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晚凑过去轻轻吹了两下,轻声问道:“小晨是不是害怕明天的手术?”
谢听晨听到这话,鼻子一酸,扑到谢听晚怀里又哭了起来。
“姐姐,昨晚高爷爷去世了,你不在,我好害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听晚这才注意到隔壁的病床空了下来。
高爷爷年近七十,是高血压引起的心脏病,昨晚突然发病,抢救无效去世了。
感受着怀中颤抖的身体,谢听晚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小晨,不要怕,姜医生很厉害的,有他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谢听晨毕竟还小,对于死亡有天然的畏惧,“可是我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谢听晚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左胸,“感受到了吗?姐姐的心脏也是移植的,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谢听晚的心脏移植手术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做的,她当时刚做完手术就发起了高热,醒来后大概是烧坏了脑子,将过去十二年的记忆忘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之后心脏没有发生任何排斥反应,她跟普通人一样,健健康康地活到了现在。
“真、真的吗?”
“对,以后我们身体里都有两个生命在跳动,不止为自己,还要为另一个人好好活着,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很神奇伟大的事?”
“嗯,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谢听晨抬手抚上了谢听晚右耳的助听器,承诺道:“等我以后工作挣了钱,给姐姐买最好的人工耳蜗,到时候就不用带这个助听器了。”
谢听晚左耳完全丧失听力,右耳听力障碍,连最基本的说话交流都做不到,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助听器。
她右耳戴的这个是如今市面上最普通的耳挂式助听器,已经用了好几年了。
只右耳能听到,说话做事难免有些受影响,谢听晚有心购买人工耳蜗,只是人工耳蜗动辄几十万,她有些舍不得。
后来又碰上谢听晨的病,她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说耳蜗很贵的,看来小晨以后要好好努力了。”
屋里开着空调,谢听晚怕他冻着,将被子仔细盖好,跟他说着以后的打算,“等手术结束,怎么说也要修养几个月,我想着不如明年你再读一年高三,反正你年纪还小,晚两年也没什么。”
随着谢听晚的动作,脖子上的丝巾略微往下滑落。
谢听晨一抬头就看到了对方颈部暧昧的红痕,眸光骤然缩了一下。
待谢听晚再次看向他,他的眼神又恢复正常,朝对方乖巧点头,“我都听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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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湾区金沙江滩。
这里是京海市最为繁华的TC商业区。
购物中心、金融机构、证券交易所、投资公司、银行总部全都坐落在此处。
高楼林立间,广告牌轮番变化,巨大的明星海报上全是国内外顶尖奢侈品牌的logo。
而其中伫立在正中央的远洋集团总部,璀璨光丽、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无疑是京海市地标性建筑。
这栋耗资近二十亿建成的远洋大厦,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块玻璃反射出的光,似乎都散发着金钱堆砌而成的奢华。
远洋大厦顶楼、距地面数百米高空的办公室,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欣赏正前方的超一线江景。
开阔的视野会让站在这里的人产生一种屹立于众生之巅的感觉。
陆景承刚开完会,坐在办公桌后,一席kiton高端定制西装,衬得他矜贵潇洒。
“孟大海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我查了孟大海的交易流水,发现在法院宣布破产前,他曾私底下往M国的一个账户转了好几笔钱,金额共计两千五百多万,初步推测应该是有预谋的在转移财产。”
“那边是用谁名字注册的账户?”
“孟大海的儿子,孟永辉。”
严衡说着将对方的资料放在了办公桌上,“转到境外的财产无法追回,再加上孟大海失踪,就成了一笔死账。那些债主找不到人,最后也只能认栽。”
陆景承拿起资料翻看了两页,嗤笑道:“还是个赌鬼。”
“对,孟大海的家产有多半都是他败光的。”
“顺着这个账户继续查,主要排查国外的赌场,必须把孟大海给我揪出来。”
严衡点了点头,又问,“陆总,协和那边我和院长已经打过招呼了,谢家那姐弟俩……就这么算了?”
不怪严衡多此一问,他是陆振雄亲自指派给陆景承的,从进公司就跟着对方了,对于这位太子爷的脾气秉性也算了解。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性格骄傲冷漠、说一不二,这世界上能让他放在眼里的恐怕都没几个。
而对方在商场上更是杀伐果断,自从进入远洋无往不利。
唯一经历过的挫折大概只有十二年前那场绑架。
刚刚得知阿满情况时,陆景承恨不得把参与此事的人都杀了。
如今不过几天,竟轻拿轻放,看样子是要放过这姐弟俩。
陆景承闻言嘴角扯起一个弧度,“不着急,等找到孟大海,再让他们一家团聚,好好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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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蕊回到公司,直接坐电梯到了顶楼的总裁办。
走到严特助办公室门口,刚准备敲门,就被同事拦住了。
“不用敲了,特助在太子爷办公室。”
总裁办设有秘书部和多个助理岗位,全部服务于陆承景,而这些人又都归特助严衡统一管理。
对方说着将王蕊拉到了茶水间,随后低声问:“你去哪了,怎么一天没见到人影?”
王蕊身为陆承景的生活助理,别看平时在心里如何吐槽,但不管是在公司还是私下,她是半点不敢跟人议论太子爷的私事。
“早上胃疼,去了趟医院。”
同事本就是随口一问,闻言也没再追问,而是拉着她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八卦,“你是没见,今天太子爷一整天心情都不错,下午开会市场部经理不小心把PPT弄错了,竟然都没发火。”
王蕊心道,可不心情不错,昨晚把人家小姑娘折腾一夜,就这一大早还能到公司开会,当真是精力充沛。
她刚准备随口应付几句,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
“聊什么呢?”
回头一看,来人正是严衡。
摸鱼聊天被上司抓包,同事见情况不对,赶忙脚底抹油溜了。
等茶水间只剩二人,严衡才问:“谢听晚那边怎么样了?”
“谢小姐身体没什么大碍,下午已经出院了。”
严衡叮嘱道:“好,关于她的事不要再公司乱传。”
王蕊抬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严助放心,我嘴严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