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怀欢喜等待做宋鹤归的新娘。
结婚当天,他的寡嫂突然孕吐。
他抛下要交换结婚戒指的我,抱起嫂子去医院。
过了好久,他才给我发信息:
桃夭,嫂子怀孕了,到时候她的孩子我们养。为了不让嫂子的孩子委屈,你就不要再生孩子了,专心抚养教育他。
我笑了,走到竹马面前:
你还愿意做我的新郎吗?
竹马大笑:乐意至极!我亲爱的青梅,可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
1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身穿洁白婚纱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今天是我和宋鹤归的大喜之日,我们相恋三年,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化妆师正在为我做最后的修饰,夸赞我是她见过最美的新娘。
桃夭小姐,宋先生能娶到您真是他的福气。化妆师笑着说。
我羞涩地低下头,心里却甜得像灌了蜜。
婚礼现场布置得如梦如幻,白色的玫瑰和满天星交织成一片花海。
宾客们陆续到来,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容。
我的父母站在门口迎宾,脸上洋溢着骄傲和喜悦。
桃夭,你今天真漂亮。妈妈走过来,轻轻拥抱我。
爸爸在一旁偷偷抹眼泪,说他舍不得女儿出嫁。
我笑着安慰他,说我会经常回家看他们的。
婚礼即将开始,我站在红毯尽头,等待入场。
音乐响起,我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向站在尽头的宋鹤归。
他穿着黑色西装,英俊挺拔,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的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紧张又期待。
就在父亲要将我的手交给宋鹤归的那一刻,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
呕——
宋鹤归的寡嫂杜英,突然捂着嘴冲了出去。
宋鹤归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松开我的手,转身就要追出去。
鹤归?我困惑地拉住他的衣袖。
桃夭,等一下,嫂子不舒服。他头也不回地甩开我的手。
我愣在原地,看着宋鹤归追着杜英跑出了婚礼现场。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场面一度混乱。
怎么回事?新郎怎么跑了?有人小声议论。
我的脸烧得通红,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伴娘们围过来安慰我,说可能只是突发情况。
我等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宋鹤归始终没有回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宋鹤归发来的信息:嫂子吐得厉害,我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桃夭……妈妈心疼地抱住我。
没关系,可能真的很严重。我强颜欢笑。
又过了半小时,宋鹤归终于打来电话。
桃夭,对不起,今天婚礼可能要取消了。
为什么?杜英怎么了?我的声音颤抖着。
她……怀孕了。宋鹤归的声音里带着奇怪的兴奋。
我如遭雷击,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所以呢?我艰难地问。
我得照顾她,她一个人太不容易了。宋鹤归理所当然地说。
那我呢?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现在嫂子更需要我。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宾客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我面前。
桃夭。
温知许,我的青梅竹马,温柔地看着我。
知许……我终于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
他轻轻擦去我的泪水,然后转向在场的宾客。
各位,今天的新郎临时有事,不如我来代替他完成这场婚礼?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桃夭,你还愿意做我的新娘吗?温知许单膝跪地,假装正经地问。
我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温知许牵起我的手,走向牧师。
我愿意。他大声说,然后看向我。
我也愿意。我轻声回应。
宾客们欢呼起来,气氛重新变得热烈。
虽然没有法律效力,但这个替代婚礼冲淡了原本的尴尬。
宴会结束后,温知许送我回家。
谢谢你,知许。我真诚地说。
随时为你效劳,我的新娘。他调皮地眨眨眼。
回到家,我收到宋鹤归的长篇信息。
桃夭,嫂子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我的呼吸一滞,手指颤抖着继续往下看。
到时候她的孩子我们养。为了不让嫂子的孩子委屈,你就不要再生孩子了,专心抚养教育他。
我盯着手机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我等了三年的男人?这就是我期待的幸福?
我笑了,笑得凄凉又讽刺。
然后我拨通了温知许的电话。
知许,你愿意做我真正的新郎吗?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乐意至极!我亲爱的青梅,我等了你好久!
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我整夜未眠,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核桃。
手机屏幕亮起,是宋鹤归发来的十几条未读消息。
桃夭,你要理解我,嫂子现在需要人照顾。
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我们改天再办婚礼,你先搬来我家住吧。
每一条消息都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脏。
我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门铃突然响起,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
温知许站在门外,手里提着早餐和一杯热咖啡。
我猜你没吃早饭。他温柔地说。
我的眼眶又湿润了,赶紧转身不让他看见。
温知许轻轻关上门,把早餐放在桌上。
别看了,那些消息不值得你流泪。他拿走我的手机。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抬头。
我了解宋鹤归,也了解你。他递给我咖啡,喝点热的。
咖啡的香气让我稍微平静了些。
知许,我是不是很傻?我低声问。
不,你只是太善良了。他坐在我对面,善良不是错。
我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想知道杜英怀孕的真相吗?温知许突然问。
我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我有个朋友在医院工作。他拿出手机,杜英的孕检记录显示,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我皱眉计算着时间:三个月前,宋鹤归的哥哥刚去世……
对,葬礼后一周,宋鹤归就出差了,整整一个月不在国内。温知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孩子不可能是……
除非他在葬礼前就和杜英……温知许没说完,但我懂了。
一阵恶心涌上喉头,我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温知许轻轻拍着我的背:桃夭,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漱了漱口,只是觉得恶心。
回到客厅,我的手机又响了,是宋鹤归。
接吧,开免提。温知许说。
我按下接听键,宋鹤归焦急的声音传来:桃夭,你怎么不回消息?
我在思考你昨晚的提议。我努力保持平静。
哦,那个啊。他语气轻松起来,你想通就好,嫂子需要安静环境养胎,你搬来时声音小点。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沙发垫。
对了,你的嫁妆先拿来用用,嫂子需要营养品。他继续说。
温知许对我摇摇头,示意我别冲动。
好啊,我下午过去。我强忍着怒火说。
挂断电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这个混蛋!
冷静,桃夭。温知许按住我的肩膀,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那我该怎么办?我无助地问。
先收集证据。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然后让他付出代价。
我深吸一口气:知许,你会帮我吗?
当然。他毫不犹豫,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所有被他伤害过的人。
下午,我如约来到宋鹤归的别墅。
杜英半躺在沙发上,宋鹤归正喂她吃水果。
看到我进来,宋鹤归只是点点头:来了?行李放客房吧。
我站在原地没动:客房?
主卧要给嫂子住,她需要大空间。宋鹤归理所当然地说。
杜英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故意摸着肚子:哎呀,宝宝又踢我了。
宋鹤归立刻紧张地凑过去:真的吗?让我听听。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
鹤归,我的嫁妆清单在这里。我递给他一份文件。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嗯,不错,都搬过来吧。
好。我微笑着点头,明天就搬。
离开别墅,我立刻给温知许打电话:我需要你的帮助。
随时待命。他简短地回答。
第二天,我带着几个大箱子来到宋家。
宋鹤归看到箱子,眼睛一亮:都带来了?
嗯,都是贵重物品。我神秘地笑笑。
杜英也好奇地凑过来:打开看看。
我慢条斯理地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全是我的衣物。
这是什么?宋鹤归皱眉。
我的衣服啊。我无辜地说,你不是让我搬来住吗?
杜英的脸色立刻变了:你不是说要带嫁妆来吗?
嫁妆是我父母给我的,当然在我父母家。我故作惊讶,你不会以为我要带来吧?
宋鹤归的表情阴沉下来:桃夭,别耍花样。
我怎么敢呢?我甜甜地笑着,对了,我考虑过了,不能耽误你照顾嫂子。
什么意思?他警惕地问。
我们分手吧。我平静地说。
杜英先是一愣,随即露出胜利的笑容。
宋鹤归却急了:不行!我们说好要一起抚养孩子的!
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我转身要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桃夭,别任性!
放开她。一个冷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温知许带着两名律师站在那里,面色阴沉。
宋鹤归下意识松开手:你们来干什么?
确保桃夭安全离开。温知许走过来护在我身前。
律师上前一步:宋先生,桃夭小姐有权终止与你的任何关系。
宋鹤归脸色铁青:桃夭,你会后悔的!
后悔的是你。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温知许的车里,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做得漂亮。他赞许地说。
这只是开始。我握紧拳头,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温知许递给我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我翻开文件,是杜英的详细资料。
她前科累累啊。我惊讶地看着上面的记录。
诈骗、盗窃、伪造文书……温知许冷笑,宋鹤归真是捡到宝了。
这些证据……
足够让他们互相撕咬了。他意味深长地说。
我沉思片刻:知许,帮我个忙。
说。
我要让宋鹤归以为我回心转意了。我露出狡黠的笑容。
温知许挑眉:美人计?
不,是请君入瓮。我拿出手机,给宋鹤归发了条消息:
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能再谈谈吗?
不到十秒,回复就来了:当然,我等你。
温知许摇摇头:他上钩太快了。
因为他自负。我收起手机,以为所有女人都离不开他。
需要我做什么?
陪我演场戏。我凑近他耳边低语。
温知许听完,露出赞赏的笑容:桃夭,你变坏了。
是被逼的。我靠回座椅,送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买录音笔和隐形摄像头。我平静地说。
温知许大笑:这才是我认识的桃夭!
车驶向市中心,我的复仇计划正式开始。
宋鹤归,游戏才刚开始,你可要挺住啊。
3
录音笔小巧精致,可以轻易藏在手包里。
我反复测试着它的性能,确保能清晰记录每一句话。
这个角度最好。温知许帮我调整胸针上的微型摄像头。
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衣领,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有些不自在地问。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眉头微蹙,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从他抛下我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我坚定地说。
温知许叹了口气,递给我一个U盘:这里有杜英的全部资料。
我插入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系列照片和文件。
这是……我瞪大眼睛。
杜英和不同男人的亲密照。温知许冷笑,时间跨度很大。
我一张张翻看,突然停在一张照片上: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上杜英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餐厅接吻。
三个月前,宋鹤归出差期间。温知许指着日期。
正是杜英声称怀孕的那个时间段。
这个男人是谁?我指着照片问。
林致远,房地产开发商,已婚。温知许调出另一份资料,有趣的是,他最近资金周转困难。
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成形:知许,帮我查查杜英和林致远的联系频率。
已经查过了。他得意地笑了,他们每周至少见面两次。
我忍不住拍手:太完美了!
温知许挑眉:你想到什么了?
一个让宋鹤归和杜英互相撕咬的计划。我神秘地笑笑。
手机突然响起,是宋鹤归。
桃夭,你怎么还没来?他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路上堵车,半小时后到。我柔声回答。
挂断电话,温知许递给我一杯水:演技不错。
谢谢夸奖。我喝了一口,检查装备,都准备好了吗?
等等。他拿出一条项链给我戴上,这里面有GPS定位,随时知道你在哪。
项链的吊坠冰凉地贴在我的皮肤上。
知许……我有些感动。
安全第一。他严肃地说,有任何问题立刻按三下吊坠,我会马上赶到。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
桃夭。温知许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看他。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他眼神坚定。
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宋鹤归的别墅灯火通明,我按响门铃。
他亲自来开门,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终于来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假装歉疚地说。
杜英不在客厅,但我注意到二楼卧室的门虚掩着。
嫂子休息了?我故意问。
嗯,她孕吐厉害。宋鹤归拉着我坐下,我们谈谈。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让我一阵恶心。
鹤归,我回去想了很久……我低着头,装作犹豫的样子。
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他自信满满地说,我们三年的感情,哪能说断就断。
我强忍着冷笑的冲动:可是嫂子……
她会理解的。宋鹤归打断我,毕竟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庭。
完整的家庭?我差点笑出声。
你真的愿意和我重新开始?我假装期待地问。
当然。他凑近我,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假装害羞地低头,确保胸针摄像头对准他的脸。
那……嫂子同意吗?
她没得选择。宋鹤归不屑地说,一个寡妇,能有什么话语权。
这句话被我清晰地录了下来。
对了,你的嫁妆……他话锋一转。
我父母说需要再考虑。我为难地说,毕竟我们闹了这么一出……
宋鹤归脸色一沉:桃夭,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对不起嘛。我撒娇道,我会再劝劝他们的。
他表情稍霁:尽快,嫂子养胎需要钱。
我内心冷笑,表面却乖巧地点头。
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杜英站在楼梯口,冷冷地看着我们。
嫂子,你醒了?宋鹤归立刻站起来。
我打扰你们了?杜英阴阳怪气地说。
我注意到她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衣,完全不像个孕妇。
桃夭来谈和好的事。宋鹤归解释道。
杜英慢慢走下楼,故意挺着几乎看不出隆起的肚子。
是吗?她轻蔑地看着我,我还以为某些人有点骨气呢。
我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杜英!宋鹤归呵斥道,注意你的言辞。
怎么,心疼了?杜英突然变脸,哭哭啼啼地说,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就这样对我?

宋鹤归立刻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冷眼旁观这场闹剧,胸针摄像头记录着一切。
桃夭,你先回去吧。宋鹤归转身对我说,明天再谈。
好。我顺从地站起来,假装难过地离开。
一出别墅,我立刻给温知许打电话:拍到好东西了。
我在街角等你。他说。
上车后,我迫不及待地展示录像。
温知许看完,吹了声口哨:精彩绝伦。
尤其是宋鹤归说'一个寡妇能有什么话语权'那段。我冷笑。
这段足够离间他们了。温知许思索着,但还不足以致命。
所以下一步……我神秘地笑笑。
联系林致远?他猜到了我的想法。
没错。我点头,他缺钱,杜英贪财,绝配。
温知许启动车子:明天我安排人接触林致远。
不,我亲自去。我坚定地说。
太危险了。他立刻反对。
我有分寸。我安抚他,再说,你在暗中保护我,不是吗?
温知许无奈地摇头:你越来越狡猾了。
跟你学的。我调皮地眨眨眼。
第二天,我以家族企业代表的身份约见了林致远。
他四十出头,西装革履,眼神却闪烁不定。
桃小姐,久仰大名。他殷勤地握手。
林总客气了。我优雅地落座,听说您有个项目需要投资?
林致远眼睛一亮:是的,桃小姐有兴趣?
或许。我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说。他急切地前倾身体。
我要杜英的全部资料,特别是她和你的……特殊关系。
林致远的脸色瞬间煞白:我……我不明白……
别装了。我冷笑,推过去一张照片,这是你们吧?
照片上两人赤裸相拥,不堪入目。
林致远的手开始发抖: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压低声音,告诉她,孩子是你的。
这……他犹豫了。
五千万投资,立刻到账。我抛出诱饵。
林致远挣扎了几秒,最终贪婪战胜了理智:成交。
我微笑着拿出合同:签了它,钱就是你的。
他几乎是抢过笔签下名字。
合作愉快。我收起合同,明天杜英会收到你的'好消息'。
离开餐厅,温知许的车准时出现在路边。
怎么样?他迫不及待地问。
搞定了。我晃了晃合同,明天看好戏吧。
温知许露出赞赏的笑容:桃夭,你真是个天才。
不,我只是学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望向窗外。
车驶过宋鹤归的公司大楼,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宋鹤归,明天过后,你的世界将天翻地覆。
4
我坐在温知许的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实时监控。
他到了。温知许指着屏幕上刚进入咖啡厅的男人。
林致远西装笔挺,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紧张和贪婪。
杜英会来吗?我咬着下唇问。
当然。温知许冷笑,她以为林致远是来给钱的。
监控画面里,杜英摇曳生姿地走进咖啡厅,腹部几乎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她穿着紧身裙,高跟鞋踩得哒哒响,完全不像个需要特殊照顾的孕妇。
亲爱的。她亲热地坐到林致远身边,钱带来了吗?
林致远表情古怪:我们先谈谈。
谈什么?杜英立刻警觉起来,你答应给我五十万养胎费的。
关于孩子……林致远压低声音。
杜英猛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监控听不清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但能看到杜英脸色瞬间惨白。
她抓起水杯泼向林致远,被他躲开了大半。
你疯了?林致远站起来反击,难道不是我的种?
杜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是宋鹤归的!当然是他的!
三个月前宋鹤归在国外!林致远怒吼,时间根本对不上!
杜英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温知许迅速切换监控角度,确保拍下她每一个表情变化。
精彩。我轻声说,宋鹤归快到了吧?
按计划,三分钟后。温知许看了眼手表。
果然,没多久宋鹤归匆匆推门而入,显然是接到杜英的求救电话赶来的。
他看到林致远,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阴沉:林总?你怎么在这?
林致远擦了擦脸上的水渍,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宋总,巧啊。
杜英立刻扑向宋鹤归:鹤归,他欺负我!
宋鹤归护住她,怒视林致远:你对我嫂子做了什么?
只是告诉她真相。林致远整了整领带,关于她肚子里孩子的真相。
什么真相?宋鹤归皱眉。
孩子是我的,宋总。林致远一字一顿地说。
时间仿佛凝固了。宋鹤归的表情从愤怒转为困惑,再到震惊。
你……胡说什么?他声音发颤。
三个月前你在外国出差。林致远冷笑,而我和杜英在希尔顿酒店共度了三个晚上。
宋鹤归机械地转向杜英:他说的是真的?
杜英嘴唇发抖:他……他撒谎!
DNA检测就清楚了。林致远胸有成竹,我乐意配合。
宋鹤归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得惨白。
杜英……他声音低沉得可怕,你骗我?
杜英突然变脸,一把推开他:你以为你是谁?
宋鹤归踉跄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要不是看你有点钱,我会搭理你?杜英尖声说,比你哥还蠢!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宋鹤归。
他一把抓住杜英的手腕:贱人!
林致远趁机上前:宋总,别激动,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孩子?宋鹤归狂笑,让这贱种去死!
咖啡厅里其他客人开始围观,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温知许迅速切换监控,确保拍到宋鹤归狰狞的表情。
收网。我轻声说。
温知许按下几个键,咖啡厅的音响系统突然响起。
一个寡妇能有什么话语权……宋鹤归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咖啡厅里。
他猛地抬头,脸色大变。
她没得选择……录音继续播放,一个寡妇,能有什么话语权……
杜英的表情从惊恐转为暴怒:宋鹤归!你背后这么说我?
不是……这是……宋鹤归慌乱地四顾。
我为你背叛丈夫,你居然……杜英扑上去抓他的脸。
宋鹤归闪避不及,脸上立刻出现几道血痕。
林致远站在一旁冷笑,悄悄退后几步,置身事外。
监控画面里,场面彻底失控。
杜英撕扯着宋鹤归的头发,他则抓住她的手臂试图制服她。
贱人!我为你抛弃桃夭!宋鹤归怒吼。
桃夭?杜英尖声嘲笑,她早跟温知许跑了!
宋鹤归如遭雷击:什么?
全城都知道!杜英趁机挣脱,就你还蒙在鼓里!
温知许和我相视一笑,计划进行得比预期还要顺利。
宋鹤归突然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拨号。
我的手机立刻响了。
接吗?温知许问。
当然。我按下接听键,打开免提。
桃夭……宋鹤归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软弱,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我平静地问。
杜英她……背叛了我。他艰难地说,我错了,我该选择你的。
我差点笑出声:所以现在想起我了?
给我一次机会。他几乎是哀求,我保证……
保证什么?我打断他,保证下次再为了别的女人抛弃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桃夭,别这样……他声音哽咽,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不,你还有。我冷酷地说,还有更惨的时候等着你呢。
挂断电话,温知许对我竖起大拇指。
监控画面里,宋鹤归呆立在原地,手机滑落在地。
杜英趁机抓起包冲出咖啡厅,林致远也悄悄溜走了。
第一阶段完成。温知许关闭监控,感觉如何?
我深呼一口气:比想象的……空虚。
他理解地点点头:复仇的快感总是短暂的。
不,不是后悔。我摇头,只是觉得他们太不堪一击了。
温知许笑了:因为他们本就脆弱,只是你曾经的爱给宋鹤归镀了金。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
是啊,我曾那么爱宋鹤归,却从没真正看清过他。
接下来?我问。
商业部分。温知许打开一份文件,宋氏集团的财务漏洞。
我翻阅文件,眼睛逐渐睁大:这么严重?
做假账、偷税漏税、挪用公款……温知许指着证据,足够他坐几年牢了。
谁提供的资料?
他公司的财务总监。温知许冷笑,被宋鹤归戴了绿帽子,一直等着报复。
我摇头感叹: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习惯性背叛者终将被背叛。温知许意味深长地说。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他脸色变得严肃:宋鹤归回公司了,紧急召开董事会。
财务总监行动了?
嗯,材料已经递交给监管部门了。温知许站起来,我们去看看好戏?
宋氏集团大楼外,我们坐在车里观察。
没多久,几辆执法车呼啸而至。
效率真高。我惊讶地说。
温家有点关系。温知许轻描淡写地说。
执法人员进入大楼,很快引起骚动。
透过大楼玻璃,我们看到宋鹤归被带出办公室。
他面色灰败,西装凌乱,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度。
他完了。温知许平静地说。
我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有种奇怪的平静。
走吧。我说,不想再看了。
温知许启动车子,驶离这片是非之地。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停在路边。
怎么了?我问。
有件事要告诉你。他转向我,表情严肃。
我的心突然跳快了几拍:什么事?
我……他刚开口,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陌生号码,但我还是接了。
桃夭!杜英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你满意了?
杜英?我皱眉,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你毁了一切!她尖叫,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知许迅速拿过手机:杜英,威胁是刑事犯罪,需要我报警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阵啜泣。
他……他要告我诈骗……杜英的声音突然软弱下来,但我怀孕了……
林致远的孩子?我冷冷地问。
我……我不知道……她崩溃地哭起来。
温知许直接挂断了电话:疯子。
她会怎么样?我不禁问。
如果宋鹤归起诉她诈骗,加上林致远不认孩子……温知许摇头,会很惨。
我沉默了一会儿:这是我想要的吗?
桃夭。温知许握住我的手,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给了我莫名的安心。
刚才你想说什么?我突然想起他被打断的话。
温知许深吸一口气:我想说……
他的手机又响了。
该死。他看了眼屏幕,必须接,公司急事。
我点点头,他下车接电话。
透过车窗,我看到他表情越来越严肃。
几分钟后,他回到车上:抱歉,必须回公司一趟。
没关系,正事要紧。我微笑着说。
晚上一起吃饭?他期待地问,我有重要的话告诉你。
好。我心跳加速,我等你。
送我到公寓楼下,温知许突然拉住我。
桃夭,无论发生什么,记得我站在你这边。他认真地说。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突然有种想吻他的冲动。
但最终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
上楼后,我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驶离。
手机震动,是一条新闻推送:《宋氏集团涉嫌财务造假,CEO宋鹤归被带走调查》。
我放下手机,没有点开。
复仇的快感没有如期而至,反而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想起温知许说晚上有重要的话,心跳才重新加速。
宋鹤归已成过去,而我的未来……或许正在温知许那里。
5
我站在衣柜前,已经换了三套衣服。
太正式……太随意……太花哨……我对着镜子嘟囔着。
手机震动,是温知许发来的消息:七点来接你,穿舒服的就好。
他总是能猜到我的心思。我微笑着选了条简单的淡蓝色连衣裙。
六点五十分,门铃准时响起。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然后愣住了。
温知许西装笔挺,手里捧着一束白色郁金香——我最喜欢的花。
你……我一时语塞。
虽然说了穿舒服的就好,他微笑着递过花束,但我觉得今晚值得正式一点。
花香清新淡雅,我低头轻嗅以掩饰脸上的红晕。
谢谢,很漂亮。我轻声说,等我一下,我去把花插好。
厨房里,我的手微微发抖,差点打翻花瓶。
镜子里的我眼睛发亮,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不像去赴约,倒像是……恋爱的开始。
温知许的车停在一栋陌生的别墅前。
这是哪里?我好奇地问。
我家。他下车为我开门,确切地说,是很少使用的私人住所。
别墅不大但很精致,花园里点缀着柔和的灯光。
推开门,我惊讶地屏住呼吸。
客厅中央摆着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小餐桌,烛光摇曳,银器闪闪发亮。
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美得令人心醉。
知许……我转向他,这太……
过来。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向角落里的三角钢琴。
他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
《梦中的婚礼》——那首本该在我的婚礼上演奏的曲子。
但此刻听起来,却有了全新的意义。
琴声温柔如水,烛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我站在钢琴旁,心脏跳得厉害。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温知许抬头看我,眼中盛满柔情。
桃夭。他轻声唤我的名字,我有话对你说。
我紧张地攥紧裙角:我在听。
他站起身,双手轻扶我的肩膀。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从六岁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小时候我胆小,不敢表白。长大后,看你爱上宋鹤归,我只能默默守护。他苦笑一下,甚至在你婚礼那天,我还在想,如果你幸福,我也可以永远只做你的朋友。
一滴泪滑落我的脸颊。
但现在,他轻轻擦去我的泪水,我想争取一次机会。桃夭,你愿意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吗?
我望进他深邃的眼睛,那里盛满了二十年如一日的爱意。
没有犹豫,我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温知许僵了一瞬,随即紧紧抱住我,回以更热烈的吻。
烛光、音乐、他的气息……一切都完美得不真实。
直到一阵刺耳的门铃声打破了这美妙的时刻。
温知许皱眉:奇怪,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门铃声越来越急促,还伴随着疯狂的拍打声。
桃夭!我知道你在里面!宋鹤归嘶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和温知许对视一眼,他安抚地拍拍我的手:我去看看。
透过监控屏幕,我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宋鹤归。
他头发凌乱,西装皱巴巴的,眼睛布满血丝,哪里还有昔日精英的模样。
报警吧。我小声说。
先听听他说什么。温知许按下通话键,宋鹤归,请你离开。
桃夭!宋鹤归充耳不闻,对着摄像头大喊,求你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
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门前,但没有开门。
有话快说。我冷声道。
桃夭……他扑到门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重点。我打断他的忏悔。
公司没了……杜英那个贱人骗了我……他声音颤抖。
我挑眉看向温知许,他耸耸肩表示不知情。
所以?我无动于衷地问。
我被调查了……可能面临牢狱之灾……宋鹤归滑坐在地上,只有你能帮我……你父亲在司法界有人脉……
原来如此。我冷笑一声:你是来求我救你的?
桃夭……看在我们三年的感情上……他痛哭流涕,我保证以后只爱你一个人……
宋鹤归。我平静地说,你还记得婚礼那天,你是怎么抛下我的吗?
门外沉默了几秒。
我……我当时鬼迷心窍……
不,那是你的真面目。我透过猫眼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桃夭!他突然跪下来,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
看着他真的在水泥地上磕起头来,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走吧。温知许揽住我的肩膀,不值得浪费我们的时间。
就在我们转身时,一声巨响从门外传来。
宋鹤归在踹门:贱人!你和温知许联手害我!
温知许立刻拨通了保安电话。
五分钟后,保安拖走了仍在叫骂的宋鹤归。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但美好的气氛已被破坏。
抱歉。我勉强笑笑,搞砸了你的精心准备。
温知许摇头,牵着我的手回到餐桌前:没什么能破坏今晚,除非你拒绝我。
烛光下,他的眼睛温柔而坚定。
我怎么会拒绝呢?我轻声说,我等这一天,也许比我想象的还要久。
他笑了,为我拉开椅子:那让我们重新开始这个夜晚。
晚餐精致美味,但我们几乎没怎么动食物。
我们聊童年,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聊那些他默默守护我的时刻。
记得高中时我自行车坏在半路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当然,下雨天。他微笑。
你说刚好路过……其实是特意来的?
他点头:看到你在朋友圈发求助信息,我翘课赶去的。
我心头一热:温知许,你真是个傻瓜。
为你傻,值得。他举起酒杯。
我们碰杯,红酒在烛光下如宝石般闪烁。
晚餐后,温知许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跳舞吗?他伸出手。
我没有拒绝。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引领我在客厅里轻轻摇摆。
我从未想过……我把头靠在他肩上,最后会是你。
命运总是很奇妙。他在我耳边低语,但我一直相信。
音乐结束,但我们仍相拥而立。
今晚……他欲言又止。
我该回去了。我虽然这么说,却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留下来。他轻声请求,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我抬头看他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
那一晚,我们只是相拥而眠,却比任何亲密接触更让我心动。
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
温知许已经醒了,正支着头看我。
早安。他微笑,睡得好吗?
二十年来最好的一觉。我诚实地说。
他俯身轻吻我的额头:我去做早餐。
看着他走出卧室的背影,我心里满溢着幸福。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我点开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一张我和温知许昨晚在窗前拥吻的照片,从远处偷拍的。
附言只有一句:婊子,你抢走我的一切,我也要夺走你最珍贵的东西。
我立刻拨通那个号码,但已经关机。
怎么了?温知许端着早餐进来,看到我的脸色立刻放下盘子。
我给他看那条信息,他的表情瞬间凝重。
杜英。我们异口同声。
温知许立刻打电话安排安保,同时建议我暂时不要单独外出。
别担心。我试图安抚他,她只是虚张声势。
但当我拉开窗帘时,楼下路边一个戴帽子的女人迅速躲进树后。
即使隔着距离,我也能认出那是杜英。
她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疯狂和恨意。
更可怕的是,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在阳光下反射出危险的色泽。
硫酸?我的血液瞬间冰凉。
温知许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立刻拉上窗帘。
从现在起,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一步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6
温知许的安保团队迅速接管了我的公寓。
至少两个人24小时跟着你。他严肃地说,手指轻敲着平板电脑调整安保方案。
太夸张了吧?我试图缓解紧张气氛,杜英只是虚张声势……
温知许突然抬头,眼神锐利:桃夭,那瓶东西很可能是硫酸。
我咽了口唾沫,不再反驳。
三天过去,杜英似乎消失了,但我能感觉到暗处的眼睛。
我想去趟商场。第四天早晨,我对温知许说,需要买些日用品。
他皱眉:网购不行吗?
我需要透透气。我握住他的手,再说,有你和保镖在,能出什么事?
温知许最终妥协,但坚持加派了人手。
商场人潮涌动,反而给了我一丝安全感。
我去看看化妆品。我指着不远处的专柜。
温知许点头,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
我刚拿起一支口红试色,一阵尖锐的叫声突然划破空气。
贱人!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我转身看到杜英疯狂地冲向我,手里高举着那个小瓶子。
时间仿佛慢放。她狰狞的表情,扭曲的五官,还有瓶口已经打开的盖子……
桃夭!温知许的吼声惊醒了我。
他飞扑过来,在杜英泼出液体的瞬间将我护在身下。
啊——一声惨叫。
但不是我的,也不是温知许的。
我抬头看到杜英捂着脸在地上打滚,而温知许的左臂西装冒着白烟。
硫酸!快拿水来!有人大喊。
温知许脸色惨白,却还紧紧抱着我:你没事吧?
你受伤了!我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臂,西装布料已经腐蚀,下面的皮肤开始泛红起泡。
保安迅速控制住尖叫的杜英,有人拿来矿泉水冲洗温知许的手臂。
叫救护车!我声音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
温知许试图安慰我:只是小伤……
但当我看清他手臂上迅速恶化的灼伤时,几乎窒息——那一片皮肤已经发黑起皱。
救护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迅速处理伤口后,我们赶往医院。
深度化学灼伤。医生检查后说,需要立即手术清创。
温知许被推进手术室前,紧握我的手:别怕,我很快出来。
我点头,却在门关上的瞬间瘫坐在长椅上,泪水决堤。
两小时后,医生走出来:手术很成功,但需要住院观察。
看到温知许躺在病床上,左臂缠满绷带的样子,我的心脏狠狠揪紧。
值得。他虚弱地微笑,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我终于崩溃,趴在他床边痛哭: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温知许用右手轻抚我的头发:傻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
桃夭,他打断我,爱一个人就是愿意为她挡下所有伤害。
我抬头看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无条件的爱。
我害怕……我小声说,害怕再次受伤……
我知道。他轻声说,但请给我机会证明,我和宋鹤归不一样。
我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你已经证明了……一次又一次。
我们静静相拥,不需要更多言语。
警察来录口供时,我才知道事情的惊险之处。
杜英原本瞄准的是你的脸。警官说,幸好温先生及时推开你,大部分硫酸泼空了。
我浑身发抖:她……会怎么样?
故意伤害罪,加上之前的诈骗案,至少十年。
温知许握紧我的手:她不会再伤害你了。
但我心里仍有不安——杜英被捕时歇斯底里的尖叫仍在我耳边回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傍晚,温知许睡着后,我独自走到医院小花园透气。
夜色已深,凉风拂过脸颊,带走一些压抑。
桃……桃夭?
一个沙哑的声音吓了我一跳。阴影处站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我警觉地后退:谁?
那人踉跄着走进灯光下——是宋鹤归,但我几乎认不出他了。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西装皱巴巴的还带着酒气,哪里还有昔日精英的模样。
真的是你……他痴痴地笑,听说你男人受伤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与你无关。
报应啊……他喃喃自语,都是报应……
你喝多了。我转身要走。
等等!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桃夭……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杜英那个疯女人毁了我……他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公司没了……房子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本该感到快意,却只觉得可悲。
宋鹤归,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平静地说。
他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
没有抛下我?没有背叛我?我摇头,可惜没有如果。
给我一次机会……他爬过来想抱我的腿,我什么都愿意做……
滚开!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知许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口,右手扶着墙,脸色苍白但眼神凌厉。
温……温知许?宋鹤归瑟缩了一下。
再靠近她一步,温知许一字一顿地说,我会让你后悔出生。
宋鹤归呆住了,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哈哈哈……看看你们……多感人啊……
保安闻声赶来,架走了发酒疯的宋鹤归。
我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温知许:你怎么下床了?
看你这么久不回来……他虚弱地靠在我肩上,担心你。
回到病房,护士重新给他包扎了因用力而渗血的伤口。
以后不许这样了。我红着眼眶责备他。
保护你是我的本能。他轻吻我的指尖,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那晚,我蜷缩在病房的陪护椅上,却睡得异常安稳。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温知许已经醒了,正温柔地注视着我。
早安。他微笑,睡得还好吗?
嗯。我伸了个懒腰,比想象中舒服。
医生查房时带来了好消息:恢复得很好,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温知许的公司文件被助理送来,我帮他翻阅,两人一起处理工作。
午饭后,警官打来电话:杜英要求见你们。
不见。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她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关于……宋鹤归的哥哥。
我和温知许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可能只是在耍花招。他低声说。
警官继续说:她说如果你们不来,这个秘密会跟着她进监狱。
最终我们决定让温知许的律师去见她。
律师回来后,脸色异常凝重。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杜英声称……律师压低声音,宋鹤归的哥哥不是意外死亡。
我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她说那晚和宋鹤归发生了争执,被他推下楼梯……而宋鹤归知道真相。
温知许皱眉:可信度多少?
不高。律师摇头,但她提供了几个只有家属才知道的细节。
我感到一阵恶寒:如果这是真的……
需要调查。温知许握住我的手,但别担心,交给我。
出院那天,温知许的手臂还缠着绷带,但气色好了很多。
回家?他问。
嗯,回家。我自然地回答,然后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家,而不是你家。
温知许笑了,眼中闪着温暖的光。
他的公寓已经成了我们共同的空间,我的衣物悄悄占据了他的衣柜。
晚上,我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他的右臂轻轻环着我。
疼吗?我小心地碰了碰他的绷带。
不疼。他吻我的发顶,比起失去你,这点伤算什么。
电影放到一半,他的手机响了。
调查有结果了。挂断电话后,温知许表情复杂,宋鹤归被警方带走问话了。
我坐直身体:真的和杜英说的一样?
还不确定,但……他犹豫了一下,法医重新检查了尸体,发现了一些疑点。
你觉得他知道真相?我颤抖着问。
温知许沉默片刻:如果他知道却隐瞒,那就是包庇罪。
我们相顾无言,电影的声音成了背景噪音。
桃夭。温知许突然认真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我靠在他肩上:我不再是需要保护的小女孩了。
我知道。他微笑,但允许我继续这么做,好吗?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命运的轻语。
宋鹤归和杜英互相撕咬的闹剧还在继续,但已经与我无关。
我抬头看着温知许坚毅的侧脸,心中满是安宁。
无论暴风雨多么猛烈,至少我们拥有彼此。
7
警方重新调查的第七天,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的早晨。
温知许接完电话,表情异常凝重:宋鹤归被正式逮捕了。
我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滑落:为什么?
包庇罪和作伪证。他坐到我身边,法医确认他哥哥死于他杀,而非意外。
我浑身发冷:所以杜英说的是真的?
部分是真的。温知许握住我发抖的手,但不是宋鹤归推的,是杜英。
我瞪大眼睛:那宋鹤归……
他目睹了全过程。温知许声音低沉,根据警方调查,事发当晚,宋鹤归提前回家,正好看到杜英和他哥哥在楼梯口争执。
然后呢?我呼吸急促。
杜英推了一把,他哥哥摔下楼梯,当场死亡。温知许停顿了一下,宋鹤归选择帮她隐瞒,伪造了意外现场。
我胃里一阵翻腾,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温知许跟进来,轻轻拍着我的背: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明明知道……我漱了漱口,声音颤抖,却还和她……
人性有时很丑陋。温知许递给我毛巾,但现在真相大白了。
我靠在洗手台边,突然想起一个细节:婚礼前,宋鹤归急着要结婚,说是'冲喜'……
他害怕。温知许冷笑,哥哥的冤魂在作祟呢。
当天下午,更多细节被媒体曝光。
宋鹤归的哥哥发现杜英出轨,并掌握了证据,准备离婚并让她净身出户。
争执中,杜英起了杀心。
而宋鹤归……他不仅隐瞒真相,还很快与杜英发展出畸形关系。
太恶心了。我关掉新闻报道,他们简直……
天生一对。温知许讽刺地说,现在一起完蛋。
杜英因故意杀人罪被追加起诉,面临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宋鹤归则因包庇罪和作伪证,至少五年刑期。
我想去看看他。我突然说。
温知许皱眉:为什么?
做个了断。我深吸一口气,亲眼看看他的下场。
温知许最终同意了,但坚持要陪我一起去。
看守所会面室,宋鹤归被警察带出来时,我几乎认不出他了。
短短几周,他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头发灰白,像个老人。
看到我,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桃夭……你是来帮我的吗?
不是。我冷静地说,我来看你有多惨。
桃夭……他突然跪下来,隔着玻璃哀求,救救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帮你什么?我反问,帮你继续欺骗世人?帮你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痛哭流涕,我当时鬼迷心窍……
不,那是你的本性。我站起来,再见,宋鹤归。
离开看守所,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温知许默默搂住我的肩膀:还好吗?
比想象中好。我深吸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但事情还没完。
第二天,新闻爆出宋鹤归在押期间精神崩溃,被送进精神病院评估。
而杜英在得知自己被追加谋杀指控后,在监狱里自残,被单独监禁。
狗咬狗。温知许关掉电视,恶有恶报。
一个月后,温知许的伤终于痊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还疼吗?我轻抚那道疤。
不疼了。他微笑,想听我弹钢琴吗?
我点头,跟着他来到琴房。
他弹奏的是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旋律时而激昂时而温柔,像在诉说一个故事。
这是什么曲子?曲终时我问。
《桃夭》。他转身看我,我为你写的。
我眼眶瞬间湿润:什么时候写的?
从六岁开始。他温柔地说,每年都添加一些段落,直到今天才完成。
我扑进他怀里,眼泪浸湿他的衬衫:温知许……
嘘。他轻抚我的后背,听我说完。
他捧起我的脸,眼神无比认真:桃夭,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演戏,不是替代,而是真真正正成为我的妻子?
我透过泪光看他,这个用生命爱我的男人。
我愿意。我哽咽着回答,千千万万次愿意。
他吻去我的泪水,然后是一个绵长而甜蜜的吻。
当晚,我们在烛光下规划未来。
我想离开这座城市。我说,太多不好的回忆。
温知许点头:正好公司在欧洲有业务,我们可以搬去巴黎。
巴黎?我眼睛一亮,真的吗?
只要你喜欢。他微笑,新地方,新开始。
我们决定一个月后启程,在这期间处理完所有琐事。
我的父母得知我们要离开,既不舍又欣慰。
温知许比宋鹤归强一万倍。爸爸拍着温知许的肩膀说,我女儿交给你,放心。
妈妈则偷偷告诉我:其实我一直觉得知许更适合你。
离开前一周,我们得知了宋鹤归和杜英的最终结局。
宋鹤归因精神状况免于起诉,但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
而杜英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徒刑,不得假释。
便宜她了。温知许冷哼,应该判死刑。
活着对她来说可能是更大的惩罚。我若有所思。
临走前一天,我们路过市中心,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鹤归衣衫褴褛,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嘴里念念有词。
他看到我们,先是茫然,然后突然跪下来磕头:桃夭……原谅我……原谅我……
路人纷纷侧目,有人认出他是昔日的商业精英,指指点点。
温知许护着我快步离开,但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宋鹤归还在那里磕头,额头已经出血,却浑然不觉。
彻底疯了。温知许叹息。
也许疯了对他来说是解脱。我轻声说。
登机那天,阳光明媚,仿佛在为我们送行。
准备好了吗,温太太?温知许拿着登机牌,调皮地问。
随时可以,温先生。我挽住他的手臂。
飞机起飞时,我望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心中无比平静。
过去的伤痛、背叛、复仇,都如云烟般消散。
转头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温知许,我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立刻睁开眼,回握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微笑,只是想确认这是真的。
他凑过来轻吻我的额头:比珍珠还真。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进来,照亮我们的未来。
在巴黎的新生活比想象中更美好。
温知许的公司业务蒸蒸日上,而我开设了一家小型设计工作室。
每天早晨在他的怀抱中醒来,每晚在他的晚安吻中入睡。
简单,却幸福得不可思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