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为了遮掩令人作呕的恶臭,房内四角摆了厚厚的香料与药材。
我心头猛地一跳,转身要问——
脖颈忽然一疼。
眼前骤然黑下去。
......
再睁眼,四肢被牢牢绑在木床上。
动弹不得。
谢无染站在床尾,手中把玩着一柄银亮刀子。
他眼神癫狂,嘴角却挂着温柔笑意,
知予......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已经下跪了,已经愿意抛弃自尊,愿意一生一世爱你......你为什么不肯回来爱我
他一步步靠近,
祖母......七天前,已经死了。
是我害的,也是你害的。
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太过爱我,才会恨我,才会走得这么决绝。
祖母临终前告诉我——你这副骨血,是谢家百年医术最大的秘密。
我以前不懂,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和你的骨血,对我意味着什么。
知予,我谢无染这一生,唯一悔事——便是负了你。
你别怕,
他拨开我额头乱发,
等我用你的血,救活祖母,再救回我们的孩子,我会再爱你,再一次娶你。
这一次,我会和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然后,你就会再爱我了......对不对
我浑身发抖,恐惧蔓延至指尖,嗓音发颤：
谢无染,你疯了......
我......我的血不能起死回生......
可他像没听见,舌尖舔过我脸颊,冰冷得像蛇,
我会很轻的,一点也不疼。
那刀贴上我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的心骤然一紧。
我闭上眼,绝望爬上心头。
砰！
忽然一脚踹开门,谢无染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来人重重踹翻在地！
谢无染发出困兽一般的怒吼,
陆砚舟！！！
又是你！！
谢无染挣扎起身,高高举起刀子冲过来！
谁知脚下一顿,竟被屋中那口小棺材绊倒。
噗嗤——！
手中刀锋,直直刺进谢无染的眼窝。
血溅满地。
他倒在地上抽搐几下,面如恶鬼,手指,还不死心地伸向我,
知予......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
声音越来越轻,终于,没了动静。
陆砚舟几下为我松开绑绳,将他那件宽大的外袍披在我身上,动作极轻极稳,
你还好吗
他低声问。
我咬唇点头,忽然问他：
开医馆的钱,是你出的
邻居们给我的银票,有新有旧。
新的那一堆里,分明和陆砚舟身上一样,一股子干燥的沉香味道。
他没否认,只淡淡一笑。
......
我回到村口诊所,继续看病行医。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我一人。
陆砚舟常常来。
头疼来,咳嗽来,连落雨被风吹了,也来。
后来,他干脆花重金,在诊所边买下一整个小院。
这下,来得更勤了。
今天又为什么来我可是神医,你这点小病,至于找我
我斜眼看他。
陆砚舟倒是被我问住了。
平时伶牙利嘴的男人,忽然耳根发红,低声嘟囔：
我有病......
我不信,能有什么病。
他支支吾吾半天,
......相思病。
我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是啊,往后的日子,我终于可以笑了。
天高地阔,我不再为谁低头,不再为谁伤心。
过去那一场血与泪的梦,终于落幕。
今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可以去任何地方,也不再因为任何人而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