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4
我听见夏冉冉惊慌的尖叫,接着是顾逸辰失控的怒吼。
谁准你们动她的！
身上压着的重量被猛地掀开,然后是男人们被打得屁滚尿流的求饶声。
身体被裹进带着雪松香的外套时,我恍惚以为回到了初雪夜。
他把我冻红的脚捂在怀里,絮絮叨叨说我总不穿袜子。
此刻他手臂抖得厉害,打横抱起我时甚至撞翻了椅子。
叫医生！现在！
夏冉冉弱弱的声音传来：阿辰,不是说好让她赎罪......
闭嘴！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她要是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我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被抱上楼,放进柔软的床上。
朦胧中,我听到两人的对话。
辰哥,能不能别叫医生......我不是故意叫人的,是他们自己闯进来......我怕医生报警......
顾逸辰似乎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急躁,沉默了片刻,才沉着语气开口。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放心吧,我不叫医生了,她吐血应该是太饿了,等她醒来喂点吃的就好。
冉冉,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又救过我,现在对我来说,你的感受才是第一位。
别哭了,再过几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要开开心心的,做我最美的新娘。
他对夏冉冉不愧是有十几年的感情。
但如果,他知道他的眼睛是我的,会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一丝后悔呢......
昏睡了十几小时后,我才辗转醒来。
房间周围一片死寂,但我能感觉到他在死死看着我。
快吃东西,就算想死,也别死在我家里,晦气。
他强硬地按住我,一口一口喂我吃完了一碗粥。
我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恹恹开口,声音嘶哑得不行。
放了我吧......
你说什么
你再折磨我,想看我后悔痛哭流涕的样子,我也做不出来的,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了......
好,好得很！
他摔碎了碗碟,用力捏住我的下巴,我几乎要听到骨头快碎掉的咯吱声。
你这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要你在我和冉冉的婚礼上承认自己当年抛弃了我,还让你爸恶意辞退我,再下跪道歉,做到了我就放你走。
我扯扯嘴角。
两位大好的日子,就这么让我抢了风头,夏冉冉不会介意吗
哼,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是冉冉要求的,她一心为我,想让我得到应有的道歉。
癫公癫婆。
没问题。
5
三天后,我坐在轮椅上,被安排在教堂的角落。
周围有人看到我,纷纷窃窃私语讨论我是谁。
但我毫无反应,像一具死掉的木偶,听着台上的两人深情宣誓。
接下来,我和辰哥要为大家介绍一个人。
我被推上红毯,听到四周架起摄像机的开机声,然后是夏冉冉得意洋洋的笑声。
感谢各位来见证我和阿辰的幸福,尤其要感谢林小姐——她今天能来道歉,说明终于认清了自己的罪孽
她猛地抬高嗓音。
林瑜！你在三年前对辰哥做了什么,敢大声说出来吗
我在他失明的时候抛弃了他......
不止！你还害他失业,在他恢复期的时候不停发短信嘲讽他是瞎子,是你随意玩弄的穷狗！
我猛地抬起头。
我没......
你害得他好几次尝试自杀,他想去国外找你,但你故意给他错误的地址,让他一次次失去希望,如果没有我的陪伴,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宾客哗然,有人抓起酒杯砸向我。
我拼命摇头,嘴里不停叫喊着我没有,但声音被愤怒的宾客淹没。
这就是林家的千金,真是恶心又下贱！
沦落成流浪汉真是你的报应,顾总愿意收留你这条烂命,你该给他嗑几个响头！
你父母也是该死,你们一家子都活该报应！
玻璃碎片划破我的额角,血珠渗入蒙眼的纱布。
跪下。顾逸辰突然开口,嗓音沙哑如砂纸磨过铁锈。
我摸索着扶住轮椅,枯瘦的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
脊骨弯折的瞬间,裙摆下的肿块撕扯着腹腔,我险些呕出血沫。
我道歉。我昂起头,空洞的目光穿透纱布。
为我的眼睛,为我父母,为......爱上你。
我狼心狗肺,我不配得到你的爱。
我以后就是死在街边,也不会再纠缠顾总。
夏冉冉假惺惺地哭着,却借助婚纱的遮掩暗中碾我的手指：阿辰大度,我代他原谅你。
周围爆发出掌声和欢呼,所有人都在夸她善良大度,是顾逸辰完美的伴侣,比我强了几百倍。
顾逸辰全程一言不发。
我被粗暴地再次赶去角落,负责直播婚礼的团队拍完了我狼狈的样子哄笑着离去。
他们说我的余生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直到我死的那天。
人群散去后,我被推去化妆间,门锁咔嗒落下。
夏冉冉一身酒气,得意洋洋得扯掉我的纱布,将一沓照片甩在我脸上。
看看！你爸被捅了七刀,肠子流了一地,你妈跪着给我磕头,求我留你一条贱命......啊对不起我又忘了你个死瞎子看不到哈哈哈哈！
照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我看不到照片,却被她的话激得浑身发抖。
......我父母,是你杀的
所有不自然的细节在我脑子里一一掠过,她声称我三年间经常给顾逸辰发短信,她在顾逸辰失明当天突然出现在医院代我照顾他......
我嘶声大笑。
三年前雇人打伤顾逸辰的是你！他失明后,你偷走我的旧手机,用分手短信逼疯他,再骗他说眼角膜是你找的捐赠者——
现在才想通
夏冉冉揪住我干枯的长发。
三年里,我学着你的语气,用着你的表情包,一字一句剜他的心。
我说,顾逸辰,你真以为我会嫁给瞎子联姻对象可比你体面多了。
他一次次崩溃着解释他眼睛已经好了,却还是换来一句句穷鬼的奚落,他恨死你了。
顾逸辰就是个蠢货！我不过说了一句‘报复林家才能逼林瑜现身’,他就亲手搞垮你爸的公司,连你父母被仇杀......都是他默许的！
她俯身对我狞笑：你知道吗三年前你捐眼角膜的手术室,我就在隔壁房间——
房门被巨力踹开。
顾逸辰踉跄撞进来,眼底血丝暴凸。
你刚才......说什么【卡点】
6
夏冉冉僵在原地,突然酒醒,慌乱地放开我。
不是......辰哥,我喝醉了说胡话呢......
顾逸辰冲过来,一脚踹翻她,把人踹出几米远,重重撞上墙。
你不用解释,我自然会好好调查,这些年你做的好事。
小瑜遭遇了什么,我会百倍奉还给你！
婚礼取消！我要跟你夏冉冉解除婚约！
小瑜,跟我回家,我会......你干什么！快放下！
我摸索着抓过水果刀抵住咽喉。
顾逸辰,我已经赎够罪了,你记得兑现之前的承诺,放我走......
他的声音痛彻心扉,一句句敲击着我的脑子。
我不要,我不会放你走的,小瑜。
刀尖入肉半寸的刹那,顾逸辰疯扑过来夺刀,掌心被割得血肉模糊。
小瑜！别丢下我......我要给你治眼睛,我还要娶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障碍了！
他死死搂住我凹陷的腰腹,泪砸在我颈窝。
求你......不要再次放弃我,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让我弥补你。
但我没有时间了。
我闭上眼,再次陷入黑暗。
顾逸辰将我接回了那栋他曾用来囚禁我的别墅,但这次,他将整个顶层改造成了无菌病房。
我听见仪器运作的嗡鸣,听见他低声命令医生用最好的药物,听见他颤抖着抚摸我枯瘦的手腕。
小瑜,我找了全球最顶尖的眼科团队,他们说只要找到合适的眼角膜......
我抽回手,摸索着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顾逸辰,我不需要。
他的呼吸停滞了几秒,突然暴怒着砸碎台灯：你必须需要！我要你看着我,看着我后悔,看着我赎罪！
他总以为赎罪是场声势浩大的表演,却不知道有些错是赎罪赎不了的。
玻璃碎片溅到床沿,我平静地躺回枕头。
顾逸辰越来越暴怒无常,家里的保姆和医生只要稍微怠慢了我,都会遭到他的毒打。
我越来越依赖他,因为看不见的缘故,我去哪都要他抱着。
我仿佛回到了以前,有宠爱我的父母,有专一的男友。
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人和事回不到以前了。
我的视力逐渐恢复,开始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了。
但顾逸辰还是不肯让我出门,不给我手机,不让我关注外界,他把我彻底圈养起来,像恶龙守着他的珍宝。
他动用所有的公关帮我澄清了三年前的真相,删除了全网对我不利的视频,把网友对我的道歉一条条念给我听,试图看到我像以前那样抱着他撒娇。
但我对他始终淡淡的,每天像个活死人,眼神空洞地等死。
他随时都在害怕我逃跑,洗澡都要开着门听我的动静,睡觉死死地把我锁在怀里,时不时带来一个饱含痛苦的吻。
他口口声声说让夏冉冉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从此和她断绝了联系。
但我偷用保姆的手机翻他的朋友圈,隐隐看到他搂着一个女孩,姿态亲密暧昧,女孩穿着我以前最爱的裙子。
那个女孩明显不是我。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趁着他出门,再次用保姆的手机导航去了医院。
艰难检查后得到了结果,胃癌晚期,癌细胞转移,我的时间最多还剩一个月。
回家后,我赶在他焦急质问我去哪之前,开口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
给我一部手机。
他欣喜若狂地给我带了最新款的昂贵手机,把我抱起来转圈。
小瑜,你终于原谅我了,愿意重新接纳我了吗
即使他对我的爱意满到快溢出来,随时都散发着幸福的味道,但每周还是有两天不会回来。
我趁着他不在的日子,架起手机,对着镜头娓娓道来。
我是林瑜,我要死了,这将是我在世的倒计时,不出一个月。
7
夏冉冉带着几个女人闯进来时,我正在录最后一段视频。
为首的并不是夏冉冉,而是个长得跟我很像的女孩,穿着我很熟悉的裙子。
她就是顾逸辰朋友圈的那个女孩。
夏冉冉看到我眼神清明的样子,咬牙切齿,转头对那个女孩说道。
莉莉,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辰哥养的小三。
叫莉莉的女孩骄纵蛮横,看到我的脸,咬牙切齿地扇了我一巴掌。
贱人,仗着自己跟我有几分像,敢勾引我老公！
我被打偏了头,鼻子流出鲜血,冷冷地盯着她们。
你们快走吧,等顾逸辰回来,看到我受伤了,他不会绕过你们的。
夏冉冉听后神色扭曲,狠狠推了我一把,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你很得意是吧,顾逸辰为了你和我决裂了！
他都快成疯子了,把我找去地下室欺负你的那几个员工都杀了,再不做点什么,我就是下一个！
但你猜猜她是谁他资助的山区女学生,是我特意找去引诱他的,跟你很像吧,顾逸辰一看到她就走不动道了。
他正在市中心给她买大平层哦。
你以前想要他买给你买的首饰,项链,和两人共同的小家,顾逸辰现在都给莉莉买了一份哦。
看来你们俩至死不渝的爱也不过如此嘛。
我一言不发,心里早有预料。
顾逸辰一直对我解释说他当时失魂落魄,根本没心思去追究是谁给他捐的眼角膜。
而一直陪伴着他的夏冉冉一句揽功的说辞,他就信了,从此以后对她极尽宠溺。
但仅仅是调查这件事,只要他想,不出一天时间就能知道真相。
他是在下意识回避那个可能性,同时享受夏冉冉对他的百依百顺。
既然有一个夏冉冉,就会有第二个插入我们之间的女孩。
即使我们之间没了障碍,他也无法做到对我专一了。
我深爱那个顾逸辰,其实不知不觉已经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蜷起手指：滚出去。
赵莉莉一把打掉我的手机支架,一脚把我踹倒。
你什么态度,该从我老公别墅里滚出去的是你,下贱的小三！
别碰我手机！
我死死护住手机,那里面有我留在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你说,如果顾逸辰回来,看到你满身屎尿的样子,会不会就此嫌弃你,专心对待莉莉了呢
她们再次蒙上我的眼睛,撕开我的衣服,冰凉的酒精浇在伤口上。
我听见手机快门的咔嚓声,听见她们讥笑我肋骨凸出的身体像具骷髅。
顾逸辰看到这些照片,会不会恶心得吐出来
夏冉冉将针管扎进我手臂,放心,这只是让你兴奋的药,等会你跪着求饶的样子......
腹部炸开的剧痛让我蜷缩成一团,温热的血浸透床单。
看我开始浑身抽搐,有人迟疑了。
莉莉,这样会不会闹出人命
怕什么,她死了大不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我老公最宠我了,这种养起来的玩具他不会在意的！
你们给我按住她,我要给她灌酒精,从内部洗洗她这副难看的身体！
啊！她的样子好吓人！
混乱中有人尖叫,我抓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无力。
拍摄还没停止,正在记录我死前的最后一刻。
顾逸辰撞开门时,夏冉冉正举着我手机要扔出窗外。
我杀了你们！！
8
他的嘶吼混着骨肉碎裂的闷响。
我听见夏冉冉的头骨撞在墙上的脆响,听见女人们的求饶变成惨叫。
没过多久,他颤抖着揭开我眼前的布条,浑身是血地抱着我,哭得像个小孩。
周围遍布尸体,夏冉冉的脸被打得血肉模糊,赵莉莉更是直接被扔下了楼。
他血红着双眼,小心翼翼地擦拭我嘴角的血。
小瑜,我报警了,救护车马上到......
不用了。
我强撑着开口,没说一个字,嘴角就开始往外渗血,任凭顾逸辰怎么擦也流不尽。
顾逸辰,我的胃癌确诊一个月了,就在你去见赵莉莉的时候。
他惶恐地摇头,哭得喘不上气。
我不是......我不爱她,只是看到她就想起了你以前的样子,我只是太想你了！
我是有意让你知道她的存在的,我想看你为我吃醋,就像当初用你父母逼你回来一样......
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夏冉冉的圈套......
她已经死了！小瑜,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专心对你......
我轻轻抚上他的脸,眼睛逐渐聚焦。
我终于再一次看清了他的脸。
他变了,眼神绝望,满脸胡茬,和我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没有机会了,我胃癌晚期,我要死了。
他呆滞了,艰难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小瑜,你别开玩笑了,你是在报复我吗
我撩开碎布一样的衣服,狰狞的肿块从腹腔蔓延到胸口,像朵腐烂的花。
他崩溃地扫视我裸露在外的身体,发出濒死病人一样的抽气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忘了吗,我流浪了大半年,没了视力,我没有谋生能力,只能吃死老鼠,吃发臭的剩菜剩饭,甚至吃塑料......
他僵硬地抬起头。
是我......是我害得你流浪......
他疯狂扇自己巴掌,恨不得杀了自己。
我不懂！小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会给你治的！我会用尽一切方法治好你的！
因为没有意义,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从你害死我父母的那一天,你把我当成流浪汉的那一天,我们就没有未来了。
顾逸辰,你给我做的承诺,一句都没有兑现,我已经不想再等你了。
在顾逸辰撕心裂肺的哀嚎中,我缓缓闭上眼睛。
意识涣散前,有人疯狂摇晃我的肩膀,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砸在脸上。
小瑜,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真奇怪,明明闭上眼了,可我好像看见十八岁的顾逸辰在烟花下对我笑。
他左手举着章鱼烧,右手晃着易拉罐拉环。
说好了,等我娶你。
9
我死后,顾逸辰疯疯癫癫了好几天,对前来找他的警察大打出手,他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就此倒塌。
热搜上满是青年总裁为爱杀人的新闻。
【天哪,大小姐好可怜,捐了眼睛还搭上父母和自己的命！】
【什么世纪大渣男,养着林瑜还去外面找替身！】
【凭什么疯了就能躲过审判,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疯的】
由于造成的社会影响太大,网友不满他精神病的判决,他并没能顺利躲过牢狱之灾。
但顾逸辰丝毫不在意,只是避开所有人把我的尸体火化了,眼巴巴地捧着骨灰盒哪也不肯去。
他想带着我的骨灰入狱,但被义愤填膺的网友拦下。
他疯疯癫癫地被抓进监狱。
五年后,顾逸辰出狱。
他平静地让人看不出他已经疯了。
他拿出我当年录视频的旧手机,按下播放键。
看到我的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痴痴地笑出声。
12月3日,今天吐了四次血,刚好顾逸辰都每次不在,他回来的时候我刚打扫完,他完全没有起疑,还去接了个电话,声音很温柔。
12月7日,顾逸辰说我瘦得太厉害了,要带我去医院检查,我说去医院会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他就立刻不敢提了。
12月11日,他说想和我温存,被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说看到他的身体就恶心。他生了好大的气,但舍不得打我,于是大半夜开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好怕他看到我的身体,那样我就死不了了。
12月15日,他说要给我移植眼角膜。我摸着手术同意书问他：这次要我用什么换命吗
那天,他浑身发抖地抱住我,哭个不停：‘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替我承受这些’
他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我差点就把我有胃癌的事告诉他了。
12月22日,今天是我的生日,但他没有回来,我知道他快忍不住想和那个女孩修成正果了,毕竟他实在太想重温和我在大学的时光了,替身是个很好的理由。
12月26日,我的日子所剩无几了,每天呕吐和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但顾逸辰并没察觉到,因为他已经一周没回来啦。
我终于快解放了。
墓碑前的雪淹没了顾逸辰的膝盖。
他抚摸着碑上爱妻林瑜的字样,将手术刀扎进眼眶。
小瑜,我把眼睛还给你。
鲜血在雪地绽开时,他握着我留下的手机,听见最后一则录音。
顾逸辰,我每天最疼的时候,就试着回想你第一次送我口红的模样。
其实那个颜色......我很喜欢......
如果我们下辈子无病无痛,没有阶级差距,只是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就好了。
顾逸辰露出天真的笑容,眼泪沾上血液从脸上滑落下来。
他后退数米,猛地向前冲,前额重重撞上坚硬的墓碑。
风雪吞没了墓碑前交叠的血迹,而手机还在循环播放着少女时代的笑闹。
那年,烟花下的少年喊着要永远保护他的公主,却不知道有些誓言,从说出口的瞬间就注定要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