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现代穿越成皇帝,被假钞坑哭了
>重生为年轻皇帝那天,我正被权臣逼着退位。
>满朝文武跪地高呼:陛下昏聩,请禅让贤能!
>我掏出手机打开PPT:列位请看,这是朕的三年经济振兴计划。
>推行纸币改革后,国库充盈,万民称颂。
>直到某天,市面惊现以假乱真的伪钞。
>我拿起一张假币,发现水印竟是简体字:
>——Made
in
China。
2
社畜皇帝的权力游戏
指尖拂过身下锦被,触感是意料之外的细腻柔滑,绝非我那张用了五年、早已磨得起球的旧床单。一股浓烈而陌生的熏香霸道地钻进鼻腔,带着沉甸甸的甜腻,直冲脑门。这味道……像是某种昂贵的龙涎香可它只存在于历史书和博物馆里,怎么会……
意识如同沉船,艰难地摆脱深海的淤泥,一点点向上浮起。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每一次试图掀开,都牵扯着太阳穴一阵尖锐的刺痛。耳畔,一个尖细得如同钢丝刮过玻璃的嗓音,正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带着惶恐的调子絮叨着:
万岁爷…万岁爷您可醒了!老天保佑!谢天谢地!您可吓死老奴了!
万岁爷老奴
荒谬绝伦的称呼像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激得我残余的混沌一扫而空。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极高、极深的穹顶,雕刻着繁复得令人眼晕的蟠龙祥云纹饰,在摇曳的烛光里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身下是触感冰凉、坚硬无比的……龙床目光艰难地转动,越过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帐幔,落到床前。
一个面白无须、穿着深紫色古怪袍服的老者,正佝偻着腰,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几乎贴到了床沿,浑浊的老眼里蓄满了惊恐未定的泪花。他见我睁眼,那副惊恐瞬间被狂喜替代,腿一软就要往下跪:苍天有眼!陛下您真的醒了!老奴这就……
等等!我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砂纸摩擦着喉咙。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劲。那老者——应该是太监——连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住我的后背。借着他手臂的力道坐起,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投向更远的地方。
巨大的寝殿空旷得可怕,几根朱红的巨柱撑起这令人窒息的穹隆。殿内陈设着巨大的青铜仙鹤香炉,袅袅青烟正是从那鹤嘴中吐出。靠墙是紫檀木的博古架,上面摆满了我不认识的器物,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一切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旧与堂皇,一种只属于另一个时空的、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这不是梦!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震得我眼前发黑。我几乎是本能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陌生的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细腻得过分,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绝非我那双因长期敲击键盘、指节粗大、偶尔还带着点油墨痕迹的双手!
我猛地抬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嘶——清晰的痛感传来。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一股混杂着恐慌、荒谬和一丝隐秘兴奋的洪流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让我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我,李岩,一个996熬到猝死的普通社畜,竟然……重生了还成了……皇帝!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老奴这就传太医!老太监见我神色剧变,身体颤抖,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朕……没事。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状况。现在……是什么时辰外面……情况如何我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努力带上了一丝属于皇帝的威势。
老太监,后来我知道他叫赵德海,是贴身大太监,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灰败,嘴唇哆嗦着,几乎要哭出来:回…回陛下,已是卯时三刻了……宫外…宫外……他像是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惶恐地瞟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外。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清晰、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甲摩擦的铿锵之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直逼寝殿大门。
赵德海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抖起来,绝望地低语:来……来了……宰相大人……带人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宰相带人逼宫!这开局,确实有难度啊!
沉重的殿门被粗暴地推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烛火都剧烈摇曳了几下。刺目的天光伴随着一股肃杀的寒气汹涌而入,瞬间驱散了寝殿内沉滞的暖香。一个身着深紫蟒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下颌蓄着短须,每一步踏在地面金砖上,都发出沉闷的回响,仿佛踏在人的心坎上。在他身后,跟着两名全身覆甲、手按佩刀的高大武士,头盔下的眼神冰冷,毫无感情地扫视着殿内,那铁甲铿锵之声,如同死亡的鼓点。
来人正是当朝宰相,崔元胤。一个名字,带着原主记忆深处刻骨的忌惮和无力感,瞬间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权倾朝野,党羽遍布,连禁军都大半掌握在他手中。此刻,他脸上没有丝毫对君王的敬畏,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赵德海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地砖,抖得像个风中的落叶。
崔元胤的目光直接越过跪地的太监,锐利地町在我的脸上,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他微微抬手,示意身后的甲士停在门口,自己则又向前逼近了两步,直到离龙床仅几步之遥才停下。他拱了拱手,动作看似恭敬,声音却平板得没有任何温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陛下圣体违和,缠绵病榻多日,臣等忧心如焚。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朝政积压如山,人心浮动,社稷危如累卵。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我,为江山计,为黎庶计,臣斗胆恳请陛下,顺应天命,顾念祖宗基业,禅位于贤德之亲王,安心颐养天年。如此,则上慰祖宗英灵,下安天下万民之心。陛下以为如何
禅位!图穷匕见!
寝殿内死一般寂静,只有赵德海压抑不住的细微呜咽和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崔元胤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针,一个字一个字扎进我的耳膜。他身后那两个铁塔般的甲士,手虽然按在刀柄上没有拔出,但那姿态,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靠在龙床的雕花围栏上,浑身依旧发软,但一股冰冷的怒意和属于李岩前世被生活反复捶打后磨砺出的倔强,正从骨髓深处一点点渗出来,驱散了最初的恐慌。颐养天年二十二岁就让我去养老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沉水香混着铁锈般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没有理会崔元胤,我的目光转向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赵德海,声音刻意放得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赵德海。
老…老奴在!赵德海猛地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朕记得,朕有一件心爱之物,由你收着。我努力回忆着原主零碎的记忆碎片,一个……黑色的,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触之微凉的匣子那是原主登基时,某个偏远小国进贡的新奇玩意儿,因其材质古怪且无法打开,被原主随手丢给了赵德海保管。
赵德海显然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这种生死关头皇帝会问起这个无关紧要的玩意儿。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叩头:是…是!老奴一直妥为保管!就在…就在偏殿的宝匣内!
去取来。我命令道,语气平淡无波。
啊…遵…遵旨!赵德海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起身,踉跄着冲向寝殿一侧的小门。崔元胤冷眼看着这一切,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想阻止,但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加深了些。或许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年轻皇帝临死前无谓的挣扎,一个拖延时间的小把戏。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崔元胤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挺直脊背,迎向他的目光,毫不退避。虽然内心依旧翻江倒海,但我知道,此刻哪怕一丝怯懦,都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赵德海连滚带爬地回来了,双手捧着一个通体漆黑、材质不明、表面光滑得如同墨玉的扁平匣子,正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手机!它静静地躺在太监颤抖的手中,在满殿烛火和窗外透进来的清冷天光下,泛着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幽暗光泽。
我心中巨石落地,暗自庆幸这玩意儿居然跟着我一起重生了,而且还有电!这简直是天不绝我!
给朕。我伸出手。
赵德海小心翼翼地递上。入手冰凉,熟悉的触感让我指尖微微一颤。我摩挲着那光滑的屏幕边缘,在崔元胤和甲士略带疑惑的注视下,手指看似随意地在屏幕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快速而隐秘地按了三下——那是前世我为了防止误触设置的隐藏开机键。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寝殿里显得异常清晰的震动传来。紧接着,漆黑的屏幕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瞬间驱散了手机周围的阴影,一个简洁的蓝色锁屏界面清晰地显现出来!
啊!赵德海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被这死物突然发光的神异景象吓得失声惊呼,一屁股跌坐在地,指着手机,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崔元胤和他身后的甲士,身体也瞬间绷紧了!两名甲士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头盔下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和警惕。崔元胤那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锐利的目光死死锁住我手中发光的黑匣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那是一件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凶物。
此乃……何物崔元胤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份绝对的掌控感,带上了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干涩和动摇。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屏住呼吸,将拇指按在屏幕下方的指纹识别区域。
咔哒。一声轻响,解锁成功。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赌对了!指纹还能用!我以最快的速度滑动屏幕,无视那些熟悉的APP图标,目标明确地找到了那个蓝色的WPS图标,用力点开!
屏幕瞬间切换。一个名为三年经济振兴计划V5.0(终版).pptx的文件图标,安静地躺在列表的最顶端。就是它!前世熬夜猝死前,我刚刚为部门做的最终汇报方案!里面包含了我对现代金融、基础建设、农业改良等一系列跨时代构想的浓缩精华!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点开了文件。屏幕再次变化,进入了幻灯片放映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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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页,简洁有力的黑体标题跃然而出:【大胤王朝三年经济振兴计划纲要】。下方是清晰的副标题:【开源·节流·革新·富民】。
崔相,我抬起头,迎上崔元胤惊疑不定的目光,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帝王的压迫感,在这死寂的寝殿中回荡,还有诸位将军。我的目光扫过他身后同样被手机屏幕吸引、心神剧震的甲士。
你们口口声声说朕昏聩,说朕不堪为君,说朕该禅位让贤。我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好!今日,朕就让你们看看,朕这个‘昏君’,为这大胤江山,究竟在想什么!在谋划什么!
我手指在屏幕上向右一滑。
第二页:【核心战略一:币制革新,以纸代金】。下面列出了详细的条目:发行官方纸币的背景(铜贵铁贱、携带不便、交易受阻)、纸币设计要点(特殊防伪桑皮纸、皇家玉玺钢印、复杂套色图案、限区域试点)、推行步骤(设立皇家钱庄、建立兑换体系、严厉打击私铸)……
屏幕上清晰的文字和简洁的图示,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破了崔元胤等人对这个世界的固有认知。他们看着那发光的神物上展现出来的、条理分明到近乎妖异的计划,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骇忌惮,逐渐变成了彻底的茫然和呆滞。
纸…纸做的钱一个甲士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充满了荒谬感。
崔元胤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屏幕,又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惊疑、困惑、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以及被彻底打乱节奏后的措手不及。
我不给他们喘息和质疑的机会,手指再次滑动。
第三页:【核心战略二:兴修水利,贯通南北大运河】。配着简单的河道示意图和效益分析(灌溉、运输、防灾)。
第四页:【核心战略三:改良农具,推广轮作套种法】。配着曲辕犁和筒车等工具的简易线图。
第五页:【核心战略四:扶持工商,减免商税,鼓励专利发明】。
我一页页地翻过,语速平稳,结合着屏幕上的图文,用他们勉强能听懂的语言,解释着每一条看似天方夜谭、实则直指积弊的策略。没有激昂的煽动,只有冷静的剖析和展现出的宏大格局。
寝殿内只剩下我清晰的解说声、屏幕翻页时微弱的电子音效,以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当翻到最后一页,那简洁有力的【预期成果:国库充盈,仓廪丰实,万民乐业,四夷宾服】十六个大字定格在屏幕上时,我终于停了下来。
整个寝殿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诡异。落针可闻。
赵德海瘫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神空洞,仿佛魂魄已经离体。
崔元胤身后的两名甲士,早已忘了按刀,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发光的屏幕,眼神呆滞,如同两尊被施了定身法的泥塑木偶。
崔元胤本人,这位权倾朝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宰相,此刻脸色变幻不定,青一阵白一阵。他死死地盯着我,又看看我手中那如同神迹般展现天书的黑匣子,再看看屏幕上那十六个充满诱惑力的大字,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想斥责这是妖法,是惑众的邪术,想继续他逼宫的计划……
但他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那黑匣子展现出的东西,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说服力。尤其是国库充盈四个字,像带着钩子,精准地挠在了他这个实际掌控帝国财政命脉的权臣心底最痒的地方。
我握着手机,掌心全是冷汗,但后背却挺得笔直。迎着崔元胤复杂到了极点的目光,我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殿堂中:
崔相,朕欲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此非戏言,乃朕之宏愿,亦是大胤唯一生路。你,我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甲士,最终落回他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还有这满朝文武,是愿随朕披荆斩棘,再造乾坤还是……我刻意停顿了一下,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要执意陷朕于不义,陷大胤于万劫不复
最后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崔元胤的身体猛地一震。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神中挣扎、权衡的光芒疯狂闪烁。逼宫眼前这诡异的神迹和皇帝展现出的、完全陌生的可怕宏图,彻底打乱了他的阵脚。这不再是那个他可以随意拿捏的懦弱少年了!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崔元胤脸上所有的挣扎化为一片深沉的晦暗。他猛地一撩紫蟒袍的下摆,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沉重的力量,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
咚!
这一声闷响,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寝殿中炸开。
臣……他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个字,头颅深深地垂下,几乎触碰到地面,臣……崔元胤……愿……唯陛下马首是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他身后两名早已被震慑得魂不附体的甲士,如梦初醒,慌忙不迭地跟着噗通、噗通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地面,盔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德海看着这一幕,巨大的冲击让他短暂地停止了颤抖,随即是更剧烈的抽搐,他涕泪横流,激动得语无伦次:天佑大胤!天佑陛下!呜呜呜……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手脚却不听使唤。
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崔元胤膝盖触地的那一刹那,终于微微一松。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将我淹没。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薄薄的寝衣。
我靠着龙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指尖在手机侧边轻轻一按,那散发着神迹光芒的屏幕瞬间暗了下去,重新变回一块冰冷的黑色玉石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幻觉。
寝殿内重新被摇曳的烛光和窗外的天光所主宰,但气氛已然天翻地覆。
崔相请起。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平稳,既如此,朝会之上,还望崔相与朕……勠力同心。
崔元胤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才缓缓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混合着敬畏与深深忌惮的表情:臣……遵旨!
一场迫在眉睫的宫廷政变,被一块来自未来的屏幕,强行按下了暂停键。然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3
伪钞背后的惊天秘密
哗啦——
沉重的紫檀木御案被狠狠推开,堆叠如山的奏章和卷宗如同雪崩般滑落、倾泻,雪片似的铺满了整个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我猛地从宽大的龙椅上站起,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混杂着狂喜、难以置信和巨大压力的激流在四肢百骸间冲撞奔涌。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侍立在一旁的赵德海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魂飞魄散,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头磕得砰砰响,声音带着哭腔。
息怒我哪里是怒
我根本顾不上理会他,几步冲到御阶之下,近乎贪婪地蹲下身,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近乎虔诚地抚摸着那些散落在地的奏报。指尖传来的,是桑皮纸特有的粗糙而坚韧的触感,还有墨迹未干的微凉。
这些奏报,来自天南地北,来自那些刚刚挂牌成立的皇家钱庄。上面的字迹或工整或潦草,但内容却出奇的一致,如同最动听的仙乐,一遍遍冲击着我的耳膜和心脏:
江宁府急报:新钞推行旬日,市面反响热烈!商贾称便,百姓乐用,铜钱兑换踊跃,府库已收兑旧铜钱十万贯!
扬州急报:盐商巨贾联名上书,盛赞宝钞利国便民!恳请朝廷加大发钞之数!
京畿路报:新钞流通顺畅,米粮布帛交易大增,物价平稳,坊间称颂圣德……
成了!真的成了!
几个月来积压在心头的巨石,那些被朝堂暗流、被崔元胤阴晴不定的目光、被无数怀疑和唱衰声所滋生的巨大压力,在这一刻,被这来自基层最真实的欢呼彻底击碎、冲垮!
我紧紧攥着一份来自江南富庶之地的奏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上面详实的数据和充满烟火气的描述,比任何空洞的歌功颂德都更有力量。纸币!这个在现代社会习以为常的东西,竟然真的被我,一个穿越者,在这个古老而顽固的帝国里,强行推行开了!而且开局如此顺利!
赵德海!我猛地抬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
老…老奴在!赵德海还跪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抬头。
传旨!户部有功!所有参与新钞印造、钱庄筹建、推广宣谕的官吏,无论大小,本月俸禄加倍!不,三倍!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巨大的喜悦需要宣泄的出口,还有,宫中上下,本月月例银子,也加一倍!普天同庆!
啊…啊!遵旨!老奴遵旨!谢陛下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德海先是一愣,随即被这巨大的赏赐砸晕了,狂喜瞬间取代了恐惧,激动得老脸通红,连连叩首,声音都哽咽了。
然而,狂喜的浪潮尚未平息,一个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阴郁的声音,如同冰水般从殿门口传来:
陛下圣明,泽被苍生。新钞流通,万民称便,实乃社稷之福。
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循声望去。
崔元胤不知何时已立在殿门处。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紫蟒袍,身姿挺拔,面色平静如水,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谨。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深处,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没有丝毫温度,更无半分喜悦可言。他就站在那里,像一块突兀的礁石,瞬间让殿内因赏赐而沸腾的空气冷却了几分。
他缓步走入殿中,目光扫过地上散乱的奏章,又落在我因激动而略显潮红的脸上,微微躬身:臣为陛下贺,为大胤贺。
崔相来了。我压下心头的激荡,努力让声音恢复平静,指了指御案旁唯一幸免于难的椅子,坐。新钞初成,崔相功不可没。这话半真半假。推行过程中,崔元胤虽未明着反对,但暗中的掣肘和冷眼旁观,我岂能不知他掌控的户部旧吏对新政的阳奉阴违,就是最好的证明。
崔元胤没有推辞,坦然坐下,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平静:陛下谬赞,此乃陛下圣心独运,天命所归,臣不过尽本分而已。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惯有的谨慎,然,新钞推行虽顺,然树大招风,臣心中仍有隐忧。
哦崔相有何忧虑我坐回龙椅,端起手边早已微凉的茶盏,借以掩饰内心的警惕。
崔元胤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半分,带着一种老成谋国的凝重:其一,新钞之利,天下共睹。然利之所趋,必生奸邪。臣恐有不法之徒,利欲熏心,铤而走险,私造假钞,以乱市场,毁我根基!此不得不防!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我:其二,新钞之防伪,全赖陛下所赐‘神物’所示之法——桑皮纸、矿物颜料、钢印暗纹。然此等技艺,并非天衣无缝。若有人不惜工本,潜心钻研,未必不能仿其形似。一旦伪钞泛滥,百姓惶恐拒收,商路阻塞,则新钞信用顷刻崩塌,国库危矣!陛下数月心血,恐将付之东流!
他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在我最敏感的神经上。私造假钞!模仿被破!
这正是我内心深处,自推行纸币以来从未真正放下的隐忧!现代防伪技术尚且无法杜绝假钞,何况是在这技术手段原始、监管难度巨大的古代崔元胤此刻点出,是真心忧虑国事还是……一种隐晦的警告甚至,一种提前撇清干系的铺垫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我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冰凉。
崔相所虑极是。我放下茶盏,声音沉了下去,此二患,朕亦夙夜忧思。防伪之术,乃新钞命脉,绝不容有失!我目光变得锐利,直视着崔元胤,即日起,命工部加印新钞,必须严格核查原料来源,所有印版、颜料、工匠,皆由皇家钱庄直管,施行‘匠户连坐’!胆敢泄露秘方者,诛三族!各地钱庄、巡检司,严查市面流通宝钞,凡有可疑者,立刻扣押上报!凡举报私铸、贩卖假钞者,查实后赏银百两!知情不报者,与案犯同罪!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赵德海听得浑身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崔元胤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我说完,他才微微颔首:陛下思虑周详,雷霆手段,必能震慑宵小。臣,遵旨。他起身,躬身行礼,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督促户部、工部加紧办理。
嗯。我挥了挥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那深紫色的蟒袍在殿门外透进来的天光下,像一片移动的阴影。
隐忧如同沉入水底的巨石,表面平静,却始终存在。崔元胤那番话,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熄了我初闻捷报时的狂喜。喜悦之下,是更深重的警惕和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上紧了发条。新钞的加印如火如荼,一道道措辞严厉、赏罚分明的诏书雪片般发往各地。皇家钱庄的网点在各大州府迅速铺开,成为新钞流通和兑换的核心枢纽。市面上的交易确实肉眼可见地活跃起来,商队络绎不绝,漕运的船只似乎都密集了许多。朝堂上,歌功颂德之声渐渐压过了最初的质疑和观望,连一些原本依附崔元胤的官员,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切的敬畏。
陛下,京畿钱庄报,今日又兑出新钞五万贯,回收旧铜钱七万贯!库房都快堆不下了!新任的户部尚书,一个被我破格提拔的实干派官员,捧着最新的奏报,激动得满脸红光。
好!我放下朱笔,脸上也露出由衷的笑意。国库日渐充盈的感觉,比任何赞美都更令人踏实。看着堆积如山的铜钱被熔铸成铜锭,再变成支撑运河工地的经费、变成改良农具的钢铁、变成边疆将士的粮饷……这种掌控国运、亲手推动历史车轮的感觉,令人沉醉。
陛下,户部尚书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忧虑,只是……近来市井间,似乎有些……不太好的流言。
我的心微微一紧:什么流言
有零星商贩私下抱怨,说……说收到的新钞,有些‘不太对劲’。纸张似乎略薄,墨色稍淡,钢印的凹凸感也似乎……浅了那么一丝丝。但仔细查验,暗纹、图案、玉玺印记又都对得上。他们也不敢声张,怕被当成造谣生事,只是私下里嘀咕。尚书的声音压得很低。
竟有此事!我的眉头瞬间拧紧,各地钱庄可有上报
回陛下,尚未有正式上报。许是……许是印造批次不同,略有差异或是商贩过于多心尚书小心翼翼地说。
不对!我断然否定。一丝细微的差异在现代印钞技术下都难以避免的批次差异,放在这个纯手工时代,怎么可能反而出现这更像是……伪钞!而且是高仿伪钞初期流入市场时,难以察觉的细微破绽!
立刻传旨!我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命京畿巡检司、五城兵马司,即刻封锁所有城门、坊市、码头!对所有携带大宗新钞者,严加盘查!所有钱庄,暂停兑付新钞,全力查验库存和回收的宝钞!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无论涉及何人,立刻锁拿上报!胆敢延误者,斩!
遵旨!户部尚书被我骤然爆发的杀气所慑,脸色一白,慌忙领命而去。
大殿内瞬间只剩下我和赵德海。方才还充盈着喜悦和成就感的空气,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窒息感。
陛下……赵德海看着我的脸色,欲言又止。
更衣!备马!我沉声下令,一把抓起御案上那部冰冷的神物——我的手机,朕要亲自去钱庄看看!
我必须亲眼看到!那些不太对劲的宝钞,究竟是什么模样!
马蹄踏在青石板铺就的御道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嘚嘚声,敲碎了帝都午后的慵懒。我一身便服,只带着赵德海和几名精干的御前侍卫,策马直奔距离皇宫最近、也是规模最大的承天钱庄。
越是靠近钱庄所在的东市,气氛越是诡异。原本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街市,此刻竟显得有些空旷和肃杀。一队队身着皂衣、腰挎佩刀的巡检司衙役和披甲执锐的五城兵马司兵卒,在街口、桥头严密设卡,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过往行人,尤其是那些携带包裹箱笼的商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和压抑,行人们步履匆匆,低声交谈,脸上带着茫然和不安。
让开!快让开!开道的侍卫大声呼喝着。
人群慌忙向两边分开。我勒住马缰,在钱庄气派的大门前停下。钱庄厚重的乌木大门此刻紧闭着,只有一道侧门开着,门口守着如临大敌的兵丁。里面隐约传来压抑的争吵和哭泣声。
新任的户部尚书和钱庄的大掌柜早已得了消息,诚惶诚恐地跪在门口迎驾。
情况如何我翻身下马,不等他们开口,劈头就问。
尚书额头见汗,声音发颤:回…回陛下!臣等已按旨意,暂停兑付,全力盘查库房及近日回收的宝钞……果…果然发现了…发现了伪钞!他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脸色惨白。
带路!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走进钱庄。
钱庄内部一片狼藉。平日井然有序的柜台前挤满了神色惶恐的商贩和百姓,他们手中紧紧攥着新钞,焦急地等待着查验。库房重地的大门敞开着,几名老练的钱庄账房和工部派来的印钞匠师,正围着一张巨大的长条桌案,神情凝重地忙碌着。桌上,堆积如小山般的新钞被分成了两堆。一堆色泽沉稳,纸张厚实;另一堆数量略少,但纸张明显偏薄、偏软,墨色也似乎浮浅了一些。
陛下!请看!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匠师,颤巍巍地拿起两张宝钞,一张真,一张疑似的伪钞,双手呈到我面前。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剧烈颤抖着,贼子!好贼子!竟真敢…竟真能仿造到如此地步!若非陛下明察秋毫,严令彻查,老朽……老朽几乎被瞒过去了啊!
我接过那两张宝钞。入手的感觉便有了微妙的差异。真的那一张,桑皮纸特有的韧性和厚度带来的沉实感清晰可辨;而另一张,虽然乍看之下图案、文字、玉玺钢印几乎一模一样,但纸张明显轻薄、绵软了许多,像是……普通的楮皮纸再细看墨色,真的宝钞色彩饱满沉凝,尤其是那特殊的矿物蓝,深邃如夜空;而伪钞的蓝色则显得轻浮,带着一种廉价感。钢印的凹凸感,真钞深刻有力,指尖抚过,纹路清晰;伪钞则显得模糊浅淡,像是力道不足的拓印。
混账!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我捏着那张伪钞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高仿!果然是高仿!而且已经混入了流通!崔元胤的警告,竟如此之快地应验了!这背后,必然有一只庞大的黑手在运作!
陛下息怒!钱庄内所有人吓得跪倒一片。
我强压下怒火,目光如电扫过那堆被挑拣出来的伪钞。必须找到更确凿的证据!找到它致命的破绽!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手中这张伪钞的一个角落——那里印着皇家钱庄的徽记和壹贯的面额文字。
光线下,真钞的这个位置,在特定角度会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类似水印的淡影,那是桑皮纸在特殊工艺压制下形成的天然纹理暗记。这是当初设计时,我结合现代知识提出的一个非常规防伪点,连工部的匠师都花费了很大力气才稳定实现。
我下意识地将伪钞对着从窗外斜射进来的、明亮的天光,凝神细看那个角落。
没有。一片空白。纸张均匀透光,没有任何特殊的纹理暗记。
果然,他们没能复制这个技术点。但这还不够!我需要更直接的、无可辩驳的证据!
我几乎是本能地将那张伪钞凑得更近,几乎贴到了鼻尖,用尽目力,死死盯着那徽记图案和壹贯字样的最细微处。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模糊了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
突然,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贯字那最后一笔的末端!
在放大到极致的视野里,在油墨与纸张纤维那微不可察的交界处……在贯字那本该饱满圆润的收笔钩画里……我似乎看到了一点点……极其极其微小、颜色比周围墨色略深、形状异常规整的……点状痕迹
那是什么印刷瑕疵油墨堆积
不对!这规整感……太刻意了!
一股莫名的直觉让我汗毛倒竖!我猛地从怀中掏出那个冰冷的神物——我的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迅速地点亮屏幕,解锁,找到了那个几乎从未用过的、标注着放大镜的APP图标,用力点开!
冰冷的金属边框贴着脸颊。我将手机的摄像头,死死地对准了伪钞上那个可疑的点!
手机屏幕瞬间被微距下的纸张纤维和油墨颗粒所充满,粗糙而混乱。我屏住呼吸,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焦距和位置,将那微小的点一点点挪到屏幕中央,放大……再放大……
屏幕上的景象越来越清晰。粗糙的纸纤维如同放大的沟壑,油墨颗粒如同散落的沙砾。而在那贯字笔画末端,一个极其微小、但边缘清晰锐利到不可思议的、方方正正的墨点,被无限放大!
那根本不是什么墨点!
那是……一个字符!一个由几个极其微小的、细如蚊足的墨点组成的、结构清晰、横平竖直的字符!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更不属于这张伪钞任何设计的字符!
当那放大到极限的图像最终清晰地呈现在手机屏幕上时,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个刹那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炸开,沿着脊椎一路冲上后脑勺,让我头皮发麻,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屏幕上,那被放大到极限的墨点,清晰地组合成了四个简体汉字:
——Made
in
China。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钱庄内所有的喧嚣——衙役的呼喝、百姓的哭诉、匠师的悲愤、户部尚书焦急的询问——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灭,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世界只剩下我手中那张薄薄的伪钞,和手机屏幕上那四个放大的、冰冷刺眼的简体汉字。
Made
in
China。
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球,穿透颅骨,直刺灵魂最深处!前世无数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回: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标签、手机背壳的激光蚀刻、衣服内衬的洗标……这无处不在的烙印,此刻却诡异地出现在一张伪造的古代纸币上!
荒谬!极致的荒谬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我淹没,几乎窒息。
但紧随其后的,是比荒谬感强烈百倍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恐惧!
是谁!
是谁能在这个时代,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在这伪造的纸币上,留下只有我这个穿越者才能看懂、才能发现的印记!
这绝不是巧合!这分明是……一个指向性极其明确的信号!一个只针对我的、赤裸裸的警告!或者……一个来自故乡的、无法理解的宣告!
崔元胤他再权倾朝野,再老谋深算,他懂简体字吗他知道Made
in
China是什么吗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咯咯作响。我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受惊的野兽,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悸和茫然,扫过钱庄内一张张惶恐不安、茫然无措的脸——跪地的户部尚书、面无人色的钱庄掌柜、瑟瑟发抖的匠师、不明所以的衙役……
他们的眼神里,只有对帝王震怒的恐惧,对伪钞事件的担忧。没有!没有一个人!流露出任何一丝一毫与这四个简体字相关的、哪怕最微小的异样!
是谁!
那个隐藏在无尽黑暗深处的影子,那个洞悉我最大秘密的存在……他到底是谁!他就在这京城之中在这大殿之上还是……在更远、更不可知的地方
巨大的未知带来的恐怖,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陛下陛下!您……您怎么了赵德海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他惊恐地看着我骤然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以及那死死捏着伪钞和手机、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青白的手。
我猛地回过神,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张带来无尽恐惧的伪钞狠狠攥紧!粗糙的纸张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痛感。
查!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强行压抑的颤栗和暴戾,给朕彻查!掘地三尺!这伪钞的纸张来源、墨料来源、印版来源……所有经手的人,所有可能的线索!凡有牵连者,无论涉及何人,格杀勿论!
那冰冷的Made
in
China,如同一个来自深渊的烙印,深深地烫在了我的掌心,也烫在了这个刚刚因纸币而焕发生机的王朝命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