡哪次我低了头,对我、对我们这个小家,都有可能灭顶之灾。
我还怎么温顺
张泽楷,我让你滚出去,你是没听见么！小时候打你打少了,现在是想尝尝鞭子的滋味么
我恍惚间,婆婆竟回房间拿出了她表演用的九节鞭。
‘啪啪’两下抽在张泽楷脚边,
张泽楷跳着脚退到门口,嘴里还骂骂咧咧,
妈,你怎么也变得那么野蛮,你可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淑女啊！
婆婆又给了他一鞭子,将他彻底赶出来了门外,
书香门第一样出了你这种禽兽,滚！
说罢将门关上,还不忘让我通知物业,
敏敏,快打电话让物业弄走他,湛湛到时间回家了。
四
那天过后,张泽楷安静了两天,
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可没料到他居然对湛湛下手了。
接到婆婆电话赶回家时,湛湛正陪着张泽楷站在门外。
妈妈,我想让爸爸回来住,可以么
儿子十三岁了,几年下来的干预,他早就恢复得跟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
如果说有区别,那就是特别聪明。
九岁之后,物理、奥数、编程的奖拿到手软,现在才上初一,已经有省内几所重点高中争着给他递入学橄榄枝了。
张泽楷离开的时候他八岁,虽然那时不爱说话,
但大人间发生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来,他从不在我和奶奶面前提起爸爸,
13、4岁,别的孩子都进入了叛逆期,他却依旧乖巧懂事,从来不让我和奶奶操心。
可现在……
不得不说,张泽楷是会拿捏的,知道儿子是我的软肋。
我和婆婆终究是没忍心拒绝儿子的要求。
趁着湛湛去给他倒水的间隙,张泽楷一脸得意,戏谑说道,
罗敏,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居然让这个小哑巴开口说话了。幸亏是有点我的基因在的,不然哪能恢复得这么快！
我抬手正想给他脸上一巴掌时,湛湛端着水就过来了。
爸爸喝水……
张泽楷摸着湛湛的头,
儿子你放心,爸回来了,就算你读不成书,混不出个人样来,爸也不会饿着你的。
我和婆婆忍不住同时翻了个白眼,
他对湛湛的认知,大概还停留在他一年级没法开口学拼音,我整天被老师叫去学校把他领回家的时候。
看在儿子的份上,我和婆婆暂时将张泽楷安排在客房里住。
打算等离婚手续办好,再跟儿子好好说说这个事。
可没想张泽楷仗着儿子住进来后,第三天就开始作妖。
看见苏玉棠出现在家里那刻,我的惊讶不亚于那天见到张泽楷。
她的五官不算精致,只是以前很会打扮,一直以气质美女著称。
可现在,她本就不白的皮肤,如今可说蜡黄,
大概是用了劣质的粉底,满脸的斑点没遮住,法令纹处更显卡粉……
整个人看着像被抽走了精气神,干瘪枯槁,
若不是她穿着还算时髦,看起来跟已经六十多岁的婆婆相差无几。
她一如往昔,佯装柔弱,怯生生地站在张泽楷身后,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苏苏,但她肚子里现在怀着我的孩子。你忘记我爸的遗愿是希望儿孙满堂了现在张家就张湛湛一个,还是个残疾低能！苏苏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忍心你大孙子流落在外受苦
苏玉棠怀孕与否我真不想管,
可因此拉踩我儿子,我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
冲过去直接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张泽楷脸上。
张泽楷反应过来,要冲来打我,
婆婆过来挡在了我和他中间,却被张泽楷刚刚的话吓愣住,
你真的怀孕了她指着苏玉棠问。
苏玉棠立刻窜到面前来,是的妈,千真万确！要不是为了你们张家的血脉,我也不至于放弃我的事业……最近为了养胎,我所有的单子可都推了！
还直接叫上妈了,以前电话里可都是骂婆婆老不死的,真是能屈能伸！
什么事业美T外卖么推掉的单子都是外卖单吧
我丢出一大沓资料,这些都是负责调查的工作室早上发给我的。
这些年,张泽楷用他当初带走的钱,先后给苏玉棠开了物流公司、婚庆公司、水果批发公司……
几乎每一行他们都做过,只是每次都毫不例外地赔个底朝天,最后不仅所有的钱挥霍光,还又欠下一笔巨债……
两人天天被催债,要做其他生意也没本钱,无奈只能跑起了美T外卖。
每个月刨去卡里被强制执行的钱,两人住着最廉价的城中村出租屋。
难怪,才五年,两人却像是老了五十岁。
直到那天,张泽楷突然在网上看见了我的专访,找到了我的电话……
自己住进来不行,还带着苏玉棠舔着脸住进来,司马昭之心了。
眼看被我拆穿,苏玉棠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窘迫,又躲回了张泽楷身后。
张泽楷揉着被我打得红肿的脸来推搡我,
罗敏你闹够了没有！你别忘了我们张家对你恩,苏苏现在这个年纪还不辞劳苦为张家怀孩子……况且她还不要名分,没让我跟你离婚,你怎么还不知足！
我差点没笑出声,
不是,张泽楷,你以为还是大清啊！纳妾是吧,谁稀罕什么名分!不是她让不让你离婚,是我要离婚!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张泽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这些就是想逼我求你!你个不入流的!你一直就是妒忌心强,你妒忌苏苏……
我妒忌她什么难道不是你故意把我和她对立起来,让我们搞雌竞,突显你自己的魅力。我连她是谁我都不知道,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更狠的话,我看了一眼婆婆,终究是没说出口。
张泽楷却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
妈,你看她狂的!这个家向来都是你做主!你说句话,你到底认不认这个苏苏肚子里的孩子！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
我们几个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婆婆身上。
婆婆看看我,又看看面前这对狗男女。
颤抖着嘴唇说出一个字,认……
这一瞬,我险些有些晕眩,觉得心里有座什么轰然坍塌。
张泽楷和苏玉棠同时向我投来得意的眼神。
婆婆说完就转身回房间了。
我就说,妈再怎么也不会放弃她的孙子的,肯定是去给你安排什么去了……
张泽楷则拉着苏玉棠,无视我的存在,在屋里逛了起来。
一圈回来,他开始对着我指手画脚。
这套大平层虽然不如原来家里的别墅,但我看过了。这里双主卧,妈年纪大了,肯定不能让妈挪……罗敏,你就把你的东西挪出来。我和苏苏搬进去……对了,张湛湛那个房间大点,你让他也换到旁边那个小的客房,把他的房间留给弟弟……
我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看见婆婆拉着两个行李箱出来,走……
罗泽楷不解,妈,去哪你要出远门么
我也愣住了。
你们不是要我认下这个孙子么我认了,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你们住哪我跟着去……
不是,妈,这个家向来你做主啊!罗敏她都听你的,要走也是你让她走,哪轮得到你走啊
张泽楷,树要皮人要脸,你到底是什么品种没脸没皮的！房子是罗敏赚钱买的,跟我老太婆一毛钱关系没有。还有啊,我现在每个月透析啊,还有上老年兴趣班什么的……大概每个月花费8000,我从这个家搬出去,这个钱以后就是你们俩出……
婆婆面不改色,说得极其淡定。
我一下明白了她的用意,立刻助攻。
还有,妈每晚睡前都要喝燕窝、泡脚,按头、捏肩……这些以后就拜托你的苏苏了。妈,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帮你们叫个车。我等下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
婆婆听我说完立刻拉上行李箱,推着他们两个一起往外走。
苏玉棠一听不能留在这里,发疯似地摇着张泽楷,
我不管,是你说过只要我怀孕,你妈就不会不管我们的……我不要再回地村屋,我要留在这里……
张泽楷安抚了她几句,拽住婆婆,
妈你说什么罗敏她能有今天,全靠当初你和我爸的资助！她为你、为我们张家做这些不应该么！我和苏苏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忍心看你唯一健康的大孙子在外吃苦么他可是张家唯一的希望！
你为这个女人挥霍完所有的家产,还跟我谈什么希望我和你爸资助罗敏不过就花了几万块……这几年她早就超万倍报答了我们,没有罗敏,当初你丢下我我早死了！你呢,你给过罗敏什么她欠你什么
我给……我……张泽楷本还理直气壮,可想半天,什么都没说出。
自从嫁进张家,我侍奉公婆,尤其是公公,临走前几年基本都是卧病在床。
张泽楷美其名曰社交应酬,实则拿着公婆的家产天天在外挥霍,最后就连公婆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海产批发公司都干倒闭了。
我一个人带孩子、陪着婆婆四处求医,照顾年幼的儿子,一分钱掰成三分花。
最后换来的却是他偷偷变卖转移家产,跟苏玉棠双宿双栖。
我不管,我跟罗敏还没离婚,她的婚后财产都有我一半……既然有我一半,我想住就住,想让谁住让谁住！实在不行,就卖了,把钱分我一半。
讲不出个人情道理,他索性开始耍赖。
难怪一直咬死不肯离婚,原来是早打定算盘……
不好意思,这套房子的产权是湛湛单独所有的,他成年之前不允许买卖。让不让谁住,也是他说了算……
婆婆早就担心他会出这招,当初我们买房时就留了后手,全款只写了湛湛的名字。
就连公司,婆婆也留了个心眼,让我用我信得过的外甥名字注册,而我名义上只在公司任职……
……那你们……你说了不算,我要等我儿子回来!
我同意!
湛湛稚嫩又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个点他本该在上奥培,怎么会突然回家
湛湛,你说什么婆婆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的乖孙。
我同意暂时让爸爸和这位阿姨住在我们家……
儿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力捏了捏我的手。
五
住下的第一天,苏玉棠表现得无比殷勤。
开始承担起家务、真给婆婆倒水洗脚、按头、捏肩……
我听见她跟婆婆说,妈……不,周阿姨。我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我事业心太重,现在有了孩子,我只想好好过日子,罗敏能做的事,我一样可以做。阿姨,你一定不能不管我们啊!
她也不是拎不清,知道光靠湛湛一个孩子的话,她想要真正留下,根本不可能。
苏玉棠,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六岁时你就因为妒忌,虐杀邻居小妹的猫。八岁就给你爸妈出主意,往酒里兑水、往大米里掺石子卖。你那些狐媚子技俩,能骗得了张泽楷,一辈子骗不了我。知道为什么你的生意做不长久么就因为你心术不正……你跟罗敏,永远没法比。
苏玉棠眼里闪过一丝恶毒,一脚踹翻泡脚盆里的水,哭哭啼啼地跑去客房,想找张泽楷告状。
我提着婆婆的行李箱回她房间,打算将她白天收拾进去的东西放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妈,你根本就没打算要走
亏我当时还有一瞬间的伤心。
不是我没打算走,是我早就看穿他们不会带我走。趁机让他们看清现状罢了……
我坐过去像往常一样帮她揉肩。
她突然握住我的手,放心,妈这次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不可能再让你吃苦。
我朝婆婆点点头,客厅却突然传来了张泽楷的训斥湛湛的声音。
不是,你这孩子……飞行棋不会……斗兽棋也不会……你该不会是个……
我和婆婆出去时,张泽楷正叉着腰,一脸无奈地盯着湛湛。
湛湛则更无奈地看向我,耸了耸肩。
原来张泽楷为了讨好湛湛,买了一堆桌游回来想跟湛湛一起玩,增进父子关系。
可没一样是他感兴趣的,他不想玩,他爸却以为他不会玩。
我走慢点,张泽楷大概又要把骂他低能的话说出来了。
我扔过去几本高阶数独,要不,你陪他玩这个
张泽楷拿起来翻了几页,指着湛湛,你说这个小白……他会玩
湛湛拿过本子,当着他的面,三两下就写了几页～
张泽楷接过去仔细地对照着后面的答案。
一脸震惊地看着湛湛,他哪知道,湛湛已经是国际数独八段的水平。
这一晚张泽楷开始认真关心起儿子,仔细地在他房间里翻看他这些年来获得的证书,
物理的、数学的、化学的、编程的……
苏玉棠去敲门,想跟他说说婆婆为难她的事,
他拿起一个金奖牌,咬了下递给苏玉棠看,
看见没,是真金……这哪是什么儿子,这是简直就是金主……我就说,我张泽楷的儿子怎么会差！哈哈哈哈！
张泽楷你什么意思,现在是知道你大儿子不是傻子,嫌弃我肚子里这个了是吧！
张泽楷抱着她好一顿哄。
我拉着儿子和婆婆出去散步,假装没看见。
第二天一早,门铃便响起。
婆婆去开门之后,把我们所有人都叫了出来。
来的几位是全国最高学府京大的招生老师,他们前些天已经跟湛湛的竞赛老师和湛湛本人联系过。
今天是专门来跟我们家长落实情况的。
湛湛已经成为他们的竞赛特招生,只要我们家长同意,不但可以现在就能免试入学,
还能获得100万的奖学金,和京市户口。
同意,肯定同意,你们立刻安排！卡号我现在发您,那100万你直接打我卡上就可以！我是张湛湛的亲爹！
张泽楷一听立刻兴奋起来,连带这苏玉棠也喜上眉梢,仿佛那一百万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我看见湛湛表情淡淡地盯着张泽楷的一举一动,然后看向我,
妈妈,你觉得呢
这是你靠自己努力争取来的机会,你可以自己做选择。你只要记住,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奶奶也是。婆婆在旁补了句。
湛湛点点头,把那位主要的招生负责人请进了房间里,他要自己谈。
张泽楷跟在儿子身后,压低着声音跟他说,儿子你要不跟他们说再加100万,我觉得他们能同意。
湛湛没回头,把门关上,将张泽楷挡在了外面。
半小时后,招生负责人带着一脸遗憾出来,跟我们一一握手,
最后还抱了下湛湛,小小年纪就懂取舍,知进退。以后肯定大有可为！我在京大等你,如果你改变主意,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湛湛没有接受京大的破格录取,而是选择六年后跟大家一起参加高考再报。
这我不意外,他的事情我向来让他做主,如果他想答应,早在老师找到他的第一刻就会答应,而不是等到现在,让他们上门……
直到大门关上,张泽楷才反应过来。
一把将湛湛拽到身边,什么意思你没答应去那可是一百万啊！你是不是没睡醒！还是脑子没治好好
还有你,罗敏,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让这小子自己决定,有你这么当妈的么！不行,我得把人追回来,我是孩子他爸,我有权利决定！
说完便要去开门追人,湛湛利索地挡在他面前,
我叫你一声爸爸,留你在这住几天,你就真当自己是我爸了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你爸谁是你爸
害怕冲突升级,我和婆婆过去挡在湛湛前面。
没想他反过来将我们护在身后,还轻松地甩掉了张泽楷伸过来想要揪他衣领的手。
我们这才注意到,规律作息,营养充足加上长期打网球的原因,
湛湛才13岁,不止比张泽楷高出了半个头,身形也比他魁梧得多。
你除了是我生物学上的爸,你还做过哪怕一件爸爸该做的事情么
我还是个正常孩子的时候你就没管过我,我得了自闭之后你更是嫌弃我、背地里说我是哑巴、弱智、低能……
我让你留下来住几天,就为了等这一刻让你看看,你最看不起的我,你根本就没资格看不起！
你总把我妈不入流挂在嘴上,说自己的基因多么优秀！这几天看来也不过如此,你比我这几年想象中的还要差劲百倍,你不仅不配做我爸,你也配不上我妈……
我紧紧抱住儿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吗,我知道他面上说得若无其事,实则藏在背后的手一直在微微抖动。
哪有孩子不爱爸爸呢,只是张泽楷的所作所为,像伤害我、伤害婆婆那样,早已令他失望透顶！
我管你怎么认为！你身上流着的是老子的血,老子就永远是你老子,你以后就有赡养老子的义务！
张泽楷话音刚落,婆婆手疾眼快,给了他狠狠一记耳光,力度不亚于我之前那一巴掌,
张泽楷被打一趔趄,险些撞到一旁的苏玉棠,幸亏她护着肚子躲开了。
那就等你60岁以后再来！张泽楷你倒是提醒我了,罗敏没有赡养我的义务,你有！看来我也得去法院起诉,找你要赡养费！
……你个老太婆帮着罗敏这个外人都不帮自己的儿子！一直像只鹌鹑躲在一旁的苏玉棠终于开声！
我说过,罗敏是我女儿,不是外人！还有,你让我认你肚子的种也行,我跟着你们走,但我的吃喝拉撒你们都得负责……
看我们仨态度一致,他们落不着半分好。
两人窃窃私语商量一番后,张泽楷又开口道,
我可以走,也可以跟你离婚,但我要按照法律要求,分你一半的婚后财产！！
我和婆婆相视一笑,早预料到他会用这招。
我甩出公司的相关证明,公司法人不是我,我每个月只有公司打的3000工资流水,除此之外……
财产是没有的,债务倒是一堆,合适的话你可以分走一些,我有证明,这些都用于家庭开支……
罗泽楷、苏玉棠不敢相信,拿着那些资料反复确认,上网、打电话查。
一一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两人彻底瘫坐在门口。
当然,这些都是我和婆婆提前准备好的,
确实是有借贷,用于装修、用于儿子的培训、用于家中日常开销,
只是借贷的公司同样是用了亲属的名字,绕一圈回来,钱还是我的。
我不管,我要100万,你不给我就不离婚,我耗死你……
我原本想开口我已经准备起诉,随便他耗。
湛湛却拿出手机,点开播放一段视频,我劝你最好马上去跟我妈办手续,以后也不要再来骚扰我们,否则我就将这段视频交给警察……
视屏里,苏玉棠鬼鬼祟祟地,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进入我、婆婆和湛湛的房间。
后面一段放大,她带着口罩,带着手套从黑色塑料袋里掏出一把什么,均匀地撒在湛湛的被子和枕头上……
不用想,我和婆婆的房间她也是如法炮制。
湛湛从他爸回来住下的第一天,就在家里除了我和他奶奶的房间外都安了摄像头。
那天他突然不上奥陪回家,也是因为在监控里看见我们和张泽楷发生争执。
你……你在我们床上放了什么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张泽楷惊讶的表情看来,他似乎也不知道这件事。
妈妈你放心,我都收拾了……这个女人好歹毒,这是石棉瓦捣碎之后的碎末！……里面有一级致癌物,放大一百倍才能看得见的石棉纤维,肉眼根本看不见,这些会随着我们的呼吸进入我们的呼吸道和肺部,慢慢伤害我们的肺部,最后让我们患上癌症,悄无声息的死去……
石棉瓦就是之前农村常见,用来做棚顶的。
张泽楷和苏玉棠租住的村屋里就有！
我因为后怕,顿时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湛湛见状,将我和奶奶搂在怀里。
如果不是湛湛装了摄像头,不是他刚好知道这是石棉瓦,后果不堪设想！
这真是你做的张泽楷拿着视频质问苏玉棠！
不然我能怎么办那样的苦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了,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好不让我再受苦的可你看看他们,你斗得过哪一个只有他们都死了……
没等苏玉棠说完,张泽楷便拉着她进了电梯,消失在我们眼前……
六
第二天一早,正是周一。
张泽楷早早打来电话,约我去民政局办手续。
婆婆不放心,说什么都要跟着我一起去。
张泽楷全程一句话没说,只在办好手续之后,
一脸难为情地上来嘱咐我和婆婆,
你们记得千万别报警,苏苏她肚子里,毕竟怀着是张家……我的孩子。
婆婆白了他一眼,一个月后,记得在这里等！
一个月时间过得很快,湛湛拆了家里的摄像头,依旧沉迷于做他的数独。
婆婆的九节鞭演出获得夕阳红节目赛一等奖,
而我,又签了几个大单……
我们的生活又回归了正轨。
顺利拿到离婚证那天,我觉得民政局外的空气否比以往要清新。
张泽楷一路跟着我,预言又止。
直到我上了车,他扒着窗户,我这才看见他脸上都是抓痕,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杰作,罗敏……
憋回去吧,别说了。妈做了大餐在家等我,我怕我听了你说的吃不下！
说完我便让司机开车。
后视镜里,张泽楷蹲下抱头,似乎是在哭
再得到他们的消息,是七个月后,
婆婆告诉我的,说张泽楷给她打电话,求她帮忙说情,让我和他复婚……
细问才知道,苏玉棠早产,生下来一个孩子,却是个黑人小孩。
原来张泽楷以为只要有个孩子就可以拿捏婆婆,就可以回来分财产。
苏玉棠认同,着急怀孕,可跟张泽楷试了几次都没怀上。
心急想靠孩子脱离苦海的她,去找了村屋合租的邻居黑人……
罗泽楷打了苏玉棠一顿,又想去找黑人麻烦,
结果根本不是黑人的对手,被黑人打瞎了一只眼。
我早说她心术不正,干什么都想走捷径……那个逆子也是活该,这次是真瞎了。婆婆感慨。
她当然没理会罗泽楷,直接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因为之前他的闯入,我加强了公司的安保,他再也进不来,同样联系不上我。
又过了一段时间,听一个亲戚说,罗泽楷问他借了笔路费,据说要到边境闯一闯。
而苏玉棠,则带着生下的孩子跟那个黑人回了非洲。
七
六年后,湛湛以省状元的身份正式考进京大。
这几年,他学习、娱乐、运动、竞赛,一样没落,
度过了完整完美的少年时期,性格也更加开朗阳光！
婆婆也找到合适的肾源,成功做了换肾手术,以后再也不用做透析。
我们一家三口收拾行李,一起上了去京城的飞机,
打算送湛湛去报到,我和婆婆也顺便去玩一圈。
我随手打开空姐递来的报纸,右下角不起眼的国际新闻里,
图片竟然是苏玉棠的黑白照……尸体寻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