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所以和工具人结婚了 > 第一章

我以为我和顾驰最后一次见面会是在民政局。
我们在2022年的4月16日约定好办理离婚登记。
草长莺飞的时节,我独自一人在云岩区民政局等了他八个小时。
直到办事大厅人去楼空。
他始终不曾出现。
1
遇见顾驰母亲那年我二十岁,刚到法定结婚年龄。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仪态雍容的陌生女人为什么提出付我爸二十万,让我和她儿子结婚的请求。
但嫁给她那个二十二岁的儿子,总比以后被我那个赌徒老爸将我输给那些人到中年的油腻大叔要好。
被顾驰母亲领走那天我是高兴的。
坐上那架飞机,去到离家2700公里的城市。
终于,我摆脱了这个令人绝望的原生家庭。
而顾驰的母亲林瑜也正看中了我身世,没有靠山、也没有软肋。
航班落地是下午6点,正值晚饭时间,林瑜领我进顾家时我左顾右盼这个有些苍老但气派非凡的四合院。
直到顾驰的出现打断我的观摩:妈,晚餐已经做好了。
闻言,林瑜示意我放下行李箱先去吃饭。
十米长桌,只一端孤独地坐了我们三个人,我拿着刀叉对盘中的牛排无从下手。
纠结半天我还是没忍住开口:阿姨,有筷子吗
林瑜没有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粗鄙。
空气仿佛凝固,我尴尬地埋下了头,顾驰的手就是这时候绕过桌下拉了拉我的裤腿。
他用眼神示意我看他盘中,然后他就左手握叉右手握刀,慢慢地给我演示起来。
这个画面很好看,那天的顾驰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小少爷一样从容,只不过电视里的少爷拿的是笔杆子,而顾驰拿的是刀叉。
吃完晚饭林瑜示意我将餐具都收拾干净,我正垒着用洗洁精泡过的盘子顾驰就跑进了厨房,他说:我帮你。
那天在洗碗水淋得刷刷响的整洁厨房中我们第一次展开交谈。
原来顾家是很知名的家庭,他们有一个企业,最早是顾驰的爸爸和几个合伙人在很多年前创建的,经过多年的经营,这个企业已经发展得非常庞大。
可是半年前顾驰的爸爸出事,顾家就只剩下他和他妈,孤儿寡母。
他家的股份就像一大块肥肉,林瑜能预见当顾驰接管其父亲的股份后,几个合伙人谁都想来分一杯羹,他们能做的是先将自己女儿嫁进顾家再慢慢瓜分。
为了堵住顾家媳妇这个缺口,林瑜不远万里,在我家那个落魄城市挑中了我。
我没有受过太好的教育,对顾家的财富构不成威胁,我也没有一个和她有利益冲突的家庭背景。
所以与其说我是她挑中的儿媳,不如说我是她挑中的工具,用罢,能丢。
但是顾驰对我倒是极好的。
我们都被林瑜安排在顾家的集团实习,不同的是顾驰在全是高层领导的部门,是当继承人来培养的,而我则是被放在前台,天花板极低的地方。
初时我们都还是刚步入社会的青年,从大学校园出来不免青涩,我同他比较还稍显成熟些。
没办法,这都是拜我人生经历所赐,读书以来我勤工俭学,对这个社会的残酷,我要比他稍微了解一些。
我会在下班回家后同他讲:今天给你带咖啡的女同事给你带的不是咖啡。
他会问我那带的是什么。
我便告诉顾驰:她是给自己带的一个人生机会。
顾驰听我给他讲这些的时候总会伸出一只手指刮刮我的鼻尖道:人小鬼大。
他不相信,我真的懂社会生存法则。
再后来他西装革履,开始进入高层的重要会议,端倪初现,他已经不需要我再和他讲那些埋在暗处的阴谋诡计。
而我也已经很擅长用刀叉切割牛排。
从顾驰出席高层会议开始,那些有利可图的千金小姐络绎不绝地踏破了老旧四合院的门,也就是这个时候林瑜让顾驰领着我去民政局办了一纸结婚证。
没有求婚,没有订婚,也没有仪式。
我俩就这样草草地捆绑在一起。
2
那时候领结婚证顾驰是怎么样的心情我一概不知。
可是我心中是窃喜的。
我挺享受顾驰对我释放的善意,也期待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虽然林瑜时不时地会来敲打我。
比如我们明明是法律认可的夫妻了,但是林瑜从来不让我们住在同一间房,甚至是不能住同一栋房里,我们一个在四合院的东边,一个在对面。
周晓秋!
但顾驰总违背她妈的叮嘱,经常半夜悄悄溜过来找我看电影。
一开始我们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飘窗台上,隔着两米宽的距离聊天。
聊聊剧情。
后来他不坐飘窗台上了,我们一个坐床的左边,一个坐右边,距离从两米变成了一米。
聊天的内容从剧情引申到了现实。
再后来,我和他依偎在一起,一床被子,在冬天捂着身体很是暖和,心也一样。
在我们这样日复一日的交谈中,我开始了解顾驰在认识我之前的生活,是单调的,像每个家庭富裕的小少爷一样,他的一切都是有规划的,他的人生是有模板的。
有一天在看一部日影时,里面那个叛逆的少年让他深受启发。
他突然说:我想去酒吧体验一下。
我们趁着凌晨的夜色,也趁着林瑜陷入深度睡眠,第一次悄悄在睡眠时间溜出这座锁着顾驰真我的四合院。
我们在流光溢彩的池子里尽情的狂欢,释放着人生中那些压抑的瞬间。
然后他亲吻了我。
那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吻,轻浅的。
明明就是法律认定的关系,但我们每次都像偷情,只在夜幕降临后关系才密切起来。
天一亮,顾驰依然是集团高层人员,而我也是那个前台。
不得不说从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不一样,他的进步很快,当然,野心也很大。
夜晚穿着格子睡衣温和的他和白天西装革履严肃的他让我心里已经有了落差感。
顾家从前的局面也有所转变,老旧的四合院不再只我们三人生活,林瑜重金请了个管家,再后来请了保洁,这个家越来越热闹了。
但是我和顾驰独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林瑜周五要出差,大约得走个三五天,我俩难得有机会厮混在一堆。
我早早地就约好了顾驰,我们趁着这个周末出去短途游。
临近下班的点,他却突然接到一个紧急会议,我俩商量由我先回四合院收拾穿戴的东西,然后再开车来集团同他汇合。
等我收拾好所有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我同管家李叔说了我们一开始编撰好的谎言:阿驰在开紧急会议,后面两天要加班。我去公司帮衬他。
我到集团楼下时给顾驰打了个电话,机械的女音一遍又一遍播报着对方关机的提醒,我想大概他的会议十分重要,需要关机且还未结束吧。
又过了一个小时,楼下的值班人员兴许是上厕所去了,我打算上楼看看。
在集团工作有一年了,我却从未去过除了前台以外的其他楼层。
看着电梯数字的攀升,我终于可以看看阿驰的工作环境了。

十五楼到了。
我迈出电梯,走在灯光灰暗的走廊,只寥寥有几个值班人员。
顾驰他们高层会议室在十五楼的最里面,我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黑压压的,一个人也没有。
拨开了门旁边的电灯开关,我走进去,摸了摸多媒体屏幕,没有温度。
我疑惑着给顾驰又拨去一个电话,依然关机。
等我下楼时值班的前台已经回到了工位。
诶,小秋,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公司啊
想着在集团里林瑜因为一开始她对我工具人的用途,所以职工多多少少都知道我和顾驰的关系,我撒着谎:我,啊,来给顾总送文件。
顾总值班前台诧异道:顾总他们的会议八点就结束了,他们临时又接了A国的考察,一完会就赶着去了机场。
我愣在了原地:啊,是吗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
我悻悻然地开着车又回到了孤独的四合院。
赌气的在这个周末没有去联系顾驰,而顾驰兴许也是忙于工作,一点消息也没发过来,像是忘记了我们约定的短途游。
但我的气也只堵了这个周末,我太聪明了,也太渴望顾家给我的安稳生活。
我深知在林瑜那儿对我工具人的定位,更清楚顾驰这样的人有着如何多的选择,我不配质问他的。
我们再见面时是周一,在前台。
他没回四合院,直接去的集团,我当然是守好前台的本分,微笑面对所有领导和来宾。
今天倒是下了个早班,林瑜还没回来,顾驰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乘坐他的车一并回家。
在车上他对我说:抱歉啊小秋,这周确实太忙了,忽略了你。
我摇头,很是体谅:没关系,你现在的阶段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殊不知我只是想紧紧握住现在的生活,不想回到我灰暗的过去,我很生气,但我必须抓紧他。
在快到四合院的转角街道,顾驰将我放下车:抱歉啊小秋,不能让李叔看见我们一起,他会给我妈报信。
我知道,你去吧,我慢慢回来。我依然是微笑地摆摆手,像一个贤良、体恤丈夫的妻子。
其实我只是知道,林瑜给四合院的佣人都交代过,我和顾驰只能名存实亡,请他们多监督。
而我的懂事慢慢让顾驰认为我真的是一个包容性极强的女性,自此我渐渐地摸不清他的行踪。
我和他的差距也变得越来越大,他渐渐在高层做出一番成色,拿着数百万的年薪。而我依然在前台面带微笑讨得三五千的月薪。
我们同住一座四合院,同桌用餐,但还没有变成同一个阶级的人。
3
这种平衡的局面保持了有半年,这半年他都没有再悄悄溜进我的房间,我们默契的把那个轻浅的吻和那些不为人知的夜晚隐匿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打破这个局面。
那女人应当家境很好,和顾家也没有利益冲突,不然我也看不见林瑜对她露出那样温婉的笑容,像母亲看儿媳那样。
衬得我像那占着鹊巢的鸠。
这么久我都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可是我真的好压抑啊,那二十万是我爸收的又不是我收的,我凭什么要承受爱而不得的痛苦。
我开始衡量我对顾驰的感情和我对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向往。
我很快的理清楚前者更重要。
这半年积累的委屈全面爆发,我同顾驰在我的卧室大吵一架。
我激烈地质问他:你为什么带着别的女人登堂入室!
他没有回答我。
我去抽屉里摸出我那本结婚证:我们是夫妻!是夫妻!你这是背叛我!
顾驰从我手中拿过属于我的那份证书,看着上面两张青涩的脸,最终在他手里被残忍地撕裂:小秋,我们的生活都该回到正轨上去了。
我第一次忍不住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哭泣:什么叫回到正轨和我在一起是你人生脱轨的错误经历吗
他握紧拳头,本就撕碎的结婚证在他手中皱成了一团。
顾驰走了,连夜走的。
他拖着林瑜带我回顾家四合院时用的那个行李箱,把属于他的一切全部都搬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四合院空了,顾驰走后林瑜也鲜少回来,显得我更像那占着鹊巢的鸠了。
我依然在顾家的集团当一个前台,这一干又是一年,这一年里在集团我也没见过顾驰,听说他去A国新成立的子公司了,就是我们分歧开始的那次考察地。
在一个草长莺飞的时节,他突然回来了,我愣神之际他敲了敲前台桌面:周晓秋,十五楼我们聊聊。
我第一次走进他的办公室,里面有些空荡,只有桌面摆了个不合格局的喜力啤酒瓶子,里面插了枝干枯的玫瑰花。
他挽起衬衣的袖子,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更硬朗了,配着石英石手表,他比以前成熟不少,他的变化总是肉眼看得见又非常快速的。
我问他:在A国怎么样。
挺好的,我妈掌实权,我慢慢接手她那些重要的事。顾驰将刚泡的茶递了一杯给我。
我捧过来,温着手心继续问他:这次回国还走吗
走。他顿了顿,继续道:就回来办一件事。
什么事啊。我已经有所预料,但仍然不死心:你还专门跨国跑一趟。
周晓秋,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办呢。
从我们的关系产生裂痕至今已经有那么久了,我的成长环境也注定了我没办法歇斯底里地再去找他闹。
我轻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驰不再说话,默认我的回答。
当时他走得匆忙,什么手续都没了结,连我这只占着雀巢的鸠都还没赶出去呢,这么晚才回来同我说起,已经是很便宜我了。
我怎么能够再厚颜无耻地霸占着他身旁这个名分呢。
什么时候去
就明天吧,早点,办完我还回A国。
我点了点头,没有做无谓的挣扎:你回四合院吗
不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在民政局门口等顾驰了,和他的联络画上句号是早晚的事,我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
可是这次顾驰又失约了,我在民政局等了他整整一天,直到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他都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A国的。
婚姻法规定夫妻分居两年可诉讼作废婚姻关系。
我想他大概是觉得这最后一面也没有再见的必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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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的情感经历这么大的变化,当天的夜晚不太好入睡,四合院安静得能清晰听见虫鸣,我将我所有东西打包起来只一个口袋就装下了。
天亮后我拿着辞呈,交给了集团行政科。
再一次离开一个自己生活过的城市。
我还是找了个前台工作,拿着三五千的工资,在一个消费稍低的城市落脚,日子比从前过得好像还稍微轻松些。
我用一个月的工资买了台笔记本电脑,一开始追追剧,后面闲暇时码码字、写写稿子,竟也卖了三两千。
再次听闻顾驰的消息就是在这台笔记本电脑上。
一个平凡的午后,我打开新闻网站准备搜索写作素材,那篇关于顾驰的推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
那篇推文写了些他的近况,他的能力比几年前又进步了不少,A国的子公司已经被他发展成熟独立上市,顾驰要回国了。
而我,终于也凭借后天的努力,在有限的能力里写出一本被社会认可的世情小说。
当出版方第三次加印的时候,我的小说影视版权也正式和一个新成立的影视公司签订。
为了更流畅地拍摄好这部影视作品,剧组和我约了时间做一个简单的访谈。
我和顾驰就这样出其不意地重逢了。
小秋。别来无恙
挺好的。如他所见,我现在有自己的事业。
晚饭时间了,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
收拾好稿件我想快点离开剧组,迫切地想要从他身边逃走。
但是出门唯一的通道被他高大的身影严实地挡住了。
我还回去赶稿子呢!
小秋,赶稿子也是得吃饭的。
我就这样不情不愿地被顾驰拉到了餐厅,桌上的菜全是我喜欢吃的,我不想和顾驰交流,但是我不会和食物过不去。
我埋头就是干,管他顾驰在一边叽里咕噜说了啥,一句没听。
刨完最后一口饭我心满意足地擦干净嘴。
谢谢顾总款待,我吃好了,这下我可以回去赶稿了吗
顾驰对我的态度属实无奈,但他只笑了笑刚要继续说什么就有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了我们本就不曾缓和的气氛。
阿驰!
我回头看向来人,这张面孔并不陌生。
就是当初四合院里突然出现的女人,林瑜认可的儿媳——李静姝。
鼻子莫名一酸,我站起来转身就离开,同她擦肩而过时能感受到她放在我身上一股鄙夷的目光。
小秋。顾驰紧跟着我走了过来。
我捂着稿子加快了步伐,近乎小跑着去街道拦下一辆的士,留下一句:顾驰,你老婆还在这儿呢,就别纠缠我了。
的士载着我扬长而去,从反光镜里我看见他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两个小点。
回到家,我疲惫地打开电脑,直觉告诉我和顾驰的重逢不是巧合,世界那么大,六七百个日夜我们没有见过面,在这个小城镇重逢的概率应当为零。
我目标明确地搜索购买我小说影视版权的公司,果然。顾驰集团旗下的。
跨行业发展,集团的高层居然也通过,看来现在的顾驰在集团的地位已今非昔比,一切顺风顺水的他,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呢。
5
第二日,我依然同往常那样,在规定的打卡时间之前跨进公司,换上制服戴上工牌,给形形色色的宾客敬礼、问好。
但是今天来了个不同寻常的宾客——李静姝。
聊聊。她径直走向我,扣着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抱歉女士,工作时间。
李静姝瞟了我一眼,没接话,自顾自地打开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何主管,我需要占用你前台一个小时。
语毕她将手机递给我,不需要再听对面说什么了,我跟她走了出去。
她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点了两杯美式,直奔主题。
周晓秋,我不管你和顾驰有怎样的过去,但是你们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我们的高度。
那不一定。
李静姝闻言嗤笑一声,对我的回答感到好笑。
顾驰站的高度你是知道的,他未来的另一半肯定得是能和他认知匹配的人。我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互惠互利。你不能给他带来利益,你注定会被淘汰。
原来是这样吗那是我自不量力了。
知道就行,不要再做些无谓的挣扎。
我有些好气:可是我做了什么呢远在异地生活,然后被你们打破现在的平静,反而你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挣扎
李静姝可能也没办法反驳我的这些话,因为我确实没有主动往上贴,原本跨国度各自生活得好好的,是顾驰自己要来招惹我。
最后她威胁道:好自为之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单位混不下去。
这可真不像一个有涵养的千金小姐能说出的话,我笑而不语,取下还挂在脖子上的公司铭牌拍在她面前便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其实在我的小说火了之后我已经有打算从公司离职,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既然如此,这个班不上也罢。
就这样我开启了更愉快轻松的生活。
原本以为和顾驰重新遇见只会是我现在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结果他却在我离职一周后拨通了我的电话。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我刚一接通那边就响起顾驰的质问:小秋,你在哪为什么离职
而此时我正忙着准备证件,去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产,我终于存够了一笔足够数目的钱。
我直接挂断了顾驰的电话,将其拉进黑名单。
直到购房销售抱着我递交的资料再次向我确认:周女士,您的婚姻关系确定为离异吗
对。
可是,我们调取出的资料显示您的婚姻状况为已婚。您的丈夫是一名叫顾驰的先生。
我愣住,这是我没想到的,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应该抽空处理好了这些问题才对。
带着疑惑我收好资料,购置房产的事就此搁置。
我回到目前租住的房子里,拿出手机,主动给顾驰拨出了这么多年的第一通电话。
可是,接电话的人不是顾驰。
是李静姝。
在铃声都快响完之前,电话才被她接通。
我刚一出声就被她打断。
周晓秋,我恨死你了。
6
我和李静姝又见面了,还是之前那个咖啡厅。
但这次的她和上次一点也不一样,脸上粉黛不施,年轻的脸上尽显疲惫。
李家要倒台了,李静姝富家小姐的日子到头了,这一切,拜顾驰所赐。
我耐心地听她讲了这几年我所不知的我和顾驰之间的另一面。
年轻的李静姝在顾家四合院第一次见顾驰,被少年身上温和的气质吸引,林瑜有意撮合,一腔少女心事的李静姝欣然接受。
哪怕顾驰反抗,李静姝总会说:林阿姨都告诉我了,你和周晓秋的婚姻只是当时保住你家份额的权益之计。
顾驰多优秀啊,谁不想成为他的伴侣。
他的一切都那么优秀,理所当然的,林瑜觉得顾驰的眼光也应当是优秀的。
她不觉得顾驰会真真切切地爱上我。
像他们那样的人,理所应当最后和一个有助力的家族联姻。
他们所有人都这样觉得,当然,除了顾驰。
直到李静姝无意间在顾驰手机里看到顾驰和我一起窝在床上看电视的照片,她偷偷地将这张照片发给了林瑜。
就是我原本和顾驰约好短途游那天,这样他为何一声不响地突然去A国调研一下就说得通了。
听到这儿我打断李静姝:李小姐,你现在说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坚定的人是顾驰,即便是被林瑜反对,但是懦弱了的人也是他。
那时候的顾驰在集团还是没有独立决定权。李静姝没管我说了什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他还是依附着林阿姨。林阿姨提起了你的来历,也提起了你的父亲,她说了一句话,最终让顾驰放弃了挣扎。
林瑜说她可以悄无声息的将我送回我的生父身边,再由我的赌鬼父亲将我继续转卖给他人,以那时候顾驰的权利,任由他如何,也不可能在茫茫人海找到我。
所以顾驰妥协了。
至少她们都以为顾驰妥协了。
因为他当真和我决绝地断联,一门心思扑在了工作上,林瑜便也没再拿我说事,只是催促着顾驰尽早和我撇清关系,和李静姝开启新的生活。
然后就有了顾驰回来找我离婚,却没有赴约这件事。
他给林瑜准备的说辞是结婚证被撕碎了,何必为了离婚去补办呢,反正这两年是事业上升的时期,不如等两年后达成了分居条件直接诉讼离婚,而后再同李静姝结婚。
林瑜信了。
在这两年,顾驰一点也没有停下脚步,抓紧和时间赛跑。
他终于在不久前再不需要受林瑜的管控,多狠啊,当林瑜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架空成了一个空壳领导。
李静姝说:虽然顾驰后来的形象和我在四合院匆匆一瞥的模样相差甚远,但至高无上的权利对我这样的女人来说太有吸引力了,我已经习惯了追逐他的步伐。
所以忘记了,阻拦你们相爱的亲生母亲都落得个钱权两空的地步,我李静姝当时拿着你们照片悄悄让你被剔除他生活的人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再完善的企业财务问题都是经不起查的,李家也一样,不知道顾驰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注意这些细节,收集了有多久了。
在他费尽心力终于找到我之后,李静姝却将我从公司逼离职了。他对李家的厌恶全面爆发,有那些证据,李家完了,李静姝的父亲绝对会因为经济犯罪入狱。
昨日我给顾驰拨通电话之前李静姝刚去找了他,任由李静姝用什么办法顾驰毫无留些情面的打算,最后李静姝扒着顾驰的大衣,他直接厌烦的将大衣留在沙发上就叫管家送客。
结果顾驰的手机在衣服里,李静姝这才想到了我这根救命稻草。
7
听完李静姝陈诉的过往总总。
你怎么就能确保我对你们的恨比顾驰的少。
我也想起了四合院里温和的少年,和现在李静姝口中偏执的顾总相差甚远。
因为,我要带你见一个人。
李静姝将我妈带来的时候我是诧异的,我印象中我妈是个畏手畏脚的清瘦女人,和面前这个穿金戴银的女人不一样,可是她们面容确实是一模一样。
当年她抱着我说抱歉不能带走我的时候我真的是不恨的。
我怕她不走的话,哪天就被我那赌鬼老爸打死了。
可是我没想到她后来竟然结识了富家子弟李宏途,也就是李静姝的父亲,还成了李宏途的续弦。
你不会不管你妈妈的吧。李静姝近乎乞求地望着我。
李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牢狱之灾下来,我妈也是逃不了的。
8
原以为再也不会回到顾家四合院,却再一次踏了进来。
我原是想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再去集团找顾驰。
结果推开我从前住的卧室,顾驰正好在里面,他拿着抹布正擦拭着床头的灰尘。
显然,他没料到我会突然的出现。
整个人呆呆地愣在了原处。
我放下行李箱走了过去:你是回来后一直住在这里
顾驰点了点头,还没回过神。
为什么不解释呢
他终于认清我确实是站在了他面前,不是他午夜梦回的错觉,然后气愤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怎么没解释!我一回来就给你解释了!
你听都不听!一句都不听!
只一股脑地扒拉着你碗里面的死饭!
还有!我办公室那个喜力瓶子就是和你第一次去喝酒拿的,玫瑰也是你送我的!
我留了那么多物件希望你发现,给我点时间,你都忘记了。
顾驰连珠炮似得说了好多,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和外人看见的那个雷厉风行的顾总天差地别,我却觉得我那个温和的小少爷终于回来找我了。
关于李家,我没有对顾驰说到底希望他放过还是怎样,但他最终还是知道了我和李夫人的关系,他没有将材料递上去。
但是他收购了李家的产业,李家也并入了顾氏,顾驰摇身一变成了李静姝的顶头上司,经历了他那样决绝的一面,李静姝也不再肖想和顾驰有什么未来。
我目前在顾驰的影视公司兼职点编剧的工作,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他曾经买过一本《假戏成真》的版权。那是我的第一本小说,写得真的很烂,但是我写得无比用心,那也是让我走上写作之路的原因。
讲述的就是我和顾驰的故事。
我拿着小说TXT找他,他说我写得太烂了,要帮我改一下。
后来他把修订好的《假戏成真》拿给我,里面增加了很多我们分开的这几年我不知道的事,他全部耐心地写在里面,把我们断开的这几年又用文字链接起来了。
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时节,我再次将顾驰约去了民政局。
他忐忑地赴约。
我拉着他的手往办事大厅走。
老公,我们的结婚证。
该补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