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真的很害怕他们看了那个试卷,会像变了一个人,不相信我的成绩,不想让我去高考。
老师看出我的崩溃,以为是哪一张她没看过的卷子,我考了一个不满意的成绩。
她握着我的手,安慰我,［没事的昭昭,有人可以一辈子不出错,老师向你发誓,看完那个试卷,就当没看好不好］
我还是牢牢地抓着我弟的胳膊,不让他去拿试卷。
校长也劝我,［我们都相信你的,不会因为一张试卷就对你改观。］
我还是不肯松口。
死活也不让我弟去拿试卷。
我巨大的反应引起了校长的怀疑。
他将目光落在我爸身上,［你是不是在试卷上动了什么手脚,才让她这么害怕］
我爸恶狠狠地让我松开我弟,［反正今天你们不看完试卷,谁都不许带她走。］
校长只能过来扳开我的手,一句一句地劝我。
［看完了我们就可以带你去高考了,放心,这么多人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他们力气太大,直接就将我抱到了一边。
我崩溃到跪在地上哀求他们。
他们却没在管我。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弟去把试卷拿出来。
老师温柔地擦拭我的眼泪,［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你撑腰的,别害怕,好吗］
她的声音温柔又有力量。
最后她还偷偷地和我说,等我高考完她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我。
所有的哀求在此刻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他们都是老师,有自己的分辨,不会像我爸和我弟那样是非不分的。
试卷一出。
他们的表情告诉我,我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老师是最后一个变脸的。
她将带来的试卷砸在我的脸上,阴鸷的眼神恨不得撕了我。
我错愕的那一瞬间,巴掌如雷雨一样落在我脸上。
她扯着我的头发骂我,［就考这一点分数,你对得起我每天每夜对你的辅导吗就你还想去高考,你也不看看你也配］
我哭着握住她的双手,企图唤醒没看试卷之前的老师。
［不是的,老师那个试卷可能都不是我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还说今天一定会带我走的。］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老师,求求你不要变成这样。
校长把链子塞到我爸手里,阴恻恻地吩咐。
［走什么走你爸说的是对的,就你那点分数,还想去高考,他要是再想去高考,你就把她拴在家里,省得她总是异想天开想去高考。］
我爸抬起下巴看我。
一副万事都在他掌握中的模样。
我拼命地抱着老师,和她讲我们之间许多美好的回忆。
但是完全没有用。
忽然她让我爸把刀递给她。
她说我很恶心,要是我在抱她,她就砍断我的双手。
我立马收回了双手,因为我知道他们变脸后说的话真的会去做。
刚刚那个保护我的女人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老师走的时候还将刀放到我爸面前,［她是在想痴心妄想的去参加高考,你就将她两条腿砍断。］
门被他们关上。
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
我被狠狠地打一顿后,用铁链栓在了牛棚里。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好了要相信我的呢
为什么啊
我几乎哭瞎了眼睛。
这时,我奶回来了。
她看到我这样,浑浊的眼睛止不住地流出眼泪。
颤抖的双手为我解开链子。
她听我讲完这一切,二话不说就拿起榔头把我爸和我弟打了一顿。
他们脸上都挂着伤,我奶就让他们跪在外面。
我躺在我奶的怀里,她边哭边给我上药。
［作孽哟,奶奶回来迟了,哪有人家不给孩子去读书高考的,奶奶已经为你找好了车,明天一早就把你送去高考。］
没想到奶奶这些天是出去给我找车的。
我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说,［你千万不能看我爸给你的试卷,怎么样都不能看。］
她笑我年纪轻轻就唠叨个不停。
她让我放心。
于是,我乖乖地点头,在奶奶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去找奶奶问车来了吗。
她却和我说。
［你不用去高考了。］
奶奶冷漠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我快步冲到奶奶屋里。
［奶奶您说什么呢不是已经找好车了吗是不是他还没有来吗我可以等等的。］
在看到奶奶表情的那一刻,心脏好像是停止了跳动。
我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那张要勒死我的表情,简直和我爸一模一样。
脚步虚浮着后退两步。
耳朵里有世界坍塌的声音。
［我说你跑哪儿去了现在还会躲躲藏藏的是吧只要不拿链子拴着你,你就找不着家了是吗］
是爸爸。
他拿着鞭子走了进来。
五官扭曲到一起,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耳畔皮开肉绽的声音和他咬牙切齿的咒骂,［让你跑,让你跑。］
胸腔里仿佛有什么裂开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声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奶奶我不是让你不要去看试卷的吗你是不是该去看试卷了你说话呀。］
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旁若无人地开始拿起圣经看了起来。
时不时地哼唱两句。
我爸得意地扬起自己的拳头,砸在我身上,［还想去高考吗］
［再敢忤逆我今天就是下场。］
我疼到只能捂住头。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提到高考,他就会这么激动。
［奶奶,你说句话呀,你不是说等我考上状元,然后当着所有摄像机的面把你的名字告诉他们吗说你是我的奶奶,你是状元的奶奶。］
［说话啊,奶奶。］
我哭噎着。
干呕出来。
像一个沙包一样被踢来踢去。
终于,奶奶端着一杯水递给爸爸。
我像是看到了希望,以为她会向爸爸求情。
她却说,［打累了吧,干脆把她双腿砍断,绑在牛后面拖着,省得还要找人看着她。］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全世界最疼爱我的奶奶口里说出来的话。
［奶奶,我是昭昭啊,我是你最疼爱的孙女。］
她像是终于看到看到我。
她啐了一口在我身上,［什么最疼爱的孙女还要不要点脸］
明明是夏天,我却觉得无比的寒冷。
终于,我咆哮地喊出来。
［就是去看了试卷,对不对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为什么出尔反尔］
［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我不是你一手带大的吗我平时什么成绩,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爸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又狠狠地摔在地上,他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和奶奶说话
浑身上下传来的阵痛,让我动弹不得。
奶奶气愤到用脚来踢我,［谁要看你试卷了就那一点点分数,还配去参加高考,就你还来配来质问我,还是打得不够多。］
就算我再怎么蠢,从她的话里我也听出了她绝对看了试卷。
我的人生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境地。
就连全世界最爱我的奶奶她也背叛我了。
饭桌上,我被栓在桌角旁。
稍微发出一点动静都会引得我爸不满。
在我爸第不知道多少次将拳头挥在我头上时,我终于想通了。
［爸,我不是你亲生的吧］
［那也不是试卷,是我们的亲子鉴定,对吗］
这是唯一的解释。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行为都合理了。
趁他还没有将东西砸在我身上,我快速地开口。
［我可以答应你们,等我参加高考完拿到奖金全部给你们,就算我不是亲生的,我也会把你们当做我的家人。］
他们肯定是担心我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后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生怕他们不相信我,又补充了一句。
［再不行,我还可以签字画押,答应给你们多少钱。］
只要他们让我去高考就行。
没想到我的话居然引来了我爸更大的怒火。
直接将面前的汤泼在我的身上。
［不要脸的臭婊子,在居然敢不认老子了,想被老子打断腿,直接说。］
看到他挥舞起拳头,我几乎本能地钻进桌子底下。
而我的奶奶听到我说的话后,一脚将我从桌子下面踢出来。
［还敢说不是我们家的人,该死。］
她厚厚的皱纹都掩盖不住那阴森的表情。
那一刻,我甚至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晚上我又被锁进了牛棚。
今天我却没有在哭。
而是从衣服里拿出一段钢筋。
这是白天我爸打我掉落的零件,被我偷偷藏了起来。
这里再也没有我信任的人,所以我要跑。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撬开了锁在我身上的链子。
我不敢有片刻的停留,绕着小路不停地跑。
跑啊跑啊。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才敢停下来喝口河里的水。
抬头望着月亮,我坚信自己肯定不是他们亲生的。
没见过谁对亲生孩子这样的。
想着想着我心里好受了很多。
既然我们不接受我提出的条件,那么我今后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知为何,居然落下了眼泪。
唾弃了一下自己。
就在这时。
我仿佛看到了远方有一点点的星火。
有人！
嘴角不经意露出笑来,肯定是去城里的牛车。
耳朵却听到如同恶魔般的传唤。
［林昭昭,快点死出来。］
原本象征着希望的火把,却像一头一头野兽朝这边蚕食过来。
几乎是生理性的我浑身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那是我爸的声音。
嘴里飙出无数脏话,开始骂我。
接着我又看见旁边的人是村长。
甚至还有老师。
整个村里的人都来了。
他们如同恶魔一样,嘴里念着咒语,叫着我的名字。
几乎拔腿就要跑。
这个时候腿脚根本不听使唤,左脚绊倒了右脚,我摔在了泥里。
［嘘。］
［林昭昭,老子算是找到你了。］
不用眼睛看我都能知道,此时此刻我爸一定是要把我碎尸万段的表情。
那狰狞的模样不亚于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
等来的不是疼痛,而是有人捂住了我的嘴。
村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们之间只能听到彼此紧张的心跳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放开我,这才看清,那人是我们的助教老师。
他来我们学校还不足一个月。
大家都和他不熟,仅仅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我是来救你的。］
听他说这话我在心里惊喜了一下,又重重跌落。
每个人都是这样说的,最后他们都相信了我爸。
［那你当没看见我就行。］
反正我们村里大部队已经离开,短时间内可能也不会回来,我现在只希望离他远远的。
说不定他就是我爸派来为了博取我的信任。他却好像看透了我的意图。
［相信我,我会送你去高考的。］
［昭昭,昭昭。］
不知为何我晕了过去,总感觉有人在叫我。
我一睁开眼,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眼前的人分别是我爸,我奶,我弟他们都围在我身边。
［不要过来。］
我明明就是在去高考的路上,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爸看到我醒来,顿时掩面而泣。
［都怪我没用,早点去学校接你,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他们全都对我一脸的愧疚。
记忆力那些殴打,辱骂都是我在做梦。
［走开。］
他狰狞的表情我还历历在目。
那些疼痛可不是靠他两滴鳄鱼的眼泪就能化解的。
［我就知道那个老师和你们是一伙的,难道不是亲生的就一定要死在你们手里吗］
我撕心裂肺地冲他们大吼。
我爸手足无措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是一伙的,不是的,不是的......］
他又恢复那个人人可欺的老实样子。
不知道的人进来还以为是我不孝呢。
我冷笑。
［那你倒是说啊。］
弟弟也不像之前要杀了我的样子。
而是一脸的愧疚。
［我替爸说。］
［你们那个助教老师畜牲不如,为了不让你去参加高考,在你脑子里植入我们大家都虐待你的假象。］
荒缪。
他们连编造出的借口都很荒谬。
在我趁他们不注意即将跑出去时。
一抬腿,我爸便跪在了我的脚下。
花白的头发上全是泥,我以为他会撕咬着想让我死。
但是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昭昭都是爸爸的错,如果爸爸早去一点,你就不会经历这些了,要怪就怪爸爸吧,你杀了爸爸好不好］
说着他就要往我手里塞刀。
我几乎应激似的将刀扔出去几米远。
［你们别想骗我,那张所谓的试卷就是亲子鉴定就在家里吧,你们就想让我困在这里直到死是不是］
我甚至脱下衣服,露出我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弟弟哭着将试卷递到我的面前,问我,［是这个吗］
我也终于看到了那张卷子。
那里没有什么亲子鉴定。
当然也不是什么卷子。
而是像讲故事一样,陈述了这两天来在我身上发生的生气。
记载着助教老师对我植入的记忆。
奶奶颤抖着拿着药水给我敷伤口。
［昨天晚上你把在教室里找到了你,我们已经让警察把他抓走了,他居然还敢打你,一定要让他判死刑。］
我顿时不知所措起来,难道真的是我被植入了不好的记忆
［那他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还是不明白。
我弟很气愤。
双拳紧握,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人打死。
［因为他也有个女儿,和你一块高考。］
［他害怕你抢了他女儿的状元。］
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我有些难过地将爸爸从地上扶起来。
［那今天是多少号］
我着急地想要出去。
奶奶拉住了我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背。
［孩子,我们再努力一年,好孩子。］
他们都哭得不成样子。
就连村长和邻居也都来劝我,害怕我想不开。
他们全部都和蔼可亲,证实了之前确实是我被人害了。
其实我能想开的,只要能去高考。
都已经重申那么多次了。
又过了几天我爸笑嘻嘻地过来和我说,他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补课老师。
［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去补课,我自己可以自学的,我不去。］
我知道自己家里的条件。
无论我怎么说他都笑眯眯的,只是绝不松口。
［老师年年都带状元,很靠谱的,你一定要去。］
我想他这样肯定是因为愧疚。
于是我答应了。
一家人将我送到隔壁村。
远远地就见着四层小楼坐落在山脚下,金碧辉煌得像海市蜃楼。
与我们山里村里都格格不入。
［爸,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见过楼房。
我弟在我要进去之前偷偷地和我说。
为了让我来上这个老师的课,爸爸偷偷去卖血了。
眼泪像珠子一样,一串一串地掉落。
其实我很想跟他说,我一点都不怪他。
看着那一点点弯下去的腰,我毅然决然地进入了别墅。
以后,我一定要对爸爸更好一点。
［有人吗］
屋里除了有几张床外,空荡得只能听到我的回音。
我又喊了一声。
才出现一个白大褂,他带着口罩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您好,你是这家的医生吗我是来补课的。］
我在电视里看过像这种大户的人家都是配备家庭医生的。
倒是也没有那么的惊讶。
他只露出两只眼睛冲我微笑。
［我家主人有事先出去了,让我先来给你做个检查。］
说着他就要上手来拉我。
［做什么检查,我很好啊。］
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我满脸的警惕,心里也很不安。
我分明在他脸上看到稍纵即逝的变脸。
但是像是我的幻觉一般,他又很温和地说,［你爸他不是说你之前被绑架了吗是他请求主人派我来给你做个检查的。］
听到他提起我爸,我心里不免又生出酸涩的情绪。
指不定他又在别人面前多么的卑微请求,只为了给我带来一点点的便利。
心里很不是滋味。
［抱歉。］
我讪讪地捏了下鼻子。
他笑着说没事,便领我去做检查。
穿过几张床和长长的走廊来到一扇铁门面前。
他按下按钮。
里面的场景让我毕生难忘。
那些只能在教科书上出现的医疗器械陈列在我面前。
医生给我从上到下做了缜密的检查。
［恭喜你啊。］
四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我疑惑,［恭喜我什么］
他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接话。
［恭喜你有个好身体啊。］
接下来他就让我自己在这里等。
一连两天我都没看见他说的主人。
直到第三天。
门外被带进去一个小女孩。
不大,十五六岁。
医生又来给她做检查。
还和我说,这是以后和我一起学习的同学。
尽管我有很多疑问。
都无人回答我。
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做完检查后就安安静静地待着不说话。
我都以为她是哑巴。
第四天带进来的是一个坡脚的女人。
第五天是个聋哑妇女。
我渐渐地意识到不对劲。
再第六天那个医生来的时候,我将针筒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是拐卖人口的吧。］
他定定地看着我,轻轻一推我便摔倒在地,浑身瘫软得吓人。
［你在饭里下药了］
他蹲下身拿走我掉落在地的针筒。
［我以为你能发现得早点呢,原来状元的脑子也就一般,价钱要下降了点呢。］
他想要拿走我的脑子！
我不自觉地抱住脑袋,嘴里哆哆嗦嗦道,［你,你不会得逞的,我爸他们知道......］
不等我说完,他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还有,我这可不是贩卖人口,她们都是自愿的。］
他笑什么
他到底笑什么
我看着他将长针插入到一个女人的身上。
从她的身体里不知道取些什么,又放进了冷冻箱里面。
我不懂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已经有五天没有回去了,我爸他们一定会发现的。
一定会的。
从我面前被拉走第六个人。
我开始无比的恐慌。
不停地咬住手。
正当我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医生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是夜,我准备逃跑。
不等我打开窗户就从外面扔进来一个人。
我一眼认出那个便是我的助教老师。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被警察抓起来了吗］
比起他对我做的那些事的愤怒,更多的是不解。
他像是刚跑完几百米,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
听完我的话,他不禁皱起眉头。
［我为什么会被警察抓走］
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跟我装,于是我便将我弟跟我讲的那些全盘托出。
他却突然问我。
［你还是相信他们吗］
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直到,他从怀里掏出那张纸。
那张和我爸拿出来的试卷是一模一样的纸。
我哆哆嗦嗦地去伸手接。
碰到纸的那一瞬间,我又快速地收回,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上面的内容。
他却把纸塞到我怀里让我好好看看。
那上面写着我卵子的标号,并且给他们标好了价格,还有他们价格的归属者。
有我爸,我弟,我奶,村长,邻居,老师,校长......
但凡看过的人,人人有份。
我居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拿着纸的手不停地抖。
难怪,难怪。
怪我太蠢,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只看一眼便失去了本性。
那当然是钱啊。
我哭了。
他告诉我,我早就被人盯上了。
村里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是未来的状元,所以他们更加大夸其词地夸我。
所以医生便将这份协议送到了我爸的面前。
从我身上取出多少卵子,他们便可以得到多少钱。
直到我死去。
后来。
我问他是谁
他说他只是一名记者。
我惊讶了,问他害怕吗
他被抓之前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的同事,他的同事会去报警来解决。
我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黑暗中他说这是他的职责。
他说。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不合理都应该有人站起来去改变,去打破,去重造,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外面的月光那么温暖过。
我又问他,［那我还可以去高考吗］
他告诉我明天才是高考的第一天。
我兴奋到睡不着觉。
又害怕明天等来的不是他的同事,而是医生。
直至,警笛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我和他相视而笑。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