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棺中惊醒
砰……砰……砰……
我是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醒来的。不对,不是晃动,是震动,伴随着沉闷的敲击声,仿佛有人在用钝器一下下砸着我身下的木板。
四周一片漆黑,空气混浊,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檀香
我猛地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一摸,头顶是冰凉的木板,左右也是,空间狭窄得让我无法舒展手脚。这是……棺材
新娘子上路咯——时辰到！
一声尖细悠长的吆喝穿透木板,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新娘子棺材我脑中轰然一声炸响,一个荒诞的念头浮现——冥婚！
三天前,我,苏锦绣,京城苏学士的独女,因一场风寒久病不愈,太医们轮番上阵,也只留下一句准备后事吧。弥留之际,我娘哭着说,城西的王屠户家的大郎前几日也去了,生前与我指腹为婚,不如……不如给我俩办了冥婚,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我当时气若游丝,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难道,我真的死了然后被他们放进了这口棺材,要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王屠户家大郎
不！我没死！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虽然微弱,但确实在跳动。我的指尖还有温度,我能呼吸！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最后的印象是那天夜里,身体一阵剧痛,后来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那黑暗中,似乎有道光,有个声音,但我记不清了……
开棺！我没死！放我出去！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同时手脚并用地捶打着棺盖。
外面的唢呐声和哭丧声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后,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
诈……诈尸了
胡说！大小姐明明断气了！刘仵作都验过的！
是我爹的声音,带着惊恐和不可置信。
砰！棺盖被人从外面奋力撬开了一道缝,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透过缝隙,看到一张张惊惧交加的脸。
爹！娘！我还活着！
我虚弱地喊道。
棺盖终于被完全打开。我被下人手忙脚乱地扶了出来,爹娘扑上来抱住我,喜极而泣。旁边,王屠户一家脸色铁青,那个穿着大红新郎服,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新郎——一具僵硬的年轻男尸,直挺挺地躺在另一口敞开的棺材里,显得格外诡异。
锦绣！我的女儿！娘亲哭得泣不成声,不断抚摸着我的脸,确认我确实还活着。
爹则立刻吩咐道：快,撤了这冥婚,把大小姐抬回府去,请郎中来！
冥婚自然是办不成了。一场闹剧般的死而复生后,苏府上下喜气洋洋。大夫们再次会诊,都啧啧称奇,说我福大命大,竟奇迹般地挺了过来,脉象也日渐平稳有力。
第二章
梦中契约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不是奇迹。在我昏迷的那几日,我隐约记得一个模糊的梦境。梦里,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身着青衫,对我说：锦绣,你阳寿未尽,不该如此早夭。我以我三成魂力,为你续命一纪（十二年）。但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此后十二年,你须得日行一善,积累功德,否则魂力耗尽,大罗金仙也难救。
我当时以为是幻觉,没想到竟是真的。我暗暗记下了那个承诺。
锦绣,你这病真是奇怪,太医捋着胡须说,前几日明明血气全无,今日竟有起色,真是老夫行医四十载未见！
我静静躺在床上,任由他们检查。我知道自己并非凭空好转,而是那个青衫男子的魂力在支撑我活着。可我不能对任何人说,他们只会以为我是大病之后精神失常。
那晚,梦中青衫男子再度出现。这次我看清了他的面容——俊逸出尘,五官如雕刻般精致,尤其一双眼眸,深邃如星空,似能看透人心。
你是谁我在梦中问道,为何救我
他淡然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记住我们的约定。日行一善,积累功德。
可我活下来,就足够对得起你的救命之恩了吗
他静静地望着我：十二年后,我自会来取我应得的。至于别的,你不必知道。
我想追问,却发现梦境已经开始模糊,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
从那以后,我每隔几个月就会梦见他,但他从不多言,只是来确认我是否履行着日行一善的承诺。
第三章
日行一善
此后,我身体一日好过一日。爹娘以为我大病初愈,对我百般疼爱,也不再提婚嫁之事。我则谨记梦中嘱托,每日布施汤药,救济贫苦,成了京中人人称赞的善人。
刚开始,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给乞丐几文钱,为街坊送些药膳。但随着时间推移,我渐渐发现,行善不仅是为了履行承诺,更是真正能给人带来快乐的事。
我动用自己的嫁妆,在城外开了一间药局,专门为贫困百姓提供低价甚至免费的药物。爹虽然不解我为何突然热衷慈善,但看我每日精神焕发,也就由着我去了。
第三年,京城发了一场瘟疫。数千百姓染病,朝廷虽有赈灾,却远远不够。我带着药局的大夫们深入疫区,自己也每天熬药,为病患服务。
大小姐,您太拼了,也该歇歇了。我的贴身丫鬟翠儿忧心忡忡地说。
我摇摇头：多一刻钟,就多一条命。
那一次,我救了上百条性命,却也累得卧床三日。梦中,青衫男子出现了,难得地开口夸赞：你做得很好。
随着药局的名声越来越大,前来求医的人也越来越多。我的医术本就一般,便聘请了几位名医坐诊,自己专注于药材采购和制剂研发。
第五年,我研制出一种专治小儿痘疮的药膏,效果奇佳,挽救了无数孩童。
第七年,我开设义学,收留京城孤儿和贫困家庭的孩子,教他们识字算数,学习医术和各类手艺。
不知不觉中,苏家大小姐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京城百姓心中的一面旗帜,代表着希望和援手。
爹娘对我既骄傲又担忧。锦绣已二十有五,却还未婚配,这可如何是好娘常常愁眉不展。
爹则说：我儿天性善良,比儿子还强。让她再等等吧,总会有明白人来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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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旧事真相
第八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整理家中旧物时,发现了一封尘封已久的信。
信是写给我爹的,署名林远,日期是我病危的前一个月。
苏大人,小儿林轩资质尚可,考取功名之日指日可待。当年之约,望大人莫忘。小女锦绣与小儿颇有缘分,还望成全。林远叩上。
我心头一震。林轩这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个人存在。当年之约我与他有何缘分为何爹娘从未提起
带着疑问,我小心翼翼地询问了娘亲。
林轩娘亲微微一愣,似乎被往事惊到,你怎知此人
偶然看到的一封信。
我如实回答。
娘亲叹了口气：那是你五岁那年的事了。你爹与林家老爷是同榜进士,情谊深厚。当时你与林家小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两个孩子竟十分投缘,你非要他陪你玩,他也格外照顾你。两家长辈见状,便有了指腹为婚的念头。
那后来呢
后来林家老爷得罪了权贵,被贬至边疆,举家随行。一去十几年,杳无音信,谁知他们竟还记得这门亲事。娘亲神色复杂,你病重那阵子,林家来信说小公子已考取功名,想履行旧约。可那时你……
她没说下去,但我明白了——我已经病入膏肓,爹娘哪有心思考虑这种事。
你知道那林轩现在何处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娘亲摇摇头：信中说他入京赶考,后来你...出事了,我们也没心思打听这些。
我点点头,没再追问。但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难道那个救我的青衫男子,就是这位素未谋面的林轩
那晚,我又梦见了青衫男子。
你是林轩吗
我直截了当地问。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名字不过虚妄,你无需知晓。
为何救我是因为旧约吗
他沉默良久,才道：因果自有定数。你安心行善,莫要探究虚无缥缈之事。
梦醒后,我心中却似乎有了答案。无论他是否承认,我隐约感觉,青衫男子与林轩必有联系。或许,正是因为那段童年的缘分,他才会在我命悬一线时出手相救。
第五章
十年之变
岁月如梭,转眼十年过去。我这个终身未嫁的善人已成为京城一道独特的风景。有人惋惜我芳华虚度,也有人敬佩我大爱无疆。
第十年,朝中发生了巨变。皇帝驾崩,太子即位。新皇励精图治,广开言路,朝野为之一振。
这年秋试,传出一个名叫林轩的书生,文章惊艳四座,一举夺得探花之名。这个消息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我耳边。
那林轩可是二十八岁祖籍凉州我急切地向传消息的翠儿询问。
正是！大小姐怎知道翠儿惊讶道,听说这位林探花相貌堂堂,才华横溢,已成了京中闺秀竞相追逐的对象呢！
我心跳如鼓,这林轩应该就是当年与我有过婚约的那位。他果然考取了功名,而且是探花郎！这般际遇,与青衫男子所言何其相似。
我有些坐不住了,托人打听林轩的消息。据说他虽才名远播,却为人低调,不喜应酬,常出入佛寺道观,有修行之志。
更让我惊讶的是,有人看见他常去我开的药局,但从不露面,只在暗处观察。
这一切都让我确信,林轩就是那个救我性命的青衫男子。但他为何不直接与我相认为何要以这种方式关注我
十一年的深秋,我决定冒险一试。我埋伏在药局附近,果然在傍晚时分见到一个身影停留在对面茶楼,目光投向药局。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他就是梦中的青衫男子,只是如今换了朝服,多了几分世俗的烟火气,但眉宇间的那份超然,却是一模一样。
我上前一步,轻声道：林公子
他明显一震,犹豫片刻,终于转过身来。
我屏住呼吸——天啊,那张脸！与梦中一模一样！俊秀入骨,眼如秋水,唯一不同的是,现实中的他眼神更加复杂,带着些许我读不懂的情绪。
苏小姐。
他拱手一礼,声音低沉,与梦中如出一辙。
我心跳如雷：是你救了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平静如水：苏小姐说笑了,在下不明所以。
十一年前,我病危时,是你以三成魂力救我,让我活了下来,对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给他躲避的机会。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轻轻点头：是我。
为什么
因为一个承诺。他语气平静,却掺杂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感,小时候,我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你送给我一块玉佩,说这是定情之物。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后来家道中落,举家西迁。那十余年,我吃尽苦头,但一直记得那个承诺。他苦笑一声,等我有能力回京时,却听说你病入膏肓。我不能接受,便以修行多年所积攒的魂力救你。
那为何不与我相认为何要用梦境的方式提醒我
因为代价太大。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为救你,我散尽修为,不得不重新来过。这十一年,我一直在努力恢复当年的境界,而你...你需要在阳间积累足够的功德,才能抵消我为你所付出的魂力。
我心中一震：所以,你要我日行一善...
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他打断我,也是为了我。我们的命数已经纠缠,无法分割。你若功德圆满,我才能重获自由；你若行差踏错,我也将万劫不复。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善事,不仅是为自己续命,也是在帮他重建修为。这是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
那么,十二年之约快到了,你是来取回你的东西的吗我鼓起勇气问道。
他看着我,目光复杂：到时你自会知晓。
第六章
十二年约满
十二年光阴,弹指即逝。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病弱少女,而是苏家内外称道的好当家。这十二年里,我救助过的人不计其数,积累的善缘也让我心安理得。
爹已致仕在家,娘也日渐年迈。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嫁人生子。每每提及此事,我都轻轻摇头,说自己与济世救人更有缘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的命早已不是我自己的。那个承诺,那段因果,注定了我无法像普通女子一般嫁人生子。
十二年期满的前一天,爹娘突然告诉我一个消息：皇上恩典,为你指了一门亲事。
我大惊：皇上给我指婚与谁
林探花。爹神色复杂,就是当年与你有过婚约的那位。据说他不顾众多权贵争相招婿,执意请皇上恩准,与你完婚。
我心如鹿撞——林轩！他要娶我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履行当年的婚约,还是有其他打算
当晚,我彻夜难眠。这十二年我积累的功德足够偿还他的魂力了吗他究竟想要什么
十二年期满的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梦,还是那个青衫男子。他站在一片迷雾中,面容依旧模糊,声音却清晰：锦绣,十二年已到,你功德圆满,不仅弥补了魂力,更积攒了福报。如今,你我缘分已尽,你且去吧。
我从梦中醒来,心中怅然若失,却也感到一阵轻松。看来,危机已经解除了,我偿清了欠他的债。但为何他又要娶我
不得不说,我心中也有一丝期待。这十二年来,尽管从未明说,但我早已对那个神秘的青衫男子心生情愫。如今知道他就是林轩,还要与我成婚,心中自然有所触动。
第二天,宫里来了圣旨,皇上感念我苏家多年贡献,尤其是我多年行善积德,特将我指婚给新科状元,当朝最年轻的探花郎,林轩。林轩才貌双全,温文尔雅,是多少京中贵女的梦中情郎。
所有人都说我苦尽甘来,好人有好报。我亦是满心欢喜,期待着未来的幸福生活。也许,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我们履行当年的婚约,他得偿所愿,我也找到归宿。
第七章
无常真相
大婚那日,十里红妆,宾客盈门。
我穿着大红嫁衣,坐在绣楼之中。翠儿帮我整理发髻,不停地说着吉祥话。
大小姐终于嫁人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我微笑点头,心中却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太过完美,反而让人生疑。
迎亲的队伍到了,喜乐声中,轿夫将我抬上花轿。一路上,我透过轿帘缝隙,看到街边百姓夹道相送,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祝福。这些年来的善行,确实为我赢得了无数民心。
到了林府,我被人小心翼翼地扶出花轿。府中陈设富丽堂皇,却不失雅致,处处彰显主人的品味。
拜堂之时,我与林轩并肩而立。他一袭大红官服,风姿卓绝,是我见过最俊美的男子。我心中暗喜,却也忐忑——他究竟娶我为何是真心喜欢我,还是有其他打算
当司仪高喊夫妻对拜时,我盈盈下拜,抬眼间,却瞥见林轩嘴角那一抹极淡、极诡异的笑容。
我的心猛地一沉。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照。林轩为我揭下盖头,他眼中没有新婚的喜悦,只有一种幽深的,仿佛等待了许久的平静。
娘子,他开口,声音温润,却让我遍体生寒,你可知,我是谁
我强作镇定：你自然是我的夫君,林轩。
他缓缓摇头,一字一句道：十二年前,你病危将死,是我,散尽毕生修为,为你续命。代价是……我魂飞魄散,只余一缕残魂,投入轮回,重新为人。
我如遭雷击,手中的合卺酒险些落地：你……你是梦里的那个……
不错,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原是山中修炼千年的青狐,只因当年游戏人间,对你一见倾心。你不记得我,但我记得你。眼看你香消玉殒,我不惜一切为你逆天改命。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只是,我没想到,转世为人,我会忘了前尘,忘了你,甚至忘了我自己是谁。我只记得,我必须考取功名,必须娶一个叫苏锦绣的女子。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千年青狐转世为人这一切比我想象的更加离奇。
那次见面,当你认出我,质问我时,我才逐渐回忆起真相。林轩——或者说,那只千年青狐冷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林家之子,有一段与你的童年回忆。直到那天,我才惊觉,那些不过是我为自己编织的假象,为了让自己能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所以,你要娶我,是为了......
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当初为救你,我几乎耗尽全部修为,只留下一缕魂识转世为人。这十二年,你积累的功德,足以弥补我散失的修为。
而你,他凝视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你靠着我的魂力活了下来,享受了十二年的尊荣。如今,也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偿还如何偿还我颤声问道,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林轩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比冰雪还要冷：很简单。你是我的一部分,自然要与我合二为一。你的这副皮囊,以及你这十二年积累的福报,都将助我恢复修为,重归大道。
我惊恐地后退：不……你不能这样！你说过我功德圆满,缘分已尽！
那是前世的我说的。林轩逼近一步,眼中再无半分温情,今生的我,只记得一个执念——得到你,或者说,收回本属于我的一切。当年若非为了救你,我早已飞升成仙。是你,断了我的仙途！
红烛摇曳,映照着他俊美却狰狞的面容。我终于明白,所谓的续命,所谓的善缘,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救我,是为了更好地收割我。
我以为自己逃脱了早夭的命运,却不知,只是从一个浅坑,掉入了一个更深的陷阱。那十二年的安稳,不过是命运的无情嘲弄。
窗外,月凉如水。我看着他伸向我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他的手掌散发着奇异的蓝光,指尖泛起妖异的青色。
无常命途,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劫字。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刹那,我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他微微皱眉。
笑你愚蠢。我从怀中取出一块碧玉,正是他所说的定情之物,这玉,我一直带在身边。昔日你送我,说是护身符。我虽不记得与你的缘分,却始终珍藏。如今看来,它确是护身无虞。
他脸色大变：将玉给我！
我摇摇头,一把将玉贴在自己胸前。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玉中迸发,如同一道屏障,将他狠狠弹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这不可能！那玉中明明没有灵气！
因为真正的灵气,在我心中。我直视他的双眼,这十二年,我不仅积累了功德,也得到了无数人的真心祝福。这份善念的力量,远比你想象的更强大。
林轩怒吼一声,冲了上来。但无论他如何攻击,都无法突破那道光屏。
你别忘了,我平静地说,当初是你主动散尽修为救我。这份因果,已经在你转世为人的那一刻结清。你今日的贪念,只会让你功亏一篑。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林轩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充满绝望：不！我就要成功了！我不能......不能就此消散！
你不会消散,我叹了口气,你只会回归本真。作为林轩的记忆和情感,将与青狐的执念分离。你可以继续作为林轩活下去,但那些不属于你的妄念,将随风消散。
不！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挣扎着向我扑来,却在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屋内恢复了平静,只有一个俊美的男子站在原地,眼神困惑而迷茫。
锦绣他轻声唤道,语气温和,与方才判若两人,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微笑着走向他,握住他的手：梦醒了,林郎。往后余生,你我共度。
窗外,一缕晨光悄然洒进,驱散了洞房内最后一丝阴霾。
十二年前,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十二年后,我又面对了一次生死抉择。
原来,所谓的无常,不仅仅是命运的捉弄,更是内心的选择。每一个决定,每一次善举,都在塑造着我们的未来。
而今,站在新的起点上,我握着丈夫的手,心中不再惧怕无常,因为我知道,只要心向光明,再多的劫数,也终将云开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