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景是家世显赫的少爷,而我是孤苦无依的贫困生。
可和他恋爱七年,他处处包容我的坏脾气。
某天,我和他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了争吵,说了分手。
我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回来哄我。
可这次,我等来的却是陈景订婚的消息。
1
烟雾迷情
徐芮芮,你真跟陈景分手了啊
酒吧里,躁动的音乐声严重干扰了我的听力。
我要将耳朵凑到赵宁脸侧才能听清她的话。
听到她提起陈景。
我心里一酸。
半个月前。
我刚出差从外面回来。
屋内的灯亮着。
找了一圈才发现陈景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抽烟。
整个人被烟雾笼罩。
身上是我很少见到的颓废与丧气。
我皱着眉头过去踢了踢他的小腿。
怎么在抽烟不是说了我不喜欢烟味吗
陈景有些迟缓地抽出思绪。
随手掐了烟。
起身揽住我,在我耳边低声笑了声：
不是说明天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有些抱怨：
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今天的庆功宴我都推了,赶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
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头。
宝宝辛苦了,我去给你做饭。
进门时,我看见了桌子上摆的速食包装和泡面桶。
我不在的时候,陈景大概也是懒得下厨。
就随意对付过去了。
陈景熟练地给我煮了碗鸡蛋面。
黄澄澄的溏心蛋,点缀上几颗翠绿的青菜。
上了飞机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吃饭。
我有些饿,低头吃面。
陈景收碗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我拿着手机去厨房找他,随意扫了一眼。
是陈景的妈妈,林丽华。
陈景洗碗腾不开手,让我帮忙举着手机。
喂,妈。
我低头听着那头传来林丽华的声音。
小景,吃饭了吗
林丽华寒暄几句。
突然开口：
小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周家的那个女儿回国了,过两天你回来和她见一面。
陈景拧起了眉头,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我。
妈,我有女朋友了,上次我已经说过了,您大可不必打电话来说这种事。
小景,在外面你和谁谈着玩都可以,但到了年纪,还是要听从家里的安排结婚。不然你想让那个私生子骑到妈妈和你头上吗……
再说了,那个林芮保不准是图你什么,这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孩我见多了。
我低头听着电话里林丽华的声音。
她提起我有些不屑和鄙夷。
高高在上的语气像是在点评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2
心碎之夜
挂了电话后,我和陈景大吵了一架。
虽然陈景在电话里极力维护我,最后甚至挂了他妈的电话。
可我还是因为自己那点可悲的自尊心和他吵了一架。
情绪爆发后的话总是不过脑子。
我已经忘了自己说了多少伤人的话。
只记得最后自己避开了陈景抱我的手。
对他大吼：
你其实也没多喜欢我吧,当年要不是因为可怜我,又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陈景！你滚出去！去找和你门当户对的人,我们分手！我不想再见到你！
陈景的手停在原地。
他抬起眼睛看我。
眼中有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说：
芮芮,别说气话。
我知道他最忌讳我说分手,可气头上的我是怎么回答他的来着。
迟缓地想了想。
我向他狠狠砸去一个抱枕：
陈景,我们分手,我不需要你这种可怜的爱。
陈景沉默着。
最后说了句：
好。
第二天,陈景给我打了电话。
我的气还没完全消。
随手把他晾在一旁。
接着回复我的工作邮件。
晚上回到家里,东西还是昨晚陈景走的时候的样子。
陈景没有回家。
得到了这个认知。
我更是一肚子无名的火。
没人做饭,我愤愤地煮了包泡面。
一段时间没吃,还确实挺香的。
我两口扒拉完,摆在桌上就去休息了。
要是陈景在家里,肯定是不会允许我吃垃圾食品的。
躺在床上,不习惯没有陈景在身旁。
我打开手机,翻到他的好友。
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翻着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前天：
【宝宝,吃饭了吗】
我过了好久才回他：
【还没,刚开完会。】
他秒回：
【记得吃饭,晚上多带件外套,听话。】
往上翻这样的聊天记录数不胜数。
我熄灭屏幕。
大多都是陈景主动关心我的话。
他总是怕我吃不饱穿不暖。
像是离开他就不会生存的小可怜虫。
我只是个平凡不起眼的女孩。
而陈景是高高在上的少爷,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
但在这段感情中,受照顾更多的反而是我。
3
酒醉心碎
第二天、第三天……
一直到一周后,陈景都没有再联系我。
不过,我接到了他好友吴临川的电话。
那是个晚上,我听着电话里吴临川的话,皱了皱眉。
嫂子,怎么回事啊。景哥今天晚上叫了我们出来,一句话不说,闷头就是喝酒。再喝下去就出事了,我说给你打个电话吧,他才不喝了,还说让我别给你打……
你俩是不是吵架了啊,要不然你来一趟吧,我们在……
隐约听到那头陈景低沉的声音。
吴临川,别叫她来。
那头一下子噤了声。
听到他的声音,我这几日的委屈都成了怒火。
我赌气般冲那边大声道：
吴临川,我和陈景已经分手了。麻烦你转告他,一个合格的前男友最好的样子就是像死了一样,请他陈少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挂了电话。
我看着桌子上的泡面桶,有些心烦。
连着吃了一周,再好吃也腻了。
我无精打采地戳了两下筷子。
想到连陈景这种平时洁身自好到极点的人分手了都知道去酒吧这种地方。
我凭什么不能去。
平时有他管着,现在分手了谁还能管得住我。
赵宁收到了我的消息时,或许是因为吃惊。
她立马打过来电话：
徐芮芮,你这个点真的要去酒吧喝酒啊,你家那个管你那么严,能放你出去吗
平时我严格遵循陈景的作息。
现在是九点半,在赵宁已经在酒吧喝了两轮之后,平时的我还和陈景在家坐着看电视泡脚。
满世界满脑子都在提醒我陈景这个人。
像是无处不在。
4
回忆的痛
那天和赵宁喝到半夜,早上起来后宿醉的后遗症就是头痛欲裂。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上了班。
徐姐,早啊。
有人和我打招呼,我强打起精神对对方笑了笑。
到了我的经理办公室。
刚坐下,就看见办公桌上摆的一个猫咪玩偶。
一只胖嘟嘟的橘猫。
在办公室的严肃的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是当初我和陈景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在娃娃机里抓到的。
陈景对抓娃娃不感兴趣,平时也很少接触到这些。
可我一向喜欢这些可爱又没用的东西。
那时刚谈恋爱,我想要也不好意思开口。
只是经过的时候克制地停下来看了两秒。
不知道陈景是怎么发现我的心思的。
他去前台换了三回游戏币,才抓到了这只小橘。
我摸了摸玩偶,手心里感受到柔软的触感。
想起陈景和我的回忆,我心头微酸。
又想起那天他冷着脸的样子：
芮芮,别说气话。
我又觉得他有病。
在他面前,我的所有情绪好像都是小打小闹。
他总是能轻描淡写地带过。
凭什么生气的只有我一个人。
他永远能置身事外一般。
我把小橘玩偶收起来。
心里默默想着：
一周了都不来哄我。
这次,你怎么挽留我都不会和你和好了。
等着后悔去吧,陈景。
可是,我笃定他还是会回来找我。
从前,不管我和他吵多大的架,最终都会和好。
无一例外,都是陈景低头。
5
沉默的等待
一直过了半个月。
赵宁在电话里咋咋呼呼：
徐小芮,和你家那个和好没啊,别折腾人家了,给个台阶你赶紧下吧。
要我说,陈景这样的男人,有钱有颜,脾气还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
我在电话这头听着。
默不作声。
因为只有我知道。
半个月了,陈景后来再也没有出现。
没有消息,没有电话。
也没再回过我们的家。
最终是恐慌大过了面子。
我有些闷闷地开口：
他没联系我。
啊
那头赵宁有些震惊。
随即又很快镇静下来。
多大点事,每回都是人家哄你,说不定人家这次也有小脾气了,他不联系你,你就不会联系他吗主动一点,徐小芮。
要我说,谈恋爱谈了七年,你俩都这么过来了。就说明你俩之间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哄哄就好了。你给台阶,陈景舍得不下吗
赵宁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给了我不少底气。
是啊。
在一起七年。
陈景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我不会做饭又有胃病。
陈景就学了做饭,换着法给我煲汤养胃。
在一起的第一年,换季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
发着烧又来了生理期。
我痛得几乎要昏过去,吐了一地。
甚至沾到了陈景的衣服上。
一向洁癖的他没换衣服。
就那样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
桩桩件件,都是陈景对我的好。
最重要的是。
他爱我。
甚至不用说出口。
每个旁观者都是他爱意的见证者。
6
冰冷的告别
赵宁让我找个理由先开口,最好能把陈景叫回家里。
到时候门一关,俩人谈开不就得了。
但看到手机上我发的：
【分手了,什么时候回来把你的东西拿走】
赵宁几乎要发狂,她晃着我的身子。
姑奶奶！！能不能放下点架子,你这么发让陈景怎么回
我被晃得晕头转向。
手机响了。
我和赵宁不约而同都看向屏幕。
陈景回了消息。
他说：
【好,我下午有空。】
赵宁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
起码,陈景答应回来了。
但他是回来收拾同居的东西的。
赵宁把我推到浴室,让我好好把自己收拾一下。
我洗了个澡,画了个淡妆。
已经下午一点了。
我不知道陈景说的下午具体是几点。
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赵宁给我选了件衣服。
让我进去换。
我很少穿这么这么短又有些显身材的裙子。
拉拉链在里面磨蹭了半天。
外面有开门的声音。
可能是赵宁出去扔垃圾了。
我没在意。
过了会又听见开门的声音。
我以为赵宁回来了。
对着外面喊她：
进来帮我拉下拉链。
过了一会我又喊了一遍。
但始终没有听到赵宁的回应。
我有些奇怪。
正想开门去看她在干什么。
结果出门就撞到了人身上。
一米八的身高。
绝不可能是赵宁。
我退了一步看见了陈景那张熟悉英俊的脸。
你……
你……
我和他同时开口。
他轻轻地皱了下眉。
我裙子短至大腿,背后还敞着拉链。
赵宁呢
陈景黑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在楼下遇见她扔垃圾,她说她先回去了。
我低着头看着拖鞋露出的脚趾。
默不作声。
陈景凭借着身高优势,俯下身帮我拉好了拉链。
关心道：
小心着凉。
7
分手的真相
我以为这就是陈景和好的信号。
可下一秒。
我听见头顶上他平静的声音：
你先去外面坐一会吧,我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你要收拾东西走
陈景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嗯,助理在下面等我。
我穿着过短的裙子坐在沙发上。
感觉自己浑身冰冷。
身体如坠冰窖。
满脑子都是刚才陈景的话。
陈景收拾得很快。
他从卧室出来,带着自己的行李箱。
还有一些不重要零碎的东西,麻烦你处理掉。
我挡在他面前。
质问他：
陈景,你什么意思
他平静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们分手了,徐芮芮。
我气得发晕：
你认真的
是。
我根本不想再看见他：
分就分！到时候别求着我和你复合！早就烦了,整天管东管西的！分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赶紧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陈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提起行李箱走出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我的眼泪吧嗒一声落了下来。
橱柜里摆着我和陈景烧的手工品,茶几上是我和他的粉蓝情侣马克杯,卫生间里有我们一起用的情侣牙刷。
可现在,这些他口中都成了不重要零碎的东西。
都被留在了这个我和他住了四年的房子里。
被留下的。
还有我。
我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几乎要将我淹没。
一切都在告诉我。
陈景真的不要我了。
8
订婚的风波
陈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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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了。
这条消息一散布,直接在陈景和我的好友圈里炸开了。
几乎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了这条消息。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陈景的订婚对象不是我。
好像是和陈家同样家世显赫的周家大小姐。
赵宁永远冲在吃瓜第一线：
我靠！你俩来真的啊陈景要订婚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坐在办公室回复客户的邮件。
手一抖,将半封没编辑完的邮件发了出去。
我想拿起桌旁的杯子。
手却抖得不像样子。
凉透的水大半洒在了桌子和地上。
我连忙拿纸擦。
起身时却不小心将杯子碰在了地上。
水彻底洒了。
越擦越多。
我换了一张又一张纸。
却总是擦不干。
门外有人听见动静,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下意识摇摇头,意识到门外的人看不见。
我蹲在地上,回了句没事。
待外面的人走开。
我捂住脸,眼泪很快从指缝中滑出,汇在了地上的那滩水上。
9
病中的思念
失恋的后劲来得更晚。
上了几天班。
我没由来地病倒了。
病得好像换季那场大病。
床边的人模模糊糊好像成了陈景的身影。
我烧得迷糊。
怎么用力也睁不开眼睛。
清醒时,耳边全是赵宁的念叨声：
……姑奶奶,你可千万别有事啊,赶紧醒过来,不然我得把陈景也送下去给你陪葬。
听到陈景的名字。
我使劲睁开眼。
小芮！我的芮！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我没看见陈景的影子。
心头一阵失落。
赵宁是我高中到现在最好的朋友。
小时候母亲早逝,后来父亲也有了新家庭。
在那些不为人知难捱的日子里,都是她在陪我。
你哭什么啊是不是哪儿难受
赵宁着急道。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淌满了脸。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对赵宁说：
小宁,我想他……
赵宁看了一眼病房门口,有些为难的样子。
要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吧,这不是还没订婚呢还来得及。别哭了啊,我的芮。
见我点了头,她帮我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
都没人接。
一直到第三遍,陈景接了。
怎么了
那头的声音有些空旷,像是在楼道里。
我声音带着哭腔：
陈景。
他应了声,问：
有事吗
我从来不知道他的语气能这么冷淡。
以前常常有人说陈景冷淡不好接触。
可他的冷漠从不是对我。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从前对我是多么的耐心和温柔。
听着他的语气,我一时有些上头的脑袋清醒了些。
……听说你要订婚了。
陈景没说是或者不是,只是又问了一遍。
有事吗
我讷讷道：
我生病了。
他很快地说了句好好休息,然后挂了电话。
我没说出口的话都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10
重逢的冷漠
生完这场大病,我比之前精神多了。
连看出我之前不对劲的同事都说我最近的工作状态属实有点拼。
只有我自己知道。
每到深夜,我脑子里都是过往陈景对我的好。
对他的思念就是身在像南方阴冷潮湿的雨季,无声无息地渗入骨髓里的每个缝隙。
那种绵延不绝的痛像针扎一般。
没有一天不在凌迟着我。
于是,我失眠了。
我无数次打开和他的对话框。
却没有一次发出去过消息。
我害怕面对陈景陌生又冰冷的态度。
我不敢再去见他。
心里抱有一丝侥幸。
仿佛不看见他,不面对分手的事实。
我们就还能像从前那样。
周五,公司团建的时候,我撞见了陈景。
陈景身旁的女伴正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
我认出来她是那个周家的大小姐,周婉凝。
半个月没见,再见到时。
猛烈的心悸几乎要控制不住。
我看了几秒陈景那张熟悉的脸。
强迫自己忽视他们亲密挽着的手臂。
心里一阵钝痛。
我是从包厢出来醒酒透风的。
发丝微乱。
或许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
陈景路过我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停顿。
眼神冷漠地扫过去。
像是对待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
倒是周婉凝看了傻站着的我两眼。
我没再回包厢。
而是在大厅坐着,坐到公司的人都陆续离开。
只剩下我一个人。
陈景和周婉凝出来了。
我跟在他们身后。
看着陈景为周婉凝开了车门。
我不自觉地捏紧了手。
好在是后座。
陈景曾经说过,他的副驾驶永远是我的专属。
关车门的时候,周婉凝向我看了过来。
陈景也顺着她的目光直直看过来。
我不想面对陈景的目光。
逃避似地离开。
11
夜路的温暖
初秋夜凉。
我沿着路在街边走了一段。
后面突然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越来越近。
我有些慌张,走得越来越快。
直到他出声：
徐芮芮。
我僵在原地。
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反应过来后,我拔腿就跑。
我不知道为什么陈景会跟着我。
可我现在害怕听到他的声音。
更没有勇气直视他的脸。
我被陈景强制性地拽停了。
任由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换在平日里我闹脾气的时候,一定会脱下来扔到地上。
这样两遭之后才会乖乖穿上衣服。
可我不敢。
我怕我脱下来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见识到了他冷漠的一面。
我知道分手后的陈景不会再惯着我。
太晚了,我给你打个车回去。
我没点头或者摇头。
等到了陈景拦到车。
要我上车的时候。
我往后退了两步。
你送我回去。
他没说话。
我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
又补了一句。
求你了,就这一次。
司机催促两声。
陈景最后还是和我上了车。
用惯常的耍无赖的招数尝到了甜头。
下了车,我还想让陈景送我上去。
他只是停在原地。
我和他僵持在楼下。
他把外套给了我,只剩个单薄的衬衣。
我吸了吸鼻子,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我低着头。
抱有一丝侥幸心理,陈景愿意送我回来。
或许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陈景,你还爱我吗
可他没回答。
你喝酒了
顾左右而言他,是已经不爱了吧。
我眨了眨发热的眼眶,小声说：
没喝多少。
你走吧,太冷了。
12
真心的告白
陈景最终没有走成。
因为我的眼泪早已经模糊了视线。
可我还想转身强装镇定。
看不清前面的路也硬挺着背走。
最后,磕在了花坛边上。
陈景扶着我进了门。
密码还是原来的。
他随口提醒道：
密码锁换一个吧。
我摇了摇头。
他熟练地找到家庭医用箱。
给我处理了淤青和渗血。
我看着他低头处理伤的样子。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我还是那个冒失又娇惯的我。
想下厨给陈景做顿饭。
结果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莫名其妙对他发了顿火。
最后又哼哼唧唧地跟陈景撒娇。
他照单全收。
最后帮我处理了伤口。
还把我那碗把盐当成糖放的番茄炒蛋都吃完了。
在这段感情中,似乎是陈景永远在包容我。
我的作,我的坏脾气。
可他从来没说过一句怨言。
以前种种,我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分手后都浮现在我眼前。
我没忍住,问他：
陈景,是因为我太作了吗
他抬起头：
什么
然后很快地补充道：
没有,你想多了。
我追问他：
那为什么要分手
陈景直直盯着我眼睛：
不是如你所愿吗
他认真道：
徐芮芮,我们分手,是因为不爱了,没有别的原因。
我想说我还爱他。
后知后觉才想明白。
陈景说的,或许是他不爱了。
13
爱的觉醒
赵宁这几日总是在角落偷偷回消息。
不止一次。
见我来,她立马收起手机,藏到背后。
我以为她谈了男朋友,问她：
男朋友
她连连回应：
是是。
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刚才看见了陈景的名字。
我说了那日和陈景的事情。
赵宁显得有些犹豫。
她开口：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陈景说的是你不爱他。
我下意识否定这种可能：
怎么可能
她问我：
你对他说过你爱他吗
我顿住了。
好像很少,或者说是几乎没有。
我对陈景说爱的次数屈指可数。
或许是原生家庭的原因,我的性子有些极端。
极端敏感,极端自负。
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我和陈景的身份差得太多。
他是锦衣玉食的少爷,我是孤身一人的贫困生。
我想,或许我不投入感情,不说爱。
那到时候他抽身离开的时候。
我也就不会痛了。
连父母都抛弃了我。
我以为陈景是心血来潮。
他对我的好,随时都可以收回。
因为我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喜欢上一个人。
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彻底长久稳定的感情。
赵宁的话让我开始重新审视我和陈景的这段感情。
陈景看着冷淡,说起情话来却温柔得要命。
很多次,他在我耳边低语：
宝宝,我爱你。
和我不一样。
陈景从不吝啬自己的爱。
七年内,他说爱的次数多到我数不清。
多到我觉得理所应当。
觉得陈景本来就是该爱我的。
可我呢
我有没有给过他回应
没有。
那时的我,甚至连一句我也是都没有说出口。
14
追爱的勇气
那天赵宁说：
是吧,陈景爱你爱得要命,可是人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你不对他说出口,他怎么会知道你爱他。
我沉默了很久。
你说我们还有可能吗
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怎么没可能,你爱他,他爱你,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可他不是要和周婉凝订婚吗
订个屁的婚,他……
赵宁说到一半,刹住了车。
我有些疑惑地看她。
她赶紧道：
这么久了也没订婚,万一是假的呢,再说了,真等人家订婚了你再去求复合,那岂不是更难受。
陈景是我的初恋,在此之前我的恋爱经历一片空白。
我的所有的恋爱经验都来自于赵宁。
所以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我认真道：
小宁,我要追陈景。
可真到了陈景公司楼下,我已经开始紧张得不成样子。
赵宁打听到陈景七点会从楼上下来,让我在停车场等着。
来不及细想她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脑子里一遍一遍排练着。
见面时该对陈景说什么。
无心注意时间的流逝,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我面前。
徐芮芮
是陈景。
刚才排练好的话全抛到脑后了。
我愣愣：
好巧啊。
陈景只是皱了皱眉。
但我却已经开始紧张了。
我焦躁地扣着手。
陈景注意到了我的动作,语气放轻：
来找我的不冷吗
我上了陈景的车,车内很宽敞。
刚才他温和的语气很好地安抚了我。
我渐渐恢复了平静。
听见他问：
找我有事吗
我问他：
你吃饭了吗
陈景说了句还没。
我鼓起勇气：
我请你吃饭吧。
他看着我许久,没说话。
我承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
低下头,控制不住地就开始掉泪。
抬头。
陈景命令般的语气。
我被他强制地抬起下巴。
他说：
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明明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可是见到陈景,我总是忍不住露出最软弱的一面。
我们是七年最亲密的爱人。
和他在一起后。
我变得娇纵,变得不讲道理。
是陈景的爱把我惯坏了。
可现在他不要我了。
15
心中的挣扎
陈景只是看着狼狈的我冷淡道：
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如果是吃饭的话,那不必了。
刚遭受了巨大的情绪起伏,我缓慢回过神。
听到他的话。
我又不自觉地焦躁起来。
我想说,我是来找你的。
我想说,陈景,我们能不能复合。
我想说,我爱你。
还有,对不起。
可是一张嘴却泣不成声。
我艰难道：
……对……对不起。
陈景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我。
能……能不能不要分手……
他没回答。
而且强迫我的眼睛对上他的。
为什么
分手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说的,当初是我看你可怜才和你在一起的,你不需要这种爱。
他重复着那天吵架时我说过的话。
大一的时候,外语系的系花刚好分在我们宿舍。
每个学校都会有这样的女生。
长相漂亮,家庭优渥。
那时,我急于想把学费还给已经有了新家庭的父亲。
常常在校外兼职。
系花看我每天忙得过于辛苦。
说让我别去了,跟着她。
只需要答答道、写写作业、拎拎包就好了。
迫于对奖学金的渴望,我答应了。
后来,她看上了天之骄子的陈景。
我跟在她身边,常常能看到他。
系花化着精致的妆,穿着漂亮的小短裙去见陈景。
下来课,她随手把包和书丢给我。
然后小跑着去找陈景。
而我穿着网上20块淘来的宽松T恤。
领口微微泛白。
陈景那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我,我不知道。
系花越来越频繁地和陈景见面。
后来,我又回到了奶茶店上班。
有次,陈景也在队伍中。
我看见了在一旁打扮漂亮的系花。
他点了杯茉莉奶绿,冰的。
我做了杯热的,因为我知道系花快到生理期了。
16
初恋的回忆
快放假的时候,系花在宿舍哭了一场。
陈景拒绝了她。
可系花有着振作起来的勇气和漂亮的资本。
第二天,她又漂漂亮亮地去上课。
很快,找到了另一个帅气的学长男朋友。
拒绝了系花之后,他加了我的微信。
刚开始是几句没什么营养的礼貌问候。
后面,我们聊得越来越多。
他邀请我出去,我拒绝了不下数十次。
我的衣柜里没有一件漂亮衣服可以走在他身旁。
我拒绝他,他就常常来奶茶店。
点完单,然后坐在角落等我下班。
店长都打趣问是不是我男朋友。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一个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的少爷。
怎么会看上领口还沾着果酱的我。
陈景在远处对上我的目光笑了下。
我摇了摇头。
那天,我是和陈景一起回学校的。
我对他说,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第二天,他还是来了。
只不过身上的衣服换成了随处可见没有牌子的纯棉T恤。
那天,我红了眼睛。
下班前,我用后厨剩下的小料做了一杯满满当当的奶茶。
我递给陈景。
他没有嫌弃地接过。
喝光了最后一口。
我看着地上他的影子：
我们在一起吧。
没人知道陈景为什么会看上我。
连系花都不解地耸了耸肩。
最后还是不计较地祝福了我们。
17
醋意的爆发
那天,我不争气地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陈景送我回了家。
下车前,我固执地拽着他的衣角。
看着他的眼睛：
我能追你吗
陈景没有说话。
可我知道,那不是拒绝。
我开始每天按时给陈景发消息。
早中晚问好。
降温了提醒他穿衣服,下雨了提醒他带伞。
他很少会及时回复。
但我不在意。
因为这些都是陈景以前对我做的事。
只有亲身体会了之后,才知道这些琐碎的事情需要耗费多大的耐心。
我开始学着陈景以前的样子学煲汤。
可或许是真的没有厨艺的天赋,我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自己都难以下咽。
我只能严格把握食材和调料的量,精准到克数。
才勉强做出一锅勉强能入口的汤。
我装入保温壶急匆匆地带到陈景的住处。
生怕凉了。
可开门的确是周婉凝。
她有些惊讶：
是你啊。
我心里冒上来一阵酸楚。
想放下保温壶就走。
陈景却从里面出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来了
我把手背到身后,仿佛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赵宁跟我说你住在这里,我来给你送点汤。
他应了一声。
我们仨都坐在了沙发上。
周婉凝似乎想说什么,被陈景看了一眼就老实了。
我看着他们之间略显亲密的互动。
心里的酸楚无法克制。
是啊。
是我刻意忽略了。
陈景早就要订婚了。
那我这样做算什么呢。
甚至跑上门给他送汤。
是要做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吗
眼泪盈满眼眶,几乎要兜不住。
我极快地站起身。
低声说了句：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了。
我动作很快地出了门。
不想去看身后的二人。
没坐电梯。
飞快地从楼梯跑下去。
从十二楼到一楼。
我哭得又急又喘。
可到了楼下。
我却看到了陈景。
他问我：
怎么不穿外套
我说不出话。
陈景问：
徐芮芮,你这是在做什么赌气你追人的时候不是早就该想到会遇见这样的场面了吗
我讷讷道：
没。
他问我：
你在难过什么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最后听见他的声音：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别浪费时间。
18
旧情的回响
赵宁在电话里着急：
他真这么说了我靠,真是给他陈景脸了……
我替他说话：
其实,他也没这么坏,都是我以前太作了……
刚恋爱的时候,我其实还没有这么作。
那时候,我总怕会惹到冷淡的陈景。
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后来,陈景问我：
徐芮芮,你没有脾气的吗
我哪敢说。
不是没有脾气,我那是在心里记着呢。
我攒了个大的,和陈景吵了一架。
算是我单方面骂,他单方面承受我的怒火。
我以为他没在听。
结果等我平复下来。
他把我发火时说的不满的事情一个个都解释给我听了。
最后,他摸了摸我的头：
是我的错,以后不要憋在心里了。
后面,陈景对我越来越好。
好到要把我前二十年吃过的苦都盖过去。
恋爱久了,我慢慢开始无理取闹。
总在试探他的底线。
最后发现,他的底线就是我。
除了提及分手,我几乎没有见过陈景动怒过。
徐小芮,你有没有在听啊
回过神来,就听到赵宁在喊我。
要我说,你俩都有问题,陈景不该这么绝情,你也别跟个哑巴一样,想说什么就说,把你那个泪失禁给我控制住了。
我等在陈景家的门口。
一直到九点,他还没有回来。
陈景很忙,是我之前从来不在意。
毕业,他就接手了家里的生意。
这几年正在上升期。
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超过八点不回家。
因为以前兼职的那些日子给我落下了胃病。
他嫌外卖不干净,总是要给我做饭。
有工作也是带回家里。
19
真爱的确认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
陈景回来的时候,被角落里的我惊了一下。
徐芮芮,你在做什么
我脸色有点发白：
上次给你送汤怕你没喝到,这次我多做了一点。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
不需要了。
我心里还酝酿着怎么才能开口和陈景谈一下。
眼泪却唰一下地流了下来。
我们谈谈吧。
最终,陈景还是让我进了房间。
我眨了眨眼睛,费力地看了一下屋里的陈设,不像是有女主人的样子。
落座之后,我看到了茶几下面落下的一只口红。
我开口：
是她的吗
陈景被我问得愣了一下,顺着我的视线看清后：
不小心落下的。
我用了莫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再流泪。
你们睡过了吗
陈景顿了一下：
没。
接吻呢
陈景还是说没。
最后我问：
那你们牵手了吗
他点了点头。
前面全做了无用功。
我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陈景叹了口气：
徐芮芮,已经分手了。你该向前看了,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不合适。
你不是非我不可,不是吗只是恰巧我是对你最好的,而你也还算喜欢我。如果现在换一个比我对你更好的,你也会选择他,对吗
我一边哭一边摇头。
不知道在否认什么。
我想说,不是的。
我只想要我的陈景。
像他的不行。
比他差的不行,比他更好的也不行。
不是陈景就不行。
我只要他。
陈景轻声问：
芮芮,你在难过什么告诉我。
我泣不成声。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对陈景说：
我只要你。
陈景,我爱你。
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习惯他的好。
可是一年、两年……七年过去了。
我对他的感情已经不知不觉渗入骨髓。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我早已经离不开他了。
我爱他。
20
爱的回应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景没有说话,只是帮我擦泪。
他叹了口气。
你知道回来收拾东西的那天我在想什么吗
我眼里含泪：
什么
陈景轻轻盖住我的眼睛。
他声音低沉：
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哪怕是强制。
那一瞬间,我有无数见不得人的念头,可最终都被否定了,芮芮知道为什么吗
我有些跟不上思维,愣愣地：
为什么
他轻声道：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一双清澈的眼睛在人群中亮得惊人。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脏有一秒猛烈地颤动。我没有见过你,却能感受到你的生机和倔强。
于是我想,你不会愿意的。你这么要强的人,这样做只会将你和我越推越远。
后来我想,我要你爱我,像我爱你那样。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陈景隔着他的手背,吻住我的眼睛。
他说：
芮芮,我也爱你。
在某一天很普通的早晨,我被陈景揽在怀里。
闹钟响了。
他很快关掉闹钟,怕吵醒我。
可他不知道我已经醒了。
我感觉到他将我搂紧在怀里。
在他离开前,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
芮芮,我也爱你。
其实,这句话陈景平时也会说。
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趁我睡着的时候说。
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我爱你中间加一个也。
现在却突然恍然大悟。
陈景怕清醒时得不到我的回应。
他在模仿回应我表白时的场景。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在这句我爱你之前。
加上那个偷偷被他藏起来也字。
许是有些迟,又或许还不算太晚。
我抱住陈景的脖子,对他说了那一句：
我爱你。
无比自然。
仿佛已经在心中排练过数千遍。
21
幸福的结局
陈景要订婚了。
对象是我。
周婉凝也出来辟谣了,说和陈景订婚的事情是长辈谣传,纯属是子虚乌有。
赵宁依旧咋咋呼呼：
没有我,这个家迟早得散,要不是你俩这席我高低也吃不上啊。
我闹着去推她。
陈景也笑了声：
给你单开一桌。
赵宁和我坦白了,她其实早就和陈景联系上了。
这也就解释明白了为什么陈景的日程她门清。
当时给我出谋划策的时候,我居然都没有注意到不对劲。
陈景那会让我帮忙照顾好你,跟我说你俩这么多年小吵不断,但真正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信任危机。你好像不在乎他爱你,他对你的态度也没底。最后,他拜托我能不能帮帮你和他的事……
说到这,赵宁笑了。
调侃道：
拜托,那可是陈景诶。
我学着她的语气：
拜托,那可是陈景诶。
陈景从厨房走出来,端来个果盘。
笑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笑。
后面赵宁还透露了更多的细节。
比如说,我大病住院那两天,晚上守着我的确实是陈景。
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估计是跑到医院的紧急通道接的吧。
比如,我在停车场等他的时候,他是提早下了班的。
结果他想听的话我一句都说不出来,他只好冷着脸。
他戳着我的脸：
那时候,我还怕自己装不下去露馅了。想着如果忍不住抱住你怎么办,问题不解决,我们之后会不会还一直吵架。
如果那么轻易就和好,会不会太娇惯了你。
赵宁在旁边阴阳怪气：
哟哟哟……
皇上会不会有点太娇惯熹贵妃了！
我笑得前仰后合。
倒在陈景身上。
仰着头看他。
午后的阳光将他的脸照得看不清。
我却捕捉到了他看着我的目光。
我低声开口：
我爱你。
他回应：
我也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