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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京城的街巷又恢复了热闹,将军府却冷清依旧。
自从那日后沈长离便闭门谢客,任凭多少媒婆踏破了门槛,带着千金贵女的画像前来,他都一概拒绝,不愿再娶。
人们都说,这位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心算是死透了。
也就在这个阳春三月,沉寂许久的摄政王府传出了喜讯。
摄政王妃有了身孕,消息一出,举朝同贺,自然也传到了将军府。
沈长离上朝时突然跪在金銮殿上,请命戍边。
他说,愿以满身军功,换一个公主的封号,以此弥补当年对我的亏欠。
皇上准了。
我看着谢容昭,欲言又止。
这封号,我只怕是要不得,谢容昭的醋坛子一旦打翻,有得我受。
他却笑着抚我的肚子说,「收下吧,一刀两断,也该有个信物不是吗」
自此一生,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只偶尔听闻他镇守边关,孤身一人,收养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亲自教导培养,最后那孩子也成了护国大将军,继承了他的衣钵。
他活到四十岁那年,死讯从遥远的边疆传来,说他战死沙场,尸骨无存,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得知消息的那夜,一夜未曾合眼。
次日清晨,芍药伺候我梳洗时,告诉我,王爷派人去边关,寻了沈长离的遗物,又找人寻了块风水好的地方,替他立了衣冠冢。
芍药一边给我梳头,一边轻声叹道:「奴婢就知道,王爷是全天下最懂您的人。」
庭院里,谢容昭正陪着一双儿女玩耍。
大的儿子谢明朗,生得一双凤眼,眉目如画,像极了他父亲;小的是女儿谢婉兮,粉雕玉琢,天真烂漫,最是得他宠爱。
这些年来,谢容昭待我一如当初,从不曾改变。他懂我的心事,更懂得如何安抚我的情绪。
此生有幸,能得一人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