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要联姻,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浪荡子,一个疯子。
我选了贺循,圈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从此以身入局,用两年美人计,让他就此收心。
直到婚礼前夕,他憋了个大的。
以单身派对的名义,将以前的莺莺燕燕聚到一起,来了场……群P。
我气得浑身发抖,他却顶着满脸吻痕,不情不愿地跟我保证:壹壹,一盘菜再好吃,吃两年也该腻了。
你就当作,这是我最后的放纵吧,以后我只守着你。
说完这句话的几个小时后,他找到了他带球跑的初恋。
壹壹,贺夫人给你当,但我的身心只会是知意一个人的,婚后你搬出去另住,别来打扰我们。
我忍着胃里翻腾的恶心,咬咬牙,打电话给家里:我要换人,戚家那个疯子,我嫁!
1
啪——
扑面而来的冰水,让我打了个冷颤。
杯子里的冰块砸在我的脸上,不太疼,但很屈辱。
贺循安慰着抱头痛哭的李知意母女,对着我声如寒冰:温壹壹,你笑一下是会死吗囡囡胆子小,你偏黑着脸把人吓哭。
前一秒还因为群p帮我怒骂贺循是混蛋的贺母,早就笑得合不拢嘴。
壹壹,前些天老爷子才说谁给她生个重孙女,就把公司给谁。
囡囡虽然不是你生的,但阿循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以后就养在你身边。
我嘲讽地勾起唇角,无痛当妈,丈夫还不回家。
可我为什么要帮老公养小三的孩子,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抱着女儿痛哭的李知意听到这,收了眼泪,又泫然欲泣地将女儿推到我面前。
囡囡乖,叫她妈妈。
小女孩嗫喏着,对上我面沉如水的神色,转身扑到李知意怀里大哭:妈妈,我还是好怕。
看,和进门时一样,我什么都还没做,母女两个却抱头痛哭。
贺循发了火,将泼完水的杯子砸到我身边,任由飞溅的玻璃碎渣将我划伤。
他指着我骂:活该你从小没妈!也当不好一个母亲。
这话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我脸上,比身上溢出血渍的伤口还痛百倍。
心疼和谩骂居然可以出自同一张嘴。
过两天爷爷的生日,囡囡会和我们一起出席。
他用力抹去我伤口处的血色,不顾我痛得皱起的眉头。
你到时候还不会笑,我就送你去夜店里跟卖笑的好好学学。
我压住心底的酸涩,深吸了口气,点开手机的消息:戚家那边同意了。
头也不抬地回:那你顺便宣布我们的婚约解除。
贺循眼神不耐地看过来,温大小姐,你这招都用包浆了。
既然他不信,那就别怪我亲自去宣布了。
2
生日宴那天,我定好的礼服被李知意穿在了身上。
贺循抱着囡囡进场,衣服特意搭配成亲子装,所有人都隐晦地讨论着。
他看着我身上的高定和珠宝,面色一沉,将我拽到一边。
你故意打扮得这样隆重,是要打谁的脸
李知意脸色发白,眼泪要掉不掉的倔强模样:是我不好,我不该带着囡囡回来影响你们的感情,温小姐讨厌我是应该的。
她向我弯腰鞠躬,对不起,温小姐不原谅的话,我还可以下跪。
贺循怒火中烧,手上的力度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挣扎不出,抬头瞪着他说:因为我的礼服被她穿了。
闻言,他脸色更是一寒,所以你是在怪我把礼服给她了,知意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一件礼服你都要计较。
我的心沉到了底,原来是他做的主。
他怒气冲冲地将我一路拉到男厕所,一边用力地撕扯我的礼服,一边将不着寸缕的我关到隔间里。
他冷眼看着我哭喊,语气冰冷:你就好好在这反省,再叫大声一点,把什么人召来了,你后果自负。
我用力擦掉眼泪,声音嘶哑:贺循,我只是来宣布解除婚约的,说完我就走,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打算。
贺循嗤笑一声,那我更要把你关起来,不然多扫兴。
壹壹,我说了,贺夫人只能是你当。
我环住自己,心里发寒,为什么
知意没有身份背景,进不了贺家,我只能娶一个能容下知意的,毕竟温家最好拿捏,不是吗
他轻轻地抚上我的脸,声音低沉:壹壹,你乖一点,我是不会伤害你和温家的。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捂住喉咙的呜咽声,哭到眼睛干涩发疼。
最后是清洁阿姨发现我,帮我拿来了一套员工套装。
我穿过长长的宴会厅,正要离开。
贺循正温柔地提着李知意的裙摆迎面走来。
3
我迅速埋下头,站到阴影里。
贺循将李知意拉到角落,他们亲吻纠缠,喘息声声入耳。
李知意的声音甜得发腻:阿循,我和你未婚妻哪个更让你有反应你更喜欢谁
知意,我只对你有感觉,温壹壹就是个倒贴上来的。
要是她以后有了孩子,我和囡囡会不会被赶走。
我呼吸放轻,像个木头人。
贺循的回答像一把利剑穿透我的心:
她的避孕药被我换成了绝育药,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放心,你永远是我心里唯一的妻子,我孩子的妈妈也只会是你。
女人整个攀在男人身上,手指打圈,那你只和她领证,不许办婚礼,好不好
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却听不清了,只觉得脑子里天旋地转,心口疼地我喘不过气来。
生日宴结束后,我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
直到戚家打电话来让我去试婚纱,我才清醒过来。
那是全球唯一一件的限定婚纱,十层薄纱,坠着碎钻,像是披上了一整个星河。
我从李知意眼里看到了惊艳和嫉妒。
她晃了晃贺循的胳膊,耷拉着眉眼,到时候让壹壹来当我伴娘,你是不是都看不到我了。
伴娘我猛地抬头,蹙眉看他。
贺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对我随意地通知:忘了跟你说,我答应了知意,只和你领证,婚礼我要补偿给她。
我深吸一口气后,平静地开口:好。
反正我不嫁他了,他跟谁办都行。
他又一副施舍地口吻道:到时候你可以来当伴娘,你穿礼服就行了,快去把婚纱脱下来给知意穿。
见我没说话,他就要上前硬扯。
工作人员连忙劝阻:先生,这是根据温小姐的尺寸设计剪裁的限定款,其他人肯定是不合适的。
贺循露出嘲讽的笑,嘴上答应,其实你都防备知意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时嘶啦——
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李知意那双眼睛又起了水雾,我只是想摸一摸,没想到它就坏了,阿循,温小姐不会让我赔吧。
他将李知意揽到怀里,心疼地亲吻她含泪的眼睛,别怕,有我在,都是小事。
话音落下,他把打燃的打火机随手扔到我的裙摆上。
我惊慌失措,踩到裙摆后狼狈地摔到地上。
曾经会背着我走过水坑的人,如今隔着火光,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别脱了。
我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还是有些疼。
4
工作人员仔细地替我处理脚上被燎起的水泡,而我正发愁怎么和戚家那位交代。
语言组织了大半个小时,最后是对方的消息先发了过来:【抱歉,考虑不周,药膏和新的婚纱已送到住处。】
斟酌的许多话变成了:【对不起,麻烦你了。】
接着贺循的信息冒了出来:【今晚家宴,爷爷要见你。】
我到了贺家,却发现根本没有家宴。
四周都挂满了贺循和李知意母女的合照,到处都是气球和鲜花。
这是一个浪漫的求婚现场。
好看吗每一张照片都是阿循亲手选的。
我和贺循在一起两年,别说合照,就是单人照都没有。
他讨厌拍照这件事看来也是分人的。
我没时间见证你们的求婚。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李知意朝我摊开手心的戒指,是我妈妈的遗物。
订婚那天,我把其中一只带到了贺循的手上。
我反复握拳,瞪着她:还给我!
她抬手一扔,人工水池里溅起一个小小的涟漪。
温小姐吓到我了,还是自己去找吧。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时,李知意的身体故意摇晃不稳,好似下一秒就要掉进水池的样子。
温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动手。
我冷笑一声,在贺循的怒吼中拉着她一起跳进了水池。
他将浑身发抖的李知意抱在怀里,一脚将正在找戒指的我踢倒,池水涌入口鼻,窒息感让我绝望。
温壹壹,知意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她们要是有事,你也别想安生。
我怔怔地看着他慌张失态的模样,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我没有解释,只是想笑,却先红了眼眶,那我真希望她有事,保不住更好。
话音一落,他拽住我的头发将我埋进水里,更多的水呛进了喉咙和气管,肺部像火在烧。
濒死恍惚中,我对上了贺循狠厉的双眼:那我一定先让你有事。
我倒在水池里,没有力气挣扎,分不清眼泪还是池水,淌了满脸。
天光熹微,我泡得发白的双手,终于摸到了那枚戒指。
之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贺家。
5
贺母打电话来问我领证时间的时候,我将退婚的话咽了下去,说:六月六号。
这是和戚家定好办婚礼的日子,宜嫁娶,诸事皆宜。
电话挂断不久,收到消息的贺循来了电话。
我和知意的婚礼,你乖乖来当伴娘,不然我一天不去领证,贺家对温家的投资就晚到一天。
我的语气平淡疏离:哦。
电话那头的贺循愣了愣,还来不及多想这一丝不对,就被一旁的女声打断:阿循,宝宝都想你了,你快点。
挂断电话后,我打定主意不去,连婚礼时间都没关注,却低估了贺循的决心。
决心到派人来堵门,将我强制带到现场。
贺循今天对谁都是一副笑脸:你不来的话,别人会说知意的闲话,壹壹,你配合一下。
我看着熟悉的婚礼现场,讽刺道:直接用我设计的婚礼方案,你们也嫌不膈应。
贺循顿了顿,道:知意喜欢,就是它的荣幸,你设计得很好。
我厌烦地闭上眼,真能恶心人。
李知意的伴娘团都是圈里某某的小三。
她们看到我,像是打了胜仗般高高在上。
知意,今天婚礼一办,大家都会记得你是贺循的新娘。
是啊,某些人真不要脸,都这样了还要贴着贺循。
李知意笑得张扬得意: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没有那张结婚证,我照样能穿上婚纱,嫁给贺循。
她贴着我的耳朵:我就是贺循的妻子,你才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我冷笑一声,上次的池水好喝吗
她的脸色一僵,随即又不怀好意地笑了,今天我也给你准备了喜酒。
我起身就想走,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接亲的人来了。
6
有人拧开香槟,对着我喷洒,漫天的彩带朝我罩下来,甚至有人拿着酱油向我泼过来。
狼狈躲闪的我脚步一转,走到李知意身后,果然消停了。
贺循却用力将我拉开,对着我吼:大家闹着玩,你躲什么,知意怀着孩子,出了意外你担得起吗
众人爆发出尖锐的嘲笑声,有人说:嫂子既然不喜欢,那兄弟们就快找鞋。
闻言,所有伴郎都向我这边涌来。
一股寒意窜上心头,刚想躲开,一股大力将我往前一推。
有人掀开我的裙子,陌生黏腻的手在身上四处摸索着,鞋呢鞋呢
我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反抗。
那道油腔滑调的声音又说:会不会藏在胸口,快摸摸。
下一秒,我被用力按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声嘶力竭:滚开!别碰我!
我绝望地甚至开口叫了一声贺循。
男人抱着李知意,居高临下地开口:大家都知道分寸,你别浪叫得跟被人上了似的,把鞋找到了就好了。
有人趁机捏了我一把,坏笑着说:是啊,嫂子就是太敏感了,我们找鞋呢。
这时,一道清冷凛然的声音突然出现:是吗我看你是在找死。
话音落下,刚刚说话的伴郎就被来人一脚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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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除了他的哀嚎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一步步向里面走来,众人安静地像鹌鹑,纷纷让道。
走到我面前时,贺循站了出来,戚少这是什么意思
戚锦一眼神凌厉,将他推到一边。
没什么意思,过来接未婚妻回家。
人群里顿时传来大小不一的吸气声。
我听见有人小声说:他有未婚妻了谁这么要钱不要命这可是有杀妻遗传的戚家!
戚锦一用他的外套将我包裹住,挡住所有人的凝视。
他将我抱进宽阔的怀抱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颤抖的身体。
别怕,下次记得要叫我的名字,戚锦一。
我没说话,只是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贺循脸色铁青,再次伸手阻拦。
温壹壹是我的未婚妻,戚少抱错人了吧。
男人挑了挑眉,你的那她怎么没穿婚纱呢怎么她被人欺负你无动于衷呢
贺循解释:大家都是开玩笑,况且这都是家事,戚少管太多了吧。
戚锦一嗤笑一声,抬脚就把人踹了出去。
语气森然:你们也配跟未来的戚太太开玩笑。
他抱着我离开,再无人敢拦。
戚锦一动作小心地将我放上副驾,西装滑落,露出我红肿的双眼,和他四目相对。
谢谢你。我小声道。
他的眼里闪过自责,我们之间不用说谢,是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路上遇到便利店,他去买了水煮蛋来给我滚眼睛。
温热滑嫩的感觉让人温暖地掉眼泪,他轻轻地擦掉,什么也没说。
我闭着眼睛,没有看到他眉宇间的心疼。
于我而言,这是第一次见到戚锦一,和别人口中的小疯子不一样,他有着让人滚烫的温柔。
贺循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我将贺家人的联系方式通通拉黑。
戚锦一将我送回家,看到上次和婚纱一起送来的药膏没有拆封。
他扫过我脚踝的烧伤,问:伤好了吗
突然有些心虚地将受伤的脚往后藏了藏,干巴巴道:好得差不多了。
他轻叹一声,上前将我抱到沙发上。
那日被火燎起的水泡不知何时破了,只留下一圈鲜红渗人的创面。
戚锦一将药膏拆开,慢慢地涂抹晕开。
有些痛,你忍忍。
我点头,默默地把吸气声咽下,沙发套被我反复揪起。
戚锦一像哄小孩儿一样,低头给我呼呼,凉气缓解了疼痛,我的耳根却开始发烫。
8
一觉醒来,发现手机里多了很多条未读信息。
昨天在场的人通通给我发来了道歉信,那几个伴郎甚至发来了下跪道歉的视频。
戚锦一什么也没说,只一味地监督我:【记得擦药,拍照检查。】
我刚换完药,贺循就找上了门。
他笑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壹壹,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吧。
我之前跟你说过退婚,领证这件事早就被我取消了。
他装作情深的模样,我们领完证马上办婚礼,你不喜欢知意,我不会去见她。
滚!贺循,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逼我仗势欺人。
贺循瞬间变了脸色,讥讽地看着我,戚家切断了所有和贺家的合作,不就是逼着我来求你吗装什么装
我是让你来道歉求原谅的,不是让你来求婚的。
戚锦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冷冷地看着他。
贺循觉得昨天被踢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不甘心道:温壹壹,你嫁给我,至少不用担心未来哪天就被枕边人发疯杀了。
戚家人的基因里遗传着精神病,前后几任家主发病,其夫人都直接或间接因此丧命。
戚家虽然钱多势大,但并没有什么人愿意联姻。
戚锦一看着我,居然没有回嘴。
我语气坚定:我宁愿在被人真切地爱过后死亡,也不愿意被你恶心一辈子。
还不等贺循再开口,戚锦一直接说:你可以滚了。
他拉着我进屋,关上大门后,问我:壹壹,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我张开双手,他静静地抱了我好久。
我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怕你反悔,还怕他欺负你。
他把头埋进我的肩膀和脖颈之间,说话时的热气晕红了我的脸。
9
之后的日子,贺循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他买了我一直念叨的东西,每天送我喜欢的甜品和向日葵,像是在证明曾经真的爱过。
他说:壹壹,你离开后,我才觉得自己爱的是你。
这时我才知道,贺循不一定有多爱李知意,他就是贱。
你不是爱我,你只是男人的胜负欲作祟,你把我当作和戚锦一博弈的筹码。
贺循眼神毫不躲闪,但你不可否认,我也用了真心,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做我的贺太太吧。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都可以给我那你能让我有自己的孩子吗
贺循,你骗我吃绝育药,也是对别人用了真心,你的真心太多太廉价,配不上我的喜欢。
他神情茫然了一秒,慌张地避开我的眼神,又竭力找理由:你……我不想让你经历生孩子的痛苦,不想承受任何一点失去你的风险。
他恶心到我转身就走,演得真好,回去给李知意演吧,她很会接戏。
我一直想把这件事告诉戚锦一。
直到婚礼前一天,我才鼓起勇气找到他。
你喜欢宝宝吗
他一愣,看着我脸上不正常的红晕,问:怎么喝酒了
我双手抱胸,不让他碰,严肃地发问:你以后会因为喜欢孩子,和别人生宝宝吗
他戳了戳我鼓起的脸,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喝了酒就是想问这个,我不会,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强迫你。
我不是不喜欢,是我生不了。
我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抱着他告状:戚锦一,你不知道贺循就是个混蛋,他让我永远都做不了妈妈……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让人不自觉地沉溺,我晕乎乎地听见他说:我给你出气。
那天晚上,贺循出了车祸,听说伤到了子孙根,曾经纵横情场的浪子,再不能人道。
10
贺循躺在医院人事不知时,我和戚锦一的婚礼如期举行。
没有恶俗的婚闹,大家都笑着祝福我们长久。
那天,我像是踩在云里,跟做梦一样。
戚锦一喝了很多酒,变成了一个话唠,拉着我絮絮叨叨,不肯睡觉。
壹壹别担心,戚家的基因就不该传到现在,实在太糟糕了,到我为止就好。
我不想要孩子,但是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小时候别人都不敢靠近我,只有你傻乎乎地,吃过一次糖就跟着我回家。
后来我发现,原来不止是别人害怕靠近我,我也恐惧别人主动的亲近。
他凑到我耳边,声音越来越低:壹壹,我好喜欢你,但我也好害怕。
我紧紧抱住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天醒来我都躺在另一张床上。
是他害怕哪一天突然就病发,伤害到我。
我不怕,你也别怕。
……
再次收到贺循的消息,是贺家送来的结婚请柬。
新娘:李知意。
贺循得偿所愿,娶到了他想娶的人。
我恭祝他的时候,他的脸色都在发青。
李知意站在他身边强颜欢笑,只有对着女儿囡囡,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
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我被突然冲出来的贺循死死抱住。
壹壹,我们都不能生育,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今天该我们结婚。
他拿着刚刚还穿在李知意身上的婚纱,硬往我身上套。
她竟然敢穿你的婚纱,我给你拿过来了,你快换上。
他神神叨叨的样子吓我一跳,心里慌得不行,我大声叫着:戚锦一!
贺循被赶来的戚锦一揍了一顿扔到了厕所里。
贺夫人,要是贺循疯了就把人送到精神病院,别出来疯言疯语地吓人。
再有下次,我帮你们送。
最后不顾贺家人难看的脸色,当众抱着我离开。
我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跟着我,回头对上了厕所隔间里的一双泪眼,是李知意。
她被贺循脱了婚纱关在了那里,像我当初一样。
不同的是,她的身下还不停地淌着血。
她的麻木的目光中夹杂着羡慕和愤恨。
11
等贺家人发现李知意的时候,血都要流干了。
那是贺循最后一个孩子,据说是个成型的男胎,没保住。
她没有得到贺家人的同情和照顾,只有保胎不利的指责。
贺循受伤之后,在床上对女人越来越狠。
李知意的身上青紫不断,她自己可以忍受,但受不了他向囡囡动手。
不久贺循再次进了医院的急诊室,李知意捅的。
人救回来了,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已经被折磨地不正常了,甚至不认得人了。
那是戚锦一躲着我的第六天,我偷偷跟着他来到了精神病院。
他发病了,瞒着我。
可惜我进去就跟丢了,一转身看到了跟着我的李知意。
她看我的眼神陌生又小心,试探着靠近我,你有点眼熟,是我的家人吗
我没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接受不了戚锦一会忘了我,会用那样陌生的目光问我你是谁。
光是想想都难受得心痛。
戚锦一从身后把我整个人抱在怀里。
他没问我怎么出现在这,只是心疼地吻掉我的眼泪。
我刚想说话,他的手掌稳稳托住我的后颈,温柔逐渐被侵略性取代。
他耐心地一寸寸吮吸,直到我浑身酥软,然后趁势而入,带着一种暴烈的占有欲。
我晕乎乎地埋进他的怀里,凶巴巴地开口:你不许来这家医院,他们医术不好,都把人治傻了。
好。
以后不许躲着我,不许一个人来医院,不许瞒着我。
好。
换一句话。
我爱你。
12
回家后的戚锦一像个粘人精,我走哪儿他跟哪儿。
整晚不让人睡觉,话多到说不完。
我问他:你真的没有什么瞒着我
他舔舐着我的耳廓,没有。
接着用力将我的思绪撞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
第二天,他带我去了福利院。
院里的孩子都很可爱,也很喜欢我。
戚锦一问我:有想带回家的吗
我摇头,我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呢。
他牵着我的手离开,好,以后你想养孩子了再来。
他带我去海边看落日,教我游泳冲浪。
我们去了雪山,看日漫金山,他带着我滑雪露营。
像是实现恋爱清单一样,每天都会黏在一起。
在说好一起互写情书的那天,戚锦一失约了。
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是歇斯底里的贺母。
温壹壹,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我心里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贺循怎么了
你装什么无辜,就是因为你,戚锦一把阿循送进了精神病院,我儿子没病!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我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抽噎声。
我一遍又一遍地联系他,电话里一遍遍地提醒着无人接听。
律师打来电话,他给我留下了所有财产,唯独没有他自己。
泪水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戚锦一骗了我。
13
门口的邮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
那是戚锦一早就写好的情书。
壹壹:
我喜欢你,很久了。
你真的很倒霉,怎么就被我喜欢上了呢。
谁叫你小时候贪嘴,吃了我送不出去的糖果。
我以为自己的远离,你会幸运一点。
但贺循真不是人,我又回来了。
请你相信,我真的很想和你的以后可以长久一点。
但我见过母亲的崩溃自杀,目睹过父亲自残时的极端。
如果因为我,你会活成母亲的样子,我简直无法原谅自己。
……
不必为我止步。
惟愿卿展颜。
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滴诀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