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郁星辞阖了阖眼,再睁开时她问:那阿姨能帮我借台轮椅,也推我去看看吗
阿姨嘴碎但热心。
还真借了辆轮椅,推着郁星辞一路唠嗑到了vip病房门口。
门半敞着,郁星辞透过门缝,看到了姜栗和陆酌。
姜栗光着脚靠在床头,脸色憔悴。
陆酌大手钳制住她的脚腕,强硬地将其搭到自己腿上。
白嫩的脚趾能看出有一小块红色的灼伤。
陆酌怕她难受,轻轻打着扇子给伤口扇风降温。
姜栗挣脱了两下无果,竟落下泪来:我们分开吧。
不可能。陆酌沉声拒绝,珍惜地替她挽起耳边的发,无论是网上那些散谣者,还是污蔑你的人,我都会一一替你讨回公道......
他显然是信了网上的料是郁星辞爆的。
甚至都不屑核实,就把屎盆子扣了下来。
郁星辞也第一次知道,原来千疮百孔的心,也会因为这意料之中的不信任,再次鲜血淋漓。
即便他以前可能喜欢过她,现在爱的也只有姜栗了。
只是当他冲进她的病房质问时,她还是有些惊讶。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双眼赤红。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态过。
即便她让他下跪求婚,他的情绪都没这么大的波动。
此刻的他对她透着恨意,没半分平时的冷静。
郁星辞,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
我已经向你下跪求婚,你还想怎么样
你如果只是告她学术不端,我还敬你善恶分明,可你却偏偏要用两性关系构陷她,用桃色新闻摧毁一个大山里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女孩子。
当初她是为了救我才失的身,是我对不起她,也是我要对她负责,是我情不自禁爱上她。
自始至终都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却非要将她逼得割腕自杀才满意
郁星辞愣愣看着他面目可憎的样子。
原来是姜栗割腕刺激到他了。
她只觉得好笑:可网上那些都不是我爆的。你说我构陷她,事实却是你们污蔑我,你却连查都不查,难道你们之间的苟且,连自己都不敢直面吗......
啪——的一声脆响。
一个恶狠狠的耳光落下。
郁星辞的冷嘲热讽戛然而止。
陆酌脸色难看:我信姜栗,而且网上爆的视频全是你那栋别墅的监控视角,除了你还能是谁
是我的错,我没有代你母亲好好教育你。
是我把你宠坏了,让你变成这幅模样。
可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姜栗是小三真当我是你童养夫
郁星辞,就算我跟她在一起,那个妄想插足的小三也不会是她,而是你。
这几天你好好待在医院反省。
他拿走她的手机,语气残忍,你不是嫉妒她吗你所渴求的,以后我会全部给她。
郁星辞还怔在原地。
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从没被人打过。
这一巴掌,打散了她对陆酌所有的情谊。
那日后,郁星辞被转到单人病房,门口有保镖看守。
她被软禁了。
某个深夜,陆酌又带着姜栗出现在她的病房。
他握着姜栗的手,拿起锤子:如果我让你亲手报复回来,是不是能让你好受些,不要割腕
姜栗流着泪,摇晃着脑袋无声拒绝,眼底却是闪过隐晦的光。
于是,陆酌以郁星辞的脚踝骨需要重接为由,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砰——的一声响,她还没恢复完全的骨头再次被应声敲断。
郁星辞将嘴唇咬出了血才咽下嘴边的痛呼。
她浑身发冷,颤着声线问他:抄袭论文、遭人踩踏、扇我巴掌还不够,非要折磨我让我替她死才满意吗陆酌,你非要逼我恨你吗
陆酌手指一颤,心头莫名被她话里的某个字眼刺了下。
可不过一瞬他就狠下心:你害了人,就该罚。
在他示意下,保镖将郁星辞强行按在床上,堵住嘴。
又是哗的一声。
有透明液体浇落在郁星辞的脚背。
郁星辞痛哼一声。
是硫酸。
她的皮肤顷刻间就被烧伤了一层皮,灼起一个个水泡。
她眼前阵阵发黑。
望着眼前这个折磨她的男人,心想,她以前怎么会当他是救赎呢
他分明是她的地狱。
她最终还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二天郁星辞醒来,伤口已被妥善处理。
可晚上再也不敢睡太沉。
她一直无法对外联系,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养病,看新闻。
她看到陆酌澄清他与姜栗是成年人之间的正常恋爱关系。
他发布声明,说他只是拿郁星辞当养女。
是他没有把郁星辞教好,才让她对他心生妄念,嫉妒心作祟,污蔑姜栗。
他说她继承百亿遗产前需要跟童养夫结婚,才对他纠缠不清,挟恩图报逼婚。
这年代还有童养夫,吃瓜群众们大感新鲜,开始对陆酌和郁家的纠葛往事大扒特扒。
有人指责陆酌忘恩负义,也有人支持他自由恋爱。
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他和郁星辞的身上。
之前的抄袭瓜渐渐被遗忘了个干净。
陆酌开始心安理得将姜栗带在身边做秘书,天南海北地飞,出席各种宴会,为她正名,给她介绍各种人脉,为她的事业铺路。
甚至打算把她家人接到城里学习做生意,把姜家一同扶起来做她的靠山和底气。
......
直到生日这天,郁星辞在病房迎来一群黑衣保镖。
保镖看到她脚踝上层层叠叠的绷带时,叹了口气:晏先生说,您受伤的频率,让他不得不插手。同时为了不耽误婚期,我们就来接您了。
那敢情好。我干笑两声,就是我现在这状况,得和你们家先生一起坐轮椅结婚了。
保镖将郁星辞抱上轮椅,又递过去一个十几年前款式的旧手机。
您从小住的别墅我们也去过了。只剩下这件东西,像是你视若珍宝,需要带走的。
旧手机是她妈留下的。
开机时,屏幕上还会跳出她十岁时与郁桑女士的合照。
这些年她一直按时给这手机缴话费充电。
偶尔假装妈妈还在。
这确实是她唯一想带走的东西。
朋友,之前她已经道过别。
别墅里的其他东西,也早已被一一清理过。
烧的烧,卖的卖,捐的捐。
还剩下一件需要做的事,就是为自己的论文讨回公道。
郁星辞的账号和手机被一手遮天的陆酌管控着,拿回麻烦。
可她还有她妈妈的官方账号。
郁女士生前经常在这个账号做医学线上答疑,积累了千万粉丝,影响力更大。
借助账号澄清医学论文抄袭事件,并不是难事。
她打开手机,编辑证据,定时发送。
等从病房出来,就看到陆酌的保镖躺了一地。
晏轻回逆着光坐在走廊尽头。
落日的霞光泄入窗口,给他的宽肩窄腰镀上一层金边。
听到脚步声,他回身: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