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我与陆云舟的爱情在现实的风暴中支离破碎。七年后的班长婚礼上重逢,他已是云端之上的耀眼存在,身边依偎着温柔可人的女友。而我裹着老气制服、戴着黑框眼镜,与他站成两个世界的模样。当他轻飘飘的嘲讽落入耳畔,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深情与不甘轰然苏醒。原来有些伤口,即便过了七年,轻轻一碰,依然鲜血淋漓
,这场迟来的重逢,究竟是命运的怜悯,还是新一轮的凌迟
1
婚礼重逢
礼堂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七年前陆云舟眼中的星光。我攥着香槟杯的手指发白,看着宴会厅另一头那个被众人簇拥的身影。西装革履的他嘴角噙着得体的笑意,身旁挽着的女孩一袭淡蓝礼服,发间碎钻发饰随着她仰头轻笑的动作闪烁,如同他们此刻耀眼的般配。
听说陆总现在是上市公司的CEO了。身旁的同学碰了碰我胳膊,当年谁能想到,那个总在操场等你的穷小子,如今成了这样。
我垂眸抿了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的酸涩感让眼眶发烫。记忆突然翻涌——高三那年的黄昏,陆云舟骑着破旧自行车穿过半座城,只为给我送一份校门口的糖炒栗子。那时他校服袖口磨得起球,却把最饱满的栗子都剥好塞进我手里。
哥,七年了,走出来了吧刺耳的调笑从斜后方传来。我猛地转身,正对上陆云舟漫不经心的侧脸。他端着威士忌酒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听见这话忽然低笑出声。
你看看她那样子,真的,我今天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宴会厅的音乐骤然失真,香槟杯在掌心剧烈颤抖。老气的工装制服此刻像捆在身上的枷锁,黑框眼镜滑落至鼻尖,我狼狈地伸手去扶,却在抬头瞬间撞进陆云舟投来的目光。那双曾盛满温柔的眼睛里,只剩下探究与疏离,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转身踉跄着走向洗手间,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凌乱的声响。镜中的人面色苍白,七年前分手那天的画面不受控地浮现:暴雨倾盆的街头,陆云舟将我送他的围巾狠狠甩在地上,雨水混着泥污浸透了毛线。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当时的怒吼,和此刻宴会厅里轻飘飘的嘲讽,在耳畔重叠成尖锐的刺。
冷水泼在脸上时,手机在包里震动。是班长发来消息:小棠,新郎新娘要敬酒了,快回来!我深吸一口气,摘下眼镜胡乱擦了把脸。推开洗手间门的刹那,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这么着急,怕我追上来熟悉的声线带着几分戏谑,陆云舟单手撑在门框上,将我困在狭小的空间里。他身上昂贵的古龙水气息混着威士忌的醇香扑面而来,彻底掩盖了记忆里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我别开脸:陆总认错人了。
是吗他俯身逼近,呼吸扫过耳畔,林小棠,七年前你说要和我一起去看极光,现在怎么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门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我猛地推开他:陆总,自重。逃也似的跑向宴会厅,身后传来他低低的轻笑,像一把生锈的刀,在心底来回剐蹭。
宴会厅里,新郎新娘正被起哄着喝交杯酒。我悄悄在角落坐下,却见陆云舟施施然回到座位,女孩亲昵地为他整理领带。他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目光却穿过人群,直直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极了七年前他捉弄我时的模样。
此刻的甜蜜与七年前的破碎在眼前交织,我握紧双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场重逢,终究是撕开了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让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爱恨,再次鲜血淋漓地暴露在日光之下。
2
破碎往昔
礼堂外的夜风裹着春末的潮湿,我躲在酒店消防通道的阴影里,颤抖着点燃一支烟。这是分手后学会的恶习,烟雾呛入喉咙的刺痛感,竟意外地能让翻涌的情绪稍稍平息。火星明灭间,记忆不受控地回溯到那个将人生劈成两半的暴雨夜。
高二分班时,陆云舟是转学生。他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白衬衫下摆永远露在外面,课本边角卷得发毛。直到某个午后,我抱着作业本经过他课桌,钢笔滚落的瞬间,他弯腰替我捡起,指腹擦过我手背时,阳光正好斜斜照进教室,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影子。
后来的日子像浸了蜜糖。他会在早读课偷偷塞给我温热的豆浆,用草稿纸折成纸鹤写上数学公式;我则帮他补英语笔记,把他的校服袖口细细缝好。高三那年冬天,我们挤在他那辆吱呀作响的自行车后座,穿过飘雪的小巷,他哈着白气说:等我考上大学,就带你去看真正的雪。
可现实比雪先一步碎裂。填志愿那晚,他母亲哭着打来电话,说家里供不起两个孩子上大学,让他放弃美院,去读能早早赚钱的专业。我攥着手机蹲在阳台,听见电话那头他压抑的低吼:我学了十二年画画,你现在让我——话没说完,听筒里传来重物摔碎的声响。
再见面时,是填报截止日的黄昏。他站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指节捏着报名表泛白。小棠,我们分手吧。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要去读专科,你会去好大学,我们没可能了。我伸手去抓他衣角,却被他狠狠甩开,报名表上建筑工程技术几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真正的决裂发生在毕业典礼后。暴雨冲刷着空荡的操场,我抱着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素描本里全是他画画时的侧脸——却看见他把母亲送来的旧围巾甩在地上。别再来找我了,他浑身湿透,眼神却比雨水更冷,你知道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施舍。
香烟烧到指尖,我猛地回过神。手机屏幕亮起,是闺蜜发来消息:听说陆云舟当年为了创业,把老家房子都抵押了,现在他爸还在工地打工……字里行间的感叹号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原来那些说不出口的苦衷,终究成了扎进彼此心口的刺,七年过去,伤口依然在暗处渗血。
宴会厅的门突然被推开,暖黄的光倾泻而出。陆云舟倚在门框上,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倒像是回到了少年时的模样。躲在这里怀旧他晃了晃手里的烟盒,还是需要我这个前任,给你讲讲这些年怎么从穷小子变成陆总的
3
刺痛日常
晨光透过出租屋斑驳的窗帘钻进来时,手机闹钟已经震了第三遍。我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起身,床头相框里那张褪色的合照刺痛了眼睛——穿着情侣卫衣的我们笑得灿烂,陆云舟的手还比着幼稚的剪刀手。
叮——工作群弹出消息,主管艾特所有人:今天晨会提前半小时,甲方临时要改方案。我手忙脚乱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制服,黑框眼镜歪歪扭扭架在鼻梁上,抓起冷掉的豆浆就往门外冲。
写字楼电梯里,同事小林盯着手机八卦:听说咱们公司最近要和陆氏集团合作,那可是业内龙头……我的手指猛地收紧,豆浆在纸杯里晃出涟漪。七年前那个浑身湿透的少年,和昨晚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脑海里不断重叠。
会议室里,投影仪的蓝光映在脸上。我盯着屏幕上漏洞百出的设计图,强撑着精神提出修改意见,却被主管阴阳怪气打断:小棠,你这审美怎么越来越老气了哄笑声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在身上。恍惚间,又听见陆云舟在婚礼上说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data-fanqie-type=pay_tag>
午休时,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林小姐,我是陆氏集团的秘书,陆总想约您今晚七点,在‘云端’餐厅见面。我握着手机的手冰凉,窗外的阳光明明刺眼,却驱散不了心底的寒意。
下班时暴雨突至,我缩在公交站台等车,雨水顺着伞骨流进衣领。身后传来熟悉的引擎声,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陆云舟倚在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香烟,火光在昏暗的车厢里明明灭灭:上车,送你一程。
我抱紧公文包后退半步:不用了,陆总。
他轻笑一声,烟雾混着雨声漫出来:当年挤在自行车后座都不怕,现在怕坐我的车不等我回答,车门已经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撑着伞走进雨幕,昂贵的皮鞋踩过积水,停在我面前。别让我再说第二遍,林小棠。
公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我攥着湿透的衣角,看着他眼底熟悉的固执。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也是这样,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我送你回家。而如今,同样的雨夜,同样的人,却早已物是人非。
4
刻意偶遇
车门在面前缓缓打开,皮革与檀木混合的气息裹挟着雨雾涌来。我盯着陆云舟西装裤脚溅上的泥点,那抹深色污渍突兀地破坏了他的矜贵,像极了记忆里他总也洗不干净的球鞋。
陆总有话不妨直说。我后退时踩进水洼,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他挑眉将伞倾向我这边,雨滴在伞面炸开细密声响:林设计师贵人多忘事你们公司新接的旧城改造项目,甲方指定要你跟进。话音未落,手机适时震动,主管的消息跳出来:小棠!陆氏那边点名要你参与对接,立刻来会议室!
电梯数字跳到28层时,镜面映出我狼狈的模样。工装袖口沾着豆浆渍,发丝黏在泛白的脸颊上,而会议室里,陆云舟正闲适地转着钢笔,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陆总这是公私不分我将文件摔在桌上,图纸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他俯身逼近,薄荷混着烟味的呼吸扫过耳畔:七年前你说喜欢我画的建筑手稿,现在换你给我画图,不算吃亏。投影仪亮起,屏幕上赫然是我们大学时共同构想的天空之城方案——那个被他亲手撕碎的未来。
此后的日子成了避无可避的漩涡。茶水间偶遇时,他倚着咖啡机挡住去路,修长手指转动着我落在会议室的发圈;加班到深夜,黑色迈巴赫总准时停在写字楼前,车窗降下露出半张带着笑意的脸:顺路。
最致命的是那场暴雨后的周末。我抱着文件冲进便利店躲雨,转身却撞进温热胸膛。陆云舟身上带着雪松味的水汽,手里拎着两袋关东煮:还是喜欢吃萝卜他揭开盖子的瞬间,氤氲热气模糊了视线,仿佛回到某个晚自习后,我们挤在学校后门的小摊前,分食同一碗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陆总别忘了,你有女朋友。我攥紧伞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闻言轻笑,指腹擦过我嘴角不存在的汤汁:那又如何便利店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极了当年在星空下说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少年。玻璃门外,雨势渐大,而我们被困在回忆与现实交织的牢笼里,越陷越深。
5
往事渐显
深夜改完第8版方案,我揉着酸涩的眼睛走出写字楼。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大学同学老周发来的消息:小棠,你还记得陆哥当年退学的事吗配图是张泛黄的论坛截图,标题赫然写着寒门学子为救母辍学,女友富家千金狠心分手。
手指不受控地颤抖,茶水间偶遇时陆云舟欲言又止的神情,此刻突然有了答案。当年他决绝离去后,我心灰意冷删掉所有联系方式,却不知原来在我看不见的角落,他的人生早已支离破碎。
第二天在陆氏集团的会议室内,我死死盯着投影幕布上跳动的数字,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陆云舟忽然将咖啡推到我面前,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走神他语气带着调侃,目光却幽深如潭。
散会后,我鬼使神差跟着他走进消防通道。昏暗的光线下,他点燃香烟,火星明明灭灭映亮他下颌的胡茬:想问什么
当年……你母亲的病,是真的吗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陆云舟夹烟的手顿了顿,烟雾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原来你知道了。他轻笑一声,却比哭还难看,癌症晚期,需要三十万手术费。那时候我连三十块的素描纸都买不起。
记忆突然翻涌,想起填志愿那晚电话里摔碎的声音,原来是他砸了自己最心爱的画板。我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铁门上:所以你故意说那些狠话,故意羞辱我,就是为了让我死心
不然呢他突然逼近,香烟烫红的眼尾泛着血丝,看着你跟着我吃苦你应该去更好的地方,而不是困在我这个无底洞里。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闪烁,明暗交替间,我看见他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那是我们在一起时,用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情侣对戒。而此刻,他左手腕上,还留着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划过。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陆云舟女友发来的消息:云舟,今晚的订婚宴别迟到。屏幕上的文字刺痛双眼,我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消防栓上:陆总,祝你订婚快乐。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低吼,还有香烟砸在墙上的闷响。
6
情感纠葛
订婚宴的水晶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我攥着香槟杯躲在角落,看着陆云舟西装笔挺地站在舞台中央,身旁的未婚妻正对着宾客们优雅微笑。她手腕上那枚鸽子蛋钻戒折射的光芒,与他无名指上若隐若现的旧戒指形成刺眼对比。
林小姐,云舟找你。助理突然出现在身后,将我引至宴会厅露台。夜风裹挟着凉意袭来,陆云舟倚着栏杆,领带歪斜,手里的威士忌已见了底。
你来干什么他声音带着醉意,来看我订婚
我握紧裙摆:陆总别忘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结束他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苦涩,你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吗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自学编程,就为了有朝一日能配得上你。可等我功成名就回来找你时,你却躲得远远的。
露台的门突然被推开,未婚妻的声音带着颤抖:云舟,原来你在这儿……这位是她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陆云舟直起身子,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公司的设计师,来谈项目。他转身走向未婚妻,经过我身边时,压低声音:明天早上八点,老地方见。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曾经的高中校门口,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迈巴赫。陆云舟下车时手里拿着两个糖炒栗子,正是当年我们最爱的那家店。
尝尝,还是原来的味道。他剥开一颗栗子递过来,我却没有伸手。
陆云舟,我们回不去了。你有未婚妻,而我……话没说完,他突然将我抵在墙上,温热的唇落在我耳畔:我要退婚。从七年前分开的那一刻起,我的未来计划里,就从来只有你一个人。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刹车声。未婚妻从车上冲下来,眼神猩红:陆云舟,你对得起我吗!她扬手就要打过来,却被陆云舟一把拦住。
混乱间,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主管的紧急电话:小棠!陆氏集团单方面终止了合作,指名要你负责!
看着眼前对峙的两人,我终于明白,这场情感纠葛,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而我,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7
真相初现
暴雨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将校门口的三人淋得狼狈不堪。未婚妻被陆云舟拦下的手悬在半空,突然转为捂脸痛哭:你说过会娶我的……她踉跄着后退,高跟鞋在积水里打滑,我爸为了帮你融资,把公司都抵押进去了!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陆云舟攥着我胳膊的力道骤然收紧。我看着他瞳孔剧烈震颤,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坠落,竟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冷汗。记忆突然闪回论坛里寒门学子的帖子,此刻终于拼凑出完整的画面——他创业初期举步维艰,而未婚妻的家族,或许正是当年拉他上岸的绳索。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后背抵上冰凉的铁门,故意让我负责项目,制造偶遇,甚至要退婚……都是你精心设计的戏码
陆云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喉结滚动:小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却被未婚妻尖锐的笑声截断。
解释什么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我的呼吸几乎停滞——那是我大学时期的照片,像素模糊却能清晰看见我站在别墅前,身后是锃亮的保时捷。林小姐,你以为云舟不知道你是林氏集团的千金她步步紧逼,妆容被雨水晕染得狰狞,当年他为了不拖累你提分手,后来发现被你骗得团团转,才故意接近你……
我浑身发冷,终于明白这些天他眼底复杂的情绪从何而来。七年前,我怕家庭差距给他压力,谎称自己住在出租屋;七年后,他带着恨意归来,却不知我早已和家族决裂,这些年的工装制服和廉价出租屋,从来不是伪装。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棠,你爸心脏病发,速回。配图是医院走廊的照片,画面里父亲苍白的脸让我眼眶刺痛。陆云舟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伸手要抓住我,却被我侧身避开。
陆总,这场戏该落幕了。我抹去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痕,无论是为了报复,还是真心,我们都不要再互相折磨了。转身冲进雨幕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或许是那袋早已凉透的糖炒栗子,就像我们破碎的过往,永远烂在了泥水里。
8
激烈对峙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我攥着缴费单站在走廊里,指尖几乎要将纸张戳出洞来。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全是陆云舟发来的消息,最后一条停在半小时前:我在医院门口,见一面。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熟悉的身影逆着光走来。陆云舟的衬衫还带着水渍,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颈间,往日矜贵的模样荡然无存。他伸手要拉我,却在触及衣角时猛地顿住——我袖口露出的,是昨夜加班时被打印机划伤的创可贴。
小棠,我查过了。他声音沙哑得可怕,当年你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你瞒着我签了放弃继承权的协议。他从西装内袋掏出泛黄的文件,边缘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原来从始至终,被骗的人都是我。
我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未婚妻的父亲为你抵押公司,而我爸……喉间泛起铁锈味,眼前浮现出病房里插满管子的身影,他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我们之间早就纠缠不清了。
陆云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与绝望。他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你以为我这些年拼命赚钱是为了什么这个疤是创业初期被追债人砍的,那天我刚得知你和‘富家公子’的传闻。他逼近一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我发了疯地想证明自己,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未婚妻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是银行催款通知:陆云舟!我爸的公司要破产了,你必须马上和我结婚!她的目光扫过我们紧握的文件,突然尖叫出声,你居然为了这个骗子……
够了!我将文件狠狠摔在地上,纸张如雪花般四散飘落,陆云舟,我们都停手吧。七年前你推开我,七年后你报复我,现在又想怎样互相救赎还是继续伤害泪水终于决堤,混着脸上未干的雨水滑落,我累了,真的累了。
陆云舟颤抖着伸手想要擦去我的眼泪,却在半途无力垂下。未婚妻的哭喊、病房传来的仪器声响、走廊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将我们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而曾经那些炽热的誓言与温柔的过往,早已在真相与现实的撕扯中,碎成满地无法拼凑的残片。
9
余波难平
医院走廊的混乱如同一记重锤,将所有人的生活彻底击碎。未婚妻在歇斯底里中被家人带走,临走前怨恨的眼神仿佛淬了毒,而陆云舟站在狼藉的文件碎片中,像座失去灵魂的雕塑。
我转身走进父亲的病房,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母亲红着眼眶将我拉到角落,声音哽咽:当年你瞒着我们放弃继承权,现在陆家又找上门来......她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再次揭开了深埋的伤疤。我这才知道,陆云舟这些天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真相,甚至动用关系帮父亲联系专家。
公司那边也传来噩耗,因为陆氏集团突然终止合作,项目陷入停滞,主管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深夜的办公室里,我对着满屏未完成的图纸发呆,手机屏幕亮起,是陆云舟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老地方,我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第二天,我站在曾经和陆云舟经常约会的咖啡厅门口,玻璃橱窗里映出他疲惫的身影。他面前摊着厚厚的文件,咖啡早已凉透。见到我,他立刻起身,欲言又止。
陆总不必多说了。我打断他,你未婚妻的父亲因为你公司面临破产,我不能再让我爸也被牵扯进来。
陆云舟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眼中满是血丝:小棠,我已经把所有资产抵押,会想尽办法帮她父亲还清债务。我只是不想再错过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在呢喃。
就在这时,未婚妻突然出现在咖啡厅门口,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她脸上带着冷笑:陆云舟,既然你不肯结婚,那就等着法院传票吧。她的目光转向我,还有你,别以为能轻易脱身。
咖啡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我抽回手,对陆云舟说: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文件散落的声音,还有陆云舟压抑的低吼。
回到家,我翻出珍藏的素描本,看着那些记录着青春的画作,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曾经的甜蜜与如今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而未来,似乎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这场被命运捉弄的重逢,在揭开真相的同时,也将所有人推向了更艰难的境地。
10
终章抉择
暴雨再一次席卷城市,我蜷缩在出租屋的地板上,面前摊开着泛黄的素描本与陆云舟抵押全部资产的新闻报道。窗外的闪电照亮墙壁上那张褪色的合照,照片里的少年笑得张扬,而如今他的名字却与负债失信紧紧捆绑。手机不断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云舟在医院守了你爸三天三夜,孩子,有些事别错过......
敲门声骤然响起,陆云舟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当年我们折的纸鹤。我和她父亲谈妥了。他声音沙哑,纸鹤在颤抖的指尖微微晃动,用公司股权抵债,但条件是......他顿住,喉结滚动,以后永不相见。
泪水夺眶而出,我想起七年前他也是这样固执,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保护我。可这一次,代价太过沉重——他将失去亲手创立的陆氏集团,而我,早已在无数个日夜的纠缠中明白,那些被误解与现实割裂的岁月,从未磨灭心底的爱意。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我哽咽着问。
他走进房间,雨水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七年前推开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这一次,我不想再因为所谓的‘配不上’,弄丢真正重要的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磨损的戒指,正是当年那对情侣对戒,小棠,我输了事业,但不想再输掉你。
窗外的雷声轰鸣,手机适时响起陌生来电。我接通后,传来未婚妻冷静的声音:林小姐,我父亲的公司保住了。云舟把所有股权都转给了我。但他现在......在警局,因为涉嫌商业欺诈。她顿了顿,如果你想见他最后一面,就来市警局。
挂断电话,我看向陆云舟,他却只是将戒指轻轻套在我无名指上,温柔地说:不用急着做决定。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我握着他的手,终于看清他眼底的坚定与释然。这一刻,命运再一次将选择权交到我手中——是放下一切陪他面对未知的困境,还是就此别过,让这场跨越七年的纠葛彻底画上句号而窗外的雨仍在下,仿佛永不停歇的时光,见证着我们最后的抉择。