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狼狈重逢
雨水像银针般刺入地面,温晴抱紧怀中的防尘袋,高跟鞋踩进积水里,溅起的泥点沾湿了她的小腿。
师傅,能不能再快一点?她第三次催促网约车司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防尘袋边缘。这里面是她熬了三个通宵完成的香槟色礼服,裴氏集团千金指定要今晚试穿的定制款——如果这单成了,工作室就能付清拖欠的房租。
司机瞥了眼后视镜里嘴唇发白的女人：前面连环车祸,警车都来了...
温晴突然看清了雨幕中扭曲的金属护栏,以及那辆打着双闪的黑色迈巴赫。不等车停稳,她已经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冰凉的雨水瞬间浸透衬衫,她死死护着防尘袋,却在距离迈巴赫五米处猛地刹住脚步。
车门推开,黑伞下露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裴...总?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
伞沿缓缓抬起,露出那张五年未见的脸。裴子琛的眉骨在闪电中投下阴影,西装领口别着枚蓝宝石袖扣——和她防尘袋里礼服的主扣本该是一套。
温设计师。他的声音比雨水还冷,这就是贵工作室的职业素养?
防尘袋在她怀里发出不祥的撕裂声。温晴低头,看见香槟色绸缎正被雨水晕出深褐痕迹,裙摆上手工缝制的三千颗珍珠簌簌滚落。
她突然想起大学毕业晚会上,裴子琛也是这样撑着伞,在图书馆后门等她到深夜。那时他说：星星出来了,要不要去看?
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审视：违约金三倍,合同第七条。
我会赔。温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锁骨处的星形胎记在湿透的衣领下若隐若现,现在能借您手机叫个拖车吗?我的没电了。
裴子琛的视线在她发抖的手指上停留片刻,突然扯开防尘袋。
你！
果然。他捏起礼服肩带,那里本该缀着蓝宝石扣的位置空荡荡的,连主扣都敢偷工减料。
温晴去摸随身工具包的手僵住了。她今早确实取下了备用扣...
一枚银色胸针从她包里滑落,在积水中折射出细碎光芒。那是枚手工打造的星辰胸针,陨石银托着蓝钻拼成的北极星——五年前天文社野营时,裴子琛在帐篷里别在她睡袋上的。
裴子琛的动作比思维更快。
等他反应过来时,胸针已经在他掌心,冰凉的金属硌得生疼。
扣押品。他把胸针收进内袋,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她湿漉漉的裙角,明天十点,带着你的赔偿方案来裴氏大厦。
警笛声由远及近,温晴看着迈巴赫尾灯消失在雨幕里。她蹲下去捡四散的珍珠,有一颗滚进了下水道缝隙。
就像五年前那个没有告别的夜晚。
第二章：强制合作
温晴站在裴氏大厦顶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衣领——那里本该别着她的星辰胸针。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裴子琛的助理林默迎上来,笑容标准得像量角器量过：温小姐,裴总在等您。
办公室门推开时,裴子琛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西装笔挺,指尖夹着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违约金六十八万,分期还是抵押?
温晴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取出设计稿：我查过了,那件礼服的制作成本不会超过二十万。
他终于转过身,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裴氏的时间成本呢?我妹妹的订婚宴就在下周。
我可以修改现有设计,三天内赶制出新礼服。
你?他缓步走近,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压迫感袭来,五年前给我缝纽扣都能扎破手指的人,现在敢接高定?
温晴耳根发烫——大学时他衬衫扣子被她缝得歪歪扭扭,还硬穿去参加了金融系答辩。
要不这样。他突然抽走她手中的设计稿,你当我三个月的私人设计师,债就一笔勾销。
当晚温晴就被请进了裴氏别墅。
管家张叔领她到客房时,她愣在了门口——整面落地窗外是星空露台,床头摆着新鲜栀子花,连拖鞋都是她最爱的雾霾蓝。
这些……
少爷说按旧客房布置。张叔眼神飘忽,您先休息,裁缝间在二楼东侧。
温晴打开衣柜,十几套当季新款挂着,全是她的尺码。最角落竟有条眼熟的星空裙——她大四设计比赛落选的作品,连腰间的流星刺绣都一模一样。
指尖触到衣柜深处硬物,抽出来竟是本剪报集。
2018年《新锐设计师大赛入围名单》
2019年《温晴工作室开业专访》
2020年《星空系列礼服被抄袭事件》……
最新一页是她上周在咖啡厅画草图的偷拍照,旁边批注着凌厉字迹：
瘦了,左手无名指没有戒指。
凌晨两点,温晴在裁缝间撞见了不该出现的人。
裴子琛穿着睡袍站在人台前,正笨拙地往香槟色绸缎上别珠针。灯光下他左手食指缠着创可贴,地上散落着七八根断线。
这是意大利真丝绡,不是帆布。她忍不住出声。
男人背影一僵,迅速把布料藏到身后：你来干什么?
我的客房没有充电器。她指着他手里的活计,裴总改行当裁缝?
他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商战受伤,复健医生让练精细动作。
温晴突然注意到人台旁的设计图——正是她当年没能做出的星空裙2.0版,连她随手写在草稿边的要加流星尾芒都实现了。
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的声音。
温晴。他忽然喊她全名,喉结动了动,那个胸针……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一道女声刺破夜色：
子琛！妈妈给你挑了郑家的女儿——
裴子琛猛地拉灭电灯。黑暗中他带着雪松香的气息逼近,温晴后背贴上冰凉的缝纫机。
别出声。他低哑的呼吸扫过她耳垂,除非你想现在见家长。

第三章：暗涌情愫
温晴在裴氏别墅的第七天,收到了人生第一束署名粉丝的玫瑰。
花束躺在工作室门口,淡紫色奥斯汀玫瑰间夹着张卡片：星空裙2.0很完美。——L
她指尖一颤。这是她今早才锁进保险柜的设计图,连裴子琛都还没看过。
喜欢吗?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裴子琛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他今天穿了件暗纹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让温晴想起昨晚——他母亲突然造访时,黑暗中他滚烫的唇曾擦过她颈侧。
裴总连粉丝都要安排?她故意晃了晃卡片。
他忽然大步走来,抽走卡片扫了一眼,脸色骤变：这不是我送的。
落地窗外传来跑车轰鸣。温晴转头,看见楼下停着辆宝石蓝兰博基尼,穿银色西装的男人正朝她飞吻。
林叙白！裴子琛拳头砸在窗框上,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名媛宴会在裴氏酒店顶层举办。
温晴站在角落,看着自己设计的星空礼服穿在裴家大小姐身上熠熠生辉。媒体闪光灯追着裙摆流转的蓝宝石光芒——那分明是她丢失的主扣材质。
偷我东西给你妹妹做嫁衣?她低声质问身旁的裴子琛。
男人晃着香槟杯轻笑：那颗蓝钻本来就是给你的。他忽然握住她手腕,过来。
消防通道里,裴子琛扯开领带,从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天鹅绒上躺着枚蓝钻胸针,星芒造型与她当年的星辰胸针如出一辙,只是中央换成了泪滴形主钻。
当年订婚礼服的主扣,现在物归原主。他指尖抚过她锁骨处的星形胎记,我找了五年才找到匹配的蓝钻。
温晴突然想起什么：所以你早就知道那件礼服是我的设计?
裴子琛正要回答,门外传来凌乱脚步声。
裴总又在躲酒?几个董事推门而入,见状暧昧地笑,难怪拒绝郑家联姻,原来藏着这么位......
温晴下意识后退,却被裴子琛揽住腰肢。
我夫人。他仰头饮尽杯中酒,迟早的事。
凌晨三点,温晴被敲门声惊醒。
门外是醉醺醺的裴子琛,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手里还攥着半瓶威士忌。他踉跄着扑进来,将她压进羽绒被里。
我的星星......他滚烫的唇蹭过她耳垂,这次不准再跑......
温晴挣扎着去开床头灯,手腕却被他扣住按在枕边。月光下,男人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知道流星尾芒怎么来的吗?他突然说,是星星逃跑时,宇宙舍不得留下的痕迹。
她呼吸一滞。这是她大四设计落选时,在日记本上写过的句子。
裴子琛的吻落下来时,温晴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重物倒地的闷响传来。
......裴总?
男人蜷缩在地毯上睡着了,左手还死死攥着她睡衣一角。温晴轻轻掰开他手指,发现掌心有道陈年疤痕——形状像被胸针扎出的星芒。
床头手机突然亮起,林默发来的消息映入眼帘：
媒体头条已全部买断,郑家那边也打点好了。不过裴总,您偷藏温小姐设计稿的事真的不打算解释吗?
第四章：危机降临
温晴在书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虚掩的门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裴子琛的声音比冰还冷：——所以当年那笔钱根本没到温家账户?
少爷,老夫人当年确实转了账,但中途账户被冻结......管家的话戛然而止。温晴透过缝隙,看见裴子琛面前摊开着泛黄的医疗单据,最上面那张印着父亲的名字。
她倒退两步,后腰撞上走廊花瓶。
谁在那里?
门被猛地拉开,裴子琛眼底的慌乱还来不及收起。温晴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保险柜大开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年的医院收据,每张都盖着已付讫的红章。
我父亲的心脏移植费......她声音发颤,是你付的?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温晴抱着纸箱冲进雨幕时,身后裴家别墅的灯光还亮着。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像五年前那个夜晚——父亲病危通知书下来的那晚,裴母也是这样在雨里拦住她。
温小姐。保养得宜的手递来支票,三百万,离开我儿子。
当时她怎么回答的?好像是撕了支票转身就跑,连宿舍里的星辰胸针都没来得及拿。
刺耳的刹车声惊醒回忆。黑色迈巴赫横在面前,裴子琛连伞都没打就冲下来：上车！
让开。温晴把纸箱抱得更紧,里面装着这些天修改的所有设计稿。
你父亲今早病情恶化,现在在协和ICU。
她猛地抬头,雨水顺着睫毛流进眼里：......什么?
裴子琛直接把她塞进车里。暖气扑面而来的瞬间,温晴发现他右手手背在流血——像是砸碎玻璃留下的伤口。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新闻：裴氏集团宣布暂停与郑氏合作,据悉与继承人情感纠纷有关......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温晴见到了五年未见的裴母。
果然是你。珠光宝气的妇人冷笑,这次要多少?五百万?
温晴还没开口,身后突然传来轮椅声。裴子琛推着输液架走来,架子上挂着熟悉的星空图病历本——那是父亲当年亲手绘制的。
妈,他声音很轻,您还记得温叔叔吗?我大三那年天文展的赞助商。
裴母表情突然凝固。
温晴这才注意到,父亲病房门牌旁贴着张泛黄照片：青年时代的父亲站在天文馆前,身旁是举着星星灯的小温晴,而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西装身影——分明是年轻时的裴父。
你父亲......裴母的嘴唇颤抖起来,是当年那个天文学家?
病床上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凌晨三点的手术室前,裴子琛往温晴手里塞了张银行卡。
不是施舍。他指尖还带着血渍,这是你父亲当年投资裴氏科技的分红。
温晴望向玻璃窗,倒影里的自己满脸是泪。原来那年父亲突然病倒,是因为把所有积蓄投给了裴家的初创公司,结果遇上金融风暴血本无归。
所以你知道......
三年前才知道。裴子琛把脸埋进掌心,我翻遍全城医院找你,结果你在帮竞争对手设计婚纱。
手术室灯灭了。温晴起身时,星辰胸针从口袋滑落。裴子琛弯腰去捡,突然僵住——胸针背面刻着行小字：
To My Eternity
这是当年他亲手刻的,只是后面多了道新鲜的划痕,如今连起来变成：
To My Eternity, I'm Sorry
第五章：星河璀璨
温晴站在天文馆穹顶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星辰胸针。三天前父亲手术成功时,裴子琛突然消失了,只留下张写着今晚七点,老地方见的烫金卡片。
女士,请戴上这个。工作人员递来银丝眼罩,裴先生说您恐高。
视野陷入黑暗的瞬间,熟悉的气息从身后笼罩而来。裴子琛的掌心贴在她手背上,带着微微的颤：数到三。
一。
他引导她踩上自动扶梯,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二。
扶梯停止,某种机械运转声在头顶轰鸣。
三。
眼罩被摘下的刹那,整座城市突然陷入黑暗。紧接着,无数星光自脚下亮起——全城摩天大楼的LED屏同时绽放出星云图案,而她正站在天文馆悬空的透明廊桥上,仿佛漂浮在银河之中。
温晴。裴子琛单膝跪地时,廊桥突然变成巨大的星空投影仪,仙女座星云在他们脚下缓缓旋转,五年前你问我,为什么总带你看流星雨。
他举起的天鹅绒盒子里,星辰胸针与钻戒嵌在一起,蓝钻石在星光照耀下流转着和她胎记一模一样的光泽：因为从遇见你那刻起,我的宇宙就开始坍缩。
时装周压轴秀开场前五分钟,后台乱成一团。
模特呢?温晴提着婚纱裙摆冲进化妆间,还有十五秒就——
话音戛然而止。镜子里映出身穿星空婚纱的她自己,而本该在观众席的裴子琛正倚在化妆台边,指尖转着枚蓝宝石袖扣。
裴太太。他当着全场模特的面,将袖扣别在她婚纱腰封上,你忘了最重要的配饰。
温晴低头,发现那竟是她当年丢失的第一颗主扣。台下掌声雷动时,裴子琛突然按住她后颈吻下来。
等等,她在换气的间隙小声问,这不在彩排流程里......
裴氏新增条款。他舔掉她唇釉上的亮片,老板求婚成功,全公司放假三个月。
婚礼请柬做成星辰胸针形状的夜光徽章,宾客们戴着它在午夜来到天文台。温父坐着轮椅亲自将女儿交给女婿时,人造流星雨正好划过天际。
其实当年...裴子琛在交换戒指时突然坦白,你缝的扣子我故意扯坏的,不然怎么骗你去图书馆约会。
温晴笑着将捧花抛向人群,星空头纱被风吹起的瞬间,她摸到婚纱暗袋里的硬物——那是张泛黄的图书馆借书卡,背面是年轻时的裴子琛歪歪扭扭的字迹：
今天也想和星星说话
媒体后来报道这场耗资千万的婚礼时,用了温晴工作室的宣言作标题：
爱与星辰,皆不可辜负
番外篇《星光摇篮曲》
凌晨三点,温晴被一阵诡异的哼唱声惊醒。
育儿室里,穿着歪歪扭扭星空睡衣的裴子琛正抱着啼哭的婴儿,用开国际会议的严肃表情唱：…北斗七星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
裴先生。温晴倚着门框憋笑,《天文学概论》不是摇篮曲。
男人凌乱的刘海下挂着黑眼圈,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碎了一地：裴念晴女士拒绝接受所有传统哄睡方案。他举起平板电脑,包括但不限于白噪音、莫扎特、以及你录的《小星星》。
小婴儿突然抓住父亲领带,嘬着蓝宝石领带夹当奶嘴。温晴终于笑出声——那枚领带夹是她用婚纱边角料改的。
温晴永远记得生产那天,裴子琛在手术室外崩溃的模样。
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被抓成鸟窝,高定西装沾满咖啡渍。当护士抱着皱巴巴的小团子出来时,他直接跪在了病床前,颤抖的指尖悬在婴儿脸蛋上方0.5厘米处：…她像颗刚诞生的恒星。
直到温晴噗嗤一笑,他才发现自己的衬衫穿反了。
宝宝百日宴变成全城天文迷的狂欢。
裴子琛包下科技馆,把宴会厅改造成迷你太阳系。当宾客们围观悬浮在氢气球里的奶瓶时,主角却躺在爸爸怀里,专注啃咬一枚特制星辰磨牙棒——用温晴设计婚纱剩余的蓝钻边角料做的。
败家子。温晴戳着女儿肉乎乎的脸蛋,你爸当年就是用钻石骗到我的。
裴子琛突然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纠正一下,是用…他的声音被司仪打断：
请裴先生为宝宝点亮生命中的第一颗星！
全场暗下的瞬间,投影仪在穹顶投出裴念晴小行星的模拟轨道。而真正的惊喜藏在温晴掌心——一枚新的星辰胸针,这次镶着三颗互相环绕的蓝钻。
人类幼崽的破坏力在周岁时达到巅峰。
温晴冲进书房时,看到的是如下场景：
重要并购合同被画满歪扭星星
裴子琛的限量版腕表在鱼缸潜水
罪魁祸首正坐在爸爸肩上,用口水给《天体物理学》页码加密
裴！念！晴！
小团子转头露出无齿笑容,突然蹦出人生第一个词：…星星！
裴子琛瞬间叛变,举着女儿满屋转圈：听到没有?她先说‘星星’不是‘妈妈’！被温晴用抱枕砸中后立刻改口,…当然最亮的星星永远是老婆大人。
夜深人静时,温晴发现父女俩的秘密。
儿童房的星空灯下,裴子琛握着女儿的小手,在观测日志上画下歪歪扭扭的星座：这是妈妈肩上的星星,这是爸爸找了好久的星星…
小团子突然指着窗外：…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