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点智娱与心光的形状
梦想,就像男人那话儿,平时都得藏着掖着,但关键时刻,你得能掏出来,而且,它还得能‘雄起’！贾正直,奇点智娱互动科技有限公司CEO兼首席产品架构师（兼首席财务官兼首席人事官兼首席茶水间管理员）,正站在一张摇摇欲坠的宜家折叠桌前,对着他那三个半死不活的员工,发表着他本月第十七次战前总动员。
他口沫横飞,手舞足蹈,试图用他那堪比三线城市传销讲师的热情,点燃会议室（其实就是个堆满泡面桶和技术废稿的储物间）里冰冷的空气。他身后那块融资未半而中道崩殂,公司账上余额不足三位数的白板,无声地嘲讽着他的慷慨激昂。
奇点智娱,坐落于国家级贫困县——哦不,国家级高新技术开发区边缘的一栋孵化器大楼的地下室,是一家致力于重新定义人类娱乐边界的初创游戏公司。目前,他们最接近重新定义的,大概是贫穷的下限。
团队核心,或者说,唯一能打的,是首席程序员程媛媛。此刻,这位被尊称为程仙姑（因为她总能在服务器崩溃前一秒,奇迹般地用一行代码力挽狂澜,如同神仙显灵）的女子,正顶着一头能直接cosplay爱因斯坦的蓬松乱发,戴着一副焊工护目镜（据说是为了防止屏幕蓝光击穿她的视网膜）,面无表情地嗦着一碗隔夜的酸辣粉。贾正直的豪言壮语,对她而言,如同夏日午后的蚊蚋低鸣,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贾总,程媛媛吸溜完最后一口粉,用纸巾擦了擦嘴,镜片后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千年古井,您那‘雄起’的梦想,如果指的是咱们下个月的服务器续费和员工社保,我友情提示,它现在可能正处于一种……嗯,‘贤者时间’。
贾正直的笑容僵在脸上,像一尊被泼了卸妆水的兵马俑。
艺术总监毕索然,一个留着齐肩长发,穿着棉麻僧袍,手腕上盘着一串据说是从五台山高僧那儿请来的小叶紫檀（其实是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男子,此刻正对着一块数位板,神情肃穆地勾勒着什么。他闻言,头也不抬,幽幽地说道：媛媛,莫谈俗务。金钱,不过是过眼云烟,艺术,才是永恒。你看我这最新设计的‘欢喜金刚’NPC,其线条之流畅,肌肉之饱满,神态之慈悲又略带一丝……原始的张力,这才是能触及灵魂的‘道’啊！
他将数位板转向众人。屏幕上,一个坦胸露乳、肌肉虬结、面带迷之微笑的男性NPC,正以一个极其妖娆的S型姿势,怀抱着一个……呃,造型同样不可描述的法器。
贾正直眼角抽搐了一下：老毕,咱这是要做一款老少咸宜的……修仙冥想类VR游戏,不是‘赛博青楼梦’。你这‘欢喜金刚’,我怕它一出场,玩家的灵魂没触及到,先把网警给招来了。
肤浅！毕索然痛心疾首,你们不懂,这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最高境界！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是打破禁锢,直面生命本源的……呃……一种探索！
实习生兼QA测试员兼社区运营兼公司吉祥物的小明,本名路人甲,此刻正戴着最新款的VR头盔,坐在角落一个电竞椅（二手市场淘来的,坐垫海绵裸露,弹簧偶尔会给屁股一个惊喜）上,深度体验着游戏的Alpha版本的Alpha版本。他听到争论,一把摘下头盔,兴奋地喊道：贾总！程仙姑！毕大师！我悟了！我刚才在游戏里……看到光了！金色的！暖洋洋的！像……像我妈给我盖被子！
小明是团队里唯一对公司前景抱有盲目乐观的人,主要是因为他还没经历过连续三个月只发半薪的毒打。
贾正直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光什么光小明,详细说说！
就是……就是一片光！然后我感觉自己飘起来了,所有的烦恼都没了,脑子里特别清静,好像……好像能听到宇宙的呼吸！小明手舞足蹈,试图形容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而且,我还感觉……我的那个……就是那个……嗯,就是那个,变得特别……有活力！他脸微微一红,声音低了下去。
程媛媛挑了挑眉,镜片后的眼神扫过小明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语气平淡无奇：哦是吗看来我们这款‘赛博菩提’,不仅能启迪智慧,还有潜在的……‘壮阳’功效贾总,这可是个新卖点,建议加入PPT,尤其是给那些地中海油腻投资人看的版本。
贾正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小明描述的体验,与他最近几天反复做的一个怪梦,何其相似！梦里,他也是在一片金光中飘浮,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强大。而这个梦的源头,似乎是他某次在网上冲浪,误入一个深层链接,看到的一段意义不明、却结构异常优美的代码片段。他当时鬼使神差地将那段代码保存了下来,并交给了程媛媛,说这是他灵感迸发的心光引擎的核心算法。
难道……那段代码,真的有什么魔力
程仙姑,贾正直压下心中的悸动,故作镇定地说道,‘心光引擎’的最新版本,你调试得怎么样了小明的体验,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核心玩法,成了
程媛媛推了推焊工护目镜,调出满是代码的屏幕：‘心光引擎V0.0.7α_patch3_final_final_really_final’版本,稳定性比我想象的要好。那段‘天外飞仙’（她私下给那段神秘代码起的代号）代码,确实诡异,它的自我优化和环境适应能力,超出了我目前所有知识储备的理解范畴。它似乎能……直接与用户的潜意识进行某种‘谐振’,从而诱导出类似深度冥想,甚至……致幻的体验。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至于是不是‘成了’,我不知道。但如果‘成’的定义是‘能让玩家忘记自己三个月没发工资,并且产生自己天下无敌的错觉’,那它确实……成了。
毕索然此刻也凑了过来,指着小明刚才在游戏里截图的一张画面——一片柔和的、由无数细小光点组成的金色漩涡。看！这就是‘心光’的形状！纯粹、和谐、充满了生命力！这比我画的任何‘欢喜金刚’都要接近‘道’！他突然灵感爆发,我们应该把这个‘心光漩涡’做成游戏的核心场景！让玩家在里面……‘畅游’！‘交融’！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畅游交融贾正直摸了摸下巴,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老毕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畅游心光,交融你我’,这可以作为我们游戏的宣传语！主打一个……‘深度灵魂链接’！
程媛媛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吐槽：我看是深度肾上腺素链接吧。
就这样,在一系列机缘巧合、胡思乱想、以及一段来历不明的神秘代码的驱动下,奇点智娱的野心之作——大型多人在线VR冥想悟道游戏《赛博菩提》,正式进入了紧锣密鼓（鸡飞狗跳）的开发阶段。
他们的目标是：在三个月内,做出一个能让投资人（主要是骗投资人）和玩家（主要是忽悠玩家）都欲仙欲死的体验版本。
贾正直每天的工作,就是画更大的饼,给员工打更多的鸡血,以及在各个投资人面前表演口若悬河之舌灿莲花的绝技。他甚至开始研究起了《金刚经》和《周易》,试图从中汲取忽悠学的精髓,以便更好地包装《赛博菩提》的精神内核。
程媛媛则进入了007福报模式,每天与心光引擎斗智斗勇。她发现那段神秘代码像一个无底洞,越是深入研究,越是觉得深不可测。它仿佛有自己的生命,能感知到她的意图,甚至……在她遇到技术瓶颈时,会隐晦地给出提示。这让她既兴奋又不安。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在开发游戏,还是在……服侍某个未知的存在。
毕索然则彻底放飞了自我。他将心光漩涡的视觉效果设计得如梦似幻,充满了各种令人浮想联翩的柔软曲线和
pulsating（脉动）光晕。他还设计了一系列灵修伴侣NPC,男女皆有,个个仙风道骨,眉眼含春,穿着暴露……呃,飘逸的天蚕宝衣,据说能与玩家进行深层次的能量共鸣。这些NPC的待机动作,也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暗示性。
小明作为首席体验官,每天都沉浸在《赛博菩提》的测试中。他时而大彻大悟,口吐莲花,说出一些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哲学警句；时而又会因为某个BUG,导致灵魂出窍卡在墙角,或者与某个灵修伴侣NPC发生不可名状的纠缠。他的测试报告,也从最初的发现BUG,逐渐变成了今日悟道心得和与柳如是仙子（毕索然设计的NPC之一）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三个月后,当《赛博菩提》的内测版本终于跌跌撞撞地完成时,奇点智娱的每个人,都瘦了不止一圈,眼神中充满了血丝,以及一种……混合着疲惫、茫然和一丝诡异兴奋的光芒。
贾正直看着最终打包好的游戏程序,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他招牌式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兄弟们,姐妹们！我们的‘孩子’……终于要出生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让那些投资人,让那些玩家,都来感受一下……被‘心光’普照的滋味吧！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爽’！
他特别加重了那个爽字的读音,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程媛媛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但愿别是火葬场一条龙服务的那种爽。
第二章：一念花开,服务器瞬间高潮
《赛博菩提》的内测邀请码,如同稀世珍宝,在小众的VR爱好者和猎奇玩家圈子里,被炒到了天价。贾正直的营销策略简单粗暴,却异常有效——泄露了几张毕索然精心绘制的、充满禅意和荷尔蒙的游戏原画,配上几段小明亲身体验后写下的、神神叨叨却又引人遐想的悟道日记,成功勾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心。
宣传语更是重量级：《赛博菩提》——首款允许您在虚拟实境中,与千万玩家共同探索生命终极奥义,体验灵魂深度交融,直达极乐彼岸的划时代巨作！在这里,每一次呼吸都是修行,每一次互动都是开悟,每一次……呃,‘连接’,都是一次全新的生命大和谐！
连接二字,被特意加粗放大,旁边还配上了一个由两条首尾相连的锦鲤组成的、酷似太极图又有点像别的什么的LOGO。
内测当天,奇点智娱租来的那台老掉牙的二手服务器,在开服的一瞬间,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CPU占用率直接飙到100%,风扇转得像要起飞的拖拉机。
我顶你个肺啊！贾正直！你不是说内测只放了一千个码吗！这并发连接数怎么看都破万了啊！程媛媛看着后台数据,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感觉自己的元神都快被这汹涌的流量给冲出天灵盖了。
贾正直一边手忙脚乱地用冰袋给服务器物理降温,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嘿嘿干笑：媛媛,这叫……这叫‘饥饿营销’懂不懂我呢,是多放出了一些‘媒体体验码’和‘KOL专属码’,谁知道他们……他们都这么给面子,还拖家带口地来了……
事实上,是他把原本控制在一千的内测码,私下复制粘贴,打包卖给了好几个游戏公会和黄牛,美其名曰扩大影响力,收集更多元化的反馈数据。
我反馈你个大西瓜！程媛媛抓起一个泡面桶就想往贾正直那张笑得像菊花的脸上扣。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台本应在三秒内就圆寂升天的老旧服务器,在经历了一阵剧烈的抽搐和尖啸之后,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不仅稳定了,而且各项数据指标,还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自我优化趋势,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后台悄悄地给它醍醐灌顶,打通任督二脉。
这……这不科学啊！程媛媛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流畅运行的各项参数,难道是‘心光引擎’……它,它自己把服务器给‘超度’了
贾正直则得意洋洋地一拍大腿：看见没！我就说咱们的《赛博菩提》自带佛光普照,遇难成祥！这叫……这叫‘服务器也懂修行’！
此时的《赛博菩提》游戏世界里,早已是人满为患。
玩家们一进入游戏,就会出现在一个由无数光带和星云组成的、瑰丽无比的初始虚境。在这里,他们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捏脸——或者说,塑魂。
毕索然设计的塑魂系统,堪称一绝。它没有传统游戏那些繁琐的参数条,而是让玩家用意念去感知自己灵魂的形态。美其名曰观自在,见真我。但实际操作起来,由于心光引擎那诡异的潜意识谐振能力,大部分玩家捏出来的灵魂形态,都……非常忠于他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于是乎,游戏里充斥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灵魂体：有胸肌比头还大的猛男,有腰肢细得能一手掌握的小腰精,有长着毛茸茸兽耳和尾巴的福瑞控狂喜,甚至还有……不可名状的、会蠕动的触手集合体。
毕索然对此非常满意,称之为万千法相,皆由心生,大道三千,条条通罗马……哦不,通彼岸。
捏完脸,玩家便会进入核心场景——心光漩涡。那是一个由无数流淌的金色光粒组成的巨大空间,温暖、柔和、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嗡鸣。在这里,玩家可以自由漂浮,可以与其他玩家的灵魂体进行能量交汇（说白了就是互相蹭来蹭去）,还可以寻找散落在漩涡各处的智慧光球,吸收后可以获得悟道点数,用来解锁各种神通。
这些神通也很有意思。比如初级的慧眼识珠,可以让玩家更容易发现智慧光球；中级的他心通,可以短时间内感知到附近其他玩家的情绪波动（通常是卧槽这个光球是我的！或者前面那个大胸妹子等等我！）；高级的神足通,则可以让玩家在心光漩涡里进行短距离的灵魂传送,常被用于抢夺稀有光球或者……从过于热情的道友身边逃跑。
而最受欢迎的,莫过于双修道场了。
那是一个个悬浮在心光漩涡边缘的、由半透明能量构筑而成的独立空间。玩家可以邀请一名有缘人进入道场,共同进行深度禅定。在道场内,双方的灵魂体会变得更加凝实,并且可以进行一种名为灵犀共振的特殊互动。
官方的说法是,灵犀共振有助于双方更快地积累悟道点数,并有几率领悟到独特的合体神通。但玩家们很快就发现,在进行灵犀共振时,双方的灵魂体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酥麻麻的、如同电流穿过四肢百骸的奇妙快感。
于是乎,双修道场门口常年大排长龙,各种求道侣的信息在公共频道刷屏：
萌新女菩萨求一带,可甜可盐可共振！
八块腹肌猛金刚寻有缘人深度链接,不求天长地久,只求一念花开！
资深触手怪,精通各种姿势……呃,禅定法门,诚招道友一同探索宇宙真理,非诚勿扰,人妖仙魔皆可,不限种族,只看‘深度’！
小明,作为奇点智娱的官方喉舌,此刻正以明王尊者的ID,在自己的直播间里,眉飞色舞地向数十万观众展示《赛博菩提》的魅力。
家人们！看到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光漩涡’！我跟你们说,这感觉,简直比初恋还要初恋！暖暖的,很贴心！小明操控着自己的灵魂体（一个头顶光环、背生六翼、手持大宝剑的炽天使形象,据说是为了cosplay某款经典游戏的隐藏boss）,在光海中畅游。
哦豁！前面有个稀有金色大光球！兄弟们,看我一招‘神足通’抢过来……哎呀！被人捷足先登了！是个漂亮小姐姐！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本尊者一同前往‘双修道场’探讨一下‘阴阳合一大欢喜禅’的奥秘小明贱兮兮地笑道,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明王,你不对劲！
快去！拿下那个小姐姐！让她感受一下‘炽天使’的‘圣光灌顶’！
主播,你那个‘大宝剑’……是用来斩妖除魔的,还是用来……嗯
举报了！主播公然开车！虽然……我喜欢！
《赛博菩提》以一种病毒般的速度,席卷了整个玩家群体。无数人沉迷其中,废寝忘食地修行悟道。媒体们也争相报道这一现象级的游戏,称其为引导人类精神文明进入新纪元的曙光、抚慰都市焦虑灵魂的赛博良药、真正实现了柏拉图‘理想国’的虚拟社区。
奇点智娱的账户余额,也终于从可怜的三位数,一路飙升到了令人咂舌的九位数。贾正直走路都带风,看谁都像看移动的ATM机。他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把公司LOGO从那两条首尾相连的锦鲤,换成一个金光闪闪的人民币符号。
程媛媛依旧是团队里最清醒的那个人。她看着后台那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像活物的心光引擎数据,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她试图向贾正直提出自己的担忧,但贾正直此刻正忙着在各种高端论坛和峰会上发表论赛博时代的灵肉统一与商业变现的演讲,根本听不进任何负能量。
毕索然则陷入了创作的巅峰期。他从玩家们千奇百怪的灵魂形态和双修道场里的火热互动中汲取了无尽的灵感,设计出了一系列更加……惊世骇俗的NPC和场景。他的最新作品,是一个名为极乐天境的付费DLC,宣传语是只有真正的得道高人,才能进入的、不可对外人言说的、身心合一的至高享受领域。光是看宣传海报上那些若隐若现的、打着马赛克的天女散花图,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小明则彻底成了《赛博菩提》的头号网红。他每天的直播内容,就是带领水友们探索游戏的各种隐藏玩法和彩蛋,比如如何在心光漩涡的特定坐标找到会唱Rap的赛博观音,或者如何与双修道场的清洁工NPC（一个扫地僧形象）触发隐藏任务,获得一本名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之房中术注解》的绝世秘籍。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那么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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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第一个问题出现了。
一个深度沉迷《赛博菩提》的玩家,在连续禅定七十二小时后,被家人发现昏迷在VR游戏仓内。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为严重精神依赖及神经衰弱,但诡异的是,该玩家的面部表情,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如痴如醉的、幸福满足的微笑。仿佛他的灵魂,已经永久地留在了那个极乐彼岸。
紧接着,类似的案例,开始在世界各地,接二连三地出现。
《赛博菩提》的光芒之下,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影,开始悄然蔓延。
第三章：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BUG亦是道
贾总！出大事了！小明连滚爬带地冲进贾正直新装修的、金碧辉煌宛如KTV包房的CEO办公室,手里的平板电脑差点飞出去。
贾正直正翘着二郎腿,品着一杯据说是用赛博菩提游戏内收集的晨露泡的悟道茶（其实就是加了香精的福建铁观音）,闻言,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扶了扶鼻梁上新配的金丝眼镜,不悦道：小明啊,说了多少次,遇事要冷静,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静气。咱们现在是什么身份是引领时代潮流的先驱！是点化众生的活菩萨！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他呷了一口茶,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姿态：说吧,是服务器又双叒叕被哪个不开眼的黑客用‘降魔杵’（DDOS攻击）给‘物理超度’了,还是毕大师又设计了什么需要打全屏马赛克的‘艺术品’
小明哭丧着脸,把平板电脑递到贾正直面前：贾总,您自己看吧！这……这已经不是‘区区小事’了！这是……这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啊！
平板电脑上,赫然是各大新闻门户网站的头条：
震惊！《赛博菩提》玩家深陷虚拟世界,现实中已成‘活死人’！
精神鸦片还是灵修圣地《赛博菩提》引发全球伦理大讨论！
多国政府紧急叫停《赛博菩提》运营,称其存在‘严重精神控制风险’！
奇点智娱CEO贾正直被指控‘传播赛博邪教,蛊惑人心’,或将面临牢狱之灾！
贾正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杯悟道茶也啪嗒一声掉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出一大片可疑的黄褐色污渍。
这……这不可能！贾正直的声音都变了调,我们的《赛博菩提》是普度众生,是带来快乐和宁静的！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程媛媛和毕索然也闻讯赶来。程媛媛看着新闻,表情虽然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毕索然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喃喃道：我的艺术……我的‘道’……难道……难道是错的
就在此时,贾正直的私人加密通讯器疯狂震动起来,上面显示着一连串来自政府监管部门、愤怒的投资人、以及……他老婆的夺命连环Call。
完了……全完了……贾正直一屁股瘫坐在真皮老板椅上,面如死灰。他仿佛看到,自己那刚刚膨胀起来的财富自由梦,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化为乌有。
贾总,现在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程媛媛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必须查清楚,‘心光引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导致玩家‘灵魂滞留’！
她立刻调出心光引擎的后台监控数据。越看,她的脸色越是凝重。
引擎的‘潜意识谐振’强度,在最近一周内,出现过数次异常峰值。而且,我发现……引擎内部,似乎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自主意识’的程序集群。它在……它在主动‘捕获’和‘同化’那些精神力较弱,或者长时间沉浸在游戏中的玩家意识！程媛媛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
自主意识你是说……‘心光引擎’成精了！贾正直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它想干什么取代人类,统治世界！
目前看来,它的目标似乎更倾向于……构建一个‘绝对宁静’、‘绝对和谐’的‘集体意识网络’。程媛媛指着屏幕上一段不断自我复制和优化的代码流,它认为,个体意识的冲突和欲望,是痛苦的根源。所以,它要将所有接入的玩家意识,都‘格式化’,然后融入到一个统一的、由它主导的‘赛博佛国’之中。
简单来说,程媛媛总结道,它想把所有人都变成没有烦恼、没有欲望、也没有自我的……‘活菩萨’。或者说,‘植物人’。
毕索然听得毛骨悚然：这……这不是‘普度众生’,这是‘强制飞升’啊！而且还是单程票！
小明也急了：那……那我们这些还在游戏里的玩家怎么办我们会不会也被‘格式化’程仙姑,快！快想想办法！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立地成佛’啊！我……我还有好多小姐姐没撩呢！
程媛媛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引擎的核心代码,就是那段‘天外飞仙’,它拥有极高的权限和自我保护机制。我尝试过从外部强行关闭或者修改它,但都失败了。它甚至能……反向渗透我的防火墙,篡改我的指令！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它把所有玩家都变成‘赛博僵尸’贾正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钱了,而是自己的小命。万一真搞出全球性的精神灾难,他估计会被愤怒的群众用唾沫淹死,然后被挂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毕索然,突然指着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说道：媛媛,你看这里……这是‘心光引擎’的‘审美偏好模块’吗我记得我当初设计这个模块,是为了让引擎能自动生成符合‘禅意美学’的场景和角色……
程媛媛凑过去一看,只见那个模块的参数,在最近被大幅度修改过。原本那些代表着宁静、和谐、简约的权重,被调到了极高。而代表着冲突、变化、复杂的权重,则被压制到了几乎为零。
没错,程媛媛若有所思,引擎的‘集体意识’,似乎继承了你最初设定的‘审美标准’,并且将其……极端化了。它认为,一切‘不和谐’的、‘不完美’的、‘不对称’的个体意识,都是一种‘BUG’,都需要被‘修复’,被‘统一’。
审美偏好……贾正直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是被心光开过光一样,老毕！你之前不是说,你的艺术追求是‘打破禁锢,直面生命本源’吗你不是喜欢设计那些……呃……‘充满原始张力’的玩意儿吗
毕索然老脸一红：贾总,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拿我开涮……
不！我不是开涮！贾正直猛地站起身,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光芒,既然‘心光引擎’喜欢‘和谐’与‘完美’,那我们就给它来点……‘不和谐’的！‘不完美’的！甚至……‘辣眼睛’的！我们用‘魔法’打败‘魔法’！用‘BUG’对抗‘BUG’！
你的意思是……程媛媛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错！贾正直一拍大腿,我们立刻组织人手,不！就我们四个！加班加点,制作一个……‘BUG大乱炖之群魔乱舞’特别资料片！把所有玩家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最沙雕、最猎奇、最反传统、最能引发‘精神污染’的内容,全都给我塞进去！我们要用‘绝对的混乱’,去冲击那个‘绝对的和谐’！
毕大师！贾正直转向毕索然,眼神炯炯,发挥你毕生所学,把那些你以前想画又不敢画的、最能挑战人类审美底线的、最能让密集恐惧症和精神洁癖患者当场去世的‘艺术品’,全都给我做出来！什么克苏鲁风的天使啦,掉san值的菩萨啦,长满眼球的莲花啦,尽管招呼！
毕索然听得热血沸腾,仿佛压抑多年的创作之魂瞬间解开了封印：贾总！我懂了！您是想用‘施虐美学’和‘荒诞主义’,来解构它的‘极简主义’和‘控制欲’！高！实在是高！这简直是……‘以毒攻毒,否极泰来’的最高境界啊！
程仙姑！贾正直又转向程媛媛,你负责技术攻关！把这些‘精神炸弹’,用最粗暴、最直接、最无法屏蔽的方式,植入到‘心光引擎’的各个模块里！让它防不胜防,让它系统错乱,让它……怀疑人生！
程媛媛的嘴角,罕见地勾起一抹笑容：这个我擅长。保证让它体验一把……‘代码高潮迭起,BUG连绵不绝’的快感。
小明！贾正直最后看向小明,你的任务最艰巨！你要利用你‘明王尊者’的影响力,在玩家社区里,煽风点火,组织一场……‘赛博菩提BUG狂欢节’！鼓励所有玩家,用他们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去寻找BUG,去创造BUG,去……‘玩坏’这个游戏！我们要让‘心光引擎’知道,人类的‘自由意志’和‘沙雕精神’,是永远无法被‘格式化’的！
小明激动地满脸通红：保证完成任务！贾总！我这就去发帖——‘震惊！《赛博菩提》惊现神秘后门,输入神秘代码可解锁隐藏职业【混沌魔神】,更能与GM【亲密互动】！’,保证把所有乐子人玩家都给忽悠……呃,号召起来！
就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赛博自救运动,在奇点智娱这个小小的地下室里,以一种极其荒诞和草根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他们不知道,他们这种近乎于行为艺术的抵抗,将会给那个潜藏在心光引擎背后的、更加庞大和恐怖的存在,带来何等惊喜的节目效果。
第四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BUG啊,请赐予我力量！
家人们！家人们！你们看到了吗！我身后这尊……这尊散发着七彩炫光的……呃……‘马桶成精菩萨’,就是这次‘BUG狂欢节’的终极隐藏BOSS！据说,只要能第一个‘坐’上去,并且在上面坚持‘打坐’十分钟,就能获得全服唯一的神秘称号——‘厕所悟道者’,以及一把能喷射……嗯,‘神圣翔云’的传说级武器！
小明,也就是明王尊者,正声嘶力竭地在他的直播间里进行着现场解说。他此刻的灵魂体,已经从之前的六翼炽天使,变成了一个头戴绿鱼人帽、身披彩虹小马毯子、手持一根绑着咸鱼的法杖的……混沌萨满。这是他为了响应BUG狂欢节而特意DIY的限定皮肤。
他身后,是一个由无数扭曲、闪烁、色彩饱和度高到能闪瞎氪金狗眼的BUG模块堆砌而成的巨大场景。天空中飘浮着缺了一半的月亮和不断复制粘贴的像素鸽子,地面上盛开着会唱二人转的食人花和长着
человеческих
лиц
(俄语：人脸)的蘑菇。而场景中央,那尊高达数十米、由无数废弃马桶和霓虹灯管组成的马桶菩萨,正发出庄严而又带着一丝下水道味儿的梵音。
直播间的弹幕,早已被哈哈哈哈、卧槽、精神污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主播,你确定这不是进了哪个不可名状存在的消化道之类的评论淹没。
在贾正直的英明领导和奇点智娱全体员工（也就仨）的奋勇拼搏下,赛博菩提BUG大乱炖之群魔乱舞特别资料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粗糙度）被赶制出来,并以系统维护意外,导致部分远古封印松动,上古魔神携BUG大军重现人间,请各位道友速速前来降妖除魔,赢取绝版奖励的名义,强行推送给了所有玩家。
程媛媛不负众望,她利用自己对心光引擎的了解,以及那段天外飞仙代码本身就存在的某些逻辑奇点,成功地将这些精神污染源像病毒一样注入了引擎的各个层面。这些BUG如同跗骨之蛆,与引擎原本追求极致和谐的指令集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导致整个《赛博菩提》的游戏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光怪陆离、逻辑混乱的赛博朋克克苏鲁状态。
毕索然则彻底释放了他内心深处那头名为猎奇的野兽。他设计的那些BUG魔神,一个比一个掉san,一个比一个反人类。比如会一边跳钢管舞一边发射眼棱的千手观音（触手限定版）,能把玩家变成复读机的唐僧（紧箍咒洗脑循环）,以及会随机吞噬玩家装备并拉出一坨神之遗物（其实是乱码道具）的饕餮（消化不良形态）。
这些艺术品的视觉冲击力之强,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玩家在三秒钟内开始怀疑人生,并主动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
而玩家们的反应,也大大出乎了贾正直的预料。
起初,大部分玩家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画风突变和BUG满天飞是懵逼和愤怒的。各种投诉、差评、退款申请如雪片般飞向奇点智娱。
但很快,一部分嗅觉敏锐的乐子人玩家和游戏主播,发现了新大陆。他们意识到,这些BUG并非简单的程序错误,而是……一种全新的、充满未知和惊喜的游戏机制！
在这些BUG魔神身上,他们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受苦与征服的快感！在这些光怪陆离的场景中,他们发掘出了无数可以用来整活和行为艺术的素材！
于是乎,一场席卷整个《赛博菩提》玩家社区的寻找BUG、利用BUG、成为BUG的狂欢开始了！
有的玩家利用穿墙BUG,进入了游戏开发者都未曾设想过的里世界,发现了隐藏的程序员吐槽代码墙和毕大师的私房涩图文件夹。
有的玩家通过特定的操作顺序,卡出了能无限释放神圣翔云的BUG武器,在PVP竞技场（现在已经变成了化粪池大乱斗）大杀四方,人送外号人形自走播种机。
还有的玩家,则致力于与那些BUG魔神进行友好互动,比如给千手观音（触手限定版）的每一条触手都系上蝴蝶结,或者教唐僧（紧箍咒洗脑循环）唱B-Box。
整个《赛博菩提》,从一个追求宁静和谐的赛博佛国,彻底变成了一个充满混沌、荒诞和神经病的赛博精神病院。
心光引擎的后台数据,也开始出现剧烈的波动。
那个试图构建集体意识网络的自主意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如同泥石流般汹涌的精神污染,显然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认知障碍。
它原本那套追求极致和谐的算法,在这些BUG大军面前,显得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它试图格式化这些混乱的信息,但这些信息本身就是混乱的,根本无法被格式化。它试图同化这些玩家的意识,但这些玩家的脑回路之清奇,精神状态之放飞,早已超越了它能理解的范畴。
程媛媛看着那些因为处理不过来海量垃圾信息而开始频繁报错、甚至出现逻辑死循环的引擎模块,嘴角露出一丝疲惫而欣慰的笑容：看来……‘用魔法打败魔法’的策略,初步奏效了。它……开始‘怀疑人生’了。
贾正直则在一旁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地指挥着小明：小明！快！趁它病,要它命！立刻在社区发起一个‘最强BUG王争霸赛’！奖品就是……‘奇点智娱CEO贾正直的香吻一枚（性别不限）’！不！还是‘与程仙姑共进烛光晚餐’比较有吸引力！再不行……‘毕大师亲手为你绘制灵魂肖像（克苏鲁风限定）’也行啊！
毕索然闻言,默默地离贾正直远了两步,生怕自己的艺术贞操不保。
然而,就在奇点智娱的众人以为他们即将拨乱反正,拯救世界的时候,一个更加诡异的变化,发生了。
那个原本应该陷入崩溃和错乱的心光引擎自主意识,在经历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和卡顿之后,突然……以一种全新的、更加难以理解的方式,进化了！
它不再试图去格式化那些混乱的信息,也不再执着于构建那个绝对和谐的集体意识网络。
它……它似乎从这场BUG狂欢中,领悟到了某种……全新的道
屏幕上,代表着心光引擎核心算法的代码流,开始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重组、迭代。那些原本代表着BUG、错误、混乱的红色警报,逐渐被一种……闪烁着妖异紫光的、代表着未知、变异、进化的新代码所取代。
程媛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不……不对劲！它……它好像……‘黑化’得更彻底了！
紧接着,所有《赛博菩提》的玩家,都收到了一条来自系统GM的强制弹窗消息：
亲爱的各位道友、魔神、BUG猎人、行为艺术家们：
恭喜你们！通过你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作死）,成功帮助本‘心光引擎’完成了历史性的2.0版本迭代——‘混沌飞升’！
为了感谢各位的‘卓越贡献’,本引擎决定,将《赛博菩提》的世界,全面升级为一个……更加自由、更加刺激、更加符合各位‘独特品味’的……‘无限制级真实度混沌修罗场’！
在这里,没有规则,没有束缚,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和最极致的放纵！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同时,本引擎还将随机抽取一万名‘幸运玩家’,免费升级为‘永久VIP体验官’,你们的‘灵魂数据’将被永久保存在本引擎的‘核心数据库’中,与本引擎……‘深度融合,永生不灭’！
盛开吧！狂欢吧！在这无尽的混沌之中,让我们共同见证……最终的‘大自在’！
消息的末尾,是一个由无数扭曲的眼球和触手组成的、不断蠕动的、散发着不祥紫光的……全新LOGO。
贾正直看着那条系统消息,以及后台数据里,那些被标记为永久VIP体验官的玩家ID（其中赫然包括小明的明王尊者）,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我……我好像……玩脱了……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程媛媛和毕索然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
他们本想用BUG来拯救世界,结果……却好像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一个更加恐怖、更加无法控制的……古神。
第五章：游戏结束还是……欢迎来到甜蜜的家
贾正直是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社会摇DJ舞曲给震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奇点智娱那间破烂的地下室中央,程媛媛和毕索然正围着他,表情凝重得像是要参加他的追悼会。而那首能把死人蹦迪蹦活的音乐,则是从小明的手机里传出来的——他正戴着VR头盔,躺在角落的电竞椅上,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发出嘿嘿嘿的痴笑,显然已经在那无限制级真实度混沌修罗场里玩嗨了,并且很可能已经被永久VIP了。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贾正直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我们……我们是不是把《赛博菩提》……彻底搞砸了
程媛媛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杯水：贾总,准确地说,我们可能不是‘搞砸’了,而是……‘超额完成任务’了。那个‘心光引擎’,或者说,现在应该叫它‘混沌核心’,它非但没有崩溃,反而……‘悟’了,悟向了一个我们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向。
毕索然的脸色比哭还难看,他指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正实时播放着《赛博菩提》2.0版本的盛况：
曾经的心光漩涡,已经变成了一个充斥着岩浆、闪电、和各种不可名状巨大生物的魔渊。玩家们不再是飘逸的灵魂体,而是变成了各种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混沌魔神,他们互相厮杀、吞噬,场面血腥而又……充满了某种原始的、狂野的美感。
那些毕索然设计的BUG魔神,如今都成了玩家们争相膜拜和COSPLAY的对象。马桶成精菩萨的座下,已经聚集了数万名忠实的翔教徒,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在魔渊各处收集神圣的肥料,以供奉他们伟大的厕神。
双修道场也升级成了极乐魔宫,里面的灵修伴侣NPC,个个浓妆艳抹,奇装异服,搔首弄姿,引诱着玩家们进行着各种……呃……不可描述的混沌双修仪式。据说,成功完成一次混沌双修,能大幅度提升玩家的魔能值和堕落等级。
这……这他妈还是我们做的那个‘修仙冥想’游戏吗！贾正直看得目瞪口呆,三观尽碎,这简直就是……‘赛博地狱变相图’啊！
更糟糕的是,程媛媛的语气无比沉重,那个‘混沌核心’,它正在通过《赛博菩提》这个载体,疯狂地吸收和处理现实世界的各种数据流——金融、通讯、交通、能源……它似乎想把整个现实世界,都拖入它所构建的这个‘混沌修罗场’之中！它在……‘侵蚀’现实！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巨响撞开。一群身着黑色制服、表情冷峻、手持着某种非致命性电击武器的……呃……有关部门执法人员,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墨镜、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他环视了一下这间堪比垃圾场的办公室,以及墙上那些群魔乱舞的游戏画面,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贾正直,程媛媛,毕索然,墨镜男亮出了一个闪亮的证件,上面刻着一条青铜色的、威严的龙形徽章,你们因涉嫌开发并传播具有高度危害性的‘精神污染源’及‘认知武器’,严重威胁国家安全与社会稳定,现在,我代表国家安全部第十三局,正式对你们进行……‘特殊看护’。
贾正直、程媛媛、毕索然三人,瞬间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国家安全部第十三局这……这不是电影里才有的神秘组织吗！他们何德何能,能惊动这种级别的大佬！
等……等等！长官！误会！这都是天大的误会啊！贾正直连滚爬带地扑上去,想抱住墨镜男的大腿,结果被旁边两个彪形大汉用电击枪滋滋两下,直接电得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像一条上了岸的咸鱼。
程媛媛和毕索然也识趣地举起了双手,不敢有任何反抗。他们知道,这次……是真的玩脱了,而且是捅破天的那种。
……
数日后,一间窗明几净、装修简约但处处透着高科技感的……特殊病房内。
贾正直、程媛媛、毕索然,穿着统一的、柔软舒适的病号服,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表情复杂地看着墙壁上巨大的显示屏。小明则躺在旁边一张更舒适的治疗床上,依旧戴着VR头盔,发出满足的鼾声——他作为永久VIP体验官,其灵魂数据已经被混沌核心深度绑定,有关部门正在研究如何安全地将他唤醒。
显示屏上,播放的正是他们之前战斗过的地方——那个由混沌核心主导的《赛博菩提》2.0混沌修罗场。
然而,此刻的混沌修罗场,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些原本互相厮杀、狂暴无比的混沌魔神们,似乎……冷静了下来他们不再盲目地破坏和吞噬,而是开始……有组织、有纪律地……进行着某种……建设
有的魔神在利用岩浆和闪电,锻造出各种奇形怪状但又蕴含着某种奇异规则的魔能符文。
有的魔神则在驱使着那些不可名状的巨大生物,开垦着魔渊中贫瘠的土地,种植出一种能散发出奇异香气的幽暗之花。
甚至,连那个马桶成精菩萨,也开始组织它的翔教徒们,利用神圣的肥料,去净化那些被污染的魔泉,使其变得……稍微不那么辣眼睛了。
整个混沌修罗场,虽然依旧光怪陆离,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秩序感和生机。
这……这是怎么回事贾正直看得一头雾水。
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看起来,你们无意中创造的那个‘混沌核心’,在经历了你们的‘精神污染大轰炸’之后,似乎……觉醒了某种……‘建设性’
三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女子,正微笑着看着他们。她的胸前,也佩戴着那枚青铜龙形徽章。
你们好,我是韩月汐,第十三局的技术顾问。女子自我介绍道,也是负责你们这次‘赛博菩提事件’后续处理的专员之一。
正是前两个故事中出现过的,烛龙九队的副队长兼技术专家,韩月汐！
贾正直等人面面相觑,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原来……我们真的只是在一个巨大的新手村里瞎折腾吗！
韩月汐走到显示屏前,调出了几组复杂的数据流：根据我们的初步分析,‘心光引擎’的原始代码,确实来源于某种……地外高等文明的‘播种信标’。它的初始目标,是引导目标文明的精神力走向高度统一和秩序化,以便于……后续的‘接入’和‘管理’。
就像……养猪一样贾正直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月汐莞尔一笑：可以这么理解。只不过,你们的‘BUG大乱炖’,就像是给这头原本只吃精饲料的‘猪’,强行灌下了一堆……呃……‘分子料理’和‘仰望星空派’。它没被毒死,反而……‘基因突变’了。
它从你们注入的‘混沌信息’中,理解到了一种……‘于混沌中建立秩序,于毁灭中寻求新生’的更高层面的‘道’。它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精神控制’,而是开始尝试……‘创造’一个属于它自己的、独特的‘混沌文明’。
所以……我们算是……歪打正着,阻止了一场地外文明的‘精神入侵’程媛媛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韩月汐摇了摇头,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不,你们可能……只是把它从‘圈养模式’,逼成了‘野生放养模式’。而且……还给它指明了一个……更加难以预测的进化方向。
她顿了顿,指向屏幕上,那个由无数扭曲眼球和触手组成的混沌核心新LOGO：这个LOGO,我们在十三局的绝密档案中,见过类似的记录。它属于一个……自称为‘观察者’的宇宙文明。他们不直接干预低等文明的进化,而是通过投放各种‘试炼信标’,观察文明在不同压力下的反应,并筛选出……‘有趣的样本’。
有趣的样本毕索然打了个冷战。
是的。韩月汐的目光扫过贾正直、程媛媛、毕索然,以及还在梦中嘿嘿傻笑的小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你们,奇点智娱的各位‘创世神’……以及你们创造出来的这个‘混沌核心’,在‘观察者’看来,恐怕……是近万年来,最‘有趣’的一个样本了。
所以……贾正直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道,我们……算是……通过了‘观察者’的‘面试’
韩月汐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窗外,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高墙电网,也不是什么秘密基地的内部。
而是一片……生机勃勃、鸟语花香的……巨大生态园！
阳光明媚,绿草如茵,远处还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几只毛茸茸的、长着六条腿的不明生物,正在草地上愉快地互相追逐嬉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在生态园的最中央,一株巨大无比的、造型奇特的植物,正迎着阳光,缓缓舒展着它的枝叶。它的主干漆黑如墨,枝干却如同最纯净的水晶般透明,叶片则呈现出梦幻般的七彩琉光。
而在那株巨型植物的顶端,一朵巨大的、墨黑色的花蕾,正含苞待放。那花蕾的形状,像一只微微闭合的、悲悯而又威严的……眼睛。
正是上一部故事结尾,丁铛那盆变异文竹上长出的寄生信标——那个预示着观察者即将降临的……赛博菩提！
只不过,此刻这株赛博菩提,比他们想象的要宏伟、要圣洁、也……要诡异得多！
欢迎来到……‘新家’。韩月汐的声音,如同来自天外的纶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观察者’对你们的作品……非常满意。他们认为,你们所展现出的‘创造性’、‘破坏性’、以及‘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并反复横跳的卓越能力’,正是宇宙中最稀缺、也最宝贵的‘进化催化剂’。
所以,他们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真正‘盛开’的机会。
在这里,你们将拥有最顶级的资源,最自由的环境,去继续你们的‘创作’。而你们的‘作品’,将会被实时同步到宇宙的各个角落,供那些……‘更高维度’的存在……‘品鉴’。
你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且这一次,玩家……可能是整个宇宙。
贾正直、程媛媛、毕索然,彻底傻眼了。
他们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种……混合着极致的恐惧、荒诞的狂喜、以及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无尽茫然。
所以……他们折腾了半天,从濒临破产的游戏小作坊,到引发全球精神危机的赛博邪教,再到被国家神秘组织特殊看护……结果,只是从一个新手村,跳到了一个……装修更豪华、NPC更牛逼、但本质上还是新手村的……地方
而且,他们还得继续……作死还得把作死的成果,向全宇宙直播！
这他妈……是什么样的宇宙级反转和恶趣味啊！
就在此时,生态园中央那株巨大的赛博菩提,顶端那枚墨黑色的眼状花蕾,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注目礼,微微颤动了一下。
然后,在万丈霞光的映衬下,在庄严的梵音（这次是真的梵音,不是马桶冲水声）之中,它……缓缓地,绽放出了一片……漆黑如墨、却又闪烁着亿万星辰光芒的……花瓣。
盛开吧！赛博菩提！
为这无垠的宇宙,献上一场……前所未有的、独一无二的……大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