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玄冰台上断剑鸣,师妹的剑穿透我灵台
玄冰凝结的锁链刺穿琵琶骨时,我听见霜华剑在鞘中哀鸣。
师兄忍一忍,很快就好了。苏晚晴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发白,她今日特意换了那件绣着青莲的素白襦裙,裙角还沾着晨露。我盯着她发间摇晃的银铃,那是去年生辰我亲手铸的护心铃,此刻正随着她颤抖的指尖叮当作响。
玄冰台四周十二根镇魂柱同时亮起,天枢长老的玄铁戒尺重重敲在冰面上:时辰已到,剜骨!
覆着霜花的刀刃捅进脊梁时,我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后山桃林。苏晚晴捧着新酿的梅子酒凑到我唇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等师兄剑骨大成,我们便去东海看鲛人吐珠可好她发间的白梅香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已抠进掌心。
铮——
霜华剑出鞘的瞬间,整座玄冰台都在震颤。剑锋贴着我的脊椎游走,细密的冰晶顺着剑刃爬满后背。我看到苏晚晴瞳孔里映着诡异的青光,那是天剑阁的夺骨秘术正在运转。
为什么...我咳出的血沫在玄冰上绽开红梅,你说过...最厌剜骨夺魄的邪术...
剑锋突然顿在第三根肋骨下方。
苏晚晴的手腕在发抖,护心铃突然迸裂,碎玉划破她瓷白的脸颊。天枢长老的暴喝如惊雷炸响:晚晴!想想你母亲怎么死的!
这句话像道血咒,她眼底最后那点水光瞬间冻结。霜华剑青光暴涨,剑尖刺入椎骨的刹那,我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脆响。三百零六块剑骨在皮下泛起金光,却被十二道镇魂锁生生压回血肉。
啊!!!
凄厉的惨叫声撞碎在玄冰壁上,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脊背裂开血口。苏晚晴的剑尖挑着一截玉色椎骨,细看可见金纹流转。她突然踉跄着倒退半步,那截骨头竟在离体的瞬间开始发黑。
不对...天枢长老猛地扯过我的头发,万古剑骨应当离体生辉,这...
玄冰台突然剧烈震动,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我呕着血笑起来,满嘴腥甜:老匹夫...你可知剑骨离体需得宿主心甘情愿缠绕着镇魂锁的右臂突然暴起青筋,最后三滴心头血顺着锁链倒流回心脏。
苏晚晴手中的剑骨突然爆出金光,她整条右臂瞬间爬满黑色咒纹。天枢长老慌忙掐诀,却见那些金芒化作细剑,将剜出的骨头绞成齑粉。
混账!你竟在剑骨中种了焚心咒!玄铁戒尺裹挟着罡风砸向我天灵盖,却在半空被一道冰蓝剑气截住。苏晚晴横剑挡在我身前,发间的银铃碎片簌簌掉落:师父答应过不伤师兄性命!
我望着她颤抖的剑尖低笑,喉间涌上的血染红衣襟:好师妹...你可知万古剑骨抽离需七七四十九日指尖抠进玄冰缝隙,藏在舌下的碎玉终于被咬破,今日才第三日啊...
整座玄冰台突然陷入死寂。
苏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终于看清我藏在背后的左手——掌心那道被霜华剑气割开的伤口,正源源不断将精血渗入玄冰。三百里玄冰大阵早已被我炼成血祭之阵,此刻阵眼正在她脚下。
快退!天枢长老的嘶吼声中,我引爆了最后一丝灵力。玄冰锁链寸寸崩裂,穹顶坠落的冰锥将十二镇魂柱拦腰斩断。苏晚晴的霜华剑仓促架起剑幕,却挡不住裹挟着剑骨残片的血雨。
一块碎骨穿透她左肩时,我终于挣断最后一根锁链。染血的手指抓住她腰间剑穗,那是用我们共同猎杀的第一头妖兽鬃毛编的。
晚晴,你看这像不像大婚时...我扯下剑穗捏碎在掌心,霜华剑突然发出悲鸣。苏晚晴想要后撤,却被我扣住握剑的手腕,牵引着剑锋刺向自己灵台。
不要!她凄厉的尖叫混着骨骼碎裂声格外动听。霜华剑穿透额骨的瞬间,我望见剑身上映出的最后景象——她发间那支我送的青玉簪,正随着灵台破碎的脆响裂成两截。
黑暗吞没意识前,我听见自己沙哑的笑声回荡在崩塌的玄冰台上:
苏晚晴...我要你往后千年...每次握剑都想起今日...
第二章
重生在叩山门前,掌心剑纹烫穿试灵石
后脑撞在青石阶上的钝痛让我清醒,指缝间漏下的阳光烫得人眼眶发酸。山风裹着松香灌进鼻腔时,我死死攥住胸口的粗布麻衣——那里本该有个被霜华剑贯穿的血洞。
这位公子,测灵根请往这边排队。
执事弟子不耐烦的嗓音惊得我浑身剧震。抬头望见叩天门三个鎏金大字,檐角铜铃正叮当作响。掌心突然传来灼痛,那道前世自爆时留下的剑纹,此刻正在皮肤下泛着血光。
让让!锦衣少年撞开我肩膀,腰间玉佩刻着天剑阁云纹。我盯着他趾高气扬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乾元历三百七十二年,天剑阁开山收徒的日子,也是我与苏晚晴初遇之时。
下一位!
测灵台前的青铜鼎腾起青烟,我踉跄着踏上石阶。试灵石表面浮动着星图,与记忆中分毫不差。前世我就是在这里测出先天剑骨,从此被天枢长老收为亲传。
右手按上冰凉石面时,藏在袖中的剑纹突然暴起金芒。
滋滋——
焦糊味弥漫开来,试灵石表面竟被烫出漆黑掌印。执事长老猛地起身,茶盏摔碎在青砖上:这...这是...
掌心剑纹突然活过来似的游走,刺痛顺着经脉直冲灵台。我闷哼着单膝跪地,恍惚看见前世碎裂的剑骨在血肉中重生。试灵石突然迸发刺目血光,石中封印的上古剑意竟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快松手!执事长老的惊呼声中,试灵石表面爬满蛛网状裂痕。我盯着掌心逐渐凝实的金色剑纹,突然想起玄冰台上苏晚晴被反噬的右臂——那些黑色咒纹的走向,与此刻的金纹完全相反。
轰!
试灵石炸裂的瞬间,我本能地扑向左侧。飞溅的碎石擦过脸颊,温热血珠滴在剑纹上,竟被吸收得干干净净。烟尘散去后,整座测灵台只剩半截焦黑的石柱。
妖孽!天枢长老的暴喝从云端传来,我抬头望着御剑而来的灰袍身影,喉间涌起血腥气。前世就是这个声音,在玄冰台上命令苏晚晴剜骨。
青铜戒尺挟着罡风当头劈下,我正要侧身闪避,腰间突然传来熟悉的铃响。素白襦裙掠过眼角,苏晚晴竟横剑替我挡下这一击,发间银铃随着剑气叮咚作响。
师父且慢!她转身时裙摆绽开青莲,与玄冰台上染血的白梅重叠,试灵石示警未必是凶兆,您看这碎石...
顺着她剑尖望去,满地碎石正自发颤动,渐渐拼凑成残缺的古老剑阵。天枢长老瞳孔骤缩,戒尺悬在我眉心三寸处不住震颤:这是...诛仙残阵
我垂眸掩住眼底血色。前世参悟百年才看懂的剑阵,此刻在碎石间竟清晰如掌纹。掌心剑纹突然灼痛难忍,满地碎石腾空而起,在我周身结成血色剑幕。
晚晴退后!天枢长老甩出七张镇魂符,符纸却在触到剑幕的瞬间自燃。我望着指尖缠绕的金色剑气,忽然明白这剑纹竟是万古剑体重生的征兆。
苏晚晴突然伸手探向剑幕,惊得我后撤半步。她指尖被剑气割破,血珠滴在青砖上绽开红梅:师父,这剑气在保护他!
胡闹!天枢长老的戒尺重重敲在地面,青砖裂开三尺沟壑,此子身怀凶煞之气,当押入...
且慢。
云层中传来苍老剑鸣,闭关百年的太上长老竟踏云而来。老人浑浊的目光落在我流血的掌心,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掐算起来:天哭血雨,诛仙现世...原来应在此处。
我强忍着经脉中沸腾的剑气,看这老东西装模作样。前世就是他算出我身怀万古剑骨,才让天剑阁布下百年夺骨之局。
此子与老夫有缘。太上长老袖中飞出一枚玉牌,正好落在我渗血的掌心,即日起入藏剑峰,为...
不可!天枢长老须发皆张,藏剑峰乃禁地,这来历不明...
玉牌突然迸发青光,将我掌心剑纹照得通透。太上长老盯着我手背上浮现的古老剑印,突然大笑三声:好!好!好!竟是千年未现的...
话音未落,山门突然地动山摇。我脚底青砖寸寸碎裂,裂缝中涌出炽热岩浆。掌心剑纹仿佛受到召唤,竟牵引着我纵身跃入火海。
拦住他!天枢长老的怒吼被热浪吞没。下坠途中,我望见苏晚晴试图御剑追来,发间银铃在热风中碎成齑粉。岩浆吞没身躯的瞬间,想象中的灼痛并未降临,反而有清凉剑气包裹全身。
睁开眼时,四周是望不到尽头的剑林。残剑插满岩壁,剑柄上缠绕的锁链早已锈蚀。掌心剑纹突然脱离皮肤,化作金线游向剑林深处。我跟着荧光前行,在岩洞尽头看见插在血池中的青铜巨剑。
剑身缠着九条玄铁链,每根锁链都贯穿着修士骸骨。当我伸手触碰剑柄时,那些骸骨突然齐齐转头,黑洞洞的眼眶中腾起幽蓝鬼火。
非...姜...氏...血...脉...
沙哑的嘶吼震落洞顶碎石,我虎口被震裂的鲜血滴在剑格凹槽处。青铜剑突然发出龙吟,岩壁上万柄残剑应声出鞘,在我头顶结成遮天剑阵。
剧痛从脊椎蔓延全身,三百零六块剑骨在血肉中苏醒。前世被剜去的第七节椎骨处,此刻正生长出泛着金光的全新剑骨。我攥紧青铜剑柄大笑,看着岩壁映出自己猩红的双眼:
这一世,我要天剑阁的镇魂柱,插在他们自己坟头!
第三章
青鸾峰顶焚心毒誓:此生不入有情道
霜华剑刺入心口时,我正踩着九百年前那具剑傀的头颅。粘稠的腐血顺着剑刃倒流,在掌心凝成冰珠。青鸾峰的雪下得癫狂,却浇不灭岩壁上那道被剑气劈出的焦痕——那是前世我与苏晚晴刻下的合籍誓言。
姜师兄!掌门召...传讯弟子的话卡在喉间,我反手将剑傀残骸砸向山径。腐肉撞碎在护山大阵上的闷响,惊飞了崖边最后一只青鸟。
雪幕突然被剑气撕开,十二柄飞剑结成囚笼。天枢长老踏着冰锥落地,玄铁戒尺上的血槽还沾着昨日的脑浆:孽障!私闯剑冢盗取...
霜华剑突然发出尖啸,剑锋挑碎三根冰锥直指他咽喉。我盯着戒尺末端晃动的锁魂铃,那是用我前世脊骨炼制的法器:长老不妨猜猜,昨夜镇魂塔倒塌时,塔心少了几具剑傀
戒尺与剑刃相撞迸出火星,映亮我颈间新添的咒纹。天枢长老瞳孔骤缩,他看清了我锁骨下蠕动的金色剑骨——那本该在玄冰台上被碾成齑粉的万古剑体。
不可能...他暴退时撞碎冰瀑,戒尺上的锁魂铃齐齐炸裂,你明明已经...
霜华剑贯穿他右肩钉在冰壁上时,我踩着他喷出的血沫轻笑:这具身子骨,长老可还熟悉指尖抚过心口那道新旧重叠的剑伤,那里正渗出泛着金光的血珠。
整座青鸾峰突然震颤,积雪裹着碎石坠入深渊。我拔出霜华剑转身,剑尖垂落的血线在雪地勾出符咒。身后传来天枢长老癫狂的嘶吼:你以为重活一世就能逆天改命晚晴的姻缘剑早已...
剑锋划过手腕的剧痛让我格外清醒,滚烫的血浇在雪地符咒上,腾起猩红雾气。三百里青鸾山脉同时响起剑鸣,那些深埋雪下的断剑残骸破土而出,在我头顶结成遮天蔽日的剑阵。
姜某今日以心血为祭——霜华剑插入冰层,蛛网状的裂痕瞬间爬满整座峰顶。丹田中沉睡的剑骨突然苏醒,金光透体而出刺破云层,请天道见证!
雷云在头顶凝结成旋涡,紫电劈开前世今生。我望见风雪中浮现的虚影——玄冰台上剜骨的苏晚晴,测灵台前假意维护的苏晚晴,还有...还有桃林深处将梅子酒喂到我唇边的苏晚晴。
第一誓!咬破舌尖的血喷在剑阵中央,万剑齐鸣震碎百里积雪,剜目不见红尘色!
眼眶传来灼烧的剧痛,两道血线顺着脸颊滑落。失去视觉的刹那,神识却如潮水漫过群山。我看到藏经阁顶偷窥的苏晚晴正捏碎传讯玉符,看到她腰间新换的剑穗缀着陌生人的玉佩。
第二誓!霜华剑洞穿掌心钉入岩壁,金骨与凡血在伤口处厮杀,剖心不染相思毒!
胸腔爆开的剧痛中,我生生扯出半颗跳动的心脏。滚烫的心头血溅在剑阵上,竟凝成三百六十把血色小剑。雪地符咒突然活过来似的游走,化作锁链缠住我脚踝。
第三誓——染血的手指插进冰层,抠出前世埋在此处的合籍玉牌。裂纹中依稀可见姜溯苏晚晴五个小字,被我一寸寸碾成粉末,断情不入轮回道!
最后半块玉牌崩碎时,整座青鸾峰顶突然下起血雨。霜华剑承受不住天道威压寸寸龟裂,我却借着剑骨重铸的剧痛放声大笑。雷霆劈落的身影中,我望见自己正在虚空中刻下血色道纹——那是个被万剑贯穿的情字。
疯子!你竟敢篡改天道碑文!天枢长老的断臂死死扒住冰崖边缘。我踩着霜华剑的碎片转身,空洞的眼眶里淌着金血:比起你们篡改命数的本事,还差得远呢。
神识突然捕捉到十里外的剑光,苏晚晴御剑而来的身影踉跄着摔在雪地里。她发间换上了朱雀尾羽,却偏要系着那串破碎重铸的银铃——前世我亲手雕琢的护心铃。
师兄...她伸手要触我流血的眼眶,却被剑气割破指尖,你的眼睛...
我偏头避开那抹熟悉的梅香,碎裂的霜华剑突然腾空而起。剑刃残片绞碎她半截衣袖,露出小臂上未愈的黑色咒痕——那是前世剜骨反噬的印记。
苏仙子认错人了。沾着心头血的手指在她眉心画出禁制,那串银铃应声炸成粉末,姜某今日起,是藏剑峰第七代守墓人。
护山大阵突然发出悲鸣,我转身跃入雷霆漩涡。万道剑光追着血色道纹刺穿天幕,在云层刻下亘古未见的誓咒。苏晚晴凄厉的呼喊被雷声淹没,她永远不会知道,当我在天道碑文刻下绝情二字时——
那些劈在脊背上的天雷,远不及前世霜华剑刺入灵台之痛的万分之一。
第四章
剑鸣九霄惊老祖,藏经阁震落千年尘
剑阁第七层檐角的铜铃炸裂时,我正捏碎第三十六具剑傀的喉骨。腐血顺着《天罡剑谱》的书脊流淌,在诛邪二字上凝成冰珠。窗外惊雷劈开夜幕,照亮书架间隙那双绣着青莲的锦鞋。
师兄...苏晚晴的声音混着雨声渗进来,她腕间的锁情铃缠着新换的朱砂绳,太上长老说...说你偷了...
我反手将剑傀残骸掷向声源,腐肉撞碎在护体剑气上。泛黄的纸页突然无风自动,书架上沉寂百年的古籍齐齐震颤,某种沉睡的剑意正在苏醒。
《孤鸾剑诀》不是你该碰的!她终于现出身形,霜华剑挑飞我手中的残卷。剑锋擦过腕骨时,我嗅到她袖口沾染的往生香——那是天枢长老闭关处的熏香。
书页纷飞中,我望见《九霄剑鸣录》自行翻开。泛青的纸面上浮现金色剑纹,竟与我掌心烙印完全契合。藏经阁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积攒千年的灰尘簌簌坠落。
快走!苏晚晴的霜华剑突然调转剑尖指向自己眉心,这些古籍剑灵要认主...
话音未落,整座藏经阁轰然倾斜。七十二道剑气破书而出,在穹顶结成北斗剑阵。我脚下的青砖突然化为流沙,无数枯手从地底探出抓向脚踝——是历代守阁人的怨灵。
苏晚晴的锁情铃突然炸响,她竟咬破舌尖以血祭剑:霜华,开天门!剑光劈开怨灵浪潮的刹那,我抓住她染血的腕骨,借力跃上正在崩塌的书架。
放手!她挣扎时发簪滑落,青丝扫过我溃烂的右手——那是昨夜被剑傀毒血腐蚀的伤口。疼痛让我恍惚看见前世,她也是这样挣开我染血的手,任我坠入玄冰深渊。
书架轰然倒塌的瞬间,我扯过她腰间玉坠挡在身前。上古剑意洞穿玉坠的刹那,藏经阁顶的琉璃瓦被剑气掀飞,暴雨裹着月光浇在泛黄的书页上。
这是...苏晚晴突然僵在原地。月光下的《九霄剑鸣录》正在燃烧,灰烬中浮现的却不是文字,而是三百年前被抹去的诛仙阵图。我颈后的剑骨突然发烫,那些阵纹竟与我的血脉共鸣。
整座天剑山脉突然响起钟鸣,十七座剑峰同时亮起护山大阵。我撕下燃烧的书页按在胸口,皮肤灼焦的恶臭中,阵纹正顺着剑骨融入经脉。
你疯了!苏晚晴的霜华剑刺向我手腕,却被突然暴起的书灵震飞。无数古籍化为飞剑悬停在我身侧,书页翻动声汇成震耳欲聋的剑鸣。
太上长老的怒吼从云端压下:竖子敢尔!枯瘦的手掌穿透屋顶抓来,却在触到我周身剑气的瞬间血肉模糊。老人惊愕地看着自己白骨毕露的右手,终于认出环绕我的剑意:这是...初代阁主的...
我踏着飞旋的书页升空,烧毁的《九霄剑鸣录》灰烬在雨中重组成剑。掌心剑纹与阵图完全融合的刹那,九霄云外传来亘古未闻的剑啸——那是初代阁主陨落时,插在归墟海眼的三千把本命剑在共鸣。
不可能!天枢长老御剑而至,玄铁戒尺暴涨百丈劈下,归墟剑冢明明已经...
戒尺被无形的剑气绞成铁屑时,我颈后的剑骨刺破皮肤。金光凝成的剑刃贯穿云层,将夜幕撕开赤红裂口。暴雨突然倒卷上天,每一滴雨珠都映着破碎的阵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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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突然发出痛呼。她腕间的锁情铃正在融化,铁水顺着诛仙阵纹爬满霜华剑。我望着她被迫高举的本命剑,忽然想起这正是前世剜骨时她握剑的姿势。
晚晴,弃剑!太上长老甩出保命金符,却在触到剑阵的瞬间自燃。我抬手接住一滴倒流的雨珠,看着阵纹在其中流转:现在弃剑,当初何必握剑
霜华剑突然调转剑尖指向苏晚晴心口,她虎口崩裂却不肯松手。我轻弹指尖,一滴血珠击碎剑格处的护心玉。前世她就是用这块玉,骗我喝下封灵散。
啊!霜华剑脱手飞入剑阵,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苏晚晴跪倒在瓦砾间,看着自己温养二十年的本命剑正在解体:我的剑心...
看清楚了。我握住霜华剑残骸,任剑刃割破掌心,这上面刻着的,可是你们苏家的夺运咒
暴雨突然静止在空中,太上长老的袖袍无风自动。老人浑浊的眼中首次露出恐惧,他认出了剑身上流动的咒纹——那是用我的生辰八字刻下的换命符。
天枢长老突然暴起,被剑气削去双臂仍嘶吼着扑来:孽种!当年就该把你...我捏碎霜华剑最后的残片,剑傀毒血混着本命剑精魄灌入他七窍。曾经不可一世的执法长老,此刻正在毒液中化作白骨。
轮到你了。我转向浑身僵硬的太上长老,脚下剑阵突然收缩。老人道冠崩裂,白发被剑气削去大半:你不能杀我!归墟剑冢的封印...
多谢提醒。我笑着引爆藏经阁地底的怨灵,三百守阁人骸骨破土而出,就用你这身渡劫期的血肉,给剑冢开锋如何
苏晚晴突然扑上来抱住我的腿,发间沾满瓦砾和血污:师兄!求你看在...她突然噎住,发现我溃烂的右手正按在她天灵盖,只要稍用力就能捏碎识海。
看在你亲手喂我喝下锁魂汤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未愈的剑伤,还是看在你为天枢老狗温养剑魄她瞳孔中映出我背后升起的血月,那是诛仙剑阵大成的征兆。
太上长老突然捏碎本命玉牌,化作流光遁向剑冢。我任由他逃窜,抬手接住从云层坠落的初代阁主佩剑。剑柄镶嵌的留影石突然亮起,映出三百年前的血案——原来所谓剑骨天成,不过是初代阁主剖开亲弟弟灵台种下的诅咒。
苏晚晴趁我分神想要夺剑,却被剑柄突然暴起的骨刺贯穿手掌。我俯视着她被钉在残垣上的右手,那正是前世握剑剜骨的手:好好看着,你们供奉千年的祖师爷,到底是怎样...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剑冢方向腾起的血光中,传来太上长老癫狂的笑声:成了!万剑归宗大阵成了!无数古剑刺破夜空,却在飞向藏经阁的途中调转剑尖——那些剑身上全都缠着我在剑冢留下的咒纹。
现在笑,还太早。我抹去嘴角溢出的金血,初代阁主的佩剑突然发出悲鸣。剑刃映出我背后缓缓浮现的身影——三百年前的剑阁之主正从我的血肉中重生,而他的心脏位置,插着那截被我炼化的霜华剑碎片。
第五章
上古剑冢现异象,残剑齐指拜剑主
剑冢的腐土吞没脚踝时,我正踩着太上长老的颅骨数剑。三万六千柄残剑倒插在血沼中,剑柄挂着的铜铃早被锈蚀成鬼脸。苏晚晴的锁情铃突然在十里外炸响,我望着掌心被咒纹腐蚀的烂肉,突然记起这具身子还不满二十岁。
姜溯!太上长老的残魂从颅骨眼眶钻出,裹着粘稠的剑魄扑来,你以为能驾驭...啊!
腐烂的指骨突然插进自己眼眶,我捏着那团跳动的魂火轻笑:三百年前你剖开亲弟弟灵台时,可想过剑魄噬主的滋味魂火中浮现的记忆碎片里,初代阁主正将剑骨种入哭嚎的少年脊椎。
地面突然塌陷,血沼中伸出无数剑傀手臂。我放任它们抓住脚踝下坠,在腐臭的黑暗中听见苏晚晴撕心裂肺的喊叫:师兄!别进去!她的霜华剑碎片划破我后颈,却成了照亮剑冢的第一缕光。
三千把古剑悬在穹顶,剑尖垂落的锁链拴着修士干尸。当我踏碎太上长老的颅骨,整座剑冢突然响起金铁相击的嗡鸣。最中央的青铜巨剑开始渗血,那是我前世被剜出的剑骨熔铸的镇冢剑。
来。我割开手腕将血洒向剑阵,金骨与凡血在腐土上厮杀。最近的干尸突然抬头,黑洞洞的眼眶燃起幽蓝鬼火:非姜氏血脉者...
霜华剑碎片洞穿干尸眉心,我攥着流血的拳头冷笑:姜氏染血的手掌按上青铜剑身,被剑骨反噬的剧痛中,剑柄处浮现出初代阁主刻下的恶咒——正是用我前世心头血写的镇魂符。
苏晚晴的惊呼从头顶裂缝传来,她竟跟着跳入剑冢。霜华剑的残片在她掌心重组,剑锋却指向我后心:师兄,回头吧...
我突然转身迎上剑尖,任由断刃刺入胸膛。她手腕上的锁情铃疯狂震颤,却止不住剑锋没入三寸:为什么...不躲...
因为这里...我握住她颤抖的剑柄往前送,剑刃割裂金骨的脆响格外悦耳,埋着你苏家先祖的龌龊。
青铜巨剑突然迸发血光,剑冢四壁浮现出三百年前的壁画。苏晚晴望着画中场景踉跄后退——她的高祖正将婴儿按在祭坛上,用秘法将剑骨从兄长体内转移到自己血脉。
不可能...她腕间的锁情铃逐个爆裂,我们苏家明明...
是正统我拔出胸口的断剑,金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你可知每代苏家人活不过百岁的诅咒剑锋挑起她腰间玉佩,上面刻着的生辰八字正与青铜剑上的镇魂符共鸣。
整座剑冢开始崩塌,三万六千柄残剑齐齐调转剑尖。苏晚晴想要御剑逃离,却发现自己的本命剑正在解体。我踩住她拖地的裙摆,看着剑冢顶部落下血雨:好好看着,你们苏家偷来的剑骨,是怎么认祖归宗的。
青铜巨剑突然裂开,一具挂着金锁的童尸跌落腐土。那孩子心口插着半截剑骨,与我颈后的金光同频震颤。苏晚晴突然呕出黑血,她小臂浮现出与童尸相同的锁魂纹。
当年他们剖开我的前世,将剑骨切成十二份。我捏碎童尸天灵盖,取出血淋淋的剑骨碎片,苏家分走三成,天剑阁拿走七成,余下两成...将碎片按入自己脊椎时,三万残剑同时发出龙吟,喂了剑冢的看门狗。
苏晚晴的霜华剑彻底崩碎,她蜷缩在腐土中咳出内脏碎块。我俯身擦去她唇边血迹,指尖金芒却灼伤她的脸颊:现在明白为何剜骨那日,我的剑骨会发黑了吗
残剑组成的洪流突然将我托起,青铜巨剑的残骸在足下重组。当最后一块剑骨碎片归位,整座天剑山脉的地脉龙气开始沸腾。十七座剑峰接连崩塌,藏经阁的典籍在空中自燃成阵图。
不...苏晚晴扒着剑冢边缘嘶吼,她的瞳孔映出我背后的异象——十万残剑在云层中结成剑轮,正在缓缓指向天枢殿方向。曾经剜骨的玄冰台,此刻正被剑气绞成齑粉。
太上长老的残魂突然从地脉窜出,裹挟着苏家童尸扑来:以苏氏嫡血祭剑!我冷眼看着那具尸体在剑光中爆开,污血溅上苏晚晴的襦裙,烫出无数窟窿。
晚了。我抬手接住坠落的初代阁主佩剑,剑柄处的留影石映出最后真相——三百年前那个被活剖的姜氏少年,眉心有颗与苏晚晴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剑冢突然陷入死寂,连残剑的嗡鸣都消失了。我望着苏晚晴骤然惨白的脸,剑尖挑起她颈间挂着的长命锁:你母亲当年难产时,接生的婆子可曾说过...
别说了!她突然暴起夺剑,却被剑柄骨刺贯穿手掌,我是苏家嫡女!是师尊最疼爱的...
你是姜氏最后的血脉。我斩断长命锁,露出内侧刻着的姜氏图腾,他们抽干你的剑骨替换成赝品,就像对我和那具童尸做的一样。
十万残剑突然调转剑尖指向苏晚晴,剑鸣声震碎她发间珠翠。我踩着她肩头踏上剑阵,看残剑洪流在脚下臣服:现在,该让剑骨认主了。
她突然死死抱住我的腿,任凭剑气割破脸颊:杀了我!就像你毁掉霜华剑那样!
我捏着她的下巴抬起脸,这个角度像极了玄冰台上剜骨时的对视:死指尖金芒刺入她眉心,生生扯出一缕泛黑的剑魄,你配得上姜氏血脉的死法么
剑冢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初代阁主的尸骸正在金光照耀下灰飞烟灭。我望着苏晚晴瞳孔中倒映的自己——那个被十万残剑托起的血衣青年,背后正浮现出姜氏先祖的图腾。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剑冢阴霾,我听见三百里外幸存的弟子在哭嚎。苏晚晴腕间的锁情铃彻底化作齑粉,她终于看清自己掌心浮现的,与我相同的剑纹。
第六章
天泣血雨落山门,我的劫云凝成诛仙剑
血雨浇透玄冰台时,我正用苏晚晴的脊骨磨剑。她伏在冰面上抽搐,后背翻卷的皮肉间露出半截金纹椎骨。碎剑混着血水灌进青砖缝隙,竟在地面凝成三百年前姜氏灭族时的星图。
师兄...她染血的指尖抠进我靴面蟒纹,我的骨头...烫...
我碾碎她尾椎处新生的剑骨,听着比霜华剑折断更清脆的响声:这才第三根。血雨突然变得粘稠,坠在皮肤上竟蚀出青烟。抬头望见劫云凝成的诛仙剑正滴落黑血,剑尖直指苏晚晴天灵盖。
太上长老的残魂突然从地脉窜出,裹着腥臭的龙气嘶吼:快剜出她的剑骨!这是姜氏最后的...我反手将残魂拍进冰层,看他在玄冰中扭曲成符咒。苏晚晴背上的金纹突然暴起,生生震断两根镇魂钉。
晚了。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剑痕,那里正与劫云剑尖共鸣,天劫认的是血脉,可不是骨头。
整座山门突然倾斜,七十二座剑碑拔地而起。我踩着苏晚晴的脊梁跃上最高的断罪碑,看见劫云中探出九条雷龙。它们衔着的不是雷珠,而是我前世被分尸的残块——天枢长老竟把我的骸骨炼成了渡劫法器。
姜溯!苏晚晴突然挣断锁链,她背后血肉模糊的剑骨竟长出冰晶,用我的命...霜华剑残片洞穿她喉咙,后半句话化作血沫喷在碑文上。我掐着她脖子按向诛字石刻:好好看看,这是你苏家先祖的字迹!
血水渗入碑文刹那,整座玄冰台浮现出姜氏灭族那夜的场景。三百苏家剑修围着血池,将七十八个姜氏孩童的剑骨活剖出来。苏晚晴突然发出非人惨叫,她背后的剑骨正在融化——那些冰晶是苏家用来封印血脉的玄冥咒。
劫云中的雷龙突然俯冲,衔着的骸骨块开始重组。我挥剑斩断苏晚晴左臂,用她的血在碑顶画出姜氏图腾。断臂尚未落地就被雷火焚尽,焦臭味中竟有白梅香——她果然偷偷修炼了天剑阁的换髓秘法。
你以为换了身骨头就能逃过天劫我踩碎她膝盖骨,听着比玄冰碎裂更悦耳的声响,这具身子流的,可是姜氏嫡脉的...
雷龙轰然撞击护山大阵的巨响淹没了后半句。苏晚晴趁机咬破舌尖,血咒化作锁链缠住我脚踝。她独臂抓着半截镇魂钉刺向自己心口:以我魂飞魄散为祭!求天道...
我徒手捏碎她的本命剑魄,粘稠的魂力顺着指缝滴落:想死扯开她染血的衣襟,心口处浮现的姜氏剑印正与劫云呼应,你还没尝够被自己血脉反噬的滋味呢。
劫云凝成的诛仙剑突然调转剑尖,雷龙哀嚎着被剑锋吸收。苏晚晴瞳孔中的剑影越来越清晰,她浑身剑骨发出濒死的嗡鸣。我俯身在她耳边轻笑:看啊,你的天劫来了。
第一道劫雷劈下时,整座玄冰台化为齑粉。我抓着苏晚晴的后颈悬在半空,看她被雷光灼瞎双眼。她残缺的剑骨从皮肉中刺出,竟在雷火中重组成一柄血剑。
不...不该是这样...她焦黑的嘴唇张合,露出被天雷劈碎的牙齿,我是苏...
第二道劫雷化作剑刃劈开她天灵盖,藏在识海的换髓秘法书卷灰飞烟灭。我抠出她眉心血玉,那是用我前世头骨炼制的护魂玉。血玉在雷光中映出她真正的命格——本该在三百年前就夭折的姜氏遗孤。
姜晚晴。我捏碎血玉唤醒她被篡改的记忆,这才是你的名字。
第三道劫雷迟迟未落。劫云中的诛仙剑突然崩解,化作血雨浇在她身上。焦黑的皮肤寸寸剥落,新生的血肉浮现出姜氏剑纹。她残缺的剑骨开始疯长,竟与我颈后的金骨共鸣。
天枢殿方向突然传来钟鸣,幸存的弟子们在血雨中结阵。我望着苏晚晴背后逐渐成型的万剑图腾,突然明白这场天劫的真正含义——诛仙剑要斩的从不是她,而是整个窃取姜氏气运的修真界。
师尊...救我...她独臂伸向御剑而来的太上长老,却被老人一剑斩断手指。曾经仙风道骨的老者浑身爬满尸斑,手中握着的竟是初代阁主腐化的本命剑。
晚了。我引爆埋在天枢殿下三百年的剑傀,看火光吞没半个山门,从你们把姜氏婴儿炼成剑鞘那日起,就该想到...
苏晚晴突然暴起,新生剑骨刺穿我右胸。她淌着血泪的眼窝对着我,背后万剑图腾竟与劫云相连:为什么...不让我死...
握住她刺入我身体的剑骨,我笑着引动最后一道天劫:因为姜氏的天罚...诛仙剑影贯穿我们纠缠的身体时,整条灵脉开始倒流,要活着受完才算数啊。
雷光中浮现姜氏祠堂的幻象,三百牌位齐齐迸裂。苏晚晴的剑骨在劫火中重铸,她破碎的喉咙突然发出凄厉剑鸣——那是姜氏失传千年的《祭剑辞》。血雨骤停,所有修士的本命剑开始不受控制地飞向劫云。
我捏碎最后一块护魂玉,看着初代阁主的残魂在玉屑中哀嚎:好好看着...将苏晚晴的剑骨按进自己心口,你们偷走的东西...诛仙剑影突然调转方向,将整个天剑阁地脉劈成两半,是怎么灭你满门的!
苏晚晴在血泊中睁开重生的金瞳时,我正踩着太上长老的尸骸数剑。十万残剑悬在她头顶结成剑轮,每一柄都刻着姜氏图腾。她望着自己沾血的双手,终于看清腕间锁情铃熔铸前刻着的小字——姜氏阿满,生于惊蛰。
第七章
九幽魔渊葬前尘,她染血的剑穗坠悬崖
魔渊裂口的罡风刮走最后一片襦裙时,苏晚晴正用我的脊骨挡下九幽雷火。她重生后的金瞳淌着血泪,掌心新生剑骨穿透我三根肋骨,却止不住自己滑向深渊的脚步。
松手!她残缺的右臂扒着岩壁,左手死死攥着那截染血的剑穗,让我...
我掰开她痉挛的手指,看浸透三百年的剑穗坠入魔火:姜氏遗孤,没有求死的资格。岩壁突然窜出鬼手藤,缠住她裸露的剑骨往渊底拖拽。她腰间的姜氏玉牌发出悲鸣,那是用初代阁主头骨炼制的往生符。
魔雾中浮现三百年前的幻象——我们的先祖相携跳下这处裂口,却在坠落中途将幼弟推入火海。苏晚晴背后的剑纹突然暴起,生生烧断鬼手藤:为什么让我记起这些!
我扯过藤蔓将她捆在岩壁上,魔火舔舐着她脚踝新生的皮肉:因为姜氏的债...撕开她心口未愈的剑伤,露出跳动的心脏上缠绕的诅咒,要活着还。
九幽深处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苏晚晴腕间的血咒开始发烫。她挣扎着望向魔渊底部,瞳孔倒映出正在苏醒的庞然大物——那是初代阁主用十万姜氏冤魂喂养的吞剑兽。
它醒了...她突然反手握住我的剑刃割断藤蔓,快走!你的剑骨...
吞剑兽的触须破雾而出时,我捏碎苏晚晴的肩胛骨将她甩向高空。粘稠的触须穿透我左腹,将三根剑骨生生扯出体外。金骨坠落的脆响中,我望见苏晚晴发间的银簪迸裂——那是前世大婚时我亲手插上的。
不!她突然俯冲下来,新生剑骨化作利刃斩断触须。吞剑兽的哀嚎震塌半面山壁,魔火顺着断须烧上她裸露的脊梁。我接住她焦黑的身躯,发现她心口的诅咒正在吞噬剑骨。
三百道往生符从渊底升起,组成困住吞剑兽的血咒大阵。苏晚晴突然咬破舌尖,在我掌心画出反噬符:用我的...她未说完的话被触须贯穿胸腔的闷响打断,魔血喷在符咒上竟泛起金光。
吞剑兽的独眼突然瞪大,它认出苏晚晴血脉中的姜氏气息。万千触须放弃追杀我,发疯般涌向垂死的女子。我踩着她肩头跃起,将最后三根剑骨插入吞剑兽瞳孔: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
魔渊突然陷入死寂,触须僵在半空。吞剑兽的独眼映出苏晚晴背后的图腾——三百年前被推入深渊的幼弟,眉心有颗与她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阿...满...吞剑兽突然口吐人言,腐臭的魔雾中浮现残缺记忆。当年被兄长背叛的幼子,在魔火中与吞剑兽融为一体。苏晚晴咳着黑血爬过来,焦枯的手指插入吞剑兽溃烂的眼眶:祖叔...
吞剑兽突然崩解成漫天符咒,每一张都写着姜氏先祖的名字。苏晚晴跪在符雨中,看着自己新生的剑骨片片剥落。我扯过一道血咒按在她天灵盖:现在死,对得起这些魂魄么
魔渊底部传来锁链拖拽声,三百具姜氏童尸正在爬出尸堆。他们心口插着苏家炼制的镇魂钉,腐烂的手指齐齐指向苏晚晴。她腕间的血咒突然暴走,将最近的童尸烧成灰烬。
不要!她徒手挖出自己心口诅咒,黑血浇灭童尸身上的魔火,我受着...我都受着...腐烂的幼童们突然发出尖啸,将她扑倒在尸堆里撕咬。我冷眼看着剑骨被啃食,直到她右臂只剩白骨。
吞剑兽残留的魔核突然发光,映出苏晚晴前世的画面——玄冰台上她剜骨时,背后浮现着苏家先祖的控魂咒。啃食她的童尸们突然停滞,空洞的眼眶流出血泪。
原来...我也是傀儡...她突然大笑,白骨左手插入自己丹田,那这身偷来的修为...捏碎金丹的瞬间,魔渊刮起血雨飓风,都还给你们!
我踩着尸山跃至魔渊顶端,看她在风暴中心化为血剑。三百童尸的怨气汇入剑身,竟将九幽魔火都吸入剑锋。当血剑彻底成型时,苏晚晴最后的声音随风飘来:师兄...把我插进镇魂碑...
十万道往生符突然自焚,魔渊岩壁浮现初代阁主刻下的悔过书。我握着滚烫的血剑,看清碑文最深处的小字——留一线生机于阿满血脉。
镇魂碑崩裂的轰鸣中,血剑贯穿九重封印。苏晚晴残存的意识在剑鸣里嘶吼,她正在与三百童尸的怨灵厮杀。我割开手腕浇灌剑柄,看姜氏血脉唤醒碑底沉睡的真相。
初代阁主的残魂从碑文渗出,竟与血剑产生共鸣:阿满...兄长悔了...苏晚晴的剑灵突然暴起,绞碎这缕残魂:太迟了!
魔渊开始坍塌时,我握着血剑劈开生路。苏晚晴的剑灵在光芒中逐渐消散,最后时刻突然缠上我的剑骨:把我和剑穗...葬在...
坠落的镇魂碑砸碎她未说完的遗愿,我只来得及抓住半截焦黑的发带。九幽魔火吞没整个深渊时,掌心剑纹突然灼痛——那是苏晚晴临死前烙下的追踪咒,为了来世还能找到债主讨还血债。
第八章
万剑朝宗破心魔,她本命剑出现蛛裂纹
血雨浇在重铸的霜华剑上时,剑身映出的却是苏晚晴跪在尸堆里的模样。她新生剑骨刺破后背,在暴雨中凝成倒生的荆棘,每根骨刺都挂着块往生符碎片。
师兄...她独臂撑着半截镇魂碑起身,喉骨被魔气腐蚀得咯咯作响,让我...
我挥剑斩断她膝盖后新生的剑骨,听着比魔渊罡风更刺耳的断裂声:让你什么剑尖挑起她腰间仅剩的玉佩,上面沾着三百年前我前世喉间的血,让你再剜一次骨
十万残剑突然在云层中齐鸣,苏晚晴背后的骨荆棘应声暴长。她突然抱住我握剑的手刺向自己心口,剑刃割开重生皮肉的触感像极了玄冰台上剜骨那日。
杀了我...她破碎的声带挤出嘶吼,掌心握着半截焦黑剑穗按在剑柄,用这个...
剑穗触及霜华剑的刹那,整座天剑山脉突然静止。雨珠悬停在空中,映出三百年前姜氏祠堂最后一夜——苏晚晴的前世举着火把,将哭嚎的姜氏孩童赶向剑炉。
看清了我转动剑柄让剑刃在她心脏搅动,这就是你求死的理由
她背后的骨荆棘突然崩断,断口处喷出的黑血凝成无数细剑。悬停的雨珠开始倒流,霜华剑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痕。我掐着她脖子提起,看那些裂痕爬上她重铸的剑骨。
不...她徒手握住剑刃想要阻止裂纹蔓延,掌心血肉被剑气削成白骨,我的本命剑...
我踩碎她脚踝新生的剑骨,将人掼向残破的玄冰台。她撞碎冰层时,霜华剑终于承受不住万剑朝宗的威压,剑格处的护心玉迸裂成灰。曾经莹润如玉的剑身,此刻爬满血色蛛纹。
晚晴!太上长老的残魂突然从地脉窜出,裹着腥臭的龙气扑来,用禁术!
苏晚晴瞳孔骤缩,白骨右手插入自己丹田。她挖出金丹捏碎的瞬间,整座玄冰台腾起血雾。霜华剑碎片在雾中重组,剑柄处竟生出骨刺扎入她掌心。
诛邪...她嘶吼着挥剑劈来,剑锋却在中途扭曲成钩。我侧身避开这记自残的剑招,看霜华剑倒转刺穿她右肩——那是前世她握剑剜骨的位置。
血雾突然凝成三百童尸,啃咬着她新生的剑骨。苏晚晴在尸堆中翻滚,霜华剑脱手飞旋着插进冰层。我踩着剑柄将她钉在冰面上,俯身拾起她脱落的白骨手指:禁术反噬的滋味,可还受用
她突然暴起用头槌撞向我胸口,新生剑骨从额间刺出。我徒手折断那截骨刺,听着比魔渊罡风更凄厉的惨叫:这一世,你的剑骨倒是硬了些。
万剑朝宗的威压突然暴涨,霜华剑表面的蛛纹蔓延到苏晚晴全身。她挣扎着摸向腰间,却只抓到把腐烂的往生符:为什么...不让我死...
因为要你看着——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剑纹,那里正与破碎的霜华剑共鸣,你珍视的一切,是怎么被自己的剑骨绞碎的。
悬停的血雨突然坠落,每滴雨水都化作细剑。苏晚晴的本命剑发出垂死的嗡鸣,剑身裂纹中渗出黑血。她突然用独臂抱住霜华剑,任凭剑气割碎胸前的皮肉:求求你...至少保住...
剑尖刺入她咽喉的瞬间,整座玄冰台浮现出诡异阵纹。我认出这是姜氏失传的祭剑阵,需要至亲血脉为引。苏晚晴淌着血泪大笑,背后骨荆棘突然插入地脉:来世...我定要...
万剑突然调转剑尖指向我,霜华剑的裂纹中迸发青光。我徒手握住剑刃,任掌心血染红蛛网状的裂痕:蠢货,你以为这具身子还是姜溯
苏晚晴的瞳孔突然扩散,她看清我脖颈后浮现的图腾——那是初代阁主亲手刻在吞剑兽脊骨上的奴印。霜华剑应声崩解,剑身碎成三百片扎入她周身大穴。
不可能...她呕着黑血抠挖冰层,你明明是...
我撕下脸上面具,露出与太上长老七分相似的面容。悬在空中的残剑突然坠落,将苏晚晴钉成血十字:姜溯早死在魔渊了,现在站在这里的——
地脉突然裂开,爬出数百具与我容貌相同的傀儡。他们心口都嵌着霜华剑碎片,正与苏晚晴的剑骨共鸣:是你三百年来亲手喂养的剑傀啊。
苏晚晴背后的骨荆棘突然自燃,黑烟中浮现她前世剜骨时的场景。每个剑傀都在重复当时的动作,将虚幻的剑骨刺入她灵台。她残破的喉咙发出非人哀嚎,本命剑的裂纹终于蔓延到心脏。
杀了我...她突然挣断右臂,白骨手指插入自己眼眶,求你...
我拾起她脱落眼球按在霜华剑柄,看剑身裂纹中浮现姜氏祠堂的真相。三百童尸的怨气突然涌入剑体,将苏晚晴最后的剑骨染成墨色。当剑鸣声响彻云霄时,她终于明白——
这漫天残剑朝拜的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姜氏血脉中永不熄灭的恨意。
第九章
跪碎灵剑溅血雨,她说愿剜双目还剑骨
霜华剑刺入喉骨的瞬间,我听见三百童尸在剑冢齐哭。苏晚晴跪在玄冰台裂痕最深处,新生剑骨穿透膝盖钉入冰层,将跪姿凝固成永恒的赎罪。
剜目够么我踩着初代阁主的颅骨碾碎,要不要把三百六十五块骨头都拆开
她空洞的眼眶淌着金血,指尖抠进冰缝拔出两枚染血的玉珠。那是她刚挖出的眼球,还连着被剑气割断的神经:若这样能平息姜氏怨气...
我抬脚将玉珠碾成齑粉,看血雾混着冰渣溅上她破碎的襦裙:你当姜氏先祖的命,值这点眼珠子
悬在空中的十万残剑突然坠落,剑尖离她天灵盖三寸处凝成剑笼。苏晚晴颤抖着捧起霜华剑残片,剑身映出她背后浮现的姜氏图腾——此刻正被天罚咒文寸寸蚕食。
那就抽魂...她突然引剑刺向自己眉心,炼魄...
剑锋被无形剑气打偏,削落她半边头皮。我扯着残存发丝将人提起,看鲜血顺着森白头骨流进眼眶:想死掌心按上她裸露的脑髓,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毒蛇钻入指尖。
初代阁主的脸在记忆里扭曲,他正将苏晚晴的前世按在祭坛上。七根镇魂钉穿透女童单薄的身躯,取出的却不是剑骨,而是团跳动的金焰——那是姜氏血脉独有的涅槃火。
原来如此...我掐着她脖颈撞向剑笼,他们抽不出你的剑骨,只能把涅槃火炼成锁魂咒。
苏晚晴的头骨在铁栏上撞出裂痕,金血渗入玄冰唤醒沉睡的剑傀。三百具与我容貌相同的傀儡破冰而出,指尖都缠绕着霜华剑的碎片。
杀...了我...她独臂抓住剑傀手腕往心口送,求你...
剑傀突然调转剑锋刺入自己眼眶,机械地重复着剜目动作。苏晚晴疯狂摇头,残缺的剑骨从后背暴起刺穿三具剑傀:不要学我!
暴雨突然变成血红色,每一滴都映着姜氏孩童被炼剑的画面。我捏碎剑傀头颅取出控制符,按进她淌血的耳洞:看清楚了,这些是你前世的杰作。
苏晚晴突然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哀嚎,她看清符咒上用自己的血画的控魂阵。剑傀们整齐划一地跪地剜目,捧着眼球献到她脚下,仿佛三百年前姜氏祠堂的献祭重演。
停下...她徒手挖出耳中符咒,连带扯下半片头骨,我受不住...
我踩着剑傀堆成的尸山坐下,霜华剑残片在掌心凝成刑鞭:当日玄冰台上,你说过同样的话。刑鞭抽碎她左肩剑骨时,十万残剑齐齐发出悲鸣。
苏晚晴突然暴起,独臂握住两柄残剑刺入自己太阳穴。剑锋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软化,化作铁水浇在她裸露的脊梁上。她疼得在冰面翻滚,背后剑骨被烫出姜氏祭文。
涅槃火的味道如何我拾起滚烫的铁水浇灌剑傀,这可是你血脉里带来的。
剑傀们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腐烂的指缝间渗出金色火焰。苏晚晴蜷缩在冰窟里,看着自己的本命剑被涅槃火熔成铁索,将她与三百剑傀拴在一起。
你每挣扎一次,他们就痛一分。我扯动铁索,剑傀们立刻剜出心脏捧到她面前,就像当年姜氏孩童为你承受剜骨之痛。
血雨突然凝结成冰锥,将苏晚晴钉成展翅的姿势。她背后剑骨在冰锥中疯长,渐渐凝成凤凰羽翼的形状。我望着冰翼上浮现的古老预言,突然明白为何初代阁主要留她性命——涅槃火重燃时,姜氏血脉将借她的躯壳重生。
晚了...我徒手撕下冰翼,连同她三根脊骨一起捏碎,这涅槃,我亲自来断。
苏晚晴的惨叫惊动沉睡的吞剑兽,魔渊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她突然挣断铁索扑向剑笼,用残存的剑骨劈砍结界:放他们走!所有的罪我来...
那就拿出诚意。我抛出初代阁主的本命剑插在冰面,跪着爬过来。
她膝骨早被剑傀碾碎,却在血冰上拖出两道肉糜痕迹。断裂的剑骨刺穿小腹,内脏碎片混着金血流成符咒。当她终于爬到剑前,冰面上已用鲜血画完三百个姜字。
求您...她额头抵着剑柄处的骷髅雕纹,用这柄剑...
我踩住她后颈将脸按进冰碴:怎么想死在自己祖宗剑下
剑身突然浮现初代阁主的残魂,那魂魄竟与苏晚晴的残躯共鸣。她猛地昂头嘶吼,天灵盖迸裂钻出金焰凝成的凤凰。十万残剑应声熔成铁水,在空中凝成新的剑骨。
涅槃...我徒手插入金焰抓出心脏,问过我了么
苏晚晴在烈焰中重生的身躯突然僵直,她看清我手中跳动的心脏上插着霜华剑碎片——那是她前世剜骨时,故意留在我灵台的禁制。
原来你早就...她新生羽翼骤然黯淡,那为何...
我将心脏按进剑傀胸腔,看它睁开与苏晚晴一模一样的金瞳:因为要你尝尝,被至亲血脉背叛的滋味。
吞剑兽终于冲破封印,却跪在重生的剑傀脚下发出悲鸣。苏晚晴望着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傀儡戴上姜氏族徽,突然震碎全身剑骨扑向魔渊:那就让一切归墟...
我抢在她自爆前捏碎涅槃火种,看魔渊在她坠落的躯壳上永久闭合。最后一缕金焰熄灭时,霜华剑彻底化作粉尘,混着血雨落满我掌心的裂痕。
第十章
太古剑碑显真言:剑骨本在神魂中
剑碑裂痕中渗出的金血凝成姜字时,我正踩着苏晚晴的白发刻阵。她脊椎被抽出半截钉在碑文上,残破的剑骨正随着碑文显现逐渐透明。星陨峰顶的风裹着雪片,却吹不散空中倒悬的血剑——那是十万姜氏亡魂凝成的往生刃。
师兄...她浑浊的右眼映出碑文真言,你早知...
我将她左眼挖出按进碑文缺口:早知剑骨不过是幌子金血顺着碑文沟壑流淌,逐行点亮沉睡的太古真言。当魂为剑心,血作锋刃八字亮起时,整座天剑山脉开始崩塌。
苏晚晴残存的剑骨突然暴起,却在触及碑文的瞬间灰飞烟灭。她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突然癫笑出声:原来我们夺的...都是幻影...
星陨峰顶的积雪突然沸腾,三百里外的归墟海眼传来龙吟。我扯过她仅剩的白发缠上碑顶,看太古剑碑在月光下展露全貌——碑底压着的根本不是剑冢,而是初代阁主剜目断舌的尸骸。
看清楚。我掰开尸骸紧握的右手,露出半块染血的襁褓布,这才是真正的剑骨。
布片上绣着的姜氏图腾突然活过来,钻入苏晚晴透明的身躯。她残缺的魂魄突然凝实,背后浮现出与我完全相同的剑纹:不可能...我明明...
你以为的苏家血脉——我捏碎她重生后的心脏,掏出血淋淋的魂晶,不过是姜氏分家的奴印。
魂晶映出三百年前的真相:苏家先祖跪在姜氏宗祠前,自愿种下换血咒。他们剜走的剑骨不过是姜氏主家施舍的赝品,真正的万古剑体始终藏在魂魄深处。
所以玄冰台上...苏晚晴突然呕出魂血,我的反噬...
是你魂魄在抗拒赝品。我将魂晶按进剑碑缺口,整座山体突然透明。数万修士的魂魄被困在山脉中,每个人心口都插着姜氏剑纹——他们苦修的所谓剑骨,不过是姜氏残魂的投影。
星陨峰顶突然下起剑雨,每滴雨珠都映着修士们剜骨的场景。苏晚晴的白发在雨中疯长,缠住那些即将魂飞魄散的修士:停下...求求你...
我踩碎她试图结印的手指,将霜华剑残片钉入她眉心:现在心疼了剑片吸收魂血后重铸,剑身浮现出她前世剜骨时的狞笑,当日你可是笑着剖开七十八个孩童的脊背。
太古剑碑突然迸发青光,碑文真言化作锁链缠住苏晚晴的魂魄。她望着锁链上流动的姜氏密文,突然认出这是当年自己刻在玄冰台的镇魂咒。
因果轮回...她独眼淌出血泪,白发绞碎自己重生的右臂,那就用这魂魄...
我扯过她的残肢在碑文上画出献祭阵,十万修士的魂魄突然发出尖啸。他们的本命剑从地脉中破土而出,剑尖却齐齐指向苏晚晴的眉心。
该结束了。我握住她透明的手腕刺向自己心口,用你这赝品剑骨...
星陨峰顶的月光突然扭曲,初代阁主的尸骸在碑文下暴起。他腐烂的指骨刺入苏晚晴后心,声音混着尸水溢出:姜氏余孽...休想...
苏晚晴的魂魄突然迸发金光,她反手握住尸骸的天灵盖:原来我才是...太古剑碑应声崩碎,碑文真言化作金粉融入她残躯,钥匙...
归墟海眼腾起万丈巨浪,沉睡的姜氏剑冢终于现世。十万柄古剑悬空组成剑轮,每柄剑身都刻着苏晚晴前世的罪状。她望着剑轮中央的刑台,突然挣断锁链扑向最锋利的斩魂剑。
迟了。我引爆埋在她魂魄中的禁制,看金粉从七窍涌出重凝剑碑,审判要活着受刑才算数。
剑轮突然调转方向,十万剑尖刺入苏晚晴四肢百骸。每柄剑都带着段记忆——她前世的狞笑,今生的哀求,还有三百年来每个被剜骨者的惨叫。
杀了我...她残破的魂魄在剑轮中翻滚,求你...
我踏上刑台最高处,脚下踩着初代阁主的颅骨:姜氏刑典第七卷,叛族者...剑轮突然收缩,将她魂魄切成三千碎片,当受万剑噬魂之刑。
星陨峰突然陷入死寂,连风声都凝成冰棱。苏晚晴最后的魂魄碎片拼成个惨笑:原来你早不是姜溯...她望向刑台阴影处与我容貌相同的傀儡大军,你只是...姜氏的恨...
太古剑碑彻底成型的刹那,十万傀儡齐齐跪拜。我捏碎苏晚晴的魂魄碎片洒向归墟,看每个碎片都映出她前世的罪孽。当最后一块碎片沉入海眼时,初代阁主的尸骸突然开口:
你赢了...尸骸心口浮出块玉佩,刻着姜溯与苏晚晴的名字,但永远得不到...
我踩碎玉佩召出霜华剑灵,看着与苏晚晴一模一样的剑灵跪在脚边:我需要得到什么剑灵突然暴起刺向我咽喉,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自毁剑心。
星陨峰顶的雪突然染成血色,十万傀儡开始互戮。我望着逐渐崩塌的剑冢,突然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天罚——姜氏的恨意永远不会消散,就像苏晚晴的魂魄碎片永远在归墟哀嚎。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刑台时,我已成新的剑碑。碑文最深处刻着行小字:此处葬着姜溯最后的人性,与苏晚晴未说出口的...后面的字被剑气抹去,永远无人知晓。
第十一章
我以苍生祭剑时,她跪在星陨峰顶白头
星陨峰顶的雪变成血色时,苏晚晴正用白发缠住最后三根镇魂钉。她佝偻的脊背上插着十万柄虚剑,每柄剑尖都挂着一枚姜氏孩童的乳牙。我踩着初代阁主的头骨碾碎归墟海眼,看海水倒灌进她干涸的眼窝。
够了吗...她颤抖着捧起满地碎牙,这些够换...
霜华剑洞穿她掌心,将碎牙钉成姜氏图腾。我扯过白发将她吊在剑碑顶端,看倒流的血雨浇灌碑文:你猜当年被推入剑炉的孩子们,求饶时说了什么
十万修士的魂魄突然在云层中尖啸,每声惨叫都凝成柄血剑。苏晚晴残缺的耳膜渗出金血,她终于听清那些被篡改的遗言——三百年前葬身火海的姜氏遗孤,临终喊的全是阿姊快逃。
不...她突然挣断双臂坠落,白骨手指抠进剑碑裂缝,那些孩子...是...
我踩住她脊椎碾碎最后半截剑骨:是你亲自送进剑炉的亲弟妹。
太古剑碑应声炸裂,露出藏在碑心的往生镜。镜中映出苏晚晴的前世——她抱着三岁幼弟跪在苏家长老面前,亲手将孩子的脚镣扣上剑桩。孩童腕间的长命锁,正刻着她今生的生辰八字。
现在知道为何天劫追着你劈了我扯过镜中幻象捏成锁链,将她脖颈勒出白骨,姜氏的诅咒,从来都是血脉相连。
星陨峰突然地动山摇,十万血剑调转剑尖指向苏晚晴。她疯癫般大笑,用牙齿撕扯锁链:那就让诅咒终结...
我捏碎她的下颌骨,将血剑凝成的王冠扣上她头颅:终结王冠尖刺入颅骨的脆响中,初代阁主的尸骸突然暴起,你欠姜氏的血债,要万万世来还!
尸骸的腐手刺入苏晚晴胸腔,掏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团跳动的金焰。归墟海眼突然沸腾,三百童尸顺着金焰爬出深渊,每具尸身心口都插着霜华剑碎片。
阿姊...领头的女童尸抱住苏晚晴断腿,冷...
苏晚晴仅剩的右眼突然淌出血泪,她腐烂的声带挤出呜咽:阿沅...
我踩碎女童尸的头颅,将魂晶塞进她喉管:现在装什么姊妹情深血剑王冠突然收缩,将她天灵盖掀开,当年你剜她剑骨时,她求你什么来着
十万血剑同时映出相同画面——五岁女童蜷缩在剑炉边,抓着苏晚晴的裙角哀求:阿姊晴儿怕痛...而那时的苏晚晴,正将烙铁按在妹妹脊梁。
杀了我...苏晚晴突然暴起撞向剑碑,白发缠住三百童尸,让我...
碑文突然活过来似的蠕动,将她的忏悔词改写成新的诅咒。我扯过她半截舌头按在碑面:你的罪,要刻进每一世轮回。
血雨突然凝结成冰棱,将星陨峰封进巨大的冰棺。苏晚晴在冰棺底部蜷缩成胎儿的姿势,白发与童尸们的腐肉冻在一起。我隔着冰层俯视她凝固的泪痕,忽然想起魔渊深处她坠落的模样——那时她发间还系着未染血的剑穗。
太古剑碑的轰鸣震碎冰棺时,苏晚晴的白发已垂到脚踝。她跪在碑前用骨片刻字,每笔都带起血肉:姜氏第七代罪人苏晚晴...
我踹翻石碑碾碎她的手指:你也配姓姜
血月突然裂成两半,初代阁主的残魂从裂缝中爬出。他腐烂的指尖点向苏晚晴眉心:来...把诅咒...
霜华剑贯穿他咽喉的瞬间,苏晚晴突然夺剑刺入自己丹田。剑气绞碎金丹的同时,十万童尸齐声痛哭,他们的魂魄凝成锁链缠住我的脚踝。
够了吧...她匍匐着爬向裂开的血月,用我的魂飞魄散...
我将她踢回剑碑基座,扯出她脊椎挂上碑顶:想用死解脱碑文突然伸出骨手,将她残躯缝在碑面,看着!
血月中浮现三百世轮回的场景——每一世的苏晚晴都在剜骨夺魄,每一世的结局都是万剑穿心。她枯萎的右眼流出黑血,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这才第七世。我捏碎血月洒向人间,看每一块碎片都化作剑雨,你还有二百九十三世要偿。
星陨峰顶突然陷入死寂,苏晚晴的白发开始大片脱落。她望着自己枯骨般的手指,突然哼起姜氏哄孩子的歌谣。腐烂的声带唱出的调子支离破碎,却引得十万童尸集体哀鸣。
太迟了。我斩碎她喉骨塞入往生符,这曲子,留到地狱唱给...
剑碑突然迸发青光,碑文爬满她全身。苏晚晴在符文侵蚀下急速衰老,最后化作佝偻老妪。她颤巍巍捧起把白发,系在霜华剑残柄上:把我...炼成剑傀...
我握住剑柄刺穿她胸膛,看白发在血雨中燃烧:如你所愿。
十万童尸突然停止哭泣,他们手拉手围住星陨峰跳起祭祀舞。苏晚晴的残躯在舞步中化为粉尘,每一粒都映出她某一世的罪孽。当最后粒粉尘飘向归墟时,初代阁主的尸骸突然开口:
你永远...得不到...
我踩碎他的头骨大笑,看着十万血剑调转剑尖指向自己。霜华剑柄的白发突然缠住脖颈,耳边响起苏晚晴最后的叹息:
师兄...其实那年桃花酿...
剑气绞碎幻觉时,星陨峰顶只剩插满血剑的孤坟。坟前歪斜的墓碑上,有行被风雨侵蚀的小字——葬着姜溯未喝尽的酒,与苏晚晴未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