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追了我一年,我才答应和他在一起。
后来在一起没过一个月,他就哄着我开了苞,说等我毕业以后就娶我。
这次为了给他准备生日礼物,我千里迢迢跑到万米高的雪山为他祈福差点丧命。
好不容易赶在他生日前回来,可怎么都联系不到他。
直到在江野过生日这天我在谢言口中无意间听到江野跟一个女孩在夜色酒吧。
1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没犹豫拿着自己苦行求了半年的平安符坠赶到夜色酒吧。
还没进去就在门口听到江野的声音。
低沉且富有磁性。
江哥,你跟姜早那丫头咋回事啊她今天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江野还没说话,他身边的狗腿子朗声讥讽,
还能咋回事啊,玩腻了呗。
谁不知道江哥,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那姜早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江野也没有否认,点了个根烟叼在嘴里,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
睡了几次,但是在床上放不开,还没柔柔带劲儿。
柔柔是他前对象,一个早就辍学不上的小混混。
当时江野给我说是柔柔死缠乱打,以死相逼,他被逼无奈才跟她在一起的,根本没有碰过她。
那江哥,有没有照片给兄弟们过过眼瘾,有一说一,姜早那身材真是看着就来火。
我手机里,自己看。
江野将手机随手丢了去,仿佛我的照片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我靠！还有视频呢江哥！
我的心猛地一缩,赶在视频点开前推开了房门,大步走到江野面前夺走手机,站定,颤声问,
什么意思
江野没料到我会出现,惊讶了一瞬,他略微坐直了些身子,胳膊大敞着搭在包厢沙发上,怀里还搂着个性感火辣的美女,姿态散漫。
微微挑眉,随口道,什么什么意思
我又重复了一遍,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搂过女伴倾身上前,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酒桌上随意一点,语气轻佻,
想知道啊把这排酒喝了我就告诉你。
我皱着眉粗略地看了一眼,大概还剩有三瓶酒。
可他明知道我对酒精过敏。
跟江野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小心喝了一口他放在桌上的果酒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浑身长满了荨麻疹。
江野看到后连夜赶了回来抱着我鞋都没穿就往医院跑,脚磨破了还红着眼在我床边守护我。
那时候我只是喝了一口,可现在他居然亲口要我喝酒,还是三瓶。
几乎一瞬间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我拼命忍住,抬头带着希冀看着江野,希望他是在逗我玩。
可是没有。
他只是微微挑了下眉,语气轻浮,怎么不想知道了
抱着赌气的想法,我拿起酒瓶。
行,我喝,但是江野你想清楚了,别后悔。
江野低笑了一声,摊开手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我喝。
我心口酸涩,举起酒瓶一饮而尽。
将酒瓶放在他面前时,他低着头沉沉地笑了一声,随机包厢里哄堂大笑。
靠在江野怀里的女人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哥,她好蠢哦,居然真的喝了。
江野松开女伴,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凑到我耳边恶劣地说,玩你的意思。
被玩弄取乐的耻辱使我脸腾得烧了起来,我的心猛地被揪起,羞耻席卷全身。
这一瞬间我感觉我就像一个蠢货被人戏耍,浑身写满了滑稽可笑。
我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声音带着哭腔有些走调,你混蛋。
我为了他不辞辛劳不顾生命的来回各地奔波就为了给他求一个平安符坠。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
我的心好像被手掌用力攥着,细细绵绵的泛起酸痛苦楚。
明明前一个月他还拉着我的手说等我毕业了就带我回家见家长,向我求婚。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攥着平安符坠的手情不自禁地加重了力气,眼圈湿润,哽咽开口,
为什么
江野随口道,什么为什么,想玩就玩了呗。
你别这么玩不起,你看人盈盈,就算现在要当场要给我的兄弟们表演个活春宫,盈盈都玩得起,哪像你啊,连公园都不愿意陪我。
原来是这样。
2
我想起来我和江野在一起不久后他就想要跟我睡觉。
后来越玩越花,越来越过火。
到最后甚至不顾我的意愿,经常半强迫我。
半个月前他拉着我想尝试在公园还想拍照时,我忍无可忍厉声拒绝了他。
他强硬地尝试了几次,都被我挣扎着打断。
最后他皱着眉头提上裤子,满脸不耐一言不发的走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联系不上他,发消息不回,打电话拉黑。
直到今天。
就因为这个
我看着以前对我宠爱有加,事事以我为中心的江野脸上挂着肆意玩味的表情,丝毫不在意我难过受伤的态度。
强烈的反差对比使鼻尖发酸,可我最难受的是这一切只是因为在公园我没有同意跟他睡觉所致,想到这个我的胃里就翻涌痉挛,恶心反胃。
我拼命忍住泪意,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道,
江野,如果就是因为我上次拒绝跟你上床,你要冷暴力我这么多天还跟别的女人勾搭,我不接受。
咱俩到此为止。
说完,我没管江野什么反应,擦掉眼泪扭头就走。
3
从包厢出来后,我再也克制不住胃里的翻滚,脚步慌乱地跑到卫生间。
眼泪伴随着酸水急不可耐地涌出。
心就像被无情的上百吨货车来回碾碎。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唇色苍白。
而手中还紧握着的平安符坠就像小丑玩具一样衬得我更加狼狈可笑。
我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符坠,是我过生日时江野送给我的。
他说那是他妈妈留下来祝福他好运的遗物,只是前两年不小心磕碎了一个角。
那天他亲手将符坠挂在我的脖子上,说要把好运全部都送给我,保佑我余生顺遂平安喜乐。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对妈妈的想念和对玉坠的不舍。
为了找到一模一样的玉坠,我苦行半年,在各地山上辗转,吃了不少的苦甚至差点丢了性命才终于在一位僧人手里得到这个玉坠。
我满怀期待的希望在这个生日时给他一个惊喜。
可他却这样伤害我。
我用尽全力把它扔进垃圾桶里,擦干眼泪。
等到我收拾好心情从卫生间出来时,在拐角处碰到了谢言。
4
他是江野的死对头,也是他告诉我江野的事情。
他靠在过道的墙壁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打火机,看着我过来伸出一个脚拦住了我。
淡淡地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问,分手了
我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以为他是来看我笑话的,态度极差地回怼,
管你什么事
他却不在意我的恶劣态度,沉沉地笑了一声,利落地合上打火机站直了身子凑到我面前,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自然不关我事儿,我就是来看看江野笑话。
顺便挖个墙角。
明天记得来上课,我等你。
说完他在垃圾桶旁边停了一下脚步,不过没多久就很干脆的走了。
而我被过敏造成的发痒低热扰乱了思绪,很快将这件事情遗忘。
我一个人赶到医院,索性来得早病情并不严重,打了一针抗过敏的针剂,又拿了氯雷他定。
期间江野给我打了两个电话,直到电话挂断我都没接。
回去后把手机关机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里我少见的做了一场梦。
梦见第一次过敏时江野背着我往医院跑的场景,他拉着我絮絮叨叨像个老妈子一样一直重复说爱我,让我不要丢下他。
梦醒后,我一个人呆坐在床上,难过空洞在心里蔓延发酵,无边的夜和孤寂将我包裹,四面八方而来的难过裹挟着我像要掉入无尽深渊。
怎么都想不明白曾经爱我入骨的江野怎么会突然间变了样。
5
而包厢里在我走后安静了一刹那。
在场的人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江野的狗腿子有些不可思议,磕磕绊绊地问,江哥……你被甩了
姜早不会真要跟你分手吧
我可是听说隔壁班你的那个死对头谢言也喜欢她来着。
江野看着姜早离去的背影,默默地顶了顶被打的那侧腮,听到王猛的话愣了一下。
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有些烦躁的说,放什么屁,谢言算什么东西,姜早怎么可能因为他甩了我,说些气话罢了。
等着看吧,过两天哄哄就好了。
手却不安地一遍又一遍转着手上和我同款的情侣戒指。
他也不知道在我走后,谢言就拦住了我还捡起了我扔掉的平安符坠。
6
吃饱喝足后,江野拿着手机忽然想起了姜早。
他给姜早打了两个电话,但是都没人接。
心里莫名又想起朋友说的话,十分烦躁。
于是下意识地拿起外套推开身边的女伴就往外走。
我坐在床上发呆时,门口突然传来响声。
还没收拾好情绪,江野就推门而入。
凌晨六点微弱的月光顺着缝隙撒了进来,我恍惚了一下,还以为真的是一场噩梦。
江野一进门就扑倒我身上,扣住我的下巴弯腰欺近我的面前细细打量,略微冰凉的手轻轻的拂在我的眼角,略带酒气,哭了呀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眼又泛起湿意,我撇开头,痛恨自己真是贱,到如今还没有彻底放下他。
哟,别哭了,都变成小花猫了,我承认我前两天对你的态度是有点冷淡,但是这不是因为你不满足我吗,晚上就是我喝多了给你开了个玩笑。
你也打了我一巴掌,咱俩扯平了,别生气了啊。
喏,给你赔罪。
他嬉皮笑脸的举着不知道从哪里买回来的项链凑到我面前,用多出来的那个手捏了捏我的脸。
而也是这双手指着让我喝下可能会要我命的酒。
可我不理解为什么。
为什么伤害完我还可以像无事发生一样嬉皮笑脸的出现在我面前。
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一个随时可以任他玩弄,任意取乐的玩物吗
我撇开头打开了他的手,项链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江野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隐隐烦躁,看着我的眼睛带着怒火和不耐,酒意上涌。
没完了是吧,难不成你还真想跟谢言搞在一起啊,你也不想想你都被我玩烂了,谁会要你这样一个被我玩过的破鞋。
我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花心滥情的人明明是他,他怎么可以反过来说我乱搞还用那么过分的话说我。
以前他明明不是这样,是他许诺我说等毕业了就跟我结婚,我才同意跟他在一起的。
第一次跟他睡觉的时候,他还会紧紧地抱住我,温柔体贴的照顾我的感受,生怕弄痛了我。
他说我是他这辈子最最爱的人,这辈子都不会伤害我。
寒意顺着四肢侵入骨髓,我的心好像碎了一地。
我用力擦净滚落的豆大泪珠,推开他扭头就走。
江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暗骂了一声,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他是被朋友的话激的有些口不择言了。
他被灌了很多酒,可是喝到后面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居然开始想姜早和谢言在一起的画面。
甚至越到后面越亲密。
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姜早跟自己分手后跟谢言在一起的场景。
一想到他的死对头谢言有可能也会跟姜早做他做过的亲密的事情,他就莫名生气烦躁。
尤其是刚才他给姜早打的两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以前的姜早是肯定不会这样的,不管他多久打过去电话她一定都会接。
光是想想,就让他忍不住发狂。
所以他才会大早就赶过来。
本意是为了跟姜早说两句软话哄哄,可没想到看到姜早对他不一样的态度,他心里就很不舒服,下意识的也就脱口而出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肯定跟谢言没关系的……
可就在他说完的下一秒,谢言沉稳有力的声音就从我和江野的身后传了过来。
7
他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姿态亲昵。
自来熟稔的态度让我感觉十分奇怪,更奇怪的是他的话。
那你说错了,我和早早关系挺好的,昨天我们还在夜色说话了呢。
而且姜早昨天给我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江少爷不会打算跟我一起追人吧,我可是听说江少向来一女不玩二次的。
可实际上,我跟谢言的交情仅限于这两次。
然而看着谢言充满挑衅的目光,江野的火瞬间爆炸。
尤其是看到谢言站在我的旁边,心里有一种无名妒火熊熊燃起。
他扯过我的手,站在我面前挡住谢言的视线,满目怒火地盯着谢言,你什么意思我和姜早就算分了也轮不到你。
谢言挑眉看了江野一眼,云淡风轻地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呢,毕竟你们不是也很久没联系了吗
说完还故作暧昧地当着江野的面牵起我的手。
我早就很好奇这能被江少追一年的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勾的江少一年多了还魂牵梦萦的,试试还真是,美妙无穷啊。
江野瞬间气血翻涌,胸腔剧烈地颤抖。
而就在这时谢言则勾起达到目的的笑容,他不露痕迹的拦住我想解释的动作。
最重要的是,谢言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来了一个符坠,而正是我给江野求得那个。
没来得及阻止,符坠从谢言脖子上飘然落下,掉到江野脚边,裂开一道缝隙。
江野的睫毛颤了一下,捡起了那个符坠。
我心里一慌挣开束缚想要解释。
江野。
但为时已晚。
8
此刻的江野看着手里的玉坠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捏着符坠的手愈发用力。
他还记得第一次送给姜早玉坠的场景,那是他第一次有把玉坠送人的心理。
当时他尽管十分舍不得玉坠,但心里更想让这个带着妈妈祝福的玉坠可以保护姜早。
那时候姜早接过玉坠,还抱着他说会陪他一辈子。
可现在它居然把玉坠送给了他的死对头！他最讨厌的人！
被背叛的怒火在心里累积加剧,冲昏头脑。
他用尽全力愤怒地将符坠甩到我脸上,姜早,你特么居然用我给你的我妈遗物给特么谢言,真是好样的。
你就这么饥渴,这么缺男人吗为了勾上谢言没少费心思吧,你居然把我妈的遗物给他。草,怪不得前两天跟我上床的时候不愿意,亏我还以为你清纯,真应该让大家都看看你什么下贱模样……
转而他又对谢言说,你还真是不挑,姜早都跟我睡过无数遍了,都被我玩烂了你也不嫌弃。
送你就送你了,一个女人而已,但是我妈的玉坠你可不配要。
我还有她跟我睡觉的照片呢,你要不要看看给你两正好提供点姿势
想睡我女人也得拿出来点态度吧,你准备多少钱要。
一句又一句冰冷刺骨的话从江野口中吐出,扎的我的心简直要碎掉。
冰凉符坠砸到我的脸上,我脑袋懵了一阵,感觉一股湿热缓缓流到眼里,我拉住江野的手想要辩解,
不是这样的。
可下一秒他就嫌恶地甩开了我的手。
不是这样是哪样,又装可怜,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下贱。
你就跟你那个婊子妈一样下贱……
我的耳朵突然一片嗡鸣,藏在心里最深的伤痛被无情揭开,一瞬间大脑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爸妈无穷无尽的争吵,淫荡凄惨的浪叫,黑暗狭小的房间,铁锈血腥的味道……
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江野气红了眼,举着手机口不择言。
他们两个人的恩怨情仇我没兴趣了解。
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个人私仇就丝毫不在乎我的名誉和尊严肆无忌惮的羞辱于我还有我的妈妈。
我是无权无势,但不代表我不是人,不代表我没有自尊。
我的喉间忽然涌入难以克制地恶心酸楚。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怒吼,滚。
网上说的果然没错,最亲近的人往往最懂得怎么伤害你。
此刻我是真的彻底死心。
可江野如同刀子的话还在继续。
怎么说到你心坎里面了急了
这么饥渴下贱,给我说,我今天就满足你啊。
江野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在墙上。
我意识到江野想做什么尖叫着挣扎。
可他的手像紧箍咒把我牢牢的按在原地,粗暴的撕开了我的衣服。
江野就在这一片雪白中看见了另一个黄色的玉坠,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轻如缥缈而来的风的低语,
江野,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江野愣了一下,抖着手强撑着拿起姜早脖子上的玉坠放在面前跟手里那个对比,心里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他喃喃地问,声音轻的好像怕吹散了什么。
这是什么
9
我没说话,但江野从态度里已经明了。
他勾唇惨然一笑,只觉得浑身冰凉,眼睛几乎是瞬间就红了,喉中如同堵了钢筋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觉得他的心好像碎掉了。
更残忍的是下一秒,温宁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她推开江野,把衣服盖在我的身上,挡在我的面前,对着江野大吼,江野,你知不知道她为了给你准备这个生日礼物差点死了！
你还是不是人,这玉坠明明就是早早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知道不知道她为了给你准备这个生日礼物,爬了多少山,脚都磨破了,还差点从山上摔下来！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她那天就要掉下山崖摔死了。
温宁的话强势地钻进江野的脑海里,他震惊的抬起头看着温宁,颤抖着嘴唇问,你说什么
温宁拉起我的手给江野看。
原本白皙娇嫩的手还残留着几道划痕,有的新伤还未痊愈,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淤青。
昨天过敏的风团还未完全下去,因为情绪又有发作的迹象。
温宁红了眼眶,哽咽开口,
还有昨天晚上你明明知道她对酒过敏,你居然还让她喝了三瓶酒,你知不知道那差点要了她的命啊。
看着我身上的伤痕,江野的心好像被人用刀砍成了两半,撕心裂肺的痛。
不可思议地轻声呢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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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想要在我的眼神里找到答案,却看到我双眼通红的眼眸和破碎的衣裳,刚才的事情顷刻间钻入脑海,喉间如同堵了棉花一般苦涩难受,用尽全力才沙哑着嗓子开口,早早,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谢言刺激到了……
他上前一步想要抱住我,但是被温宁推开,厉声呵斥,你还想对早早做什么,你把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他慌乱的摇头,
不是,我没有那个想法。
那你就滚啊,滚远点把自己做的孽处理好,不要再出现在早早面前！
看着我完全拒绝的态度,和周围八卦的人群,江野才猛然回神,他搁着温宁红着眼眶对我说,早早,那我先走了,我在外面等你下课。
而之后江野就像以前一样守在教室门口等我放学。
看到我出来后,他拦住了我。
10
手里还攥着那个被摔碎的玉坠,原本四分五裂的玉坠已经被人粘好。
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曾经有过缝隙,可见主人为了修复它用了多少心思。
早早,我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照片我已经都删了,我没有让他们看,所有有照片的人我也都看着他们把照片删掉了,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我也不该说那些话,你给我求得玉坠我也会重新修好了。
我还托人找了最好的医生给你拿了药,绝对不会留疤,早早,你原谅我吧。
江野扯着我的袖子话说得很快生怕我不听,狭长漂亮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底尽是乌青显得那么憔悴破碎。
可他不知道照片的事情我早就不在乎了。
上午上课时,我无精打采地在桌子上趴了一上午,温宁守了我两节课,时时关注着我的情绪。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周围一圈同学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
本以为他们会八卦我和江野的事情,可没想到他们叽叽喳喳的告诉我会帮我处理照片的事情,让我不要担心,没有人拍我的那些照片,就算有人拍他们也会帮忙联系删掉的。
他们说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朋友的话就像投入小河的石子,一颗又一颗接连不断的砸进我的心里,使我死寂的心又掀起波澜。
所以我不会因为这个事情陷入绝望羞耻所裹挟的漩涡。
更不会因为他帮我删除照片就对他感恩涕零选择原谅他。
江野拿着玉坠和药的手还捧着,停在原地,十分落寞。
人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狗。
若是从前,看到他这幅模样我定会心软。
可是现在,我已经彻底无动于衷了。
我一句话也没说,面无表情的绕过他,拉着温宁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之后的几天,江野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每天蹲在我家门口,守着我上课放学。
给我买饭,为我接水……
就像一年前他追我时做的一样。
本以为晾他几天这位从没吃过苦的大少爷就会自己放弃,可没想到他竟守了一个多月。
赶也赶不走,我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直到那天。
11
班里男同学按照流程问我活动项目的事情。
我和他是一起被指派负责这个项目的,为了保证尽善尽美,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
送男同学出去时,江野忽然出现,他怒气冲冲一把扯开他,举着拳头就往男同学脸上呼。
我被吓了一跳。
等到反应过来时,男同学已经满脸鲜血倒在地上,我冲过去一把推开江野打了急救电话。
向医生反复确认男同学没事后,我和江野并列坐在医院的凳子上。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已经把我的爱消耗殆尽了,此刻坐在这里我的语气异常平静,夹杂着一些无奈,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点事儿要闹到什么时候
江野低着头一声不吭,只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眶深红,我没闹,我只是想弥补自己做错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我打断了他,语气决绝,
不,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你不知道那个雪山有多高有多冷,我一个人去的时候有多害怕,拿到玉坠的时候有多激动,也不知道我看见你搂着女伴逼我喝酒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有多失望,更不知道那天你给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江野急急地掏出玉坠,小心翼翼珍重万分地捧到我面前,
玉坠我修好了……
看着那个引起无数个事情的玉坠,我的心早已不是刚得到它时的期待和喜悦,我推开,冷淡地说,绳子断了还有结,破镜不能重圆,玉坠也是这样,修的再好,碎了也是碎了。
江野看着姜早的冷静的眼眸,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她真的不会再原谅他了。
手心里捧着的玉坠冰冰凉凉的顺着肌肤钻进骨髓。
他恍然想起曾经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姜早顶着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倔强的不肯让他再进一步,逼着他向她保证这辈子都会好好的对她,爱她,娶她。
她眼里也像现在这样藏着坚定的态度,那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十分看重承诺的人,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做错了事情,她一定不会再原谅他。
他抖着手握住玉坠,用尽了全部力气像是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颤声问,如果……如果我知道呢你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等待的瞬间,江野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甚至停止了呼吸。
不会。
直到落地有声的两个字,像死神下了最终的判决。
噔的一声。
江野整个人好像被沉重的蛛网紧紧地黏在一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时间好像凝固在了此刻。
我们就像这个被摔碎的玉坠,就算再怎么修,都不会如初了。
随后一阵风吹过,江野感觉脸上忽然一凉。
顺着摸去,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他抬起头,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空荡的医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幽暗的安全通道在发着绿光。
他呆坐在椅子上,身边的手机忽然间振动了一下。
弹出一个视频。
12
视频里,姜早裹着笨重的羽绒服,三叩九拜爬山为他祈福。
放大的音量使江野足够听清姜早的祝福,愿江野永远快乐健康,希望我可以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爱护他,让他感受到爱和幸福。
雪山陡峭,山路难走。
画面中姜早多次滑下山坡,又艰难爬起。
平日里她最为爱护喜欢的手,在树枝和石头的磕碰下鲜血淋漓。
那么单薄的身躯迎着偌大的风雪只为给爱人祈福。
好不容易爬到雪山顶上,姜早忍着严寒,穿着薄薄的单衣跟着高僧苦修一个多月才得到这个玉坠。
江野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子割了上万遍,每看一次,心痛如绞。
自从妈妈死后,他爸带着小三上门,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爱,身边的女人不是图他钱就是图他权。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蓬勃热烈的爱意,可是他做了什么
想到自己对姜早做过的事情,他都想杀了自己。
他想,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莫过于此。
彻底失去才大彻大悟懂得珍惜。
江野点了根烟,蹲在路边,自虐般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视频。
王猛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空荡的医院门口烟雾缭绕,江野烟抽的很凶,脚边散落着一地的烟头和酒瓶。
一夜之间,江野胡茬遍布,精神不振,萎靡不堪,眼眶通红看起来像一夜没睡。
江哥,你不能再抽了。
再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的啊！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江野缓慢地抬起头,干涩的眼眶再也掉不出一滴眼泪。
他麻木地看了半天,死机的大脑才慢慢的想起。
是王猛。
不是姜早。
他跟姜早分手了。
姜早不要他了。
江野鼻尖猛地发酸,顿时红了眼睛,他仓促的低下头,眼泪快速落入花坛里。
他拽着王猛,绝望呢喃,王猛,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
她说玉坠碎了就是碎了,像我们一样回不去了,我想告诉她不是的,可是我修了一晚上,怎么就是修不好呢
王猛,怎么办啊
二十岁的男人此刻像幼童般抱着王猛不顾形象的在路边痛哭流涕。
那一双原本白净修长的手被玉坠磨得十指尽破,鲜血淋漓。
可还是攥着手里的玉坠死不放手。
王猛叹了口气,看着江野这副模样心头微酸,直率开口,实在不行别整了,再去买个一模一样的不就好了。
王猛的话顺着车流声一字不差的钻进江野的脑海里。
江野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连夜买了机票。
临走时,他说,早早,如果我可以找到一模一样的玉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发完,他关了手机头也不回的登上了飞机。
自然也就没看见,我回的那句,不会。
13
只有真正的登上这座雪山,江野才彻底明白那是一段怎样的险途。
狂风怒号的大风裹着刺骨寒冷的雪花,深到膝盖的大雪,一不留神就会踩空。
每每摔倒,江野的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视频里姜早的模样。
到了夜里,气温骤降,江野拄着拐杖不知道走了多久,反复摔倒爬起到最后失去力气倒在雪地里。
失去意识前,他看着一望无际好像永远走不尽的雪山,绝望席裹全身。
他好后悔。
好后悔当初那么残忍的伤害她。
好后悔没来得及给她说一声对不起。
他还没有告诉她,他很爱她。
第二日一早,江野在四面八方不通风的小帐篷里醒来。
远处站着一个身着僧袍的和尚。
他强撑起身子走了过去。
走近才看到那个他一直挂在心口的玉坠正挂在和尚手中。
他心里一紧,想要拿回来。
被和尚挡了回去。
这是我的。
紧闭双眼的和尚这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双手合十,嘴里喃喃着,施主,因果已了,往事不可追。
江野心口酸涩,他固执的重复,这是我的。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道,
人生聚散本是常事,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一念执着万般痛苦,一念放下便是重生。缘起缘灭缘自在,情深情浅不由人。世人各有各的渡口,各有各的归舟。山水一程,人各有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强求,何必执着。
他的胸腔仿佛被这漫天大雪吞噬,让他难以呼吸,怔怔地低喃。
真的没可能了吗
也不知道是在问和尚,还是在问自己。
而那封迟来已久的短信终于嗡的一声抵达江野的手机。
好像命运的安排。
两个人势必不会再有结果。
而后江野又去了数次雪山,只是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个和尚,也没有拿回那枚玉坠。
世事如旧,只是绵延的雪山上多了一位失心人要难捱数十年的沉疴岁月。
14
我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江野带着玉坠去爬雪山的事情。
彼时我已经大学毕业,进了一家不错的单位实习。
在温宁的八卦下我还连带着一同知晓了谢言的结局。
他和江野同父异母,谢言是私生子,两个人因为母亲和家产的关系一直不好。
那次以后,不知道是谁把我们的事情捅到了江野父亲面前。
江野的母亲和父亲是家族联姻,背景雄厚,所以只是被小施惩戒。
而谢言是私生子。
因为这件事情他永远的丧失了争家产的资格,被扔到一个一百零八线的小城市说是磨炼实为流放。
温宁给我讲的时候神采飞扬,尤其是讲到江野在雪山上差点冻死还丢了玉坠的事情的时候,她恨不得向全天下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而我如今听到江野和谢言的名字,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
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温宁凑着脑袋跟人八卦的样子,我的心像照进了阳光。
温暖又踏实。
往事已去,我们都在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